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军政可是需要要财政支持的,这财政都拿去跟齐国火拼,他就趁机借此渗透军政,以军费不足的原因,撤换了一批将领,又暗中拉拢了一批将领,从而控制住国家军队。
这邹忌真是玩了一辈子的鹰,今儿却被鹰啄了眼。
他以为他是棋手,却没有想到他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对方才也不过三十岁,这真是奇耻大辱啊!
挫败感胜于之前那场失败。
之前那是大国之间的较量,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今就纯粹被智商压制。
田婴道:“如今公子偃在国内大开杀戒,这引起许多贵族的不满,不少人暗中传信给我们,表示愿意迎回戴剔成。”
这真是唯有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相比起公子偃而言,戴剔成简直就是一个完美国君,毕竟戴剔成不会这么杀人啊!
宋国国内很多贵族,为求自保,就希望迎回戴剔成,重新回到齐国的怀抱。
怎么也比现在要好。
如今那些人可真是朝不保夕。
齐威王看向邹忌道:“相邦对此怎么看?”
邹忌非常坚决地说道:“此人不能留啊!”
齐威王点点头。
这个时候,是铲除公子偃的最佳机会,毕竟公子偃一下拔掉那么多贵族,国内必然是乱成一团,再加上宋国国内还很有着许多亲齐派,可里应外合。
如果等到公子偃整合完国内势力,那想要再除掉公子偃,可能要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代价。
正当这时,一人入得殿内,“启禀大王,方才田大夫传来一封急函。”
说着,便将一份密函呈上。
齐威王看罢,又看向邹忌,道:“秦国和三晋都表示只要宋国倒向楚国,他们必将对宋国出兵,但同时如果宋国继续保持中立,那么他们也将确保不准任何国家入侵宋国。”
田婴眉头一皱,道:“看来公子偃事先已经征得秦国的支持。”
这话摆明就是偏向公子偃。
你不中立,那我们都揍你,但如果你中立,我们都保护你。
这显然更有利于公子偃。
当然,这都是秦国在背后推动的,但是魏国、韩国、赵国都不愿意见到齐国吞并宋国,更不想发动战争。
确保宋国中立,符合他们各国的利益。
邹忌叹道:“秦国支持宋国,这在意料之中,但是魏国。。。唉,他们这是养虎为患啊!”
说到这里,他突然问道:“大王,信上可有说楚国是什么看法?”
齐威王摇摇头道:“信上只是说,自公子偃诛杀大臣、贵族一事传到濮阳之后,楚国似乎就不热衷于介入。”
邹忌皱眉沉吟片刻,道:“如今有秦国和三晋的介入,那么只要公子偃维持中立,我们就没有借口出兵宋国。不过。”
稍稍一顿,他道:“不过如今宋国人心惶惶,尤其涉及此事的一些大富商,他们一定非常害怕,我们可以协助他们逃去郑国。”
齐威王好奇道:“这是为何?”
邹忌道:“但凡逃出去的人,必然会坚决反对公子偃,而郑国就在宋国边上,且各国名士皆聚集在那里,这些名士可都反对滥滥杀无辜,公子偃杀了这么多人,且都是贵族,如果这些人天天在郑国骂公子偃,公子偃也必然受不了,要是能够引宋国去攻郑国,那么楚国、魏国必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
果不其然。
在一番军事行动之后,公子偃就站了出来,他向宋国臣民表示,这是他亲自下得命令,而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这些人不顾国家,不顾宋人,只是为了自己一己私利,欲将宋国又拖入战争之中。
而他曾也劝阻过,但却无能为力,只能被迫使用这种手段。
他的这一番表态,立刻得到宋国许多人的理解和支持。
因为这事还真就是那些大富商挑起的,原本也只是商业行为,但是后来他们又要求公子偃以国家之力去跟齐国竞争。
当时公子偃被胁迫样子,在这时候就浮现出来了。
令他的话更具可信度。
而如今那些商人更是过分。
又要求与楚国结盟,对抗齐国。
国内很多有识之士,本就对此感到不满。
只不过公子偃出手太狠,他们也被吓到了。
如今听到公子偃这么解释,他觉得公子偃也只是被逼到这份上。
可以理解。
基于是商人掀起这场纷争的,公子偃认为商人是自私自利的,不能给予商人太多的权力。
他又顺势宣布效仿秦制,推行法家,重农抑商。
他的这番表态,国内反对的也不少啊!
