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此话,她冲皇帝淡淡一笑道:“陛下的身体好些了吗?”
皇帝一面往前走一面道:“老了,好不利索了。”
他说着轻轻挣脱了苏清的手,走进了里屋。给太后躬身行了礼:“儿子给母后请安,祝母后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太后一抬手示意旁边的宫人扶着皇上,一脸担心的道:“你身体不舒服便不要过来了,不过就是过个生日,有什么呀!你好好将养好身体便是对我最大的孝敬了,快回去休息吧!”
皇帝一笑道:“在这个世上就只有母后是对朕最好的了,永远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想在母后这里坐一会!”
太后听了此言之后便不好再赶皇帝走了,命人将她平日里做的圈椅给皇帝搬过来,安置在了自己的跟前。
“记得母后进宫的时候,朕还很小,好像只有六七岁的样子,朕的生母死的早,这些年来全靠母后照看着朕,你我虽非亲生却胜似亲生——”皇帝还没有说完,太后便打断道:“怎么今天又想起来说这个。”
皇帝上前握住太后的手道:“朕是觉得,平日里朕对母后的关心太少了,现在想想真是不孝。”
“当着孩子们说这些干嘛,我是个爱清净的人,你是皇帝,自然应该以天下为重,岂可如此儿女情长。”太后说完抬起头看了看苏清与容玉。
此时容玉从怀里拿出了一件东西,在手里攥了攥,看了皇帝好久,似是有话要说,可是却始终没有开口。
苏清一直默默的静立容玉的身侧,故意将带着鬼面戒指的那只手放在了距离容玉较近的一侧。
这样近的距离,若容玉手中的东西有问题的话,她手上的鬼面戒一定会感觉的到。
此时她手上的戒指没有一丝的反映,最起码说明容玉手里的东西里应该没有藏着蛊毒。
“玉丫头是有什么事要说吗?”太后有些纳闷的问道。
容玉刚想说话,苏清上前一步,道:“公主与皇帝父女连心,这些天来她一直都在担心皇帝的身体,又不能近身侍奉在前,今天公主见皇上已经完全好了,心里肯定很高兴吧。”
容玉听了之后,道:“是,我见到父皇心里很高兴。”她说完此话,握了握手中的东西,神情似乎有些局促。
皇帝是何许人,站在他面前的人,哪怕是神情有一丝丝的变化,他也能看的出来。
容玉在他的跟前,拘束可能会有,可是现在的她明明是有些紧张,又有些不知所措。
“玉儿是有什么话要对朕讲吗?”
终于容玉轻轻的将手朝前伸了一下,摊开手掌,小声道:“这个平安符是母后托我去宫外的庙里给父皇求的!”说到这里容玉一咬嘴不再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从容玉的手中拿起了那个平安符,叹口气道:“这个平安符朕收下了,让她在坤仪宫静思己过,朕活着一天,便会留她一天的性命,算是对她郭家多年来对社稷的贡献有所交代。”
容玉听了皇帝的话以后,长舒了一口气,道:“是!父皇。”
皇帝看了容玉一眼,道:“玉儿,你可以去看你的母后,可是朕希望你不要再为她做任何一件事,”说到这里,他一脸认真的道:“可能你还不太了解你的母后,朕不想你受她的影响,更不希望你成为她那种性格的人,你现在这样很好,父皇很喜欢。”
容玉听了皇帝的话以后,想起了皇后对容宇以及苏清所做的事情,想来这些事,皇帝一定也知道了,不然他应该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吧。
她看了看刚刚皇帝从自己的手里拿过去的那个平安符,她真的很担心皇后准备的这个平安符里藏着什么玄机。
所以她在送出这个平安符时,心里忐忑不安。
这个平安符是她按照皇后的吩咐在,城外的崇明寺求来的。
那里的高僧悟情似乎早就知道容玉回去,提前将平安符准备好了。
容玉将平安符带回来之后,交给了皇后过目,她见了之后,很高兴直言:“就是这张平安符!”
