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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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红妆-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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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筱扬深深叹息。

    凤如华口里的老地方其实就是他们几人刚进京时住的那个别苑,后来虽然没有人继续住在这里但在商议一些机密之事时他们还会聚在这里。

    一踏入别苑乔筱扬就是一阵头皮发麻。

    只见别苑的小径上厚厚地洒上了一层各色的花瓣,红白紫蓝,什么颜色都有,诡异得像是个被打翻了的颜料盘。脚一踩上去就陷了进去,随后脚底有黑乎乎的花瓣汁液流出来。风一吹,被践踏得残破的花瓣肆意乱走,直接糊了走路人的视野。

    别说乔筱扬了,就连凤如华都差点崩坏了脸。

    尤其是一个虎背狼腰的壮汉还在路的另一端小心翼翼地拈着兰花指扯花瓣,“小点力,小点力,千万别再扯破了……”

    “鲁达,你这是在干什么?”乔筱扬发誓她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丫头,你来了!”鲁达惊喜地站起来,竟然扭扭捏捏起来,“你来的晚了些,我都已经洒了七次花瓣了。”

    说着伸出他那双别各色花瓣染成诡异颜色的手,“扯花扯得手都酸了。”别说那手还真的在轻颤。

    “……”乔筱扬面具下的脸有些僵硬。

    “咳咳”凤如华努力恢复理智,“这又是卢萧给你出的主意?”

    鲁达终于发觉乔筱扬身上的气息不太对,毫不犹豫地出卖刚刚还千恩万谢的师傅,“就是卢萧那阴险的小人。”

    “我说怎么耳根子发热,就是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在背后污蔑我。”卢萧拢着袖子晃出来,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按照惯例,鲁达这次应该又会被好好松松筋骨,帝师大人的手段他向来是自叹不如。

    “丫头,我又做错了?”后知后觉的鲁达小心翼翼地问。

    乔筱扬看着鲁达,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这是第几次了?!每次都说是有重要的事火急火燎地把她叫过来,结果呢?竟是些不知所谓的事!

    什么湖心泛舟结果某人一起身整条船直接翻进水里。还有送簪子的时候愣是要帮忙带上,咔擦一声,乔筱扬的脖子有半个月都只能小范围转动。

    更别提那些别喂死的锦鲤,八哥,断掉的秋千……

    鲁达简直就是呕心沥血地刷新了乔筱扬的黑历史。也幸好没人知道帝师的真实身份,不然她还怎么镇得住那些大臣。

    乔筱扬一回忆起那些就觉得后槽牙痒,当然手更痒。

    乔筱扬笑得和煦,“这些花瓣很漂亮。”

    “那当然。这都是本将军亲手摘下来的。”

    “你亲手摘的?”凤如华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国主,我刚从御花园回来,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一朵还好好长在枝头上的花了。”

    “鲁达”

    乔筱扬伸手拦下凤如华要说的话,笑得更加温柔。

    “听说女子用花瓣泡澡对肌肤很有好处。”

    “是吗?”鲁达疑惑,“反正试试也不会有坏处。”

    “那很好,你把地上这些花瓣一片片捡起来送我房间去吧。”

    “地上?所有?”鲁达瞪大了眼。

    乔筱扬点头,“为了表示你的诚意,记住不要假手于人。”

    “……”鲁达的心冰冷地像寒风过境。

    “噗嗤”卢萧看得满意,“真是一物降一物。”看着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蹲在地上幽怨地捡花瓣,他觉得浑身舒畅。

    死道友不死贫道。凤如华对他器重的大将军视若无睹,毕竟现在帝师才人不可或缺的栋梁之才嘛。而且只有帝师不走,大将军绝对哪里也不会去,这笔账他算得清楚的很。

    “言归正传。”卢萧肃颜道:“鲁达这次倒不是没事找事。他让你过来是真的有重要的事。”

    “什么事?”

    “让你见一个人。”卢萧声落,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就被带了上来。

    乔筱扬不解地走过去,只觉得此人的身形竟然很是眼熟。

    “你是谁?”

    淡淡的问话让毫无反应的人猛地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乔筱扬,“筱扬!”声音里的惊喜无以复加。

    乔筱扬仔细端详那人的脸,搬上惊讶道:“乔牧冶!”

    那人正是乔牧冶。

    “你怎么会在这里?”

    “筱扬,你想见一见云谨吗?”

