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者,就尊为无名烈士。”
“我要在此地,立十万碑文,愿我大明甲士,人人知晓为何而死,人人知为何而生。”
“武举将开,我北平讲武堂的学子,开学第一课,就是来这八宝山,瞻仰我大明英雄纪念碑,贡院世子也相同,文人知为我大明之崛起而读书,武人知为我大明之和平而习武。”
姚广孝也是有些激动,重重地点点头。
周宽望着朱雄英,心中又想起自己那个小子,他们孝陵卫的指挥,历来姓梅,但是孝陵卫里的老卒多是当年跟随朱元璋的凤阳周李二姓良家子,还有许多跟随大明打天下的老卒,如今见到皇长孙朱雄英这般重视武人,一时心中心潮澎湃。
又想起自己家那不争气的儿子,因为孝陵卫考核没过,不得继承孝陵卫军籍……
说来奇怪,到了北方之后,完全没有南方在紫禁城皇宫里的压抑沉闷。
尤其是,南京城皇宫里人员从属复杂。
在前世那个时空,皇爷爷朱元璋曾经在洪武十八年,洪武二十三年,多次对后宫进行整顿,比较出名的就是临川侯胡美,其女为朱元璋贵妃,但是他和他女婿偷偷利用后宫便利打探军国重事,最后被赐死。
北平因为处处胡风仆然,反倒是有一种舒展感。
“姚指挥,这大明英雄纪念碑,你要十分上心,督促李景隆好生操办。”
“另外,就是我大明的北平讲武堂,塑造武圣关羽像,还有武圣岳飞像,也要大张旗鼓,多多宣传。”
“武圣关羽,本是河东郡解县人士,如今山西之民,多不晓关圣忠义,你要督促山西的锦衣卫,寻僧人,游方货郎,说书人,戏曲班子,处处传唱关圣忠义之事,岳武穆精忠报国典故。”
“好!”
姚广孝点点头。
“有常茂,李景隆,再加上你姚广孝,辅助我四叔朱棣,明年北平科举和武举,应该无妨,我现在就担心西安,我二叔秦王沉迷美色,被那王保保的妹子迷得死去活来,藩地大事一概不管,我听说,因为秦王侧妃邓氏不给他金银器皿度用,他就命令忠仆去掠夺百姓良民,将金银器皿送给王妃观音奴,博红颜一笑……”
“而那王妃观音奴,又偷偷将他掠夺的金银财货,以色目回商,送去北元大漠,滋补北元王室度用。”
朱雄英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老朱家的真情种子,实在是……
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自己这个二叔秦王朱慡,人本性不坏,也不好色,就是爱着王保保的妹子观音奴王敏,爱的死去活来,甚至是失了智,后世老朱家还有好几个这种。
让自己手下忠奴掠夺百姓金银财货讨好美人这种事,他也能干得出来……
但这也从侧面说明一个问题。
秦王侧妃邓氏,基本上将秦王府掌控了,他被逼得没办法。
“姚指挥,之后,北平正封北京,你作为北京锦衣卫国安司指挥,都督北方五省国安司事务,一切要以家国为本,牢记养生二字。”
“我大明现在打得起仗,但是,没必要。”
“似大漠漠北,收回来简单,耗费钱粮太多。”
“必须收,但不是现在。”
“我要你,在洪武二十年,我大明第一个五年计划完成之时,让北方老百姓都知晓天下是我大明的,皇帝姓朱,我们的国旗是红旗,人人都会唱两句国歌。”
“做到这一步,就算你姚广孝有功!”
