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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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红妆-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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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蔹心喜地盯着乔云谨,多日未见,云谨哥哥还是如此温文俊雅,眸子里的柔情腻成了一汪水。

    乔云谨皱了皱眉,颇为冷淡道:“你自去玩吧,不用特意过来。”

    “蔹儿好不容易才见到两位哥哥,自从方大哥……”

    “住口!你竟然还敢提起徇之!”

    乔筱扬从未见过乔牧冶如此愤恨的样子,就连乔云谨也是彻底冷下脸。

    “云谨哥哥,你还不能原谅我吗?”紧蹙的眉加上欲落未落的泪满是楚楚可怜的柔弱。

    “一如当初所说,老死不相往来。”

    见到乔云谨淡漠的神情,白蔹脸色煞白,身子一阵摇晃。

    “我,我不敢奢求回到以前,但连一句原谅也不可以吗?”

    白蔹再悲切也难以让乔筱扬有一丝一毫的怜悯,这完全就是她咎由自取。

    “白蔹,你说你只求哥哥的原谅不求其他,但说到底,你还不是想要得到一份心安,对一个悲剧的始作俑者来说,这难道不是奢望?”

    乔筱扬的声音很平淡但却一针见血。

    “我,”成串的泪水滚落,遮掩住眼底的阴鸷。

    “纵是情根深种又如何,终归是情长缘短……”

    白蔹嘤嘤低啜,似有满腹委屈,“此刻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都已经与李安定下了婚约,再也回不了头了。不,筱扬,你别误会,我,我没有其他意思,我不是故意说这个戳你的痛处,我是知道你对李……”

    愧疚不安的样子倒像是真心在担忧似的。

    “水性杨花。”乔牧冶情绪有些失控语气极度不善。

    乔筱扬诧异地看了看他,乔牧冶虽对人喜恶分明但也不会如此尖酸刻薄,难道传言真的属实?

    据乔筱扬所知,白蔹的父亲是乔铮的副将,曾在一次战役中为救乔铮尸骨无存,因此乔云谨一直受父命照顾白蔹,因着乔云谨的关系,乔牧冶对白蔹虽未有多大好感却曾经也是照料有加。方徇之与二乔情同兄弟,生性温厚的他对白蔹到是真心实意地照料。

    然而有因必有果,世事总是难料。

    只能说如果人不会动情,也许就不会犯下日日煎心的过错。

    四人青梅竹马,情谊深厚。

    自然而然的,白蔹情窦初开,全然倾心于乔云谨,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乔云谨从未对白蔹有过其他的心思。

    求而不得最是心伤。泪颜婆娑的白蔹每每泣不成声,哭晕在方徇之的怀里,只是她从未察觉到方徇之印在其额的怜惜的浅吻。

    一切的开始就在那个令人心寒的雪夜,红梅飘香,方徇之偶然遇到双颊酡红,眼神迷离的白蔹,刻骨铭心的犹豫,最终还是红被翻浪,一夜春宵。

    当醒来的方徇之搂着梨花带雨的白蔹,他只想着用尽一生补偿了她又何妨?

    可一个虚伪至极、贪慕虚荣的女人就如同一只美人蛛,一夜后,她要的是你的血肉,你的精魂,将你的残躯扫落网下,她还能对着铜镜描眉等待下一个猎物。

    方徇之一生磊落,最终英雄折腰,断在一份执着的情感上。

    为了白蔹的一句“不嫁了了之辈”,方徇之设计阻断了乔云谨的救兵想要夺走战功,使得乔云谨至今顽疾缠身,满腔郁郁;为了白蔹的一句委屈抱怨,方徇之昧着良心绑走了乔筱扬,令她流落在外;为了白蔹的一句“不做妾室”,方徇之抖着手在发妻的汤药里放下砒霜,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发妻微笑着抚摸腹部,无声落泪的模样。

    “方徇之,你这辈子一定要幸福,这是你欠我的。”

    怎么可能还会幸福呢?

