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么神?”
“可不,我去请教他,他连曲线图都看不懂,我问怎么选的股,他说6369顺溜,就选上了……我问他怎么敢持这么长线,他说他把开户密码忘了,等找回来,已经涨得不得了……我说你怎么敢全投进去,还加了杠杆,他说了,要赚就赚狠的,大不了再回去当穷光蛋……就这么赚了。”
“这样也行,看来我错过了几个亿啊……卖糕的,太刺激了,以前觉得美国住公寓的生活相当不错,怎么回来才发现,我简直是生活在解放前啊。”
木林深瞠目结舌,有点落寂地道,此番回来给他更多的是失落,工作的工作、上班的上班、做生意的忙生意,还有这个一不小心发大财的,不管谁似乎都在自己的领域里找到了位置,找到了目标,那怕就乐子这号也是成就感满满地,怎么着就越想越让他觉得失落呢?
车驶向皇城一品别墅区,乐子说了,别叫人家如花了啊,叫人家孙总、孙老板都行,我还指着他给我投俩钱呢。乐子越这么讲,越让木少爷泛起那种奇怪的近乡情怯感觉。
车开得飞快,进了一处高档住宅区,直驶向一幢富丽的单幢别墅……
第05章一捧一损
“慢点,慢点,你等等。”
木林深若有所思想着,苏荣乐放慢了速度道着:“怎么了?是不是有很强烈的挫败感啊,就前面那幢……这房子啊,自打他买手里,又涨了一成多,要不说钱就是贱货,越有越富、越富越有,越穷越缺、越缺越穷。”
乐子说着,掩饰不住地艳羡,他侧头时看到木林深正好奇地看他,他纳闷地问了:“你到底怎么了?要是觉得不好意思见人家,那你就别上去了。”
他吃吃笑着,这个损木林深的机会岂能放过,不过他料错了,木林深反问着:“其实你不是带我来看他,而是想从人家手里要点钱?”
“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投资。”苏荣乐纠正道,小心思被木林深戳破了。
“你这不是虎口拔牙,狗嘴里抢肉包子,可能么?越有钱越抠。”木林深提醒着。
“可不让你说着了,我也是没办法,你比他还抠。”苏荣乐道。
“我不是抠,我信不过你,给你投资,和全买成肉包子去打狗有什么区别?”木林深道,他深知这位工头二代的得性,会花钱、会要钱、要糟塌钱,但唯独不会挣钱,就听木林深很纳闷地问着:“我说乐子,你别不高兴……你这身份上门化缘,不招人嗤笑么?明明可以靠爹混,为什么偏偏要选择靠脸混呢?”
“我靠脸混?”乐子一指自己猪腰子脸,怒了。爷是靠脸吃饭的吗。
“别误解,我是指不要脸的脸……想要钱,还不就靠不要脸。”木林深笑歪嘴了。
乐子停下车,双手一叉,直掐木林深的脖子,那苦大仇深的样子,非要掐他个瞪眼吐舌头才罢了,边掐他边这样说着,你以为我想,我干点事给我爸瞧瞧;你以为我容易啊,我找同学找朋友已经俩月了,一分钱没筹着,请吃请玩都花好几万了,都特么跟你一个得性,吃干抹净就没下文了……
“等等……我有办法,我有办法……你早告诉我啊,不就是要钱吗,你找木少爷给你出主意啊。”木林深挣脱了,提醒道。
“你就会借高利贷,那我敢借么?”苏荣乐悻然道。
“那是坑我爹的方法,坑别人有坑别人的办法啊……想想我木少十五六出国留洋,逛过红灯区、见过黑手党,有麻烦你早告诉我啊,我虽然信不过你,但并不代表我不能跟你当同谋啊。”木林深严肃地道。
这倒把苏荣乐听懵了,他像初识一样看看木林深,那细皮嫩肉的、那唇红齿白的,顶多像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实在无法相信他除了坑爹还有什么办法,坑的还是自己亲爹。
“这不是骗人,是找投资人,你搞清楚。”苏荣乐严肃道。
“你要不骗,会有人给你投资么?你要不会骗,就给你投资你能赚回来吗?”木林木反问。
“好像挺有道理。不过不管骗不骗,为什么就没人相信我呢,就孙清华这货啊,都快成亿万富翁了,一百万都舍不得给我,现在人都太过分了,一点旧情都不念。”苏荣乐有点颓废地道,这是最让他难堪的地方。两次上门,人家都不待搭理,要么说人一阔脸就变呢。
这却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了,苏荣乐蒙在鼓里,而木林深看在眼里却是很清楚,像乐子这号胡吃海喝乱搞男女关系的,要有敢把钱给他那才见鬼呢,那怕他是想办正事。
有办法吗?