“我四叔,攻伐欲望太过旺盛,对此刻的大明来说,并非好事,打仗打的是钱粮后勤,我想,到洪武二十年时,我大明应该能一战定乾坤,从此漠北烽烟平,再无胡虏之祸……”
姚广孝重重点头。
朱雄英仰起头看了看天空,伸手触摸了一下北风,叹道:“这风却是有冬日的味道……”
“想家了。”
“此间事了,我还要陪父亲去一趟西安,然后抓紧时间回南京。”
“南京紫金山,也要建起十万碑,先为太学诸生,为讲武堂诸生立下生冢,日后但凡有流血牺牲处,都应以贡院和讲武堂学子为先。”
“想皇奶奶了……”
“人间的面,真是见一面,就少一面……”
(
第96章 养生三年换我大明三十年和平
燕王府。
朱标坐在上首,朱棣则在左首,宴请群臣。
此次,朱棣大捷归来,为大明添三个万户,足有三万多百姓,当为大功一件,为了表彰他,朱标在朱棣生日这天,亲自将自己的金缕玉带解下来,赠与朱棣。
此时,群臣们正在饮宴。
朱标面色淡然,和朱棣饮酒酌乐,李景隆,常茂等人都陪同在侧,徐达因为不能饮酒,由徐辉祖出席。
“四弟,北平的讲武堂,你可要多加关照。”
朱标端着一杯酒,对朱棣道。
朱棣连忙点头。
“大哥,我晓得的,咱大明北方,武风更盛,讲武堂更是重中之重,自洪武十五年起,我北方各地就在兴建府学,县学,如今再建讲武堂,有条件处单独修建,没有条件之处,可以暂且文武合校,大哥你看如何?”
朱标笑着点了点头。
“此策甚好。”
他不由的眯起眼想起父皇交代的要事来,又说道:“北元蒙古诸事,你切记要收缩战线,将长城关隘修建完毕,再图言战,咱长城,可不只是防御北元,也是经济长城,等长城修建好了,是战是和,主动权在我,你可知晓?”
朱棣闻言一愣,也凝重点头。
朱标看了一眼在座诸位,尤其是徐辉祖和李景隆。
“辉祖,景隆,你二人乃是协助四弟,构建北京的臂膀,要悉心辅助四弟,如今我大明,需要养生。”
朱标重重地道。
“何为养生?先修内政,内政者,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孙思邈有言,凡大病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
“安神定志四字最难。”
“咱大明北方,民风淳朴,不事奢靡之风,与南人完全不同,南方官吏,皆反战厌战,若想北京稳固,要多以南人来北京戍边,知晓北地风光,多以南人去边地戍边堡垒随军,我已经和父皇通过气,日后大明但凡有贪腐之官吏,悉数贬到边疆卫所戍堡守边。”
“但此事着急不得,国家办大事,需要集中钱粮。”
“当务之急,完成我大明第一个一五计划,给国库存够充裕的钱粮,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啊……”
朱标看向朱棣,道:“四弟,我知晓你想建功立业,但是不慌于此时,汉武帝以霍去病封狼居胥,是大汉文帝景帝几世积累,厚积而薄发。”
“还有三年,再给我大明三年时间养生……”
“勤修内政,广造兵革,商控四夷,到时,一战而定。”
朱棣深吸一口气,他鹰隼似地眸子露出凝重,道:“大哥,我知晓你意思,你担心我过于武断,不顾大明内政大计,与北元亲启战衅,你放心,咱不是那般人。”
朱标却笑道:“四弟呀,你说错了,到时候打不打由不得你……”
朱标端起一杯酒来。
“等我大明皇家银行,汇通四海,天下咸使的时候,那北元皇帝,辽东纳哈出,还有高丽国,都坐不住,他们会主动挑起战端,主动来攻。”
“那时,就不是你主动挑衅了,是他们会不断挑衅。”
“内附之民,也会越来越多……”
“咱担心你,沉不住气。”
“若是一个国家,空有强大的经济,却没有武力,那就是个臃肿的胖子。”
“咱大明,可不是为了做一个臃肿的胖子,而是要做一只吃饱的老虎,在吞掉周围那些魑魅魍魉时,得先吃饱,吏部和户部的官员筹算过,若是三年不兴大战,我大明至少可以存下钱粮两千万块银元。”
“两千万块银元,是什么概念!?”
“不仅我大明可平辽东,还可直接灭北元,至于高丽,它撮尔小国,纵然跳梁,不过待戮丑辈,如今松江的造船厂,每月可造三艘战舰,三年之后,我大明战舰岂止数百,那时想攻高丽,和现如今攻高丽,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三年,四弟,你要牢牢记着。”
“养生三年,为我大明换三十年和平!”
