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将士们如黑云一般的密积,嘶吼着,狂叫着冲向敌阵,而倾盆的暴雨,就在这一刻从天而降,轰隆隆的是雷声,在冬日里响起,煞是让人震撼。
伴随着两军交战的震天之音,啪啪之声不绝于耳,打的人睁不开眼。
两军战士,东陵弈桀这边只有四万人马,但却因为有了充分的准备,对于突如其来的雨势,不感惊讶,足下步子稳健而行,手上兵器稳稳而战,并无半分示弱之意。
而东陵流钊这边,本就因为昨夜的大雨,今早赶来,二十万大军已是疲惫不堪,如今再次遇上大雨,足下难免不稳。
虽然没能得到天时地利,但是,却有二十万大军在此,足以应敌,不见惊慌。
可是,局势就在这瞬间发生改变,分别从南北两侧夹击过来两支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成三队,一队在西,一队在东,另一支队伍在南。
而前方,有东陵弈桀率领的四万大军,就这样,将整个玥军被团团围住。
东陵流钊一看情况不对,便大声喊道:“撤,赶紧撤!”
今日东陵弈桀能预料这个情况,而早有准备,正是有夜观天象的奇才相助,加之秋泽源的地势于他有利,才有这样的战果。
而东陵玥军慢慢的向西面杀去,有着撤退之势。
东陵弈桀看了狼狈撤离的玥军,蓦地转首,大声喝道:“把旌旗给本帅!”
东陵弈桀接过旌旗,随即高举,用力摇动起来,在征战前,他跟所有将士说过,他若摇动旌旗,所有的士兵就要往外围撤。
看到旌旗摇动,莫离和王仲大声喊道:“退出外围,快!”
杨辅也注意到了,在第一时间,指引了所属的大军,慢慢向外围撤。
最后,整个玥国的军队,被团团围住,因为人马太多,被围住的士兵,没有施展的余地,而轰隆的雷声,让马儿感到危险,开始躁动,胡乱狂奔,踩死不少人。
当旌旗落下的时候,东陵弈桀所率领的军队,接收到命令全部出击,势如破竹的冲向敌军,刺向那一团乱的军队。
雨势越下越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而相战的两军人马,显而易见,东陵流钊有料到会是如此大雨,没有丝毫的准备,整个军队,在湿滑的地上常常摔跤。
而东陵弈桀这边,因为事先有着充足的准备,一切行动得心应手。
四十万的大军交战,战鼓声不曾停歇,是鼓舞士气的声音,更是杀戮的号叫,漫地的血水,在如此暴雨之下,成为战场上独一无二的色彩。
一条条生命,倒在他的脚下,一声声惨叫,在他的耳畔,徘徊不停,但是,他却不得不面临这残忍的局面。
看着眼前的一幕,东陵弈桀冷硬的心,产生了剧大的震颤,虽然不忍,但成大业者,一切残忍,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成长的一种洗礼,血和泪,正是铺向成功的道路。
贺龙在一旁与莫离打斗着,护卫着东陵流钊撤退,急急叫道:“皇上,快撤!”
回过神来,东陵流钊挡开杨辅的一剑,大声叫道:“撤!”
东陵弈桀冷冷的看着这一幕,看着东陵流钊逃走时的狼狈,却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震耳欲聋的鼓声停止,紧接着响起的,是大军欢呼声,带着骄傲,带着无与伦比的自豪。
血肉模糊的场面,是战场上的标志,更是胜利和失败的落幕,渐渐的,雨水洗去了所有的血液,一股股的血河,向低处奔去,仿佛没有尽头。
东陵弈桀高举右手,示意众将安静下来,沉声道:“莫将军,说一下战况!”
莫离沉稳的拱手,低声报告道:“此次交战,大获全胜,整个大军死亡二万三,伤五千,抓获敌军五万二的俘虏。”
说着这一切的时候,众将的的眼中,满是钦佩。
东陵弈桀挥了挥手,冷漠的将视线从战场收回,沉声道:“大军继续前进,我们先拿下渭城,杨将军留守,负责编排那五万二俘虏,降者留下,不降者发配边疆奴役三年。”
杨辅对东陵弈桀心服口服,领命退下:“末将遵命!”
