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萧便能驭蛇千百。万般毒物皆**于手掌。又得百家天师真传。就算再绝迹地毒功也不在话下。更何况是区区掌毒。想来咱们地薛尊上创此功地时候。没想过江湖上会出现这等人物。”
我一怔。
赵管事却突然转移了话题。“对了。温公子上哪儿去了?”
“他有要紧地事儿先走了。”
“……是么。可惜了。”赵管事不无遗憾地叹息。精目望向我道。“不知老宝介不介意让我把个脉?”
我委实不介意。
袖子一撩,欣欣然地把腕子递了过去。
“还有得活么?”对于这点,我粉好奇。
“奇怪。”赵管事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眉皱皱的,“一大早听蝶公子说你醒了,我还有些不大相信。如今看来毒虽入脾脏却没能再蔓延。”
看老赵独自陷入了纠结之中,我忙宽解道:“想来是药石起了作用。”
“据我所知,请来的大夫都不敢乱用药,只开了些无关痛痒的补方子。”风筝捧着茶,浅饮一口,笑盈盈地望着我。
我傻笑。
想起那夜被人喂下的药丸,心里一抖。
赵管事将我的手重新收入被褥里,语重心长道:“毒虽暂时被压住了,但没能根治。这几日不可太过劳累。我会差人去百家天师府上请少鹫公子。”
待我准备放宽心的时候,他意犹未尽地补一句,
“据闻那位公子闲云野鹤惯了,长年累月不在府上,希望这次能碰个好运气。”
我眉颤抖。
赵管事瞧着我的脸色,又安慰地拍了拍肩膀,“别担忧。就算碰上了,也不晓得能不能把他请来,听说白少鹫公子的解毒医术有多好,医德就有多差。”
我面部抽搐了、
想来,还真不能指望那姓白的。
“这楼属于剑鸣派名下。”我皱着眉头,“虽说薛凰寐已不在,但好歹他也是剑鸣派的人,难道就当初就没留下个解法么?比如药丸,记载掌法的武功秘笈之类的。”
风筝神色一变,极其复杂地望着我。
赵管事只是遗憾地说,“只可惜当今的尊上心狠手辣,把薛凰寐的一切物什都抹得干干净净,丁点也不留了。”
……那还真够心狠手辣的。
“老赵啊,话可不要说得这么大声,小心被旁人听去了,往后是怎么的死也不晓得。”风筝嘴角一勾,说得淡淡的。
“筝公子提点的是。”赵管事噤声,耷拉着脑袋,垂目。
我倚在被褥上撑起了大半个身子,不安道,“现今的尊上救不救得了我?说到底我这一掌还是替她受的。宫归艷想见她可想见得紧。”
二人都面露难色。
“尊上已闭关修炼,不问世事,派里的人已有大半年光景不见她了。”赵管事低头,手揣入袖子里优哉游哉。
“就算尊上出关了。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就只能单靠内力来逼毒,可当今的尊上的武功虽位居剑鸣派首位,却远远不及当年的薛凰寐。”风筝望了我一眼,话里有话。
“那岂不是我便必死无疑?”
一时间他们都不说话,从神情之中,不难看出情形堪忧。
我萎了,“岂不只剩六天可活了。”
宫归艷啊……宫归艷,为何处处与我为难。
“据我所知,宫归艷虽是邪派之主,性子乖戾,却从不主动伤人。”赵管事斟酌着问了句,“您撞见他那日,他是否与你说了什么?”
我便把最初寻觅琴者与乘轿调戏的事与他说了。
赵管事叹了叹。
“想必和他妻子有关。”
我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赵管事俯身替我背上枕好垫子,“此事说来话长。”
我觉得这个故事,应该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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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然,咱就让老赵简洁明了一些,放到以后再说这j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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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梅花烙痕印
……话说。
那一年,薛凰寐还活得好好的,剑鸣派如日中天,百家天师也没隐迹,宫归艷的暗宫才在江湖上崭露头角,而年纪尚轻的他却因不久前的一场比试名声大噪。
其实那场比赛起初只是茶会,原本是百家天师与惯用毒术的西域第一高手苗氏,为切磋毒功与医术而创办的,当时许多江湖认识慕名而来,宫归艷便是其中之一。可不知怎么的,茶会中途,苗氏突然狂性大发,百家天师与薛凰寐二人联手也无法制服他。
最后越斗越激烈,江湖人士死伤无数。而侥幸逃出去的人,对当日之事闭口不提。但此后百家天师与薛凰寐对宫归艷敬上了几分,江湖上流传是宫归艷击败了苗氏。
于是身处风口浪尖上的人,也因此跻身入了三大高手之列。继东百家,南凰寐,成为北归艷。
按理儿搏此虚荣,宫归艷应是很高兴的,可他却有些郁郁寡欢,打心底认为,如今什么都有了,唯独缺了与他共枕床榻的娇娘。
因此他并没有急着回暗宫,而是径自去了攸州。
当下许多人不明白,他去攸州也就算了,为何要去那风月之赛寻娇娘,私以为娇娘再美,也不过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下贱女子。
可,也有例外的。
