《庶子夺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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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夺唐-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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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乾酒后妄言,乃是兄弟失和,此番又命李恪亲弟李愔来此传旨,也是担心李恪委屈抑或是埋怨,借此要告诉李恪,望李恪以手足之情为重,莫要深究。

    其实哪怕李世民不说,李恪也绝不会深究此事,此事本就是李恪自己布的局,能走到这一步已然足矣,若是李恪追地深了最后也只会自己露出破绽,反倒不美。

    “父皇手书何在?”李恪对李愔问道。

    李愔从怀中取出了一封黄轴,绣着云纹的绢布,交到了李恪的手中,兄弟之间传旨,自也没有外面那般多的繁文缛节。

    “加骠骑大将军,增封三千,比起阿兄受的委屈,这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李愔把李世民的手书交到了李恪的手中,口中嘟囔道。

    李恪已贵为楚王,右骁卫大将军,扬州大都督,一个骠骑大将军的官衔虽为从一品,位在诸武臣之上,但却不掌实权,加之于身也不过是个虚名,至于三千封地,便更是如此了,与李恪一心的李愔对这道圣旨,自然有些不满。

    李恪看着李愔的样子,笑道:“无论封赏多少,俱是父皇恩典,而且封赏诏书中也言明了,此番封赏乃是为我淮南治水之功,与行刺之事无关。你这些话在我面前说了也无妨,回京后可需仔细,不可乱言,平白惹得父皇不悦。”

    李愔连忙应道:“阿兄放心,这些话我也只是在阿兄跟前说说,当着阿娘的面我都从不提及。”

    李恪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

    李愔对李恪道:“此事乃父皇之意,阿兄自是不欲大肆声张,但此事非同小可,难道阿兄就此作罢了吗?”

    李恪不准李愔多言,自是为了自己不在李世民跟前难做,但这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以李愔对李恪的了解,对于此事李恪绝不会就此作罢。

    果然,正如李愔所猜测的那般,李恪对李愔道:“此事已然闹得这般大,只怕整个长安城都已是沸沸扬扬,为兄岂会就此作罢。”

    李愔闻得李恪之言,只当李恪意欲追究此事,连忙好奇道:“不知阿兄有何安排,可为用得着我的地方?”

    李恪道:“那时自然。”

    李愔道:“阿兄开口,就是要我去闯李承乾的东宫也不在话下,阿兄但吩咐便是。”

    李恪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嘴角轻轻一撇,笑道:“为兄要你去闯东宫作甚,此番太子失德,为朝野所劾,想必父皇也深为苦恼,为兄要你带上我的亲笔手书,于朝会之上为太子开罪求情。”

 第八十九章 胭脂湖

    江都彩丝巷,扬州安乐窝。

    淮南富庶,甲于天下,而扬州富庶,又甲冠东南,至于整个扬州最为热闹繁华的彩丝巷,便更是如此了。

    彩丝巷位处扬州城东,巷后有一方三里见宽的小湖,名作胭脂湖,盖因此处毗邻彩丝巷,湖中所弃胭脂水粉甚多,每到晚间,微风拂面,便能嗅得满鼻胭脂香味,故而得名。

    时值晚间,李恪站在胭脂湖的花船之上,抬眼往东望去,在湖边的竹林掩映之下,依稀可见的还是整个彩丝巷所建最高的烟雨楼。

    因已入夜,彩丝巷中已是灯火通明的一片,映照在胭脂湖中,和湖底鲜红的胭脂高低相映,五彩斑斓的一片,而在这斑斓的灯火下,最叫人注目的仍旧是那座烟雨楼。

    烟雨楼背后的东家就是萧月仙,自打李恪被掳之后,这烟雨楼便被官府查封,而后经李恪允准,又转卖于了一家绸缎商人,在这寸土寸金的彩丝巷又给开了起来。

    看见烟雨楼,李恪又想起了萧月仙,他在大唐的第一个女人,那个在洪湖纵他离去女子。一时间,随着耳边琴音传来,李恪似乎又看到了她在临江宫中为他抚琴的画面。只是琴音似尤在耳,但佳人已不知归于何处。

    男人似乎总是这样,哪怕是再沉着的政客,当他看一个女子总与旁人有些不同的时候,也难免会失了分寸。

    李恪不知这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感觉,也许是自运河上的惊鸿一瞥,也许是烟雨楼中共赴巫山,也许是洪湖之上纵他归去,李恪也不知是何时,但总归萧月仙已经在不经意间能够扯动他的心弦,更何况,他和萧月仙之间还另有一份约定。