好像有,眼见着木林木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眉毛像老鼠尾巴乱跳,依苏荣乐理解,这是木少开始开动脑筋,一般没钱了想法子坑他爹就这得性,他不由自主地凑上去,小声道着:“不能偷不能抢,也不能打借条借,我跟我爸说了,我要凭自己本事自己开公司,凭能力找到投资,而不是捅了窟窿让我爸来擦屁股……我脸皮没你厚,我不好意思一直坑我爸。”
说得诚恳无比,木林深却是脸不红不黑,愠怒道:“什么叫你脸皮没我厚……冲你这句话,要到投资,我得毫不客气地拿一成辛苦费。”
“没问题,再加一顿酒,以后你泡妞都算我埋单。”苏荣乐刺激道。
“既然你这么谦虚,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回,孙清华这种暴发户啊,你求他不管用,听我的……”
苏荣乐附耳上来,木林深眉飞色舞安排双簧剧情,就像两人发现了哪儿有了美食,那儿来有了美妞一样,不一会儿,两人窃笑着下车了,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这一回苏荣乐大大方方地上前摁了门铃。
两层,有四五百平,如果从空中附瞰这里,应该能看到星罗棋布的院落,不过肯定没有近观更美,铁艺的院门,四周爬满了藤罗、院子里一个小花园,这个季节正五颜六色地怒放,出来开门的是一位系着围裙的姑娘,那水灵脸蛋差不多赶上嫩模的水平了,恭身问好,把两人请进了别墅。
“你那馊主意行不行啊?”苏荣乐心虚地小声问木林深。
“经商不行,不等于智商也不行啊。”木林深笑着小声回道。
两人轻步走着,左顾右盼所见,想不拉仇恨都难,进门客厅就是一个红木茶围,边上的两面柜子,一面是各色茶、一面是各色酒,两人在客厅稍站,楼上趿趿踏踏的脚步声下楼了,但见一位暴牙凸腮、肚大腿短的男子下楼,脑袋上的毛已经被岁月的流逝拔光了一半,可胳膊胸上的毛却愈发地浓密了,这张嘴一笑能把人吓一跳的,可不是当年的如花,还能有谁。
变化还是有的,当年很猥琐,现在更猥琐了。
“孙总,给你带来一个老朋友,还认识吗?”苏荣乐笑吟吟问。
“面熟……这位是……”下楼的孙清花貌似怀疑,挖空心思地在找着回忆。
“如花这个外号是我起的,应该我化成灰你也认识啊?”木林深嗤笑道。
孙清花脸一下子拉长了,半天尴尬,又释然笑了,他悻然道着:“还是这么损?等化成灰我一定去看看你……小白脸,听说你在外面上了个野鸡大学,镀金回来了?”
“金是镀上了,可错过真金白银了,还是孙总牛逼啊,靠本事就这么拽,不像我们,只会靠爹。”木林深像是羡慕地道。
这句让孙清华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他笑吟吟地邀着两人参观他的别墅,这个在苏荣乐的预料之中,每每来人,都会有这么个过程,说是参观,实为炫耀。
这不,说起这幢楼,孙清华说了,不贵,当时三两千万,就是有点大,一人拾掇不过来,不还得请人么,光保姆和钟点工就请了仨。
说起这装修,哎呀,孙清华很烦燥了,他说一般一般化,才几百万而已,请了好几个设计师,我觉得他们眼光不行,太狭窄,这不,我就挑了几个。
说起这博古架,哎呀,孙清华更烦了,一堆古物件,要不是看它还有个样子,早扔了,对了,得给你们介绍这件青铜器,香鼎,后周时候的物件,冬天暖手的,好像是……手指一戳下巴。
这表情是犯傻了,是绝对是不知道了,就像当年面对考卷上的题目一样,abcd得靠诌出来。
圆场的来了,木林深凛然问着:“莫非是小周后的随身物品……就是写春花秋月何时了那位皇帝的妃子,漂亮着呢。”
好崇拜的眼光审视着古玩,这正是孙清花想看到的结果,他露着暴牙哈哈一笑道:“对……应该是,乐子你瞧瞧人家木少,多有文化,不像你,就会吃喝嫖赌。”
