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脚刚走,子让便从后屋行得出来。
“他们好似忘记为你接风洗尘了啊!”子让笑呵呵道。
姬定哈哈笑道:“我想他们可能没有这个心情吧!算了!”
子让问道:“也就是说你不会做出妥协,回到你最初制定的新法?”
姬定摇摇头道:“他们就是商鞅手中的木头,可为其他贵族做出表率,若想要得到更多,就得执行我定得新法,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子让却道:“你这新法可是比商鞅的要复杂的多啊!别说他们,老夫至今也都还未看明白。”
姬定笑道:“那商鞅变法,主要是针对农业,而农业相对是固定的,关键就在于你是否有权力可以管控住一切。
而我是针对工商业,这相对就比较复杂,但不仅仅是对我而言,对于所有人都是如此,而我此次变法的关键,就在于我能够帮助他们发展工商业,产生多余的税收,以此来换取他们对新法的支持。”
子让又问道:“这船坞就只一个,难道每个地方你都能够想出一条生财之道?”
说到底,那商鞅只是财富再分配,而姬定是要创造出更多的财富来,这二者是没有可比性的。
后者显然是要难太多太多了。
姬定笑道:“有船就有一切。”
子让不明所以地看着姬定。
姬定想了想,道:“这么说吧,此次造船,我不从中赚一钱,不亏就行,我会将我的利润全部平摊给那些工匠。”
子让惊讶道:“当真?”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其中利润相当可观,要是平摊给工匠们,那真是一大善举啊!
姬定肯定地点点头道:“因为只要这船早出来一年,那我的牙粉就能够这部分利润都赚回去。”
其实他还有黄纸。
楚国至今还没有普及黄纸,这是一个空白市场啊!
当然,还有各方面的利益,这点钱他真心看不上,赶紧造出来就行。
子让似乎明白了一些,但又不是完全理解,捋了捋胡须,笑道:“这老夫可真是期待啊!”
那么当下最紧要之事,自然就是造船,而姬定也是说到做到,就是以不赚钱为目的去造船的,以此来换取速度。
给予工匠、劳役极高的工钱,又大量购买木材,布匹,等等。
就这么个洒钱法。
就是科技再落后,速度也是快啊!
那工钱往外面一贴,贵族都让自己家中的仆役上这来干活赚钱,同时大量出售原料给予姬定。
原本姬定划出的商业圈几乎是荒无人烟,而如今俨然成为这一代的中心地带。
从来没有谁往一个这么小的地方砸这么多钱。
效果自然也真是前所未有的。
大家都是往死里干,这干的越多,就得到越多啊!
真的是一天一个变化。
这店铺看着就多了起来,麻海他们都在这里缴纳地租,建住所,在这里所得之利,比那种地实在是多赚太多。
当然,他们已经卖了大量的粮食给姬定,赚得不少,只不过每一次交易都得缴纳一笔商税,这令他们十分郁闷。
然而,姬定这钱都还没有洒完,楚威王突然又派人来,让姬定速速赶回去。
对此,姬定倒也不觉什么意外,如今确实是多事之秋,这出事也是很正常,反正这里安排得也都差不多了,于是他将这里暂且交给子让,自己又急忙忙赶回楚都。
他这一年还真就没有停过。
没有办法,要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计划已经启动,他就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悠哉悠哉地无钩垂钓。
王宫。
“什么?宋宋国出兵我国?”
当姬定听到宋国突然出兵攻打楚国的消息,不免是惊讶地看着楚威王,“这这如何可能?宋国是疯了吗?就算我们是在与秦国作战,对付他宋国仍有余力啊!”
高固道:“宋国自然不敢主动挑衅我国,所以宋国背后肯定有人怂恿他这么做!”
“齐国!”