    “阿兄难得带小弟出来消遣,怎的只顾在船外赏景,不入船内。”李恪正扶栏立于船外,看着不远处的彩丝巷,似乎有些出神,李愔已经走了出来,对李恪道。

    李恪回头看着眼面容尚显青涩的李愔,摸了摸他的头顶,笑道:“你真当为兄是带你出来消遣快活来了,你尚且年少,若是叫阿娘知道我带你来了青楼,我恐怕少不得一顿责罚。”

    李愔方才一十二岁,正是年少,哪里就到了闲逛青楼妓馆的年纪,李恪身为兄长,自然还得管教着几分。

    李愔听着李恪的话,眼中却露出了一丝幽怨之色,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

    李愔对李恪道:“小弟听得坊间传闻,阿兄少年时便是长安欢场上的老手,青楼中的名客,平康坊得阿兄恩遇的清倌人不知多少,怎的到了小弟这边便变了模样。”

    李恪在长安市斤坊间传闻不少,风流之名更是“如雷贯耳”,连在宫中的李愔都有耳闻,故而有此一言。

    李恪看着李愔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回道:“坊间传闻岂能当真,阿兄自突厥回京后便拜翼国公为师,每日习武,哪那份寻花问柳的闲功夫。”

    李愔对李恪问道:“那阿兄今日带我来此是为何事?”

    李恪并未直接回答李愔的话,而是问道:“你自长安南下可是走的水路。”

    李愔回道:“那时自然,我自洛阳下运河,一路来此。”

    李恪又问道:“那你南下乘的是什么船?”

    李愔回道:“自然是朝廷所遣派的官船。”

    李愔贵为亲王,此番南下又是宣旨而来,自有朝廷官船一路护送。

    李恪接着问道:“那你可曾见到来往运河之上的地方漕运船只。”

    李愔回道:“漕运的民船一路上倒是见了不少,尤其是在淮南几处靠岸的码头,地方漕运上的各色船只更是多的宛如云集。”

    淮南大雨初停,积攒了月余的漕运货物都亟待南北通运,李愔在这个节骨眼上南下,看到来往船只密布自不奇怪。

    李恪道:“今日为兄来此便是与此有关。”

    李愔听了李恪的话,先是一愣,接着才玩笑道:“莫不是阿兄也相中了漕运的买卖不成?”

    李愔之言本是玩笑之意,因为在时人眼中,漕运之人都说些船工抑或是走卒贩夫之类,属下九流之列,为士所不屑,诸如长孙无忌、褚亮那般的朝中公卿便更是如此。

    如今的天下是世家门阀的天下,真正能影响国运走向,甚至对储位之争产生巨大作用的也是那些世家门阀,没有会把淮南这些方才兴起二十余年,位卑名低的漕帮人看在眼中,更不屑拉拢。

    寻常士人尚且如此,又何况天潢贵胄的李恪呢?

    要知道李恪和李愔乃嫡亲兄弟,他们的身上流着的不止是隋唐两朝的帝王血脉,更是陇西李氏与弘农杨氏这两家当时顶级世家门阀的血脉,尊极一时,与河运上的那些下苦人似乎本就是云泥之别,自然也该敬而远之。

    不过李恪却不是真正的唐人,心中所思所想自也大不相同,在旁人眼中两河漕运不过是个添头,民间营生的买卖,但在李恪的眼中却绝非如此,没有任何人比李恪更加清楚“漕运”这两个字在百余年后的重量。

    “今日之势,国依兵而立,兵以食为命,食以漕运为本。”漕运若成,可为国之命脉,这句话绝不是说说而已。

    李恪道:“不错,为兄确实是看上了漕运这块买卖。”

    李愔闻言,面露讶色,不解地问道:“阿兄出来日久,可是手中短了银钱?阿兄短缺多少但管说来,我这些年封地所出的银钱很有些存余,阿兄有需我自当倾囊,若是我添补不上,阿娘那边也会鼎力相助。”

    夺储不止是件费力的事情,更是件费钱的事情,打通上下,收买各方,蓄养幕僚,都是笔不小的开支,李恪封地虽广,赏赐虽多,为众皇子之首,但这般大地阵仗也难免有囊中羞涩的时候,李愔只当李恪府中短缺了银钱,故而才想着做起这漕运的买卖。