    乔云谨,这个名字让乔筱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

    。。。

    (战场文学)


………………………………

第七十九章 再见

    乔筱扬从来没想过再见故人时会是现在这样的境地。两个背负着家仇离怨的人除了相顾无言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哥……你还好吗?”乔筱扬不敢提起乔云谨流放边塞的那段时日。

    不光是害怕刺痛乔云谨的回忆还害怕整个乔家唯有她一人幸免于难的愧疚感和像是背叛一样的负罪感。

    乔云谨什么也没说,像以前一样温柔地摸了摸乔筱扬的脑袋。

    兄长依旧温文儒雅,但到底还是有一丝煞气盘踞在他的眼底。乔筱扬被季禺从乔家满门的悲剧里隔离了出来,所以此时此刻她竟没有资格分担乔云谨的寂寞和悲伤。

    “哥,我没有”隔了那么久见到乔云谨,所有的情绪都崩溃了,乔筱扬像是黑暗里顾独行走的人一向放声痛哭,“哥,我……我真的没有背叛乔家,那份认罪书……”

    “我知道。”乔云谨怜惜地抱着乔筱扬,深深叹息。他珍爱的丫头一切都好甚至眼底依旧纯净如初,这样很好,他甚至惊喜得有些难以自持。

    “哥,我真的好担心你。”也许在苓国众人眼里乔筱扬是神秘莫测手眼通天的帝师,但在乔云谨怀里,她只是个失去家人的游子,在外漂泊得遍体鳞伤。

    乔云谨安慰地拭去乔筱扬的眼泪,拉着她在身旁坐下。

    收起了团聚的欣喜,他换上了严肃的神情,“筱扬,你与季禺……?”

    语气决不是询问妹妹是否有意中人那般的轻松,乔筱扬顿时心里一突,但很快想到离开前站在季禺身畔的女子,金枝玉叶仪度大方,他恐怕早就忘了他棋盘上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她了吧。

    语气一冷,“恩断义绝。”

    乔云谨深深地看了眼乔筱扬,良久,“筱扬,我不希望你说假话。”乔家落难之前他就发现了乔筱扬与季禺之间的种种,那时候他乐见其成妹妹嫁给滇国最为优秀的男子。

    乔筱扬直直地看着乔云谨,言下之意不需言说。

    “好!”乔云谨死死盯着乔筱±↗ding±↗点±↗小±↗说,。↙。⊕o s=“arn:2p 0 2p 0“srp p=“/aasrp“s_;/srp/扬,“我要你今日立下重誓!”

    “哥?”乔筱扬惊诧,就算季禺没有在乔家落难时伸出援助之手可为何乔云谨对他有着如此深沉的仇恨。

    “发誓!”乔云谨的眼睛里泛起血丝,冷冷道。

    “是不是……乔家一案……季禺”乔筱扬想问又不敢问。

    “你先发誓!”乔云谨叹息,“否则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乔筱扬痛苦地颤抖,直到被逼入绝境她才发现她竟还对季禺有着期盼,她的内心深处竟然还奢望着季禺会告诉她他和延陵容之间什么也没有,也与乔家一案没有关系。

    “筱扬,不要执迷不悟。我知道你没有去追查季禺的消息,但你离开滇国不久他就已经和延陵容完婚了。”

    完婚?季禺和延陵容?乔筱扬看着乔云谨开开合合的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直到冰冷的液体在脸上肆意流淌。

    她走了,有情人终于成眷属了吗?

    “不准因为那种人流眼泪!”乔云谨冷冷地看着伤心欲绝的乔筱扬,“他是我们的杀父仇人!”

    当头棒喝,犹如冰冷的水倾头而下。

    瑟瑟发抖。“乔筱扬此生绝不可能与季禺重归于好,否则万箭穿心而死。”

    “记住你的誓言。”乔云谨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想逼迫乔筱扬,可一个人的复仇太痛苦了,更何况现在的乔筱扬背后站着的是整个苓国,这样的势力实在对他太有吸引力。

    “哥,求你,告诉我乔家灭门的真相吧。”

    事情的真相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摆在了乔筱扬面前。

    季禺根本不仅仅只是对乔家的冤屈不执一词,他是一手促成这悲剧的幕后黑手!就算真正动手的不是他,季禺也与那满门忠烈的鲜血脱不开关系!