东陵流钊初战撤逃,不仅鼓舞了士气,正好可以乘胜追击,取下城池,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朗声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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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一路东去,短短的一个半月时间,以势不可挡之势,取了天玥国渭城、华都、凌阳、屺城四座城池,攻城之际,势如破竹,整个军队,堪比拥有不败神话的常胜之师。
自秋泽源一战后,东陵弈桀的名字便响遍三国,而他在军中的声望,更是如日中天,在所有将士的心中,他就是整个大军的领袖,是军队的灵魂人物。
一开始,大军所到之处,皆是百姓的反对声浪,毕竟,百姓们对东陵流钊的在位的平顺,很是满意,如今被战事波及,自然是一番反抗。
但是,由于东陵弈桀采取了怀柔政策,攻城的将士绝不乱杀黎明百姓,所经之处,铺路建桥,为战争波及的百姓,送去衣衫银两补贴,渐渐的,反对声浪越来越小。
而云沁雪,每当听闻关于东陵弈桀的战况后,表面上虽然平静,但是,心中却在感谢上天,让他取得了胜利,也庆幸着他的机智与勇猛,让自己一直平安无事。
琴儿看着面色淡漠的云沁雪,不解的问道:“王妃,王爷打了胜仗,你好像不太高兴?”
云沁雪缓缓抬起头,眸中闪过一丝忧郁的神伤,淡淡一笑,低声道:“怎么会呢?”
没人会知道,当收到前线传来他打胜仗的消息,她有多激动和高兴,但是,也没有人知道,在那之前,她总是在深夜里,从噩梦中惊醒。
琴儿微微一笑,拉住云沁雪的手,真心地道:“王妃就放宽心,王爷早年率兵打仗,还没吃过败仗呢,到时,攻下皇城,王爷一定会来接你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书儿的声音:“王妃,门外有名……女子求见……”
云沁雪微微一愣,书儿的言谈之中,似有隐晦没有言明,不由诧异的问道:“女子?”
书儿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凝重,低声道:“是的,那名女子自称是王妃的妹妹,她说给您看过这个,您就会知道她是谁了!”
云沁雪不由一愣,接过书儿递来的信物,神色一紧,急声道:“她人在哪?”
书儿赶紧说道:“就在外面……”
琴儿心中有些担心,低声道:“王妃,我陪你一起去吧!”
云沁雪点了点头,书儿和琴儿陪着她来到了府外,却不见对方的身影,“人呢?”
书儿拧紧了眉,疑惑的说道:“奇怪了!刚才还在这的,而且,那女子腿脚不便,怎么走得这么快?”
云沁雪看着手中的香囊,心中十分复杂,许久没有绣心的消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四处寻找了一番,依旧没有结果。
就在这时,对面跑来一个小乞丐,迳自的说道:“你们要找的人就在前方破庙里!”
琴儿深觉可疑,低声道:“王妃,恐防有诈,现在的局势,最好不要离开王府太远,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就在这时,忽闻一阵清幽幽的香气,幽香无比,却来得怪异,心中一个不好的预感涌起,就见四周一时聚积了不少人。
琴儿与书儿见状,两人纵身一跃,将云沁雪护在了身后,急声道:“王妃,等会你只管逃,千万不要回头!”
为首的男子耻笑一声,冷冷道:“逃?你们以为你们还逃得了吗?别说而今中了软骨散,就算你们没中,你们也插翅难逃!”
云沁雪心中一惊,面色变得惨白,原来,刚刚那一阵奇怪的幽香是软骨散。
书儿闻言,试着一运力,感到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气力,不由大怒道:“卑鄙小人!”
为首的男子面色一沉,冷冷道:“都给我抓起来!”
云沁雪沉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她知道,此时的她们,要逃,无疑是不可能的,落入这些人的手中,倒也无所谓,只是怕,因此而连累了东陵弈桀。
她能猜出,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听得出来,这些人是想借由她来威胁他,东陵流钊,这个阴狠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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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内,东陵弈桀突然被惊醒,狂跳着的心,没有因为梦醒而平息,守夜的侍卫立即燃起了灯,沉声问道:“大帅,发生什么事了?”
