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有一个专门的家禽养殖场，不光养鸭，也有鸡鹅等，内部空间很大，分出各个不同区域。
这次问题在于，养鸭场内五千只待产的母鸭。
平时军区部队的伙食都会提供高蛋白质，除了鸡蛋之外，也有土鸭蛋，白质含量丰富，所有的鸭蛋产量都来自这个鸭场。
江浩领着陆羽和其他几名战士，一同来到养鸭场。
进入这里，江浩的眉头紧紧锁起，从他表情上陆羽也可以得知，看来这次养鸭场的鸭蛋减产事件，比他想得更为严重。
减产百分之三十，听起来或许并不多，没有那百分之三十，不还剩下百分之七十吗？有啥可担心的？
但实际上并不能这么算。
如果每天这五千只母鸭全部下蛋，每只鸭下两颗蛋，一天总共有一万枚鸭蛋。
产量减少百分之三十，就意味着，一天可能要减少三千多枚鸭蛋！
这么多鸭蛋数目很可观了，换算成钱，损失同样很巨大。
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现在，仅仅还只是一部分母鸭不下蛋，但这个数量每天都在增加，累积起来就很严重了。
如果再出现大规模的鸭蛋停产，一来，供应不上炊事班的伙食需求，要额外花钱大量采购；二来，这也是农场战士的失责，恐怕会被上面追究。
表面上看去是鸭蛋的问题，但却关乎农场士兵的前途，和他们的提干。
难怪，江浩一路上愁眉不展，这些天都急得嘴上起泡了。
进入鸭棚，里面空间很大，母鸭、公鸭和幼鸭都分开饲养，一股刺鼻的鸭屎味扑面而来。
鸭场环境差，倒不是士兵平常不积极打扫，而是鸭子数量太多，想管也管不过来。
一行人在鸭场转悠一圈，江浩眉头紧锁，明显在担忧鸭蛋减产事件。
陆羽一开始还保持着浓厚的兴趣，可转了半圈过后，就被里面那刺鼻的气味熏得睁不开眼，捂住鼻子，再浓厚的兴致也瞬间消散一空，有些无精打采耷拉着眼皮。
终于逛完一圈，两人重新回到门口。
而这时，江浩所说的专家也到了，双方在门口碰面。
“抱歉，江班长，家里养职场有些事情耽搁了！”
畜牧专家的到来，让江浩愁眉不展的脸庞终于展露一丝笑容，连忙迎上前。
“老王，快快！赶忙帮我瞧瞧，你能来太好了！”
江浩急不可耐的说道，握住专家的手。
这位被称作老王的畜牧专家，是一个年约四旬的中年人，满脸憨厚模样。
“呵呵，好，咱们先进去看看吧，但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是城里的那些大专家，能不能替你看好，我不敢保证。”老王边走边说。
“嗨，您可谦虚了！”
江浩拉着他往鸭棚走，毫不吝啬往后者头上戴高帽：“你这技术咱们军区谁不知道啊？比那些狗屁专家好太多了，只要把鸭子治好了，我请你去军区食堂开小灶。”
“这是你说的，好！”
老王嘿嘿一笑，跟随江浩走进了鸭场。
听两人说话，陆羽再仔细一打量这位老王，心头立马明了，原来江浩所说的畜牧专家，就是军区附近搞养殖业的农民。
这回的事，他没办法才求助到了后者头上！
从农民老王的装扮上也可以看出，的确是匆忙之间赶来，看来家里是真的有事，才耽搁了一点行程。
后者身上只穿了件白衬衫，两只袖口挽起，下边的裤腿上还沾着泥巴，脚底也黑乎乎的，不知道是粪还是泥，一副十分朴实的模样，没多少架子。
看得出来，江浩对老王十分信任。
事实的确如此，在他农场当兵的这些年，和对方一来二去，互通有无，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军民一家亲！
从龙国五千年以前文明诞生之始，都离不开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
水稻发现和种植，是农耕文明的基础，也奠定了这个民族根基，这些都足以体现农民的伟大作用。
老王估计真有几把刷子，否则，江浩也不会找到他，求他帮忙了。
第1327章 边缘人物
“哟，这位小哥看着面生啊，江浩，他是新来的吗？”
老王才注意到旁边的陆羽，热情打招呼。
听到老王问话，江浩不知该如何回答。
刚刚一直着急鸭场的事，都忘记陆羽还在旁边观摩了，见后者问起才恍然回神。
张了张嘴，表情讪然，一时间僵在原地。
陆羽是新兵？没错，他是个‘新兵’，但这个新兵的军衔却大得吓人！
这咋向人家介绍啊？
