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就更不用说,兀自是亚历山大啊!
秦国现在也是孤立无援啊!
嬴驷点点头,又向张仪问道:“相邦为何不说话?”
张仪道:“君上,如今我们主要的敌人是楚国,而齐国又并未与楚国发生激烈冲突,谁又敢肯定,这不是齐国的离间之计。
倘若我们今日与齐国联盟,出兵攻打韩国,届时齐国一招手,韩国在绝望之下,极有可能会倒向齐国,这等于是我们将韩国拱手让于齐国。
哪怕齐国真的信守承诺,由我们消灭韩国,可我们又如何面对强大的齐国?可不要忘记,我们十数万精锐之师,还被楚国牵制住巴蜀和万贯,万一齐国进攻我们,那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此时齐国不管在兵力,还是国力,都要强于我国,我们若跟齐国结盟,等于就是自取灭亡,平分天下更无从谈起啊!”
一名大臣立刻反驳道:“依我之见,与齐国结盟,还有一线生机,若不与齐国结盟,那才是自取灭亡啊!”
嬴驷点点头,此时此刻,他也倾向与齐国结盟。
再往下拖的话,可就是绝境。
如今秦国是真的无力再与齐国决战,继续拖下去,待齐国灭掉韩国,可就直接打到家门口来了。
倒是怎么办?
不是死路一条么。
张仪就道:“如今可不止我国陷入困境,我想楚国也与我国差不了多少,都面临着齐国的威胁,若能够与楚国结盟,要胜于与齐国结盟。”
嬴驷没好气道:“就我们现在与楚国的关系,真是势如水火,如何结盟?”
张仪皱眉不语。
如今秦国与楚国,那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关键他们主动寻求与楚国结盟,那楚国肯定会狮子大开口,至少也得让秦国退出巴蜀,同时放弃进攻河东。
那样的话,等于秦国忙活了一年,损兵折将,大损国力,除了在巴蜀为楚国做了嫁衣,什么都没有得到啊!
然而,巴蜀是秦国绝不可能放弃的,那是一块战略要地,同时也是一个大粮仓。
楚国也不可能任由秦国在巴蜀发展。
这可是一个死结啊!
正当这时,一人快速入得屋内,在张仪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张仪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又冲着嬴驷使了使眼色。
嬴驷心领神会,咳得一声,“寡人再好好考虑一下,除相邦之外,你们都且先退下吧。”
“臣等告退。”
等大臣们退下之后,张仪立刻向嬴驷道:“君上,楚相来了。”
“楚相?”
嬴驷一惊。
张仪点头道:“看来他们楚国先撑不住了。”
嬴驷眸光一闪,道:“那咱们可得好好跟这位楚相谈谈。”
张仪却是面色凝重道:“至少也要迫使楚军退出巴中。”
嬴驷点点头,心中暗爽,他原本都要沉不住气了,没有想到楚国先一步沉不住气,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就是这位年轻的楚相在相邦大会上面羞辱我秦人乃马夫?”
张仪点点头。
嬴驷想了想,道:“相邦命人拿一副马鞍给他送去,务必要让他背着马鞍来见寡人。”
你不是羞辱我们是马夫么,那行,我给你按上一副马鞍,我这马夫就爱用鞭子抽你这不懂事的马匹。
张仪愣了愣,道:“君上,这位楚相虽然年轻,但其胆色、谋略胜于大多数人,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屈服,还是不要再生波折。”
嬴驷直摇头道:“不行!他能羞辱我秦人,难道寡人就不能羞辱他么,如今可是他上门求寡人的,有能耐他倒是不来啊!”
张仪就问道:“如果他不愿意,那我们该怎么办?”
嬴驷笑道:“相邦放心,那楚相此时跑来咱这里,肯定是他楚国已经到了绝境,他肯定不会走的。”
张仪问道:“如果他走了呢?”
嬴驷不爽道:“他是不会走的。”
张仪道:“臣知道君上之意,臣只是想知道,万一他走了,臣到底拦还是不拦。”
“他若要走,那就由他去,寡人还就不信他敢走。”嬴驷哼道。
张仪立刻道:“也就是说,君上为了羞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宁可赌上整个国家的命运。”
嬴驷恼怒地瞪了张仪一眼,道:“你这是无理取闹,他不会走的,这你都看不出来吗?”
