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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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夺唐-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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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文本宽慰道:“这个殿下倒可宽心,如今的大唐不比隋末,而突厥看似强大,实则国内各部不一,突厥对大唐亦有顾忌,殿下在突厥的安危理当无虞。况且如今天下已定,粮草充禀,兵家足备,陛下又有北伐之意,想必十年内必有动作,到时便是殿下归国之机。”

    李恪听了岑文本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奇色。

    如今大唐立国未久,还未完全缓过劲了,而此时的突厥仍旧是那匹横亘在北方,实力雄厚的野狼,在此时能直言大唐将来必败突厥的人倒是不多,更何况岑文本还是文臣。

    岑文本看了李恪的脸色,只当李恪对他的话不解,于是接着解释道:“眼下的突厥看似拥兵四十万,纵横数千里,实则已是内患隐现,外强中干。自武德二年,突厥始毕可汗亡后,突厥汗位便是兄终弟及。始毕可汗之子突利,处罗可汗之子奥射设对其叔父颉利均为不满。再加上近年颉利穷兵黩武、连年征战,原本依附其下的契丹、吐谷浑、霫等族渐已离心,突厥早已不复往昔之势,大唐大败突厥,接回殿下不过早晚的事。”

    李恪听着岑文本的解释,赞同地点了点头。

    李恪很清楚突厥眼下的处境,而且李恪知道,突厥的衰落绝对会比岑文本所预料的要快的多。

    未来三年,突厥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雪灾、饥荒、突利降唐、薛延陀自立突厥颉利可汗的势力将在三年内若流星般坠落,最终在大唐北伐之战中一败涂地,再无与大唐争锋的资格。而这,也是李恪考虑自请为质的缘故。

    李恪对岑文本问道:“若无意外,弟子明日便在虽颉利一同北上为质,弟子该如何自处,还望岑师赐教。”

    李恪年少,还未及外出开府,岑文本这个王府长史也是有名无实,更何况岑文本还有旁职在身,按朝规,岑文本不可随李恪北上。而现在时候已经不早,早过一个时辰便该闭宫门了,岑文本这个时候还专程来寻李恪,必有要话要交代。

    岑文本对李恪道:“殿下此去突厥,若是处事得当,性命理当无虞,但若要做到万无一失,殿下千万谨记仔细一个人。”

    “谁?”李恪皱了皱眉,口中小声地问道。

    岑文本回道:“义成公主。”

    岑文本话音入耳,李恪顿时恍然。

    李恪凝重地问道:“岑师是担心义成公主为了将大唐与突厥逼成死敌,刻意对付我?”

    李恪是皇子,若是李恪死在突厥,大唐与突厥便成不死不休的局面,这自然是前隋义成公主想要看到的。

    岑文本点头道:“‘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突厥之人,多傲慢之辈,殿下此去为质,恐怕有所折辱,殿下切不可一味逞强,反倒伤了自身。”

    岑文本之言,无非就是担心李恪少年意气,行事刚直,容易自伤,李恪自然也知道岑文本的用意。

    李恪点了点头,应道:“谢岑师告诫,岑师之言,弟子铭记于心。”

    岑文本见李恪面色凝重,担心他被自己言语惊到,于是接着道:“不过殿下也不比太过忧心,依朝规,我虽不能随殿下北上,然我尚有一故友荐于殿下,此人虽是白身,却极善纵横之道,殿下用之,可为助力。”

    岑文本有宰辅之才,能的岑文本如此推崇的自然也不会差,李恪拱手谢道:“岑师拳拳爱护之心,学生铭记于心。学生走后,长安之事弟子鞭长莫及,凡事便有劳岑师看护了。弟子此前已与母妃交代仔细,待愔弟长大些便要他随岑师之后学文,到时还望岑师莫辞辛劳。”

    岑文本听了李恪的话,心头浮起一阵感动。

    李恪北上在即,此时如此托付于他,等同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在了他的手中。李恪所为何止是待岑文本以国士,这分明是视作至亲长辈了。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岑文本一向以“士”自居,李恪如此待他,他岂会有半分犹疑。

    岑文本俯身应道:“殿下有命,岑文本甘愿效死。”

 第二十四章 王玄策

    次日清晨,天色初亮,长安的天空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潮湿了地面,也潮湿了许多人的心。

    渭水合盟的时间定在了午后,这一日李恪难得地偷了个懒,未去弘文馆听课,而是蜗在宜秋殿中陪李愔玩耍。

    小儿无知,年仅四岁的李愔哪知什么是质子,更不知他最亲近的兄长即将北上,一去便是数载,李愔仍旧无忧无虑地在趴在锦塌上玩闹,“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愔弟,阿兄再过会儿便该远行了,以后阿兄不在,你需得听阿娘的话,不可惹阿娘动怒,知道吗?”

