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曹冲的洁癖累坏了他府中的下人。
“不杀不行啊。”他幽幽地叹道。似乎把杀人说得非常无奈,即便对象是自己的二哥。“现在大哥势大,不过他到底只是个人而已。不像二哥是个武人,哪天若是有兵权,我等危矣。”
“不是已经演了出戏,把城威王的注意力引到了陈思王处吗?”
曹冲抬起左手指了过去。
“你就是太聪明了,所以我才看不惯。同盟是必须的,否则我和三哥是没办法和他们斗的。但是在大哥和二哥眼里,我毕竟柔弱,不足为惧。可是三哥就不同了,他满腹的诗情画意,又通晓内政。别父皇平日不说,但是在心里还是把三哥放在重要的位置。可不像大哥那样,只是个长子的名分,却没有什么真本事,我是最看不惯的。”
“大王看不惯的人还真多。昨日那一手戏,陈思王一定成了把你拉到自己一边的眼中钉,至少在城威王眼里已经成了眼中钉。不如让城威王先和陈思王斗一场……”
“不行的,你这人就是有的时候太小聪明了,叫人看不惯。”曹冲讥笑道:“二哥这种人像个野人一样,谁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蛮行来。不过他要做也不会来暗的,一定是握着强权开杀戒。那样的话,我们倒是可以高枕无忧,不用担心会被暗杀。可是他这种人没有得到强权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为难三个,最多是把三个作为了第二个要除掉的人,在心里做了个排位而已。我的话,也该是要被除掉的,但他根本不把我当回事情……多么自傲的男人,叫人看不惯啊。”
说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还用袖子了擦了擦,哀声道:“就这样一个男人,不出手怎么样呢?”
“大王是否操之过急了?”
“鲁德啊鲁德,两年前我看中你,不是因为你从过军,而是你有远见。你为何现在就没有远见了呢?”曹冲言语中大有埋怨之意。“我根本不把三哥放在眼里,这个人优柔寡断,做事情一定会讲究个情理。要他和我们争皇位,他是争不来的……一个估计连杀只鸡都不敢的男人,真是叫人看不惯。所以呢……还是大哥和二哥比较让人受不了,杀了二哥这个武夫后,和大哥这个阴险鬼好好的斗上一场,那样的日子一定会让人很满足的。这是我为了登上皇位而做好的完全准备。”
“可是眼下皇上还在,想这些……或者说做这些事情是否有点操之过急了呢?”
曹孟德确实年纪不大。
“就我所知,老头子已经有六次头痛的经历了,在场的人无不心惊胆颤,甚至有人说该是中邪了……我总觉得这是不详的先兆。这样的话,在老头子已经没有做好决定之前,为了避免今后的混乱局面,我来好好的排布一下,把事情给料理妥当了。哎,说来说去,魏朝有我这样的皇帝还是个万幸的事情,大哥没点人情味,二哥哪会政事,三哥不会杀伐决断。还是老头子有远见,把我给生了出来,否则这魏朝估计很快就要接近汉末的****了。”
“那么大王要下官做什么呢?”鲁德还是问了,毕竟直到现在,曹冲都只是说要杀城威王,却怎么杀没说。而在他的眼里杀城威王远比杀汝南王和陈思王都要难,他的不解已经挤满了胸膛。
“鸿门宴,酒里下毒,就这么简单。”曹冲轻描淡写地说道。
鲁德听得一颤,道:“这怎么行呢?在王府中做这种事情,虽然毒死了城威王,但最后我们的举动不是完全曝露了吗?”
“我没说请在我这里啊,你这个人真让人看不惯。”曹冲没好气地说道:“便是找机会让三哥请我去,我可以用很多理由促成这件事情,然后以其他手段把二哥也叫来。到时三个只得好好招待我们,你只要暗中下毒就行。”说着从袖口里拉出一个长瓶子,抛了出去。
弓背的鲁德慌忙接住。
“鸩毒。”
被曹冲这么一提醒,鲁德一个肩膀都塌了下去,一脸的冷汗。
“这种事情对于你而言太小意思了,只是把水放进酒坛子里的事情。冒死也要做的。”
鲁德难为地抬起头道:“不是下官不愿做,只是这种事情也太冒险了。若是我被发现了,大王你怎么办?”