姬定猛然反应过来,道:“后面定是齐国在怂恿。”
其实这并不难猜到,只是他刚刚回来,听到这消息,一时就未反应过来。
屈易为又道:“目前宋国还只是派小规模军队过界挑衅,但如果我国出兵反击的话,只怕就正中齐国下怀。”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姬定道:“但如果不出兵的话,宋国就会继续得寸进尺,而其他诸侯国可能还会效仿宋国,吃准我们一定会忍让。”
“正是如此。”屈易为点点头,又道:“其实在平时,这种事也是非常常见的,我国与宋国也因为边界打过很多回仗,但如今这时候,可就令我们着实难受,这忍也不是,不忍也不是啊。”
宋国这时候挑衅,摆明就是想跟楚国刚一波的,这宋国加上齐国,再加上那边秦国的话,这对楚国就相当不利。
如果打输了,可能还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因为痛打落水狗是如今各国的常态,大家都会趁机从楚国身上割一块肉下来,毕竟楚国这块肉实在是太肥美了,与各国接壤之地,要么就是要冲,要么就是险隘。
高固又道:“但如果能够令魏国出兵进攻宋国的话,也许可以令宋国不战而退。”
原来他们是希望我去游说魏国出兵,难怪急着召我回来。姬定皱眉思忖一会儿,道:“但如果魏国出兵的话,秦国也极有可能会出兵攻魏,如此一来,只怕又会掀起一场大战。”
楚威王稍显不悦道:“那也总比挨打要好啊。”
姬定瞧了眼楚威王,见他满面怒容,可见他是忍着没有发作,齐国这一招实在是太坏了,那边与各国签订协议,两不相帮。
这边又怂恿小弟去挑衅,如果楚国反攻宋国,齐国必然会直接出兵,这小弟挨打,大哥当然得出面,那么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撕毁协议。
沉思半响,姬定突然道:“大王,不知您有没有发现,上回宋国也扮演着关键角色,令我国好生难受。”
上回楚国伐魏,不就是宋国集结重兵,给予楚军后方威胁,导致楚国难以全力攻魏,以至于最后功败垂成。
这回又是宋国先跳出来。
楚威王哪能忘记,怒哼道:“待寡人解决蜀中秦军,定要找宋国算清这一笔笔账。”
姬定突然微微一笑,问道:“大王能忍这么久吗?”
楚威王听得一愣,十分期待地问道:“难道卿有灭宋之策?”
姬定道:“灭宋臣倒是不敢说,但是臣以为如今宋国完全倒向齐国,而同时宋国又身处于魏国、齐国与我国之间,这对于我们十分不利,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这个现状,如此才能够一劳永逸,不然的话,解决完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
楚威王又问道:“如何改变现状?”
姬定沉吟道:“这就跟治病一样,先得查明病因,这宋国为何会倒向齐国。”
高固叹道:“这都是因为如今的宋国国君之所以能够继承国君之位,都因为齐国在背后支持他。”
姬定点点头,道:“既然这是病因,就得对症下药,办法无外乎,再换一个人上去。”
高固道:“其实关于此事,我们也曾讨论过,但问题是如今宋国政权稳定,难以换人,这只能等着宋国国君去世之后,才从继承人上面想办法。”
如今在立储一事上面,这大国是经常胁迫小国,楚国当初给魏国的条件,不就是希望魏国将当初留在楚国人质回去做太子。
但魏国到底是下山的神,自然不会答应楚国这个条件。
魏惠王也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
姬定道:“那得等到何时去,如今他们国内政权稳定,那我们就想办法令他的政权变得不稳定。”
高固问道:“如何令他们的政权不稳定?”
