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定立刻站起身来,两个仆人又将那椅子抬了上去,楚威王一时激动,想直接起身,哪知膝盖一阵酸疼,难以起身,好在旁边的仆从眼疾手快,上前搀扶着他站起身来。
姬定又道:“如果是
仆人依言将跪垫放于椅子的坐面上,然后再搀扶着楚威王坐下。
刚刚坐下,楚威王便情不自禁地松得一口气,刚刚起坐这一下,对于他而言,确实很难,故此这又马上坐下,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忽觉胯下一阵凉风袭来,楚威王当即一手捂住裙衫,稍显尴尬地瞧了眼姬定,咳得一声,“你这椅子还是有诸多不便之处啊!”
话刚说完,他又道:“为何你方才坐下之后,未未有不便啊?”
姬定回答道:“但是因为臣穿着改良过的服饰,故而不会有任何不便。”
楚威王稍有不满道:“坐你这椅,未免也太麻烦了。”
姬定笑道:“这就是改变。”
“改变服饰?”
楚威王好奇道:“就算改变了这服饰,又与治国变法有何关系?”
姬定笑道:“臣还是那句话,这口说无凭,过些时候,等结果出来之后,大王自然就会明白。”
“是吗?”
楚威王狐疑地审视姬定,道:“你若不说明这好处,寡人为何又要坐你这椅。”
姬定道:“大王若是不喜欢坐,那自然也不要勉强,如果强迫着自己坐在这椅上,那与强迫他人接受新法又有何区别,臣追求的还是顺其自然,也唯有顺其自然,才不会步吴起后尘。”
楚威王稍稍点头。
对此,他倒也难以责怪姬定,毕竟他能够给予姬定的支持,是非常有限的,如果姬定要用权威去变法,主要是靠他。
而楚国目前真不具备这个条件,那么在楚国变法,唯有大家都主动接受新法,才能够取得成功。
否则的话,吴起的悲剧又再会上演。
楚威王点头道:“好吧!寡人就试试这椅,合适则用,不合适则不用,一切都顺其自然。”
等到姬定离开之后,楚威王顿时就觉得这椅坐着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双腿显得有些无处安放,方才他之所以感到轻松,那是因为他刚刚跪坐起身,这习惯到底是难以一时改变的,自言自语道:“此物坐着还是有些不习惯啊!”
说罢,他双手摁住两边扶手,直接站起身来。
眼看楚威王要起身,仆从准备上前搀扶,可这步子才刚刚迈出去,楚威王就已经站起身来,那仆从登时一脸懵逼。
起身来楚威王,也觉得哪里不对,这其中好像少了一个步骤,回头看去,与自己老仆面面相觑。
过得片刻,他又坐了回去,双手拍了拍两边的扶手,呵呵道:“此物还真有其奥妙之处啊!”
光凭这一个起身,令他对此物好感倍增。
背靠!
斜靠!
楚威王也真是无师自通,各种姿势轮番演示了一边,点头笑道:“不错!不错!”
对此物是越发喜爱啊!
其实最能够改变习惯的,唯有身体的变化。
如那荆夫人对此物就不是很感冒,因为她很年轻,跪坐习惯之后,坐在这椅子上,她并不会觉得非常舒服。
但是楚威王不同,跪坐对于他而言,身体上是非常吃力的,立刻就能够感觉到其中妙处。
这就好比拄拐,拄拐还用教吗?
当然不需要,腿撑不起身体了,那自然就会拿一根棍子来杵着。
楚威王也想明白此理,不禁皱眉思索道:“此物对于年迈之人,确实方便许多,但年轻人未必就能够接受,而且,这又能改变什么,与治国又有和关系?”