“所以说你笨!”曹冲道:“你可以找人去下毒,必须想办法不让找来的人知道你是谁。下毒的事情我都帮你想好了,三哥的府中,每月上旬的几天都会去王铺酒家拿酒,你只要在酒家那里下毒就可以了。鸩毒可是银针都测不出的,他们拿回去即便是例行试毒,除非有人敢喝……当然,一般谁会那么做呢,除了我府里的人……哈哈。”
他的笑声像一种威压沉沉地往鲁德的身上压了过去。
拿着白瓷鸩毒瓶子的鲁德退了出去,抹了抹脸颊上的汗水。他心里嘀咕着:“这邓哀王年纪轻轻鬼点子这么多,还这么毒辣,若是老夫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估计也是个难堪的下场。”
想着想着已经走到了墙边的长廊下,随着溪水声灌入耳中,他来到了庭院内。忽然,停住了脚步,本来该是只有一丈高的假山石,今日,在半月的微茫下似乎显得格外高大。
鲁德呆呆地观望了一会,忽然,假山石的顶部消失了。
“累了吗?”他摇了摇脑袋,深沉地叹息着。“这个大王真是叫人脑袋紧张啊,我的太阳穴都快爆了。”
“是吗?”
一个轻微的问话,就像是出自他自己的脑海。本来鲁德还在想这两个字是否自己的心声的时候,身前的光芒全部被遮蔽了。等他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的时候,只有两个似乎发着幽兰色光芒的眼珠子在黑暗中明亮着。
“没礼貌。”不速之客在鲁德的恐惧溢满心头的时候,猛地挥动了他的手臂,血淋淋的头颅顿时抛飞,热液溅洒了当场。然而,似乎是为了显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队举着火把的巡逻兵,为数二十多人朝着此处移动了过来,而这个黑衣来者竟然站在那里笃笃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变成血洼。他猛地一脚将地上的白瓷瓶子踢飞,砸中了一人的面颊。那个兵士措不及防下,感觉到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脸孔上破碎开来,同时砸碎了他的鼻梁,而内里的水溅洒在脸上后,面孔被腐蚀,痛叫了一阵,倒地不起。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后面的兵士目瞪口呆。他们举着火把,所以却难以看清远方或是不远处的人,只是在几丈的范围内,他们能够看到的是延伸过来的血路。
“有刺客!”
他们还是警觉了过来,举着火把,手持长剑冲了过去,但是那个伫立着的黑夜似乎是不愿意离开他的作案现场,一直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被发现,被攻击——
一瞬间,恼怒的守卫的剑在他的面门处落下了。可是他却是失踪了一样,在守卫还未反映过来的时候,在守卫之间穿梭,来到了最后面。他身子都没有转过,一点都不怕守卫来追他。而是在他迈开脚步的时候,二十多人竟然全部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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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巨臂双刀灭王府
曹冲的屋子不大,却外围都是守卫。他不是个怕死的人,而是个谨慎至极的人。若是他的那些兄长有机会来看看这里上百的围着屋子的守卫的阵势,该是会知道这个四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可是今天,他的守卫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那人是直接来到了这里。所有的守卫都紧紧地看着那个黑夜逼近。
“黑夜下为何不带灯具,你是哪里的下人!”守兵的头头,拿着长刀的那个人纵然有满腔的怒火,但是他的声音并没有令来者动摇。
来者站在了不远处,他举起了一条手臂。所有人都吃惊不已,他们看到的哪是手臂呢?而是一条,不,是手臂变成了刀刃,就这个距离而已,一定是他的手变成了刀刃。因为还泛着光芒,微弱,幽蓝色的,令人毛骨悚然。
“管你是人,还是鬼,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说话!”
平日里都没什么事情做的守卫头头也是大怒不已。他迈开步子就走了过去,手持大刀,身后几十人跟随过来。如果说他们的队伍是一条中轴线,那么这个黑衣人便是按照这条中轴线移动,无论左闪右躲,还是展开他的刀刃。正是在这些兵士一阵呜呼哀哉的时候,他笔直穿过了他们的队列,右手一挥,一颗头颅平静地停留在了他的刀面上,而后面的那些人,有些甚至都没有机会转身就已经被干掉了,一地的死人。引起了剩下的守卫的狂躁,他们纷纷涌了过来。与此同时,发觉异样的曹冲满脸不悦地推开了们——不,不是他推开的,而是他房内一直留守的守卫推开的,是六名全副武装、武艺精湛的护卫,他们脸容严肃地看着黑夜下发生的一夜。
一地的火把和尸体,以及正在与兵士对抗的那个迅速移动的黑影。不禁有人这么感叹道:“好快的速度啊!”