姬定反问道:“敢问令尹,什么事最常引发政权的不稳定。”
高固下意识道:“那自然是战争。”
话一出口,他突然反应过来,道:“你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姬定点点头道:“宋国这一出兵,不管我们如何应对,我们都是要吃亏的,唯有借此更迭宋国得政权,扶植一个倒向我们楚国的人上去,才能够从中得利,至少不会亏本。”
楚威王道:“可是若与宋国开战,齐国必然会卷入其中,届时我们面临的压力比宋国更大,如果我们从徐州前线调兵去巨阳,那么齐国就有机会南下,若不调兵去,巨阳又难以防守得住。”
宋国虽然不是一流,但二流中也算是最强的。
姬定道:“单凭我们一国,确实难以招架,臣会去濮阳说服魏国借兵给我,但不要主动参战。如果魏国也参战,三晋必然会受到影响,这战争规模只怕会越打越大,而秦国最乐意见到这一切的,目前我们的主要敌人还是秦国。
另外,宋国倒向齐国,对于魏国其实也非常不利,故此臣还会与魏国商量,该如何设法更迭宋国的政权。”
反正只要中原混战,秦国最乐意见到的。
楚威王这才点了下头。
如果这都不让魏国出兵的话,那他真的会怀疑姬定的忠诚度。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回一定得让魏国出兵,关键还不在这兵力上面,而是站位问题,如果魏国无动于衷,那么楚国就必须考虑到,三晋也有可能会背刺一刀。
魏国出兵之后,就可以确保中间这一路是安全的,不会令楚国陷入三面作战,同时还能够给予齐国一定的震慑。
故此借兵也是可以接受的,关键姬定说得确实有道理,一旦魏国直接参战,秦国必然会在后面拱火,甚至于直接出兵河东地区,如此秦国和齐国就是不约而盟,事情可还没有到那一步。
楚威王道:“那劳烦卿再为寡人去一趟濮阳。”
姬定拱手道:“臣遵命。”
从王宫出来后,发现法克正在与莽闲聊,问道:“法克,你怎么来了。”
“先生!”
法克赶紧快步上前,悄悄递了一封密信给姬定,“这是前不久苏秦送来的,我本想叫人送去古渤海那边,可没曾想先生竟然先回来了。”
“来得正好!”
姬定接过密信来,然后上得马车,之前是他叫人去联系苏秦的,原因就是他暂时不清楚齐国到底是什么打算。
可是看完这封信,姬定却是更加困惑了。
苏秦信中将齐国与他的计划全部告知姬定。
信中事写明,齐国的真是目的乃是要打燕国,南边不过是虚晃一枪,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齐国真不像似要去打燕国,是真得在搞楚国。
毕竟齐国都已经怂恿宋国出兵。
原来苏秦在回信的时候,是身在燕国,并不知道宋国进攻楚国一事,他就不清楚齐国眼看秦国灭蜀,稍稍改变了主意,虚实转换。
能打则打,如果南边打不了,也可以执行原计划,且还能够更具有欺骗性。
如今这局势对于齐国太有利,齐国随便怎么玩。
“算了,还是先去濮阳再说吧。”
姬定将信一合,眼中却闪烁着贪婪的目光,心道,这事虽然都赶在一块了,但如果能够借此一举将宋国也给弄乱,那我可真是因祸得福啊!
此时此刻,他整个人极为亢奋,丝毫不觉疲惫。
因为局势对于他个人是越发有利。
他在家里只是休息一夜,第二日,他就马不停蹄赶往濮阳。
第一百四十五章 如你所愿
不知疲倦!
今年的姬定真的就如同一头永远不知疲倦的驴子,是满世界到处乱窜。
光马匹就跑死跑伤十数匹,马车也是修修换换两三辆。
好在他不是打工仔。
他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奋斗,故此再多的辛苦,也会不觉苦。
而且他是想要得到别人需要穷尽数代人方能完成的伟业。
那他自然没有资格天天躺在家里吃喝玩乐,且要付出比别人多好几倍的努力。
上天是公平的。
离开楚都后的姬定并没有直接去往濮阳,而是绕道又去了一趟昭阳封地。
而那子让见到姬定去而复返,是丝毫不觉意外,反而眉宇间透着一丝愁绪,抚须道:“老夫就知道你会再来这里。”
姬定稍稍一愣,旋即道:“看来老先生也收到了消息。”
子让点点头道:“在你离开不久,老夫就得知消息,宋国出兵进犯楚国,老夫心想楚王应该就是为了此事召你回去的。”
说到这里,他重重一叹:“但是老夫可不愿见到你再回到这里。”
姬定呵呵笑道:“看来老先生已经将我视作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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