    “恩,知道了。”

    “阿兄不在时你也不可整日玩耍,偶尔也需去弘文馆听大学士授课,若有不明之处,可往岑师请教,记得了吗?”

    “恩,记得了。”

    李恪一边陪着李愔玩耍,一边得了空,便交代了李愔几句,也不管他记不记得住。

    李愔自记事起,便一直跟着李恪的屁股后面长大,对李恪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在李愔面前,李恪的话比起杨妃甚至是李世民还要来的管用。

    李愔听了李恪交代的话,拨浪鼓般地点着小脑袋,全部应了下来。

    “阿兄,那你出远门的话,今日晚间还能赶得回来吗?”李愔点着头,嘴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李恪听了李愔的话,心中突来地一阵苦涩。

    李愔年幼,自打出生以来,从未离开过长安城,在他眼中,长安城南的明德门已经算是极远的了。

    李恪担心如实告知李愔,李愔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哭闹,于是李恪摸了摸李愔的脑袋,轻声道:“待阿兄将事情处理完,阿兄便立刻回来,可好?”

    李愔不知李恪言下之意,只当李恪是应了下来,乖巧地点头应了下来。

    “蹬、蹬、蹬”李恪正在与李愔说着话,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李恪的贴身侍女丹儿应声走了进来。

    “启禀殿下,门外军士传信,说宫外有一人自称是岑大人所荐,持岑大人名帖求见。”丹儿禀告道。

    李恪听了丹儿的话,想了起来,昨日岑文本曾言将举荐一故友随他一同北上,以为助力,想必此人便是他了。

    李恪正欲命丹儿传令将来人带进来,但李恪想了想,又问道:“来人可曾通名?”

    丹儿回道:“来人自称王玄策,乃一白身。”

    王玄策!

    听到了这个名字,李恪的心头突然一颤。

    大唐初年,名臣将相无数,李靖、李绩、秦叔宝、尉迟恭、房玄龄等俱是名传千古的人物,说来王玄策确实算不上的大人物,名气更是比不上那些从龙功臣,但有他有一件事李恪却是如雷贯耳。

    一人灭一国!

    史载,贞观年间,王玄策曾奉李世民之命出使四天竺国,自东天竺往中天竺而去。

    不过恰逢中天竺国内叛乱,中天竺王尸罗逸多暴毙,叛臣那伏帝阿罗那顺篡位做乱。

    阿罗那顺遣兵攻打王玄策使团,王玄策不慎被叛军所擒,不过好在叛军忙于劫掠东天竺国献于大唐的珍宝,叫王玄策抓住机会逃了出去。

    逃出生天的王玄策并未因横遭劫难而落魄回国,反倒雷霆大怒,竟前往吐蕃及泥婆罗借兵,凭着一身纵横之术和大唐的金字招牌,王玄策借得吐蕃兵一千余,泥婆罗骑兵七千,借此反攻中天竺叛军。

    王玄策挂帅征伐中天竺国都,数战击杀中天竺两万人,俘虏数万,降城邑五百八十座,生擒阿罗那顺,一举震慑天竺诸国。

    一人灭一国,如此战果古来罕有,纵在将星璀璨的大唐亦是如此,只不过王玄策本人官位不高,天竺也非大唐劲敌,故而唐书未曾给王玄策单独立传,声名不显罢了。

    李恪当即对丹儿问道:“王玄策现在何处?”

    丹儿回道:“此人乃白身,入不得东宫,现在凤丽门外等候,可需奴婢前往引他进来。”

    李恪吩咐道:“不,你先命人将愔弟送去阿娘处,然后随本王走一趟,本王要亲自前往凤丽门。”

    此去突厥,前途未卜,身边若是能有王玄策这样的能人相助,自然是件好事,李恪岂能怠慢。

    “诺。”丹儿轻声应了下来。

    凤丽门位处东宫东侧,紧邻城东的光宅坊,以李恪的脚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当李恪加快脚步,来到凤丽门外时,一眼便看到了孤身立于雨下等候的王玄策。