一时间,脑中冒出诸多疑问来。
身体上的舒适,加上心中的好奇,楚威王决定试一试,于是吩咐裁缝去找姬定,帮他改良一下服饰,以便能够方便坐此物。
姬定早就为楚威王准备好了,其实所谓的改良,就是在裳里面穿一条丝绸做得裤子,而裤子的关键,也就是增加了裆部。
如今的裙衫是没有裆部的,这腿上是捆着两个裤袜的布筒。
不但如此,姬定还帮楚威王配有一张高度与椅子匹配的长桌。
一整套都给楚威王配齐。
毕竟,试问当今天下,还有谁比大王更适合当这代言人。
然而,这树欲静而风不止。
楚威王虽然放缓对外扩张的脚步,但不代表其它诸侯国愿意让楚国安逸的盘踞在南边。
这日,徐州就传来消息,发现齐国暗中调集兵马布置在徐州。
这齐国可是出了名的搅屎棍,根据齐国以往的表现来看,确实很有可能等着秦楚打得难解难分之时,从背后捅楚国一刀。
楚威王得知消息,立刻召开商议如何应对。
当大臣们来到殿中时,见到楚威王那奇异坐姿和屁股下那样式奇特的榻时,不免都是一脸诧异。
楚威王也察觉到大臣们的诧异目光,于是道:“近日寡人双膝旧疾复发,难以久坐,幸得周客卿献上此物,缓解了寡人的疼痛。”
昭阳等人闻言,立刻开口,让大王多多保重身体。
虽然这么坐,于礼不合,尤其是在行君臣之礼时,但到底这身体要紧,大臣们也都非常理解,不少大王年迈之时,都只能躺着议事,这总比躺着要好。
高固瞅着那椅,问道:“大王,此物真的能够缓解双膝疼痛吗?”
楚威王笑呵呵道:“确实能够缓解一下,尤其是便于起坐之时。”
说着,他双手撑着扶手,轻松的站起身来。
高固眼中是满满地羡慕啊!
他那双膝盖可还不如楚威王啊!
楚威王看在眼里,于是道:“若是卿也需要此物,可找周客卿帮忙。”
唰唰唰!
顿时就有不少目光,看向姬定。
殿中的老臣可也不少啊!
但昭阳等一干年轻臣子,却对此嗤之以鼻。
楚威王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要顺其自然,又坐了下来,问道:“听闻齐国最近又增兵徐州?”
景翠立刻道:“据臣所知,最近齐国与燕国关系有所缓和,故而将部分主力从北方抽调至徐州。”
昭阳补充道:“也许齐国是得知张仪入蜀之后,想等着我们与秦国交战时,南下趁火打劫。”
立刻便又一个大臣站出来,道:“这都怪周客卿,若非在相邦大会上激怒秦国,秦国又岂会放弃与魏国为敌,前往蜀地与我国作对,这是引火烧身啊!”
楚威王当即怒瞪此人一眼,道:“听卿之意,莫不是怪寡人没有在被那张仪欺辱后,对秦人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大王恕罪,臣并无此意。”那人吓得一哆嗦。
楚威王哼了一声,朗声道:“关于周客卿在相邦大会所为,寡人是绝对支持,也绝不会为此后悔,任何代价寡人都愿意承担,今后寡人再也不想听到此等言论。”
那场打仗,楚国被张仪玩弄于股掌之间,若连嘴都不敢还,那不如投降算了。
关于变法,楚威王是有所保留的,但是对于姬定在相邦大会上面的强势,那他是绝对支持。
昭阳立刻道:“大王,虽然齐国在徐州布置了一些兵马,但我们在那边的驻兵足以防守。”
屈易为道:“如今是能够防守,但如果我们在蜀地与秦军打起来,同时与秦齐开战,会不会令我们首尾难顾啊!”
昭阳道:“秦军若想入蜀,并非那么简单,况且蜀道难走,秦军也无法遣派太多人马入蜀,我们完全能够应付。”
姬定突然站出来道:“不仅如此,秦国也不可能在蜀地与我们决战,毕竟蜀地对于秦国而言,只是一个次要战场,即便我们占据蜀地,也难以通过蜀道对秦国构成威胁,走蜀道,就不如走武关。秦国的主力,肯定还是布置在河西、崤山一代。”
楚威王点点头,又问道:“卿对此有何看法?”