江浩满脸纠结，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时。
陆羽却压根不在意这些，自来熟上前握住老王的手，脸庞堆满笑容：“王老师，你好，我是农场新来的，今天有幸跟在二位身后观摩学习，您可不能藏私啊，我们农场这回可全指望着您了。”
“好说好说，哈哈哈哈！”
老王乐得满脸大笑，还是头一回被人称作老师，心里那叫个高兴。
陆羽本就是顺口一说，根本没想那么多。
不过，以劳动农民的结晶智慧，本身就很值得令人敬重，称作一声老师，理所当然。
进入鸭场后，江浩立即指引老王四处巡查，重点观望那几千只不下蛋的母鸭，查找出问题的根源所在。
陆羽近几天闲来无事，在阅读的题材方面不限限制，涉猎甚广，自然也看过有关养殖方面的书籍。
属于母鸭的鸭圈内，所有鸭子们围成一个圈，低头啄着食槽内的玉米粒，看上去精神没什么不同。
可随着几人脚步声临近，母鸭动作明显加快，似乎受到惊吓。
陆羽来回观察了两下，问：“是不是最近的饲料有什么问题？”
老王弯腰正在检查一只母鸭，闻言并未回答，将目光投向江浩：“鸭子的饲料，还是老郑家送来的吧？”
“对。”
江浩点头：“用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换，资料应该不会出问题。”
老王想了想，探手从鸭槽内取出一把饲料，放在手里拈了拈，又凑近鼻尖仔细闻闻，摇摇头道：“饲料没有受潮，配比也很正常，都是玉米粒和豆粉，不是饲料的问题。”
说着，老王的眉头忽然紧促而起，表现很为难：“不好说啊，连我都看不出问题……”
“啊？”江浩吃了一惊，急得直跺脚：“那可怎么办？这鸭子……”
“你先别急，不是饲料的事，也不是生病，至少证明是好事。”老王道。
江浩微微放松，长舒口气：“那就好，没生病就好……可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老王蹙眉，目光投向了面前的鸭圈，苦恼暗叹口气：“如果鸭子会说话就好了！现在……唉，我也没辙，只能过几天再看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旁边正四处打量的陆羽，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当即怔了怔。
对啊，鸭子会说话，我怎么没想到？
他猛地一拍额头，脑中精光连闪。
鸭子虽是家禽，但也算鸟类的一种吧，毕竟嘛，大家都长了两只脚、一对翅膀不是？
老子‘鸟王’的称号可不是白叫啊，万千飞鸟都能被他控制，鸭子……也不例外吧！
江浩急得团团转，就连被他视为救命稻草的老王，这会儿也愁眉不展，继续在鸭圈查看了一圈，仍没有更好头绪。
只能决定，先回去给母鸭配备一些消食药剂，等过些天再看看情况。
连畜牧专家老王都没辙了，江浩还能说什么？脸上阴霾更为密布，满腔的郁闷。
两人一起送走了老王后，江浩愣愣站在原地，半晌才无奈的暗叹，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石墩上，长吁短叹道：“没办法，只能打电话让上头来人，可这样，估计我到退伍之前都没法离开农场，这点活都干不好，还有何脸面去作战部队啊？”
看他脸上神情，郁闷到极点，自哀自怨，感叹命运为何如此的不公。
陆羽忍不住呵呵一笑：“班长，看不出来，你也有一颗想上战场的心啊！”
听到陆羽叫自己班长，江浩顿时一个激灵，差点没蹦起来，满脸苦笑着摆摆手：“首长，都啥时候了？您还拿我寻开心呐……”
他满脸幽怨：“您这么大的官，老是叫我班长，这合适吗？”
见江浩为鸭蛋减产的事情劳神急白了头，陆羽收敛笑容，也就没好意思打趣。
不过，江浩接下来又自顾自的说起来：“其实，这也无关乎什么志向，男人嘛，既然来当兵了，谁愿意奔着农场来养鸭啊？”
边说，语气边带着几分惆怅：“谁不愿意真正的当一回能打仗的兵？说出去，咱也自豪啊！等我退伍回家，亲戚朋友问我在部队干啥大事，总不能说干了十年老鸭倌吧！”
额……
陆羽嘴角直抽抽，这两个字，用的太巧妙了，差点让他没笑喷。