张仪道:“他是有可能走得。”
嬴驷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张仪道:“敢问君上,如今我们与楚国势如水火,我们为什么要跟楚国结盟?”
嬴驷道:“你方才不是说。。。。。。。!”
话一出口,他突然反应过来。
张仪点头道:“正是如此,他定是也知道我国情况亦不容乐观,故而才来这里,如果我们这么做,万一他转身走人,我们若不拦,那可真是白白便宜齐国,可是若拦,那岂不是告知他,我们现在确实也很困难,也需要楚国的帮助,等于先机拱手让人,那小子绝非善类,此番交涉,我们可能也占不到太多便宜。”
“他有这么厉害?”
嬴驷瞧了眼张仪,道:“行行行,那就依相邦之意,先不刁难他,哼,寡人倒要见识一下,这人究竟是长了两个脑袋,还是长了四双手。”
第一百五十一章 脆弱的联盟
谁也没有想到,这消失多日的姬定,竟然会出现在秦国少梁。
要知道如今楚国和秦国依旧是水火不容,完全没有停战的意思。
而秦楚相争,全是姬定一手推动的。
在秦国仇恨榜上,暂时高居第一。
虽然这还是姬定第一次踏足秦国的领土,但其实他与秦国的关系可谓是源远流长啊!
他走上这条道路,也可以说是拜秦国所赐。
但也并非是秦国所迫,因为即便没有秦国,身为一个应届毕业生,他也迫切地渴望能够施展自己的才能。
无论成败。
也不管今生,还是前世。
秦国只是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而对于嬴驷而言,他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位年轻的楚相,毕竟秦国最近两年的对外政策,都与这位楚相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过得一会儿,一个年轻男子便来到屋内,正是姬定。
虽然此时的姬定,比之前要成熟许多,毕竟去年是饱经风霜,但他的年纪还是令嬴驷感到十分惊讶,嬴驷甚至都还瞧了眼张仪,用眼神询问张仪,这真的就是那位楚相吗?
张仪点了下头,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楚臣周济,见过秦君。”
姬定长身一揖。
嬴驷语气平淡道:“免礼。”
直起身来的姬定,又向张仪拱手一礼,笑道:“秦相,别来无恙了。”
张仪拱手回得一礼,微微笑道:“别来无恙。”
嬴驷淡淡地问道:“楚相突然来我秦国,是为何事?”
如今这情况,嬴驷自然不会给姬定好脸色看。
姬定昂首道:“外臣此番到来,是希望能够公平的与秦国较量一场,而我们楚国也将会凭借我们真正的实力,将秦军彻底从巴蜀赶回去。”
张仪听得眉头一皱,心道,难道我想错了?
这上来就挑衅,虽然很符合楚相以往的风格,但是。。。但是这不合常理啊!
在这种关键时刻,楚相跑来秦国挑衅秦君?
由此可见,这楚国也并不打算与秦国结盟啊!
嬴驷也是目瞪口呆。
好家伙!
是活腻了么,上一个敢在我小驷面前这么说得话,如今可都还在四分五裂中。
过得片刻,嬴驷才反应过来,对于这位楚相的身份是深信不疑,当即大怒,指着姬定道:“尔等楚蛮,竟敢在此放肆?当寡人不敢杀你么。”
“君上还请息怒!”
姬定气定神闲的解释道:“外臣绝无挑衅君上之意,外臣只不过是就事论事,难道君上希望外臣说,欢迎秦人来巴蜀度假,若是秦人钟意此地,我们楚人甚至愿意将巴中盐泉赠予秦国,如果外臣这么说的话,那一定也是欺骗君上的。”
“你。。。。。。!”
嬴驷一时语塞。
姬定又道:“秦人要夺巴蜀,而我们楚人是绝不会答应的,这卧榻边上又岂容他人酣睡。”
语气是相当坚决啊!