    曾几何时,方徇之也曾鲜衣怒马,揽着一直与自己心意相通的白衣女子策马奔驰,雄心壮志,欲要接济天下。

    尽管那时候已经对白蔹有了异样的心思,但白衣女子不光温婉还心思敏感,在幽幽的琴音里,那轻轻弹奏的纤纤十指总能让方徇之忽略对着乔云谨莫名涌起的敌意和内心时不时泛起的酸楚。

    有时候,往往是情深而人不知,最是无声才入心。

    清晨,英挺的男子悉心在桃林中采下最美的一枝插在发妻的发髻,只看着那个温婉的女子浅笑。

    只是,方徇之的心里满是苦涩。

    自己终究还是要负此生最爱自己的女子了,那个在新婚之夜坚定地誓言会等待自己的夫君空出心来的发妻。

    “素儿,我必须对蔹儿负责。”

    “……”

    “我们已有夫妻之实。”

    刹那间,整座桃林失色,惨白得如同那个心念成灰的女子。

    “那便娶吧。平妻的位子可以吗,还是要我让与她?”

    “素儿,你别这样,你会是我唯一的妻子。”

    女子惨笑,飘落的桃花瓣是心中滴滴落下的血泪,要一个妻位有何用,还不是要看着自己的夫君宠妾灭妻。最后竟一语成箴。

    爱恨只在一念之间,如果她再任性一些,不在白蔹柔弱啜泣的时候松开早已心累的方徇之的手,也许,那份情感终将化为暗淡的记忆,而不是因着一次次理所应当的索求和忍让成为了噬人的深渊。

    最后让方徇之彻底疯狂的原因,不只是白蔹的若即若离,也许更多的还是那个温婉的女子脸上从此消失的笑颜以及愈来愈冷淡的神情,甚至到最后已经不再过问。

    为什么不再过问?是因为已经不在意了吗?明明誓言会等待,为什么不能再等的更久一些,只要等到自己安顿好蔹儿,就……就什么?一切早就因为一怒之下的那包砒霜结束了。

    临终前,方徇之泪流满面地跪在乔云谨面前,最后的黑暗里,他只想到发妻温婉的笑颜。

    方徇之至始至终都不知道,那一夜白蔹是为了算计乔云谨才故意服下**,真是天意弄人……
………………………………

第九章  取之有道

如果没有白蔹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也许三兄弟还能把酒言欢,驾一匹神骏破风驰骋,好不自在……

    看到乔牧冶阴暗的神色,乔云谨轻叹,一切也许真是躲不过一个命字。

    几人说话间,李安已经携着莲灯过来了。

    “乔提督堂堂君子怎么能为难蔹儿一个弱女子?”

    明明已经从白鹿书院里销了学籍,李安却依然穿着书院的书生服,不过广袖高领的袍子在他身上倒也确实有几分风流倜傥,难怪白蔹愿意不顾世俗嫁给他。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就像是馊掉的馒头掉在地上,无论我们踩与不踩都不会再有人拿起来吃了。”

    乔筱扬清澈的眼眸注视着两人,甚是无辜平淡。

    “不错,筱扬说的有礼。”乔云谨抬袖,为了掩饰笑意,轻咳了几声。骂人还能这么不带一个脏字的也只有自家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了。

    “乔筱扬,你再怎么试图引起我的注意也没用,我是绝对不会娶你……”

    “停。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小女子虽然识书不多,但也不至于拙逾鸟禽。”

    闻言李安脸色一黑。

    乔筱扬很是认真地上下打量李安,“朽木不可雕也。身为大丈夫,其一,你离乡背井,终年在外,让母亲孤独终老,是为不孝;其二,你文不成武不就,蹉跎年华,是为不才;其三,你强娶遗孀,坏人妇贞,是为不义;其四,你对父亲知恩不报,是为不忠。你说,你有什么值得我下嫁给你的理由?”

    “下嫁?乔筱扬你是什么意思?”

    “果然是朽木不可雕也,我的话都如此明白了。”

    “筱扬性子如此,还望李兄见谅。”看到李安脸上青一块黑一块的,乔云谨也算是给他个台阶下,反正自家小丫头也没吃亏不是。

    “不敢不敢。”意识到什么的李安脸上一紧。

    “乔公子,在下李安,先前是心急之下才会做出冲撞乔小姐的事,还请您海涵。”李安对着乔云谨的方向很是恭敬地作揖。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捕快做什么。”

    “你”

    经典之所以称为经典,就是因为它在任何时代都是那么的一针见血。

    李安正要再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冲撞得倒退了几步。

    “你这无礼小儿!毫无教养!”