    时值仲秋,长安的气候已颇有些凉意,稀疏的雨水滴落在脸颊上,刺骨地冷。

    而岑文本手中并无纸伞,只穿着一身冬衣,站在甬道之外等候。

    “草民王玄策,拜见蜀王殿下。”王玄策站在雨丝之中,看着一个满身贵气,容貌清秀,身披貂皮大氅的锦衣少年在侍女的陪侍下迎面走来,便猜到了李恪的身份,俯身拜道。

    王玄策有岑文本的帖子,要见到李恪自然不难,但他没想到李恪竟会亲自出迎,此时的王玄策年不过二十上下,面色和言语虽极力地平静,但依旧叫李恪察觉出了一丝难掩的激动。

    王玄策虽姓王,但却与并州巨阀太原王氏没有半点关系,王玄策出自洛阳寒门,乃寻常人家子弟,从他的一身粗布冬袄也能看出端倪。

    王玄策少年时曾游学南阳,为岑文本旧交,颇有才学,学成后入长安求官,然仕途不顺,至今仍未谋得一官半职,在京中蹉跎潦倒数载。

    王玄策少年求学,寒窗苦读十年,自觉文才武略不弱于人,又岂会甘愿蹉跎一身,此前一直苦无良机,如今一旦抓住机会自然便会挺身而上。

    此番随李恪北上本是苦差,但在眼下苦无机遇的王玄策眼中却是难得的机遇,故而昨日得了岑文本的引荐,便满口应了下来,一早便在此等候。

    李恪上前,亲自将王玄策扶起,道:“先生快快请起。”

    “谢殿下。”王玄策起身谢道。

    李恪对王玄策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生且先随本王入内。”

    “谨遵殿下吩咐。”王玄策感觉到了李恪对自己的重视,却仍旧不敢有丝毫的轻慢,恭谨地回道。

 第二十五章 民望

    随着约定合盟时间将至,空中原本稀稀拉拉的小雨竟缓缓停了下来,到了巳时,天色已经渐渐放晴了。

    李恪心中情绪繁杂,辞别了杨妃还有李愔,在内侍的引领下往南而出,过内坊,直往朱雀门而去。

    李恪刚到朱雀门下,便看到了城下如山般巍峨矗立着的秦叔宝。

    “陛下昨夜便已先往便桥而去,末将奉命在此迎候殿下,请殿下上马。”秦叔宝见李恪到此,对李恪道。

    “谢秦将军。”李恪对秦叔宝到了声谢,便要踩着木凳骑上一旁的白马。

    可还没等李恪走到白马边,秦叔宝竟亲自上前将白马牵到了李恪的身旁,拉下了白马的马镫,对李恪道:“请殿下上马。”

    李恪看到秦叔宝的动作,被惊地微微一愣。

    秦叔宝何许人也,当朝翼国公、左武卫大将军、上柱国,功勋无数,这般人物竟会亲自为李恪牵马执镫,着实叫李恪惊讶。

    “大将军乃国之攻城,李恪不过一介孺子,岂敢叫大将军屈身。”当今天下,能叫秦叔宝牵马的恐怕只有皇帝李世民了,李恪见秦叔宝竟然为自己牵马,连忙拒绝道。

    秦叔宝见李恪拒绝,拍了拍坚实的胸膛,一脸正色地回道:“蜀王为质,乃是代天下受过,莫说是叫末将牵马,就是踩着末将这颗脑袋登马,末将也绝无二话。”

    李恪听着秦叔宝的话,抬头看着秦叔宝,只见他双眼诚挚,眼神中并无半点作假。

    其实秦叔宝此时的态度已经代表了大半个大唐军方的态度。

    大唐与突厥两国交战,本是武臣之事,大唐纵然兵寡,可秦叔宝、尉迟恭等人亦非贪生怕死之辈,可他们却受制于关中形势和李世民的旨意,不能出城迎战,反倒要靠李恪这个孩童来与突厥求和。

    如此看来,大唐军方确实欠了李恪一个不小的人情,这一点倒是李恪先前所未预料到的。

    突如其来的一幕倒叫李恪有些犹疑了。

    原因无他,只因秦叔宝身份不低,而且勇冠三军,战必登先的他在大唐军中的威名实在是太高了。

    正史之中,秦叔宝的武力与演义绝不相同。

    秦叔宝名起于隋末,凭着一杆虎头錾金枪横行天下,隋末群雄莫有能当着。唐史有载:“叔宝每从太宗征伐,敌中有骁将锐卒,炫耀人马,出入来去者,太宗颇怒之,辄命叔宝往取。叔宝应命,跃马负枪而进,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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