是啊,就是在电光火石的瞬间移动的这个黑衣人展现出了无可匹敌的移动能力,已经杀人的本事。
“这……这是什么人?”曹冲满脸的惧意,随即判断道:“赶紧跑!”
他随即在六人的护卫下,往着西侧的大路逃跑,只要到了那里的一些厢房的位置后,沿着西墙一路往南面,直接到正门的位置,就可以出了府邸。他是如此判断着,可问题是那些守兵竟然被那个黑影杀得血流成河,难以招架。
已经在墙壁奋力奔跑着的曹冲,以及不断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的,那些惊恐的下人,还有听到声响后群聚而来的守卫,这些情景制造了王府的现状。
“快,给我去把那贼人给困住!杀了他!”
曹冲是这么嚷道,自己只顾着跑路。守卫们绝对的恪尽职守,都是往者发出金属碰撞声的位置冲了过去。可是不少人在到达那里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地的尸体,除了火把虚弱的烈焰攀爬在地面上,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那个敌人,莫非已经和守卫同归于尽,他们不禁如此猜想着,然后在地上寻找他的尸体。对,只要找到尸体,他们便是一个巨大的功劳。
可惜,远处的悲鸣声如此的真切,贯穿了他们的耳膜。
密集而至的脚步声已经无法阻止所发生的一切。曹冲倒在了血泊中。那个男人是在墙上跃下的,在六人都没有发觉的时候,一刀划破了曹冲的胸口,差点就断成了半截。
双手的刀刃沾满了血液的男人在六人之中,兵器快速袭来,他以旋风之势斩开了所有的兵器,当他双刃周转后,六人随之倒地。被称之为邓哀王府中拥有杰出武艺的六人众,竟然如此惨淡的收场了。但他们的死,包括其他兵士的死,都完全不及曹冲的死来得震撼。
魏朝的都城震惊了。
四更,脸色煞白的曹植匆匆穿好了衣服,屋内有下人和庞统、雪月。
“你下去吧。”曹植挥了挥手,脸上的血色尽褪。前来禀报大事的下人惊慌的离开了。烛火中的人们,摇曳在了似乎梦幻一样的消息中。
“是不是在说笑,我实在……”曹植身体无力地往后倒退了数步,直到他坐到床榻边。
“我也不相信,但这个消息已经传开了,朝廷上下震骇不已,军队已经包围了整个王府,对于杀手的抓捕也开始了。”庞统道:“我也实在想不通,谁干了一切?”
“这可是魏都啊!”曹植猛然道:“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一百多名守卫,包括曹冲的近卫全部被杀了,这算暗杀吗?”庞统不禁反问道。
“不算。”这回,由专业人事雪月回答了。“杀这么多人可不算是暗杀,这是屠杀。”
“明晃晃的屠杀。”庞统叹息道:“这一手可真够毒辣的,竟然该在魏都屠杀王府中的人,又把邓哀王杀死,这种手段……”
“莫非是二哥!”曹植的脸孔近乎神经质的发颤。“对,对,一定是他,只有他才能做掉了这种事情,潜入王府杀人……”
“不可能吧,自己动手……”庞统道:“该是他养了一批精锐的手下,可问题是,那些下人都说只有一个刺客。这么说来,可是个非常精锐的猛将,我真怀疑那武艺都超出了曹彰本人了。”
曹植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我命估计也是不长了。”
“竟然在帝都做出这种事情,即便是他曹彰也太鲁莽了,可真是把皇帝当傻子了。”庞统道:“看来我们真是得睡你一侧才行了。”
他极力抚慰着精神异常亢奋又紧张的曹植。可是这个曹植完全被吓住了。庞统心想:“这个人的胆识放到了杀阵上,也是要惧怕的。不过事情发展的有点太离谱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