    但是一撞到李安后那个孩子就毫不停留地跑远了,身影因为左脚有疾显得有些跛。

    李安愤愤地一甩袖,努力平静心情,京城四公子,乔云谨以其仁心、学识被人并称四杰之一,自己可不能有耿耿于怀的样子免得惹这位京中权贵不快,可今晚自己连连失误,真是该死。

    乔云谨见着李安眼里快速闪着的光,不喜地皱眉,这李安的功利心太重了,诚如筱扬所言,此人绝非良配。

    一看乔云谨的表情,乔筱扬就知道哥哥已经彻底把李安划到了不可交的圈子里,故而状若无意地指向江面。

    “看,已经有人陆续登上画舫了。”

    “确实。筱扬,你还没有捞到莲灯吧。”乔牧冶领会,立即焦急地望向江边。

    看到水面上早已没了莲灯的影踪,接着察觉到一直盯着自己的乔筱扬,白蔹心中一紧,急急忙忙地拉着李安走了,两人步伐匆匆,很快就消失在了岸边,三人看了不由觉得好笑。

    不过两人确实不得不急,白蔹会来参加乞巧节就是想借着在乞巧节上风风光光地出彩一次,好消除近日来自己越演越烈的的不雅名声。说到底都是乔筱扬那个该死的小贱人,也不知道她从哪里请人来写了那首诗,本来那些同情自己的人竟全转向了乔筱扬,白蔹差点被怄死。

    “筱扬,现在水面上没有莲灯了,你打算怎么办?打道回府么?”搜索无果的乔牧冶叼着根从水边顺来的青草,晃啊晃的,一脸“你快来求我啊“的得意神情。

    “不急。”

    到了此刻,乔筱扬依然不急不躁。

    “行嘞,那咱就等着,真上不去也不怕啊,咱不还能看看嘛?”乔牧冶乐了,这小丫头真够淡定的。

    乔牧冶向来鄙视那些自诩君子的人,和他相熟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军痞子。

    然而近日才刚见识到所谓的京中四杰之一的军神私下这幅痞子样,乔筱扬暗叹传言不实,不过瞅瞅身边青衣如墨的儒雅公子,所幸众人对哥哥“仁仕”的评价还是属实的,也不知道剩下的那两杰又会是怎样的风范。

    “来了。”看着墙角处闪过一团黑影,乔筱扬一喜,愈发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

    然而等那人走近,别说乔牧冶和乔云谨,就连乔筱扬都惊讶万分,来人竟然是毓亟宫的侍从,而且看服饰,似乎还不是普通宫人。

    那人一见到乔筱扬就恭谦地弯腰行礼,三人惊讶间,那人双手向上,稳稳递上一盏莲灯,与水面上的不同,这盏莲灯竟通体用琉璃打制而成,雕工也是巧夺天工,只把一朵出水芙蓉刻画得栩栩如生。

    “这是何意?”

    “乔小姐不必多虑,这是毓亟宫的荣幸。”

    知道拒绝不了,乔筱扬不可无不可地接下。那人一笑,施礼退开。

    “这,筱扬你是怎么做到的?”等着那人走远,好奇得心痒难耐的乔牧冶立即发问。

    “山人自有妙计。”乔筱扬随口遮掩过去。

    这件事满是蹊跷,但没有弄明白之前,乔筱扬莫名不想让两人牵扯其中,总觉得那样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厉害,简直深藏不露。以后我要是再被派去调查毓亟宫,还请乔小姐鼎力相助啊。”乔牧冶对着乔筱扬竖起了大拇指,一脸叹服。

    “好说好说。”

    乔云谨眼里的疑问更加明显了,上上下下地扫视着乔筱扬,似乎在确认她身上到底有哪里特别得足以让毓亟宫特意派遣人来馈赠莲灯。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乔筱扬面上平静,心里却是疑云滚滚,自己从未与毓亟宫有过交涉啊,而且自己明明安排的是……

    “那这盏莲灯你还要吗?”这时候,暗处却突然又出现一道有些稚嫩青涩的声音。
………………………………

第十章 花庭雅集

乔牧冶顿时一脸警备,听那人的语气,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可自己竟然丝毫未察觉。

    “当然。”不要白不要。

    “无所谓,反正是当初交易时说好的。”那个声音的主人终于走了出来,赫然是刚才那个撞了李安的小乞儿。

    “给。”那孩子一把把莲灯放在乔筱扬手里,转身欲走。

    “等等,你听过一个叫‘胯下之辱’的故事吗?”

    果然还是孩子,尽管装的再冷漠、不好接近,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不耐地看着乔筱扬,似乎在催促她有话快讲。

    乔筱扬也不恼,微微一笑:“故事讲诉了一个叫韩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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