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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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子-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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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绁错就是要将墨者给拉进来,将这案件越弄越复杂,最好是将各方势力都拉进来,如此一来,卫侯也好,他自己也罢,就都要疲于应付这些势力。

    最终当风险高于利益时,卫侯也只能放弃变法。

    如此新法便胎死腹中。

    关于这种政治手段,姬定可是一点也不陌生,不说古代各朝代发生过无数回,就是以后的那个世界,外国也都有发生,而且是经常用于应对变法。

    并且通常都是非常普通的案件,一般不会是什么大案,因为大案子通常都牵扯统治者自身利益,那就一定要低调处理,不然的话,就可能会玩火自焚。

    小案子大家都没有利益在里面,那就可以尽情的操纵,只要这个小案子出现在关键时刻,那就能掀起滔天巨浪,让变法者疲于应对,就不能投入全部精力去变法。

    然而,对于是否捉拿左槐,卫侯心中也有些疑虑,毕竟就是他让殷顺且去调解与墨者的矛盾,他突然看向姬定,问道:“周侍中,你怎么看?”

    姬定也在权衡利弊,他也在算计这案件怎么玩,对他是最有利的,但不管怎么样,事已到这份上,不查是肯定不行的,因为新法就是要强调法令,在这一点上,是不能知难而退的,于是他道:“臣也以为绁大夫言之有理,这公然行刺朝廷官员,若是不严查的话,试问谁还会将朝廷法令当回事。”

    绁错欣慰地点点头。

    殷顺且闻言暗自一叹,他也知道想要阻止捉拿左槐是不可能的。

    姬定突然话锋一转,又道:“虽然臣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但是臣还是建议君上该以仁政治国,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恶人,亦不要错怪任何一个好人。”

    卫侯点点头,道:“言之有理啊!”

    姬定又道:“但是这需要足够的人力物力,方能杜绝冤案,而在臣看来,我们在司法方面,还有许多欠缺,以至于那些杀手横行无忌。。。。。。!”

    “哎!”

    绁错抬手打断了姬定的话,道:“周侍中,你的意思,老夫也明白,是该这么做,但也总不能说等到完善司法之后,再来审理此案,若是如此的话,凶手恐怕早就跑没影,先审理完此案,安抚人心,我们再谈其它。”

    他一听就知道姬定想借此案推行变法,他当然不会给姬定这个机会。

    姬定倒也没有勉强,毕竟这里是大殿,他可没有资格去跟绁错争论,点头道:“绁大夫言之有理。”

    卫侯沉吟一会儿,问道:“不知诸位以为,该派何人去调查此案。”

    绁错立刻道:“臣以为周侍中最为合适,没有谁比他更想抓到凶手。”

    姬定忙道:“我是受害者,又与左槐有恩怨,若是负责调查此案,只怕对许多人来说,是不公平的,也不会令人信服。”

    他哪里不知道绁错在打什么主意,他要变法,如果让他去查案,如果此案越查越扑朔迷离,那他就抽不身来了。

    而且推荐他去,还能洗脱自己的嫌疑。

    卫侯也反应了过来,可不能让周济离开内朝,道:“此案就交由擎大夫与富大夫去办吧。”

    “臣遵命。”

 第六十三章 杀济儆候

    查!

    是肯定要查的!

    在这一点上,卫侯与姬定想得一样,如果不严查的话,将会有更多的杀手出现,这对于变法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只不过卫侯也没有想到,会将左槐给牵扯进来。

    但就事论事,绁错说得是一点也没错,目前嫌疑最大的还真就是左槐。

    毕竟之前姬定曾让左槐颜面尽失,而前不久左槐又去找过姬定麻烦,甚至还放出狠话来,除此之外,姬定也没有跟谁发生过争吵。

    如果之前卫侯没有让殷顺且去调解,没有将端木复给牵扯进来,他其实也不会犹豫的,墨者也不能刺杀朝廷官员,关于这一点,全天下诸侯都会支持他的。

    而卫侯之所以将调查此案的任务交给擎薄和富术,那是因为殷顺且也被牵扯进去,自然不能让他参与,他不参与,也就没有办法让绁错去。

    毕竟朝中就他们两个是上大夫。

    但也正是因为殷顺且也被牵连其中,卫侯必须得让朝廷的两大势力都参与进去,如果只让一方去调查的话,另一方肯定会不满的。

    这案都还未查,就已经变得非常复杂

    。。。。。。

    “此案可是不好查啊!”

