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花哥是相当淡定滴,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犄角旮旯的小毛贼还真不在他眼中,他在路口,买了个猪蹄啃着,边啃边穿着冒着烧烤烟的巷子,向方定军这个嫌疑人靠近。
不对,似乎打不过,那丫胳膊上乌七八糟纹着骷髅,咧开的胸前一片毛,口阔环眼,一喝酒半大杯,看样子也是个悍人,让如花犹豫了一下下。
“小样……装黑涩会,我艹,看花爷怎么整你……”
他边啃边走,目光游移着,回头时,车已经撤了,换位了,两位队员快跟上来了,估计要把他拉回去,他看看方定军身边那个染毛的漂亮妞,突然间灵光乍现,有办法了。
嘴里叼着猪骨头呸一吐,蹬蹬蹬往那桌的店面里走,一下子把上来的警员甩在后面了,那两位不敢贸然靠近了,眼看着花哥单枪匹马就靠近嫌疑人。
“咦?这不红红么?”如花转声,认那位女人,那女人被如花的颜值吓得尖叫了一声,愕然了,如花笑着道:“看看,认出哥来了吧?”
“他谁呀?”方定军几分醉意,不悦道。
“我不认识。”姑娘傻眼了,然后说:“谁叫红红?”
“哥又不是不给钱,装什么纯呢?瞧瞧这小脸,都瘦成啥啦……哎哟,胸也小了,我就知道你日子过得不好……”如花说着,一拧那姑娘小脸蛋,一摸那姑娘的小胸脯,那姑娘傻愣愣地看着,愣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气炸了,臭油手摸了她一脸一胸,她拎着啤酒杯子就砸,可那还砸得到,摸了把便宜的如花,早兴冲冲拔腿跑了。
“我艹,摸老子的妞……”方定军省悟了,抄起酒杯喊着就追上去了。
“我艹,上。”那俩喝着的,拎椅子、抄瓶子,迟了一步,紧追不放。
如花撒丫子飞奔,撞翻了几个摊,眼看着方定军喊着就追出来了,他路过一位队员身边喊着:“绊后面的。”
“哦……”那队员一点头明白了,说时迟,那时快,方定军飞奔而过,他下意识一伸腿,叭唧,追出来的跌了个狗吃屎,第二个啪唧,来了个叠男汉。
前面的恍然不觉,看着如花一拐,他跟着就拐,冷不丁围上来一群,勒脖子别胳膊瞬间把他制服了,如花拐回来了,抢着兜头给这人一套,哈哈笑着道:“瞧瞧,这办法管用不?”
“快走……市场管理来了。”警员们带着嫌疑人迅速上车,对孙总已经佩服到无语了。
如花一瞅后面,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喊着:“摸你妞咋拉……我哥是市场管理的,弄死你……哥,就他们还想打我,揍他们。”
嗯,俩管理员糊里糊涂看,那俩刚爬起来的不服气,揪着管理员质问,两句不对,劈里叭拉耳光拳头,迅速打成一片了……
……
嫌疑人方定军,男,31岁,捕前系六安市某安防安保公司临时人员,经查实,曾从戈飞飞手中购得十万面额的假币。其犯罪事实正在进一步核实中。
六安市落网的实时信息,显现在樊赛丽的手机上,他装起了手机,迈步进了刚刚腾出来的证物室。
两周,自王寿和之后,已经落网了以戈飞飞为首的十二个人,省刑警总队及地方刑警先后在七地市秘密抓捕,成果……那,基本就都摆在眼前了。
假钞,全部是假钞,按嫌疑人、出现地点、金额一一标注,数位经侦人员正通过仪器,对不同地方出现的假钞进行鉴别,不过以樊赛丽的经验判断,应该是同一窝的,很多字冠都是统一的r7,一个模板的成型没有那么容易,那改动就更难,很多假钞制造者,做出的都是同字冠同号的钞票。
“怎么样?有发现吗?”樊赛丽随口问。
“暂且没有,一人经手的,来源看样是相同的。”一位经侦道。
“你呢?”樊赛丽又问。
另一位眼睛不离显微镜,随口道着:“没有发现,成摞的号码是相同的,就是部里追踪的r7,除了滨海那二百万,就数咱们这儿了。”
“那这张呢?”樊赛丽看到那几张样片,美钞,百元面额的。
“制作精良,凹版印刷,配色精准,别说外行了,就咱们这些内行不经常接触,一下子也分辨不出来……但美钞在国内的销量也大不了,大部分都流向黑市了。就即便泛滥,也不应该在咱们这样的落后省份,在沿海倒是更有说服力一些。”另一位经侦道。
樊赛丽拣了个座位坐下来了,她痴痴地盯着塑封袋的一张美钞,话说这些平均三千工资的警察们,是没有机会接触这种钱币的,连比对的样本都是从中行购回来的,还请了银行几位专家详细给讲解了一番美钞的鉴别特征。
人民币、美元……两样假钞交互出现,其实专案组的方向是,沿着王寿和交待的线索顺藤摸瓜,把窝案、并案,以及交叉犯案的一网打尽,从中寻找可能存在的突破点,可惜有点事于愿违了,似乎捕回来的都是小鱼小虾,顶多是换点假币想办法折腾出去增加收入。
一张百元大钞批发只要十块钱,批发商挣五到十元不等,到零售手里,那可就要当真币用了,全省已经多地出现了混乱,特别在落后县镇一级,假币对于经济秩序的打击能引发什么样事你无法想像,曾经有收牲口、收粮食的奸商,给一村养殖种殖户的都是假钞,结果导致了一村老百姓围堵派出所。
这个上面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破不了案子,抓不到坏蛋,就是警察的责任!