毕竟宋国是有着长久的经商传统,突然效仿秦制,重农抑商,这对于传统势力,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但是支持的人要更多,一方面由于两派之前争斗的非常激烈,差点又令宋国陷入战争中,导致一些名士也都认为商人自私自利,对于国家危害太大,而由地主组成的新贵族,更是成为公子偃坚定的拥护者。
原本宋国的传统势力是很强大的。
但由于之前他们将大量的人力物力都投入到郑国,以及公子偃之前又诛杀了一大批朝中权贵,令传统贵族是元气大伤。
一时间,难以再与公子偃抗衡。
公子偃十分顺利的发动变法,全国效仿秦制,建立郡县,颁布法令。
这公子偃是凭借商人上位得,而商人借着公子偃得到权力,而如今公子偃又将商人给铲除。
这权力紧紧拽在他手里。
一看这形势,大量的宋国商人选择出逃。
而他们首要的目的地自然就是郑国,其次才是齐国。
而这也为郑国带来了非常严重的外交危机。
濮阳!
各国驻濮阳官员齐聚于会议室。
而代表宋国出席的并非是宋庆,而是一个名叫戴源的老者,此人乃是公子偃的堂叔。
而那宋庆却成为此次谈判的焦点。
原因就是公子偃要召回宋庆,但是宋庆却不愿意回去,因为宋庆可是跟传统贵族一派的。
这回去不就等于送死么。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布匹,因为齐国当初将布匹都往濮阳扔,宋商收购之后,也就先屯放在郑国,并没有立刻运回郑国。
这可是一笔巨款。
公子偃就要要回这些布匹。
但是待在这的宋国商人,认为这些布匹都是属于他们的,不肯交还给公子偃。
戴源语气平淡地说道:“我只想知道,这濮阳是不是包庇各国罪犯的权力?”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顿时令殷顺且做不得声。
倒是那齐国大夫田浑道:“濮阳当然没有这个权力,但是人家宋庆只承认宋君,而非是公子偃。”
戴源瞧了眼田浑,道:“田大夫何必拿戴剔成说事,何不直接说承认齐王,宋庆是吾君派来濮阳的,而非是那戴剔成,他若不承认吾君,他为何来这里?”
说着,他目光一扫,道:“我们君上是很讲道理得,我们君上只是想知道,如果发生这种事,郑国是否有权收留这些反叛的官员。
如果各位都承认郑国有这个权力,那我们宋国也不会追究的,但如果大家不承认,那么就请郑国将人交还给我们。”
甘茂立刻道:“郑国自然没有这个权力,这人必须交回去。”
其余官员也稍稍点头。
他们内心当然是希望郑国有这个权力,但是他们嘴上都必须否认郑国拥有这个权力。
如果他们敢承认的话,那他们也就回不去了。
戴源又问道:“那关于我们宋国囤放在郑国的布匹,郑国是否有权力不交还给我们?”
各国官员面面相觑。
这种问题真的非常致命啊!
甘茂突然看向殷顺且,道:“要不这样,此事你们两国先商议一番,若能够商议出结果,那固然最好,若有争议的话,我们再商量商量。”
其余人官员纷纷点头。
殷顺且是一脸郁闷,如今这压力一下子全部压在郑国身上。
会议结束之后,田浑立刻吩咐侍从,道:“你立刻安排人将宋庆送去我国。”
“是。”
。。。。。。
而那边殷顺且也赶紧回到宫中,将此事汇报给姬舒。
姬舒听得也是一个头,两个大,道:“当初可并未商议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不知你们有何建议?”