但是嬴驷却认为姬定厚颜无耻。
巴蜀凭什么就是你们楚国的卧榻,蜀地明明离我咸阳更近一些。
真是不要脸。
“真是好狂妄的口气。”
张仪冷笑一声,“如今你们楚国是自顾不暇,别说巴蜀,你们的盟友魏国如今都已经快要亡国。哦,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君上已经决定将与齐国结盟,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国君,巴中的盐泉,我们秦人是要定了,不管你们愿不愿意。”
姬定愣了下,旋即笑道:“这可真是巧了,那齐国也正在游说我国与之结盟吗?”
嬴驷稍稍一愣,问道:“你说齐国想与你们楚国结盟?”
“正是。”
姬定点点头,道:“那齐军都已经包围大梁,但并未向我国宣战,也未有一兵一卒踏足我们楚国领地,何解?就是希望能够与我楚国结盟。”
嬴驷与张仪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张仪真有些拿捏不定,因为确实有这个可能性,如今的齐国自然不愿意见到楚国与秦国结盟,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拉拢其中一个,如此一来,便无后顾之忧,齐国极有可能在拉拢秦国的同时,也在拉拢楚国。
他狐疑地瞧了眼姬定,笑道:“难怪楚相敢吾君面前恁地放肆,原来楚国已经决定追随齐国。”
姬定摇头笑道:“我们楚人这点傲气还是有得,虽然齐国屡屡向我国示好,但是在吾王看来,齐人是虚伪至极,每每都是趁着中原混战之际,然后趁虚而入,此绝非勇士所为,我们楚国也羞于与之为伍啊!”
嬴驷都快被姬定绕晕了。
你到底想怎样?
真是无耻!张仪暗骂一句,他已经知晓姬定来此的目的,就很随意问道:“那楚相到底是什么意思?”
姬定道:“原本我们楚国打算在巴蜀好好与你们秦人较量一番,以报上回秦相欺骗吾王之仇,可齐国偏偏跳出来捣乱,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先联手将齐国给打下去,然后我们再分胜负。”
嬴驷可算是明白了,这小子可真是比狐狸还要狡猾。
说到底,还不就是想跟我秦国联盟吗?
说那么多屁话干什么。
你直说呀!
看出姬定此行的目的之后,嬴驷反倒是不生气了,呵呵道:“若是你们国君想与寡人比试剑术,那寡人自然也不会退缩。”
姬定惊讶地看了眼嬴驷,想不到嬴驷你这么不要脸,你多大年纪,吾王多大年纪,还比试剑术?
嬴驷根本不理会他的惊讶,继续说道:“但是这国与国之间,可不能好勇斗狠,寡人身为一国之君,还得为寡人的子民着想,如今齐国十分强大,这顷刻间便令魏国濒临亡国,论实力,我秦国是远不如齐国,诸侯国中谁敢与之为敌啊!”
姬定笑道:“我们大王亦在乎自己的子民,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国才不愿意与齐国结盟。”
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道:“君上说得很对,论实力,不管是贵国,还是我楚国,都不是齐国的对手。
既然如此,齐国为何不一举消灭我们,很简单,就是齐国也没有能力,同时进攻贵国和我楚国。
对于齐国而言,最好的方式,就是拉拢我们其中一国,去消灭另一国,然后再消灭剩余的一国。
既然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就不如与齐国一战。”
张仪笑道:“这可不见得,若是你们楚国与齐国结盟,避免不了被齐国消灭的命运,但齐国未必能够攻入函谷关。”
姬定笑道:“凭借齐楚两国的兵力,就是再多一个函谷关,也不在话下啊!”
张仪问道:“怎么又是齐楚,你不是说你们不会与齐国结盟吗?”
姬定道:“是不会,但是我们也决不允许秦国染指巴蜀。”
嬴驷皱眉道:“怎么?你们楚国难道想同时与我国和齐国开战。”
姬定笑道:“事已至此,我们楚国亦无退路,而且我们还要追着你们秦国打,总之,我们若死,你们也别想活。”
嬴驷不屑道:“你想以战逼和?”
姬定笑道:“难道君上认为我们会屈膝求和?那君上可真是想错了,如果我们屈膝向贵国求和,结果就是齐国占得便宜,贵国也占得便宜,唯独我们楚国损失惨重。
我们楚国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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