当时容玉没有多想,可是现在想想,这句话却大有深意。
皇后将这张平安符特意用一个自己亲手绣的小荷包装好了才交给容玉,嘱咐她将此物在太后生辰那天交给皇上。
容玉也曾经问过,为什么非要在这一天交给皇帝。
当时,皇后被问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道:“皇帝不是生病了,想必你见他也不是易事,可是在太后过生日的时候,他是一定会到慈宁宫中给太后祝寿的,那时你便能见到皇上了, 正好将这个平安符交给他,也让太后知道哀家对皇帝还是很关心的。”
容玉以为皇后是想在太后面前表现自己,也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答应了之后却又日夜寝食难安,生怕皇后给她的这个东西会对她的父皇有害。
此时,她见那个荷包对皇帝完全无害,可是听皇上的话里却充满了对皇后的不满与警惕,容玉不由得心道:“一个人一但犯了不该犯的错误,即便是以后会有悔改之心,别人也以让会对他充满怀疑。”
她如此想着,脸上便带出了为皇后不平的 神色。
皇帝看了容玉一眼,轻轻将手中的荷包打开,慢慢拿出里面装着的平安符。
他将平安符展开,反复看了一下,可是 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好像就是一张普通的平安符。
此时太后笑道:“看出了什么,这平安符是真是假分辨出来了吗?”
皇帝轻轻的摇头一笑道:“或许皇后真的已经改邪归正了,朕不应该用原有的目光看她。不过这平安符看着不像是出自佛家之手啊!”
太后朝着皇帝一伸手道:“是不是出自佛家之后我一看便知。”
皇帝一笑将手中的平安符抵到了太后的手里。
太后看了看上面的朱砂图案, 笑道:“这哪里是佛家的符——”
此话没有说完,太后脸上的表情便凝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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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久违的依恋
太后手中的平安符慢慢的滑到了地上,她的身体一歪仰倒在了椅子的背上,拼命喘着粗气。
皇帝见状慌忙上前扶住太后的身体喊道:“母后,母后,你感觉怎么样?”
容玉一见顿时慌了神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苏清冲门外喊道:“宣太医,快宣太医——”
她忽然记起凌浩留给她的玉笛,此时顾不得有没有人了,她跑到院子里拿出玉笛拼命的吹了几下,希望凌浩能及时赶到。
此时,房间里想起了皇帝沉痛的喊声:“母后——”
苏清跑进去一看,太后的眼睛几乎瞪了出来,嘴巴张的大大的,可是却没有了刚才胸口急促起伏。
皇帝眼睛含泪,回身怒目瞪着容玉。
容玉此时已经吓傻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清缓缓的走向太后,眼睛里的泪忍不住倾斜而下。
容玉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嘴里喃喃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不多时,太医被慈宁宫的一个太监拖着,奔跑着进了慈宁宫,在太医买进来的时候,凌浩了进了慈宁宫。
他冲进房中看到苏清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是看到仰倒在椅子上,面目僵硬的太后,他不由的惊呆了。
疾步走过去,伸手摸了一下太后的手腕,已经脉细全无,他仍不死心,将手放在了她的胸口、鼻下、眼睛……所有象征着人还活着的症状统统没有了。
瞳孔已经散了,抬头纹开了!
可是凌浩不想宣布这件事,他闪身到了一边,将太医拽到了太后的跟前,自己躲到了后面。
这些年来他承受过很多次的生离死别。每次他都能用极端的方式让自己迅速的从巨大的悲痛中走出来,只是自从与苏清在一起之后,他发现自己感性了不少。竟然受不了这样悲伤的场面,尤其是看到苏清哽噎难鸣的样子。
他上前轻轻搂了她一下。不知道可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因为他心里比苏清还要难受。
就在凌浩与苏清相对悲伤的时候,忽然听到太医喊道:“陛下您节哀啊!千万不能过度忧伤了。”
苏清赶紧对凌浩道:“你去看看皇上,不要让皇上再出事。”
凌浩却没有动,只道:“有太医呢!”