当时商议最多的是,各国官员在濮阳违法,该如何处置,但如今宋庆违反的是宋国律法,导致宋国跑来要人。
富术道:“宋庆身为宋国官员,我们理应交还给宋国,不能包庇,否则的话,这会引起各国的不满,到时谁也不会派官员来我们郑国。
关键还是在于那些布匹,那些商人来我们郑国做买卖,图得可就是一个安全,而那些布匹如今控制在宋国商人手中。
说不清这到底归谁。
根据我国律法,我们官府又没有权力,在他们未违法之前,去扣押他财物,如果我们强制将布匹交予宋国,那可能会令很多商人都离开我们濮阳。”
绁错道:“可是不交的话,宋国肯定不会罢休,以我国实力,难以与宋国抗衡。”
殷顺且道:“而且各国君主肯定是希望我们能够交还布匹。”
这个问题,可真是令郑国不知所措。
交还吧!
那身在郑国的商人肯定会非常不满。
不交吧!
各国君主都会不满。
得罪不起啊!
戴源为什么那么平静,并没有以国力咄咄逼人,就你一句话,你说不给,且大家都同意,那我也无所谓,就是吃定郑国不敢不还。
姬舒一时也不敢轻易做主,这事可大可小,处理不好,就可能会令郑国坠入深渊。
表面上郑国非常繁荣,但由于国力弱小,隐患可也不小。
姬舒思索半响,觉得这事还得让姬定来决定,于是道:“先将人交换给宋国,至于布匹的话,就说我们调查清楚之后,会给宋国一个满意的答复。”
。。。。。。
而楚国之前配合宋国,闹得也是很欢腾,但是自公子偃行动之后,楚国就完全不做声了。
原因是楚国一时间也手足无措。
一直主导此事的姬定,也没有料到公子偃敢走这一步,一下子杀这么多人,宋国可不是楚国,楚国当时因吴起,杀那么多贵族,内耗非常大,但毕竟国力摆在这里,能扛得住。
但是宋国走这一步,那可就非常危险,宋国国力本就不如周边国家,如果此时齐国入侵,宋国可能就会亡国。
姬定是很期待齐国出兵,只要齐国出兵,楚国必然出兵。
但齐国若不出兵,楚国也不好出兵。
然而,秦国这时站出来,并且还说服了三晋,导致齐国也不敢出兵。
楚国就更不敢轻举妄动。
“臣以为若是不及早防范,那宋国可能会成为一个非常可怕的威胁。”姬定面色凝重地说道。
楚威王问道:“卿此话怎讲?”
姬定道:“因为那公子偃效仿秦制,而秦制的关键,可不在于重农抑商,而是在于他的军功制,军功制会促使宋国铤而走险,对外发动战争。”
楚威王神色一松,笑道:“卿不必过于担忧,即便如卿所言,寡人也不担心,毕竟那宋国国力远不如我楚国,只要我们楚国变得更加强大,何惧之有,卿说是吗?”
言下之意,你目前还是要以变法为主,这些事就别操心。
姬定心里有苦说不出,道:“大王说得是,臣也并非是害怕宋国,只不过臣以为宋国效仿秦制,我们就必须要防着宋国铤而走险。”
楚威王点点头,道:“寡人会派人盯着宋国的一举一动。”
其实他和秦国想的一样,只要宋国中立,他就能够接受,至于效仿秦制,他并不担忧,楚国如今可还在跟秦国交战。
秦爹都不怕,还会怕他宋儿吗。
他现在的重心,就盯着变法,就盯着姬定,之前姬定又想去濮阳,但又被他否决。
殊不知姬定要赶去濮阳,并非是为了楚国,而是为了他自己啊!
出得皇宫,上马车时,姬定忍不住骂得一句,“真t流年不利啊!”
他很少直接爆粗口。
但是今年对他而言,真是诸事不顺。
蜀君被招降,已经令他很郁闷。
而宋国这盘棋,干脆直接崩盘,而他却无能为力。
他早就反应过来,公子偃是要夺权,要彻底掌控宋国。
但是他的计划,可是要分裂宋国,在宋国制造混乱。
他比邹忌还要痛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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