樊赛丽忧郁地捻着钞票,案件推进,习惯的焦虑和案情一同来了,一直以来案情是下行,而不是上行,自下而上的路是被堵着的,这其中你找不到那个关键的人物,就无法揭开上层的组织及人员,在这种情况下,不管你抓到多少小鱼小虾都是无济于事的,这些人会等风声过后,再找一批分销,然后很快又会像瘟疫一样在很短的时间里蔓延开来。
关键点…关键点…这个关键点和关键人物,是谁?
是王寿和?是戈飞飞?还是被捕的这些人里某一个?
她思忖着,看着呆板的钞票图案,却意外地想起了滨海那位奇葩线人,她奇怪地在想,如果这个人,说不定会有办法的……对呀,这个的思维,可比当警察的缜密多了,能从一个简单的捎货线索找到拐王,说不定……她念及此处时,像触电一样,摸出了手机,拔通了党爱民的电话……
……
“什么?可把你想得美的,你以为他是容易请的?就容易,这回恐怕也请不到了……不是我推托,是这么回事,滨海上周处决了一个死刑嫌疑人,这人是火光行动的一个重大嫌疑人……不是旧案,他和这位的妹妹,有点那个那个……哦哟,反正我说不清这蛋疼的感情事,就是感情受到伤害了,我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党爱民解释了一通,樊赛丽的烦躁地挂了电话,却是连再见也没说,他悻悻然在审讯室外抽了一支烟,越想越窝火。
抓这个拐王就累了个半死,等抓回来了才发现,刚开始呢,那丫不愧是靠嘴吃饭的,铜嘴钢牙,一开口能噎死你。
交待案情,没问题,我全交待,不光交待,我还得跟你们探讨一下,你问民工那事?那怎么能怨我,都是签了协议的,让他们去工厂学习啊?不干活怎么学习?条文里写清楚了,怎么可能是诈骗。
哦,你是工厂的介绍费啊?那我当然得收了,这介绍费和诈骗扯不上关系啊,要骗您得找劳动部门啊,是他们骗老百姓了,合同主体是他们。
神了,他说得振振有词,字字在理,如果按法律条文,似乎还真挑不出他的毛病。比如办公司签留学协议,艹了,这货早留一手了,那公司法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推二六五屁事不认了。
贩假币倒是交待来源了,这事他也有话说了,我不属于贩售,而是他它给贩毒的了,以物易物,算不是贩售,也不是我的,所以不能叫非法持有。
那特么非法藏匿毒品总有吧?