“救人一命的事情呢!”苏清一皱眉道。
凌浩依然执拗的道:“我不是太医,救人不是我的职责。”
苏清知道在这方面,她不能勉强他做什么。可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还好不多时,容宇带着卢方过来了。
他看到眼前的场景也不由的惊呆了,强自镇定的命命人将皇帝抬回到了养心殿,有命卢方前往照看皇帝。
太后已经殁了。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最重要的是办理太后的丧事。
他见容玉失神的抱住了太后的身体,上前将她的手从太后身上掰开,将她打横抱起交给了宫人道:“好好照顾公主,不要让她出任何问题。否则孤要你们的命!”
他吩咐完了之后,对身后的四喜道:“你去通知礼部,给准备太后大丧,长乐公主与镇西汗王的婚礼推迟。”
容宇这样安排,苏清与凌浩自然是无话可说。
京城正准备进宫给太后祝寿的命妇小姐。还没有进宫便接到了太后离世的消息。
都忍不住感叹世事无常,谁也没有想到,太后从来都不过生辰的,没想到头一次想过生辰,便成了她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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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为太后举丧的过程中,容宇将苏清招到了御书房。
苏清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便是容宇,可以在皇权面前没有人可以讨价还价,容宇只要一句话,她便只有听从。
“殿下找我何事?”他是太子的身份将苏清招到这里来的,所以苏清只将他当做大汉的太子来对待。
听了此话,容宇的心里闪过一阵刺痛,不过没有因此而说什么,只道:“太后生辰那天,我没有在场,现在父皇的病情因此恶化了需要静养,我不忍打扰,容玉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只能找你了解当时的情况。”
经过了一番的解释之后,容宇才开始询问当时的情况,“我询问过太医了,太医说太后是因为哮喘病发作才过世的,可是我不相信,因为太后以前从来没有得过哮喘。你能将当时的细节告诉我吗?”
太后是因为什么过世的,苏清的心里很清楚,因为凌浩一早就告诉她了,太后死于一种很罕见的毒,只是令人感到疑惑的是,能令太后中毒的极有可能是容玉递上去的那张平安符。
可是奇怪的是,皇帝也接触过那张符,为什么皇帝没有事,太后却中毒身亡呢?
此事,凌浩与苏清一直都没有想明白,所以此时也不好对容宇讲。
苏清道:“你想知道什么?”
容玉盯着苏清的眼睛道:“所有的事,那天早上发生的一切,从你见到太后的那一刻开始讲!”
苏清深吸了 一口气,流水账似的道:“那天大约卯时三刻,我与容玉前去给太后请安祝寿……”
她絮絮叨叨的将那天所有发生的事情,包括每个人说的每句话,就连那只淘气的小猴子的事,都差不许多的讲了一遍。
容宇一下便抓住了重点,问道:“那张符是皇后让容玉送的?”
苏清点点头!
“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吗?玉儿去见皇后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着她,你知道这件事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容宇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用平和的语气跟苏清说这件事,可是言语中的责备之意是没有办法隐藏的。
苏清清冷一笑:“就算明明知道容玉是去见皇后,我有什么资格去拦着她,她们是亲生母女,我是什么,我只是她的一个朋友,容玉因此受伤了,并不是我让她受伤的,是她的母亲,太子对将这件事的责任推到我身上是不是有些牵强!”
其实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最自责的便是苏清了。
她恨自己明明料到皇后会利用容玉做什么事,却没有及时的提醒她,当她将那个平安符交到皇帝的手里的时候,也没有及时的制止。
这时,容宇这样明明白白的指责她,又让她接受不了。
其实一说完,容宇便知道自己又失言了,他依然习惯性的将她当做是自己的家人了。
他忘了,自此之后,他与苏清已经不可能做家人了。
“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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