    然李恪摇了摇头却道:“我为兄非是府中短钱,为兄收漕运乃是另有他用。只是漕运之重,绝非只言片语便可言明。你待会儿进了船后,只管依为兄之言行事便是。”

 第九十章 扬州三漕

    “万艘龙舸绿丛间,载到扬州尽不还。应是天教开汴水,一千余里地无山。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大运河,北起涿郡,南至余杭,又以广通渠接黄河通达关中,上下左右纵横五千余里,货殖输于天下,是为要道。

    而就在这纵横五千余里的宽阔河道之上,最为紧要的当属两处,一为所处中原的洛阳,二便是集东南之力于一地的扬州。

    扬州乃水路要塞,诸多内水汇于运河,大大小小的渡口更有十余座,但在这般多的渡口中,运力最大,人力最众,下辖船只最多的却只有三处,瓜州渡、东关渡、扬子渡,又称扬州三漕,而今日,李恪在此宴请的便是这扬州三漕的主事。

    “铮、铮、铮”

    一阵昂扬悦耳的琴音自琴弦之上倾泄而出,流入李恪的耳中,李恪原本微阖的双目渐渐张开,举起手中的酒樽长饮一口。

    “妙琴、妙曲、妙人,这一曲广陵散如刀裂锦帛,昂扬顿挫,甚得本王之心。”李恪放下酒樽,抚掌叹道。

    李恪之言方落,当场陪坐的三漕主事闻言,也纷纷应和道:“殿下之言甚是,此处曲好人也好,似乎我等以往所听很是不同。”

    “哈哈哈。”

    一旁陪着李恪坐在次席的李愔笑道:“几位主事倒是好耳力,正如几位主事所言,方才奏乐女子非是扬州人士,而是本王自长安带来的教坊司乐师。教坊司之人原本只供宫廷,父皇担心皇兄人在扬州,平时乏闷,缺个乐子,这才命本王带了南下。”

    三漕主事互相望了望,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讶色,杨子渡的主事赵瑞起身道:“我等都是粗人,只能听出此曲似与旁处不同,却不知此曲何名,更不知精妙于何处,只是万万不曾想到竟是宫廷乐师所奏,我等也沾了殿下的光,大饱耳福了。”

    赵瑞为杨子渡主事,本是渔户出身,大业末年见得运河通畅,这才卖了家中河田,另买了艘小船专跑南北货运,奔波十余载才有今日不菲的家底,靠着河运发了家。又因为他渔户出身,最能体恤下情,故而在扬州漕运当中也深有威望。

    赵瑞家中豪富,平日也常来青楼消遣,只不过他来此寻得尽是皮肉买卖,哪有什么听曲的雅兴,故而对琴曲之道可为一窍不通了。

    其实赵瑞哪里知道,这广陵散真正难得的并非这乐师,而是这首曲子。

    广陵散原本魏末嵇康所创,为其甥袁孝己耳闻习得,而后手录琴谱传于宫中,就连眼下宫中的琴谱也是传自前隋,民间是决然听不着的。

    李恪摆了摆手,笑道:“几位主事客气了,本王少年为质,在突厥四载,耳边听得大多是些胡曲,本王回了长安后又投身行伍,奉父皇之命统领右骁卫,也算是个粗人,这曲广陵散也只能听个大概罢了。”

    其实琴曲之道,李恪也懂得不少,只是李恪欲拉拢扬州漕运为己用,又怎会借此为难他们,故而也将自己说成了少年从军的行伍粗人,不使疏远。

    果然,李恪之言一出,三人脸上的紧张也都松下了几分。他们最为担心的无非就是李恪自持楚王之尊,居高临下,不过李恪如今既都这么说了,自然就不会太过为难他们。

    三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赵瑞从袖中取出了一方木匣,双手捧到了李恪的身前,恭敬地对李恪道:“此番殿下治理两水,护得河道,非但于两淮百姓有恩,于我等这些靠着漕运吃饭的人更是恩同再造。说来我等早该来府拜见,无奈殿下勤勉政务,一直无暇,故而未得早见。难得殿下今日得空,此乃我等献于殿下的薄礼,还望殿下笑纳。”

    漕运虽不比盐行暴利,但也是个来钱的买卖,更何况是扬州漕运三家和赠于李恪的谢礼,这份礼自也不会轻了。

    李恪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侍女上前,将木匣从赵瑞的手中接了过来。

    而后,李恪对赵瑞三人道:“其实本王此番请你们来此,非是本王之意,而是舍弟的意思。”

    “梁王殿下?”三人听了李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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