姬定道:“臣以为不能排除齐国想要趁火打劫可能性,但是臣认为齐国目前也是观望中,如果我们调集主力与秦国在蜀地决战,那么齐国就大有可能顺势南下,否则的话,我不认为齐国会贸然对我国用兵。
故此大王可一方面在那边增加一些兵力,表示对齐国的回应,另一方面可派人传消息给濮阳,跟齐国进行沟通,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威王点点头,又看向昭阳、高固他们。
他们也是纷纷点头。
楚威王道:“就这么办吧。”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下,“哦!再派人去巴中走一趟,问清楚,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何这么久没有来信。”
“臣遵命。”
“今日就到这里吧。”
说罢,楚威王便站起身来,离开了大殿。
高固瞅在眼里,妒忌在心,曾几何时,他跟楚威王一样,得被搀扶着起来,如今楚威王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而他还得等着被搀扶。
起身之后,高固便立刻拉着姬定,“周客卿,大王方才坐的那物,是出自你手?”
不少上年纪的大臣,纷纷竖起耳朵来。
姬定点点头道:“是我想出来的,如果令尹也想要的话,可去找荆夫人,我也是找荆夫人做的。”
原来可以找荆夫人,那敢情好,不用求这小子。
那些大臣听完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高固点点头,笑道:“想不到周客卿还这般手段。”
姬定笑道:“我曾师从墨家,学得一些工技之术。”
高固道:“客卿小小年纪,便能精通百家之长,可真是难得一见啊!”
姬定笑道:“过奖!过奖!”
他们还能将心思放在这椅子上,足见齐国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恐慌。
这年代,打仗乃是家常便饭之时,齐国这个举动,放在现在就是稀松平常,可也吓不倒谁。
关键楚国可是大国,给予一定的回应,保持地区平衡就行。
但是这一举动,倒是在姬定的意料之外。
回到府中,他便将法克找来,“苏秦可还在齐国?”
法克道:“前不久来的消息,苏秦还在齐国。”
姬定道:“你马上派人去一趟濮阳,打听一下齐国为何突然增兵徐州。”
法克点头道:“是。我这就去安排。”
“等会!”
姬定道:“你再派人去巴中跑一趟,谈判谈这么久,怎么没点下文。”
“是。”
傍晚时分。
荆夫人府。
“夫人。”
傅姆一边用手背抹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入得大堂来。
慵懒地斜靠在榻上看书的荆夫人坐起身来,问道:“阿姆,你怎去了这么久?”
那傅姆道:“夫人有所不知,我去的时候,店里就不止高府的仆从,还有屈家、景家,种家、蓝家的人,谈的过程中,又来了不少人,一直谈到现在。”
荆夫人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傅姆道:“听闻是大王今日在大殿上,坐了周客卿送去的椅子,而周客卿说那椅子是我们这里做的,故此他们就上我们这来了。”
“原来如此。”荆夫人抿唇一笑,又道:“你们谈得怎么样?”
那傅姆讪讪道:“今日我才明白,为何夫人愿意让六成利给周客卿,这买卖实在是太赚钱了,光这一个下午,那些人便从我们这里订了上百张椅子,不仅如此,我们还跟他们解释了,若要坐这种椅子,就必须穿一些改良过得服饰,也因此卖出上百套服饰。而这些东西,原本他们这些大家族不可能上我们这店里买,都会命自家仆人制作。”
说着,她顿了下,又道:“不过我听说想买这椅子的人,多半都是年迈之人,或许他们只是不便跪坐,故而才来买这椅子。”
“如果家中长辈皆坐此椅,那么他们的后辈也必然会坐在椅子上,否则的话,大堂的布局,就会显得非常怪异。”
“若是如此的话,那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够卖出更多的椅子。”
那傅姆听得是激动不已,可瞧夫人脸上不但没有半分喜悦之色,反而紧蹙眉头,又好奇道:“这买卖恁地赚钱,夫人为何不开心?”
荆夫人道:“你方才也说了,平时他们不会上咱们店里买这些,都是命自家工匠、裁缝去做,只因这刚出来,他们家中的工匠并不会做。可是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够自己做,而不需要上我们店里买。”
那傅姆点点头道:“夫人言之有理,他们中许多家里的工匠要胜过咱们家,只要买几张回去,他们家里的工匠很快便知道如何制作,到时就犯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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