东陵弈桀面色恍惚,只是死死的盯着那跳跃着的火焰,一动也不动,半晌,才喃喃自语道:“一定是雪儿出事了!”
说罢,立即从床榻一跃而起,急急忙忙的赶往莫离的帐内,深一步浅一步的快速前行,整个神智,都有些混乱不堪,好似停留在刚才的噩梦中。
进了帐内,东陵弈桀还没出声,只觉一道剑气劈来,莫离本就睡得极浅,听到细微的动静,下意识的抓起忱边的剑拔出,直抵向来人。
东陵弈桀眸波一闪,身里灵巧的避过,莫离眯了眯眼,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借着丝丝阴晦的月色,看清眼前的男人,正是东陵弈桀,方才松了口气,蓦地收回长剑。
莫离微微低首,这才察觉到他的异样,到底是什么事,让他的脸色,变得如此惨白,双眸空洞无神,一向冷静沉稳的他,竟然会光着双脚前来。
他皱了皱眉,低声问道:“王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竟让您如此惊慌?!”
东陵弈桀眉心紧锁,眸中闪过一道复杂之色,低声说道:“莫离,我即刻要启程回瑜城,军中的大小事务,暂由你来指挥!”
听闻这句话,如同一个响雷在耳畔炸响,莫离一把拽住东陵弈桀,沉声问道:“王爷,你说什么?让属下来指挥,这怎么……”
东陵弈桀目光如炬,颤声道:“莫离,我必须回去瑜城,她出事了!”
东陵弈桀颤抖的双手,激动的语气,相识如此多年,何曾见过东陵弈桀这个模样,即便是面临四十万的大军,他都不曾出现一丝的恐惧。
莫离敛了敛眸,沉声问道:“王爷是如何收到王妃出事的消息?”
所有的情报,都由他来接收通传,如果连他都不清楚,王爷又是从何知得的呢?
东陵弈桀眸光闪了闪,想到刚才的梦,不由沉声道:“我做了一个梦……”
莫离深吸一口气,总算是了解了事情的原尾,仅仅是一个梦,就让他魂飞魄散,显然王爷已是中毒已深,那销魂蚀骨的爱情之毒,无药可解。
此刻,东陵弈桀的整个脑海里,皆是浑身血淋淋的云沁雪,整颗心,都因为她无助的双眸而揪紧,哑声道:“不论是真是假,如果不是她的身体不能长途跋涉,我当初就不会把她留在瑜城,那里防守薄弱,若是被人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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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十分清楚,东陵弈桀决定的事情,无论是谁,都没办法让他改变主意,而如今,他因为担心王妃的安危,变得这般的疯狂,更是没人能阻止。
可是,眼下的情况与局势,又岂能容他这般乱来?
一个深呼吸,莫离面色沉冷的说道:“王爷,恕属下直言,您只因一个梦,而丢下十多万大军不管,这么做,无疑是自毁军中威信!你这样恣意而为,怎能让那帮将士们信服?又怎能让那些跟随你的人安心呢?”
莫离的一番话,让东陵弈桀的神智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权衡再三,握紧双拳道:“只此一次,接了她前来,我断然不会食言!”
若是坐拥了皇位,却失了她,那个位子,拿来又有何用?
东陵弈桀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就这样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跨上马背的那一刻,他焦急的心情,如同离弦的箭一般。
雪儿,你就是我今生的劫难,逃也逃不过,躲也躲不了,却甘之如饴承受这劫。
不曾整理衣衫,只派了十个人与自己随行,没有任何耽搁,只在一盏茶的功夫,一行人马,就这样披星戴月的奔向瑜城。
月高风清的夜晚,马蹄声凌乱的传来,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看似很远的一段距离,却因为马蹄声的短暂,可以感觉出赶路人急切的心。
似乎没有尽头,一直就这么不停蹄的狂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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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破庙的稻草堆里,躺着一个衣衫破乱的女子,她的脸上留着斑驳狰狞的疤痕,只是依稀能瞧出原本美丽的容貌,脏污的大腿祼露在外面,上面留着手指掐捏的痕迹。
当她看到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撑着雨伞的女子时,面色不由一变,冷冷的说道:“我的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
女子抿了抿唇,淡淡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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