    上得马车,富术便是苦恼道。

    左与右!

    儒与墨!

    改革与保守!

    这矛盾可真是太尖锐了。

    殷顺且道:“但是我现在就只能靠你了,绁错他们极有可能是想利用墨者来阻止周济变法。”

    富术道:“所以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挑起儒墨之争,而在濮阳的儒生是远多于墨者的,如果儒生也都认为是左槐所为,那我们将会面临非常大的压力。”

    殷顺且道:“在这方面,我会尽力帮助你的,但是你一定要监督好擎薄,可莫要让他屈打成招,若真成了一桩冤案,那就难以再挽回了,到时我们又如何向端木先生交代。”

    富术点点头。

    。。。。。。

    “绁兄,你这一招可真是高啊!”

    擎薄是一脸钦佩地向绁错拱手赞道。

    绁错摆摆手道:“亲自出手对付一个小娃,说来可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啊!”

    可神情却是十分得意。

    “那倒是的。”

    擎薄点点头,又道:“这就当做是杀鸡儆猴吧。”

    “嗯?”

    绁错不由得看向擎薄。

    鸡?周济。

    猴?卫侯。

    你这说得可真是太TM真实了。

    但这要是让卫侯听见,可有你好果子吃啊。

    擎薄也反应了过来,忙道:“我指得是殷顺且他们。”

    绁错叮嘱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是是是。”

    擎薄也意识到这话可深可浅,转移话题道:“不过这富术也是很难缠的,他肯定会从中破坏。”

    绁错呵呵笑道:“我们回去便让人放出消息,就说是左槐找人刺杀周济,只要激起儒生的愤怒,那么富术便不足为虑啊!”

    。。。。。。

    会议结束之后,卫侯并没有让姬定离开。

    “当真是你身旁的仆人认出其中一个杀手乃是住在武剑馆吗?”卫侯疑惑地问道。

    “并非如此。”姬定摇摇头,又道:“不瞒君上,其实当时臣抓了两个活口。”

    “那为何。。。?”

    卫侯惊讶地看着姬定。

    姬定道:“这只是因为经过臣的几番拷问,他们确实不知道幕后的主使者是谁,臣又怕留着他们,被其他人借题发挥,陷害忠良,故此臣才选择杀人灭口,可哪里知道,还是没有避免。”

    卫侯沉吟少许,点头道:“你做得很对,若是留有活口,只怕会比现在更加麻烦。”

    姬定道:“君上,臣以为目前的情况对我们其实是比较有利的。”

    “此话怎讲?”卫侯问道。

    姬定道:“既然君上已经选择儒家,那么就必须将儒生团结在自己周围,那么此时若竖立一个敌人,将事半功倍,墨者显然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

    “事情并非这么简单。”卫侯摆摆手,道:“若是此事没有牵扯到端木复,那倒也罢了,可之前殷大夫曾去找过端木先生,让他帮忙从中调解。而端木先生为人仗义,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左槐受到冤枉的,要知道端木先生在宋国可是有着极高的地位,若是得罪了他,这甚至可能引起我国与宋国的纷争。”

    宋国可是他得罪不起的。

    姬定笑道:“我也与端木先生有过一些交谈,其为人正直,光明磊落,豁达大度,不会贸然掀起一场战争的,只要我们不冤枉左槐,那端木先生就不会跟我们过不去。”

    卫侯道:“难道你有证据证明不是左槐所为?”

    姬定摇摇头道:“但是目前也没有证据证明是左槐所为,臣以为对于君上最好的结果,就是放了左槐,但同时没有铁证洗去左槐的嫌疑,那么如此一来,儒生就会更加支持君上,与君上共同进退,因为他们也会害怕墨者威胁到他们。”

    卫侯思索半响,道:“这。。。这如何做得到?”