“孙总您别老损我啊,他比我坏多了,想我当年多纯真,都是被他带坏了。”苏荣乐指着木林深苦脸道,说到此处,真是于我心有戚戚焉,孙清华咧着嘴道着:“那倒是,想当年咱哥俩同病相怜啊,一起被罚站在教学楼道里晒太阳,那班主任就跟我仇家一样,每回不做作业都被被他逮着。”
“切,你就没做过,一逮一个准。”木林深揭穿了句。
“好像你做过似的,还不是哄女生给你抄一份。”孙清华极度不满地道。
“那当然,这就是脸蛋帅的优势哦,嘎嘎。”木林深得意地奸笑道,做了个孤芳自赏的恶心姿势,苏荣乐知道孙清华的承受力低,赶紧拉着孙清华劝着:“甭理他,您跟个野鸡大学出来的较什么劲。”
“就是……其实我相当感谢咱那班主任。”孙清华严肃道,乐子大惊失色问:“为啥啊?他可没少整咱俩,没少让咱俩叫家长。”
“他做了一件好事啊,把他开除了。哈哈。”孙清华乐滋滋一说,两人相顾而笑,齐齐嗤向木林深,木林深呶呶嘴,这顶贼帽子他从不解释,不过不解释,更像没脸解释哦。
一同仇敌忾,拉近了乐子和孙清华的距离,这乐子为了要钱,已经谄媚到不要脸的地步了,一会赞房大、一会赞装修好、一会儿听到花了多少钱,他又是大惊失色道,哎呀,我爸搞了一辈子房地产,我都没听说过在房子装修上投资这么大的……这一路迷魂汤灌下去,到下楼的时候孙清华已经是飘飘然忘乎所以,冷不丁地乐子把来意讲了,小心翼翼道:“孙总,我们今天来其实是……”
“哟,好容易来一趟,可今天不巧,我上午还得去公司瞧瞧去,有事咱们晚上约咋样?”孙清华知道是什么事,直接拦住话头了。
变化大了吧,这笨蛋都会防骗了,一句把乐子噎住了。
木林深马上接茬道着:“如花等等,我给你挑几个问题,你再去公司,这严重影响您的形象啊。”
“什么形象?”孙清华愣了下,叫着保姆拿他的手机和手包。
“装修有问题……博古架是榆木的,那太掉档次啊;房子是欧式建筑,你安的中式门……墙裙墙线你又搞成法式的,那装饰画谁给你挂的……没人告诉你那是后现代风格的涂鸦……还有这客厅也不对,普通的皮沙发配中式茶座,就红木再值钱也不搭调啊……知道您这是什么吗?”木林深痛心疾首地问。
“什么?”孙清华愣了,从来都是接受别人的膜拜,可没想到问题这么多。
“这叫老丈人给小姨子磕头……岂有此理(礼)啊。”木林深挑着刺道。
“嗨,我说,你诚心……是吧,你懂个屁。”孙清华生气了。
“还有香鼎也有问题,你觉得我不懂?”木林深道。
“又有什么问题?那我花一百多万买的,鉴定过的。”孙清华不屑道。
“值钱是值钱,出处有问题,千万别说什么后周,小周后,后周灭国小周后被宋太祖当众奸了好几回,她老公是有名的绿帽王啊……”木林深苦着脸道。
呃……如花给气得梗脖子了,这真够损,他指着木林深要憋句什么,木林深却是不容他讲,直问着苏荣乐道:“乐子,你找他啥事?”
“就是传媒公司投资的事。”苏荣乐道,场面好尴尬了。
“你找他干什么?怎么不跟我说呢?不记得咱们给你卖过多少冰激淋都没见他回请过……你说让我来看,我以为看什么呢,可以一夜暴富,但没有一夜绅士……哎对了,如花,我告诉你,你这穿着也有问题啊……瞧瞧,这衬衫就是凑了个牌子瞎卖的吧?瞧这手包,真正的奢侈品是纯手工缝制,不用标识的……还有您应该懂接受点香薰,您不但体毛过盛,而且体味太重,怎么步入上流社会的……哟哟哟,手机用爱疯的,这人穷成什么样子才用觉得iphone很装b的?现在挤公交的都用这手机。看我用什么?认识不,vetre定制版,按键都是纯手工打制……这才叫品位啊……”木林深挖苦一番,亮着手机,一下子把孙清华比下去了。
他一收手机,早被忽悠到懵头转向了,孙清华气愤地回骂着:“你特么是专门嘲讽老子来了是不是?故意是不是?我愿意,管得着吗?我愿意这么装修,管得着么?我愿意这么穿,管得着么?碍你屁事?这是我家,我爱干嘛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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