    乔筱扬对滇国的刻意回避让她在见到王启时惊讶异常,呼风唤雨的京城府尹竟然成了落魄的阶下囚。

    “恩将仇报。”王启对着乔筱扬一拜,“当初欺骗乔小姐在认罪书上画押害得乔家满门……王启只愿能死在您手上。”

    “季禺真的成了延陵容的驸马?”

    本以为乔筱扬会问乔家一事的王启愣了愣,随后肯定地点了点头,“就在你走后的不久,所以现在整个滇国都已经落入了季禺的掌控中。”

    痛苦的神色在乔筱扬脸上一闪而逝。

    乔云谨看了乔筱扬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把你知道的都说一遍。”

    王启抬头,平铺直叙地道来:“想来乔小姐也应该猜到,我不是季禺的人而是宫严的人。”宫严,掌控内阁的重臣,在朝上的势力与季禺可谓各分半边天。

    “而乔家说到底其实也是那两人相争之下的池鱼。乔小姐知道毓亟宫吗?”

    “滇国还会有人不知毓亟宫么?”

    “乔家会灭门正是因为季禺不愿失去毓亟宫这个庞大的力量。”

    “你说什么?!”

    乔筱扬万万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其实季禺掌控着毓亟宫一直是国主的意思,也正是因为有朝廷的默许所以毓亟宫才能成长如斯。然而随着季禺的权势越来越大,国主对季禺的防备之心也是越来越浓。

    这时候,宫严恰巧知道了毓亟宫的秘密。上任宫主有过两位夫人,分别诞下了两位公子,为了争夺主母之位,其中一位夫人下手让一个孩子死在了襁褓之中,随后那个活下来的孩子却依旧没有继承毓亟宫,因为那个孩子天生经脉有缺无法练武。

    有心谋逆之下,身为毓亟宫亲传弟子的季禺夺去了宫主之位,还将老宫主关在了地牢。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宫严查到当年那个孩子并没有死在襁褓之中,老宫主很是后悔他年轻时对两位夫人许下的承诺让两姐妹反目成仇,所以他没有声张只是让一个宫人带着那个被所有人都认为已经死了的孩子去寻了他的一个挚友,并请求那个挚友替他抚养孩子。

    宫严于是借机发挥,提议国主扶持那个孩子取代季禺为毓亟宫主,然后把他操控在国主手里。

    国主岂有不应之理,遂派宫严谋划一切。

    “所以……那个孩子……是哥哥?”乔筱扬不敢置信地看向乔云谨。

    乔云谨点头,“父亲就是老宫主的那个挚友,带着我出逃的宫人最后嫁给了父亲,生下了你。”

    竟然是这样!乔筱扬苦笑不得,随后的发展她完全能够猜出来。

    为了控制乔云谨,宫严派王启暗暗算计了乔筱扬,想要凭着那份认罪书让乔云谨对他言听计从,这样毓亟宫可以说是捏在了他的手里。

    这件事国主不知道但季禺却知道了。为了继续掌控毓亟宫,他直接拿着认罪书向国主揭发了乔家所谓的叛国之罪。宫严想要自己掌握毓亟宫的势力所以他根本没有向国主禀告一切,因而大怒的国主直接判处了乔家满门灭门。

    “季禺,宫严,国主,这三人手上沾满了乔家的鲜血。”乔云谨仇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王启。

    王启反而笑了,“是啊,这三人都是刽子手。国主的耳目又岂止季禺和宫严,他恐怕早就知道了乔家的冤罪,但他还是下令让腥风血雨里护他坐上王位的乔大将军身首异处,至死背负着一个叛国的罪名。要说狠,到底还是万人之上的最狠。”

    怪不得国主下令乔家满门不留活口却偏偏让乔云谨流放边塞,恐怕国主也是存了避过季禺和宫严两人自己控制着乔云谨同时也是掌控毓亟宫的心思。

    乔筱扬被这血淋淋的真相压得喘不过气来,上位者又如何?是谁给了他们草菅人命的权利,不过是一步利益相争的棋竟然要以乔家满门血海来渡?

    乔筱扬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此时季禺与她的情感纠缠变得无比的渺小,再滔天的阴谋之下,他苦心保下她的性命简直就像是一种施舍,让乔筱扬觉得无比的难堪。有人认贼作父那她呢?

    看着乔筱扬越来越绝望的表情,乔云谨叹息,“筱扬,你是我最后的亲人。这份仇恨我会和你一起背负的。”

    无声的眼泪流下。乔筱扬也想撕心裂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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