    姬定笑道:“这就是臣要说得第二点,君上可以借此案,完善律法、司法,确保不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避免屈打成招,如果有铁证指正就是左槐所为,那端木先生也不会为左槐求情,若没有铁证指正左槐,那就放了左槐,但只要没有证据证明不是左槐所为,儒生心里肯定会认为是左槐所为,那么到时君上就可以借儒墨之争,来获取民心。”

    。。。。。

    “放开我!这不是我干得!这是一个阴谋,是周济小贼设计害我的。放开我!”

    只见左槐被两个官兵押着从房里走了出来,但他却在不断地挣扎,面目狰狞,一张黑脸都气成了红色,嘴里是破口大骂。

    但很快就被赶来围观的儒生们得唾沫给了堵了回去。

    这墨者愤怒,但儒生们要更加愤怒,这儒生认为自己才是受害者,如果周先生有什么三长两短,损失是不可估量的,甚至都有儒生主张大伙一块去保护周先生。

    姬舒坐在马车上,一直注视着左槐被押走。

    又过得一会儿,她吩咐道:“去周家。”

    。。。。。。

    “这不是左槐干得。”

    刚刚入得大堂,姬舒便向正在喝茶的姬定说道。

    姬定自顾品着茶。

    姬舒稍稍一愣,问道:“你为何不说话?”

    姬定这才斜目瞧她一眼,淡淡道:“一个前不久才被刺杀的人,你能指望他还有心情跟你说话吗。”

    姬舒眨了眨凤目,突然反应过来,两颊微微透着一抹红晕,轻咬朱唇,问道:“你。。。你没有受伤吧?”

    姬定微微皱眉道:“为什么你的问候,都充满着一股虚伪的味道,曾几何时,我以为问候应该是最真诚的话语,毕竟又不用花钱,只是动动嘴皮子。”

    姬舒抿了下唇,道:“当我知道你被刺杀,我立刻就派人去打听,来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你安然无恙,故此才没有问候你。”

    说到这里,她偷偷瞄了眼姬定,又道:“不过我还真是一点也不担心,毕竟先生您神通广大,本事是深不可测,区区几个小蟊贼,又焉能伤得了先生。”

    姬定放下茶杯,问道:“还有呢?”

    姬舒暗自翻了白眼,微一沉吟,道:“倒是那个想刺杀先生的人,令我感到生气,竟然从武道馆找几个下三流的刺客,便想去刺杀先生,这真是太瞧不起先生了,想必先生也对此感到生气。”

    姬定挑眉瞧她一眼,问道:“何以见得?”

    姬舒轻轻哼道:“这还用说么,五个刺客前去。。。。。。!”

    姬定打断了她的话,“我是问你为何笃定左槐不是凶手。”

    姬舒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正色道:“如果恩师没有出面的话,那我倒也不敢保证,毕竟我与左槐他们接触甚少,但他既然在恩师面前许诺过,那他就绝不会这么干。”

    姬定点点头道:“言之有理,但你跟我说没用,我只是一个受害者,我也在等待答案。”

    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下,道:“但如果公主敢肯定这一点得话,我倒是认为这对于公主而言,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姬舒问道:“此话怎讲?”

    姬定淡淡扫她一眼,“别在我面前装嫩,我比你嫩。”

    姬舒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道:“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出面替左槐伸冤。”

    姬定笑道:“如果公主敢肯定不是左槐所为,那为何不这么做呢。”

    姬舒道:“但我也没有把握找到证据洗脱左槐的嫌疑?”

    姬定问道:“这重要吗?”

    是呀!这重要吗?这不重要啊!

    姬舒稍稍瞥了眼姬定,道:“这不会先生在故弄玄虚吧?”

    姬定笑问道:“意义何在?”

    “为了助我一臂之力。”说出这话时,姬舒只觉脸颊略微有些发烫。

    好羞耻啊!

    姬定拱手道:“公主如此厚颜无耻,将来必成大器啊!”

    姬舒啐了一声,脸红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姬定也不忍再打趣她,神色一变,严肃道:“如果我没有被刺杀,朝廷内部可能都已经在商量新法的事,可如今又变得是遥遥无期,只不过事已至此,我顺便帮公主一个小忙,公主切莫自作多情。”

    我才没有自作多情。姬舒撇了下嘴角,问道:“不知先生以为这凶手是谁?”

    姬定问道:“如果我知道,公主会帮我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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