朱棣点了点头,抿着嘴唇咬牙道:“好,大哥你放心,咱像你保证,就算那北元和纳哈出上门挑衅,咱也忍着。”
朱标哈哈笑道:“忍,当然要忍,不过不是你忍。”
“马上,咱就要从南京户部,吏部,抓一批犯了事儿的南官儿来,让他们去北方和辽东一线戍堡,天天被北元和高丽侵扰,这些人朋党遍布朝廷,很快他们请战的文书就会如雪片般飞来,上你燕王府,求你出兵惩治北元和高丽的文官也会说破嘴皮……”
“咱要你沉得住气,略施惩戒自然无妨,但千万不可被文官们忽悠了,掀起大战。”
“这帮文人,善于夸夸其次,北元数十骑来攻,他们也能说成数千,四弟你自幼聪慧,当明白大哥所指。”
朱棣闻言,凝重表情舒展开来,也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举起酒杯,一起碰杯。
就在这时。
“哈哈哈,喝了酒,咱们就出去找几个鞑子杀了!”
“对对对,这北平的鞑子,还有那色目奸商最多,阿速卫还有碧眼白女,咱们一路烧杀劫掠过去,弄死这帮鞑子!”
有勋贵大声嚷嚷起来。
朱标和朱棣看去。
徐辉祖也看了一眼,无奈叹气道:“济宁侯顾时,六安侯王志,此二人多不服管教,家父也难以劝诫,除了当今圣上,怕是没人敢对他们如何。”
徐辉祖的话,让朱标的眼眸眯起。
他冷哼一声。
朱标虽然宽润,也比较仁义,但这是横向比较,和朱元璋动辄杀文官,剥皮实草,全家抄没充军,妻女为娼比起来,朱标的确仁义许多。
他不会这么残忍,而是直接赐死,或者给个体面死法。
“酒后失言,本是小罪,但这两人,多有贪墨手下兵丁饷银之举。”
“昨日,李彧等人才贬去甘肃做土官,云南还缺兵士。”
“他二人既然不喜欢蒙古鞑子,就将他二人,一个派去云南,一个派去广西,那云南广西,多的是民风骁勇,悍不畏死的苗蛮夷民,他二人见了少民手中刀,看看还能嚣张跋扈否?”
朱棣重重地点了点头。
朱标说完之后,忧心忡忡地道:“也不知母后如何了。”
朱棣闻言也是一滞,马皇后对于朱元璋的诸皇子和养子,恩情深重。
朱棣一直到七岁,才被朱元璋赐名“棣”。
儿子的生日,也是母亲的受难日。
在此之前,他一直被马皇后带在身边养,对于马皇后的感情也颇深,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大哥,你放心,这三年,咱以血刺经,亲自为母后,著一部金刚经祈福。”
“我愿少造杀戮,求母后延寿百年……”
(
第97章 人生如白驹过隙有人难以再见
三个月后。
山西,平阳府,洪洞县。
一处古槐树下。
数千名移民,手足相抵,扶老携幼,正在朝廷官派的乡吏生员呵斥下,排起队来,领取银钱。
因为害怕他们逃跑,移民们都以绳索拴着手脚……
不过,他们也都习以为常,元朝时候,山西的汉民,几十户人用一把菜刀,吃面只能用竹片削,为此还发明了刀削面。
自从洪武十五年后,大明北方大规模的移民开始。
山西的移民,主要移民去陕甘河南。
还有宁夏一些水草丰茂,但是稀缺人口的关键地方,都有山西移民的身影。
山西之地,因为久受僧人佛头蛊惑,此地的乡民十分笃信佛教,但是此地的汉化也极深,出过许多名商大贾,风流雅士,还有千古名词传世。
从晚唐到五代,再到辽,金,元,山西一直保留着浓厚的宗族文化,佛教兴盛,汉学浓厚,这里也是元代重要的商路要道,所以非常富庶,不仅产醋,也产美酒。
元朝大词人元好问,就写过“蒲桃酒赋”,将大元的葡萄酒和大石等西域葡萄酒做比对,又结合唐代古籍中记载的葡萄酒描述,对照古今葡萄酒的口味区别。
此地自古有酿酒习俗,金朝将酿造蒸馏白酒技法献给大金国皇帝的道士萧抱珍,虽在河北河南传道,却是在山西深山中寻访名山古洞府,求得了酿造白酒的仙方。
前世那个时空很出名的茅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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