不能,那也不是我的,我骗回来的,连你们都知道是谁的。
于是一来二回,仿佛他是清白的一样,就私设邮正储蓄所他都不认为犯罪了,我就是邮正代办人员,这钱顶多挪用了,怎么叫诈骗?诈骗是以非法占有为目的,我不还没占有就被你们全搜走了?把我财产一罚没,我擦,你们还赚了。
说不清这个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在故意折腾,反正是逻辑混乱,不能用正常思维来理解,特别是和李倩、姚玉霞两个女人的事,这货嘴一跑火车,能给你讲半天一龙二凤的胡天黑地细节,再糙的爷们都能听到脸红。
党爱民重重陷了烟头,又一次回了审讯室,里面,王寿和在侃侃讲当年骗人妻的旧事:“……我记得很清楚,第三个,安庆,我在安庆饭店吃饭遇上的,大冬天,她一个人,只要一份盖饭,我一瞅,就是那种经济条件一般的……但是打扮的不错,特别是穿着高眼鞋,毛裙,身材相当不错,但衣服的质地一般,这种女人就容易上手了……我制造了一个巧合,不小心把一罐饮料,洒到了她身上……不多,就一点儿……”
王寿和神往的讲着,这狗日货能记得他搞过的每一个女人,而且能讲出每一个细节,更日了狗的是,你还不能不听,你不听他就生气,他一生气,什么都不跟你说了。
党爱民坐下来的时候,王寿和已经讲到了,由一瓶饮料洒在衣服上如何认识,如何循序渐近,如何上手,如何善解人衣,以及如何温柔刺入……党爱民听得咬着下唇,嘴巴啧啧直响。让嫌疑人交待很难,可遇上这种全盘交待,而且交待太细的嫌疑人,也头疼啊。
这表情把王寿和刺激到了,他一撇嘴道着:“一看您……就是不懂女人啊。”
“不要谈和案情无关的话题。”党爱民道。
“哦。”王寿和似乎对这位警察还是有点敬畏的,不过话一转难听了:“对,不能谈这个,反正你也不懂。”
嘭,党爱民重重一拍桌凶着道:“王寿和,你老实点,你忘了自己身份了是不是?”
“没忘啊,未经判决的嫌疑人,也有人权的……您说我不够老实,我就有意见了。交待钱,我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交待女人,我能精确到脱了衣服的细节,您还要让我怎么老实?难道要问我射精阀值和勃起时间?”王寿和义正言辞问。
预审给气得哭笑不得了,党爱民摆摆手道着:“对不起,我错了……换个话题,说说美钞的事。”
“哦,那送的。”王寿和道。
说是戈飞飞送的,戈飞飞记不起来了,顶多承认王寿和手脚不干净在他家里摸走的,党爱民问着:“送的,你哄鬼啊。”
“不,假币是哄人的,冥币才哄鬼。”王寿和道。
“正面回答,到底那儿来的,你那儿可不是一个版本。”党爱民道。
“真是送的,这个交话费送手机是一样的,指不定逮着个傻逼就能大卖一笔,那玩意没人要,在咱们这穷省不好卖。”王寿和道。
这是实情,美钞在国外的流通量并不大,顶多是收藏爱好者,或者偶很少一部分需要出国用的,黑市兑换,而那些长年做换钱生意的,为了信誉着想是不会用假钞的,所以市场相当窄,顶多在一线城市或者沿海城市才有市场。
到这儿就卡住了,党爱民还没有反应过来,王寿和倒反应过来了,问着党爱民:“警官,还有什么细节?”
“你从戈飞飞处取到假钞,是乘火车回来的?”党爱民问。
“对呀。”王寿和道,车次、时间报出来了,和他几次交待没有差别。
党爱民突破反问着:“实名乘车,没有找到登记啊。”
“嘿嘿,狡兔都三窟呢,您不至于觉得我只有一两个假身份吧?这个不是我的错误啊,据官方权威数字,全国黑户尚有一千三百万多户,至于假户就没法统计了,现在二百块钱买的身份证,脸差不多点都上飞机……这不是假话吧?你要知道假身份的细节么……我想想,我在阜阳市办的,办证那人叫许老肥,在阳泰街上,手艺好着呢,你要不挑不拣,一百块钱身份随便拿;要求高他也有办法,顶多一天,能给你办得妥妥的……”王寿和道,又交待出了一个从事非法生意的边缘人,一旁记录的刑警,把这条线索记了下来。
到此又僵住了,这个奇葩不是被审到哑口无言,而是经常把预审得问到张口结舌。
是啊,我都交待这么细了,诈骗、容留介绍卖淫、藏毒等等,你还让我交待什么,只要我知道,我得给你大讲特讲一番,否则我这么天才都没人发现,岂不是锦衣夜行、明珠暗投了?
“带下去……回去好好想想,要是知道戈飞飞的假钞来源,算你立功。”党爱民挥手道。
“没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寿和正色道。
刑警们牙疼的侧过脸了。
“教官,这块料咋整?”有刑警问了,一脸难色。
交待得已经很细了,可细得不对地方,而且你从他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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