抬头，望向江浩那副自怨自哀的模样，终于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随即又尴尬挠挠头，连忙辩解：“这个，我平常是不随便笑话人，但你的样子好好笑……”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江浩的眼神更为幽怨，一张脸黑如锅底。
陆羽歉意一笑，似乎刚才的话又有些扎心了！
当然，陆羽不是想真的嘲笑他，养鸭子就养鸭子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样也算是在部队里学到了一个技术，回去后，至少也能凭这份手艺养活自己，有什么怕别人笑话的？
江浩满脸忧心忡忡，本来到部队是想一展身手来着，结果被派往农场，自然内心有所不贫。
但陆羽并不觉得有什么，基层官兵，那是撑起部队的基石，作用并不比作战部队小。
况且部队明文规定，人人平等，没有职位上的高低贵贱。
哪怕是那些常规作战部队的精英士兵，等退伍之后，未必就能过的比江浩这些技术兵好，说不定他们还会眼红羡慕呢！
不过，既然被后者再三要求，陆羽想了想，干脆开口说道：“这样好了，我不叫你班长，你也别叫我首长啦，这都是农场里的兄弟，整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叫这些实在没啥意思！”
江浩深以为然低下头，小声嘀咕：“嗯，确实没意思……”
“哈哈，这才对嘛！”
陆羽大笑着搂住江浩肩膀，拍了拍：“那就说定了，以后别这么叫来叫去，像咱们这类边缘人物，开心最重要。”
额……！
江浩嘴角狠狠抽了抽。
边——缘——人——物——！
这四个字，就像一柄尖刀，让他刚刚开朗起来的心房，再次狠狠扎了一刀。
好气哦！
你是故意的吧？
第1328章 鸭王大人赛高
明知陆羽是在开玩笑，可江浩的心房还是被狠狠冲击了，有时候玩笑中不经意透出的实话更加伤人。
见江浩沉默不语，陆羽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咳嗽两声，貌似最近他在扎心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赶紧转移话题：“老江，你觉得我算不算鸟类啊？”
问出这话，陆羽纯粹是想转移话题，不想再去伤害江浩那本就是千疮百孔的心。
然而听到这话，之前还萎靡不振的江浩仿佛突然间像打了鸡血一样，瞬间活过来。
“算了，当然算了！”江浩眉飞色舞：“听我给你细细说来。”
似乎自己的所学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江浩眸中跳跃着兴奋而剧烈的光芒，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抓住陆羽，滔滔不绝开始演讲起来。
见江浩突然之间就如此的兴致满满，陆羽愣了愣，不过能调动起后者的情绪，让他不再悲伤，倒也是个意外之喜。
“洗耳恭听！”
江浩略微沉吟，大手一挥道：“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分析，鸭子当然属于鸟类，不光是鸭，农场里的鸡和大鹅，都属于鸟。”
“家禽，家禽，到底带着一个禽字，本身指的就是鸟啊，不过由于人类的长期驯养，才演变成家畜，但本质上它们并没有变，属于鸟纲鸭形目！”
江浩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呵呵，这个问题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鸭子就鸟，就像人一样，本质上还是属于灵长类动物。”
陆羽点头：“哦哦，明白了。”
江浩满含古怪打量了陆羽一眼，总觉得他的样子有些敷衍啊……
“算了，不和你说这些，我得赶紧向领导打电话汇报，真出了问题，这么多鸭子，我可承担不起责任。”
摇摇头起身，江浩面庞再度恢复了忧郁，在陆羽的注视下离开鸭场。
陆羽反倒没跟上去，他有自己的打算。
回到鸭棚，微微沉思片刻，见四下无人，也就没必要有所收敛了。
之前江浩和老王都在，他才没去尝试自己的那个想法，如今只有他一人，便不再藏着掖着，迫不及待的想试验一番，不然就真的被这里刺鼻的气味熏得快长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