那一场风月大赛没有因宫归艷的到来而有所不同,却因一个女人的出现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以至经历了这么些年……
这个神秘地女子还让江湖之辈念念不忘。其中宫归艷与她地爱情仍成为茶余饭后地绝佳谈资。
其实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地故事。
再扩充点。便是一个婊子和邪派宫主一见钟情。互吐衷肠。私定终生地老套情节。
那一日。有人说是个大晴天。
也有人说是。风雨欲袭地阴天。
总之就是在这个不晴不阴地天气里。宫归艷穿着蹙金锈云霞瞿纹霞袍。端坐在台下。矮几上搁着黑漆菱纹瑟。脸上不无遗憾地说道:“听闻攸州举一盛事。姑娘们都是才貌双绝。技艺精湛。难道竟没有一人能与我齐奏地。”
这是来砸场子的。
在座的许多人都这么认为。
可当极为**的乐曲从宫归艷指尖倾泻而出时,众人皆痴痴如醉,魂儿都要被勾了。再看他蹙眉,摆足了架势,竟是瑰姿艳逸美得不可方物。
原来,这个自傲的少年不仅武功了得,琴技更是出众超群。
就算有许多女子被他堵得恼羞成怒,却也无可奈何。
谁叫这个邪派之主取了个风流又**的名字——宫归艷,而他又委实对得起这么个名字,生得一副风流倜傥翩翩公子的模样,长了张比女人还要媚上几分的俊俏玉容,待人却冷漠无情的很,让万千少女思慕上了不算,还凭白捏碎了她们的心。
正当众观客陷入遐想之际。
一阵轻笑从台上传来。帘子后响起女人的声音:“小女不才,愿以琴瑟合奏。”
轻纱妖娆飘拂,
字字生香。
宫归艷手抚过瑟,眼角细细地弯着,“倘若你输了,可得自己找老鸨赎身,从此随我去暗宫,为奴为婢伺候我直到终老。”
观客一:“捡了好大的便宜啊。”
观客二:“亏生得这么个好皮囊,居然是个小气鬼。”
纱帐后的女子手轻扬,抚过一片金玉之声,打断了众人的窃窃私语。
“若奴家琴技略胜一筹了又怎么办?”
宫归艷微一怔,笑意随着眼波流转,“全凭姑娘处置。”
“娶我为妻可好?”
宫归艷沉默片刻:“依允。”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纱帐后再无声音了。
是啊,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没人知晓。
她就像一夜之内来到这攸州的一般,她不属于任何青楼,甚至没人知道她怎么混入这场比赛的。
人们依稀记得,当日,她没有报上名字。
只是一直稳坐于纱帐后面,从容不迫地抚上了古琴。
一个音调从琴弦上蹦出后,宫归艷眉头紧蹙,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淡去了,女子座于帘后,起初只是低声附和着瑟,最后琴音蓬勃而出,划破长空有着势不可挡的劲气,竟生生将瑟音给压住了。
嗖地一声。
宫归艷手旁的瑟断了弦,他有些怔怔。
众人皆惊。
当她灵巧的手如游龙戏水般,戏耍着那琴时,激昂触人心弦的曲调从指间倾泻而出时,台下喧哗戛然而止,人们都异常安静。
再不懂赏乐曲的人,也不知不觉被美妙的琴声吸引,沉浸于此,这么一首曲子宛若天乐,世间难寻。
一曲罢。
众人哗然。
“能否请娘子现身?”宫归艷撩袍下座,对着台微微鞠一躬。
台上无动静。
待宫归艷问了三回。
方有纤细白滑如玉的指撩开纱帐,一个窈窕女子抱着琴,款款出来了。
无人能形容她的美艳。
云鬓高挽,眉无忧而长蹙,
一朵寒梅绽放于额间,无黛画之痕,双目生得神如秋水。
青绸凤裙如影随行,态如云行,风神绰约。
众人很清楚得听到她启朱唇,“可否依了当初承诺。”
宫归艷嘴角荡起笑意,眉宇间不免有点轻狂,挥袖将她拦腰抱入怀,翻身上马,驰骋而去。
“宫某十日后娶妻,望在座各位能来暗宫喝喜酒。”
那俊俏的脸竟是前所未有的喜悦。
尘土飞扬,马蹄声绝,许久之后,人们才大梦初醒。
那如一池春水般楚楚动人的笑容与被轻描在黛墨秀丽眉宇间的梅花痕宛若心头的一刀血般烙印在无数少年郎的心里。
那如寒潭般清澈又含情脉脉的眼,令无数人至今难忘。
事后,有许多好事者纷纷打探这她的名字与一切能与她攀得上关系的事与人,却未果。
但赵管事说,那女子本是风家遗孤。风家历代在朝廷做官,曾有一代为宰相,到现今却大不如前,爹爹在户部混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不巧却因为拉帮结派,又遇上了一起贪污案,发配边疆,而膝下子孙为奴为娼。风家只有两个双胞胎女儿,都貌美如花。大女儿曾有个夫家,没料到被退了婚。那年被宫归艷带走的便是这大女儿风笛匕。
赵管事是如何知晓的,我无心过问。只觉得这个故事委实有些香艳,香艳背后的结局却是心酸的。
传闻,婚后不久,风笛匕死了。
死得还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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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竟是双胞胎
至于是何隐情,
无人知晓。
赵管事吊足了我胃口,说完之后显然是心满意足,施施然走了。
连累得我左思右想,终不得解。
比如风笛匕既然死了,宫归艷为何不去守棺木却招摇过市四处寻妻,弄得满城风雨不算还害我险些性命不保。
再者,娼奴一事也颇为蹊跷,姐姐如果嫁给了宫美人,那么她妹妹又在何处,难不成真的为娼为妓?
想不明白便不想了。
我浅尝了半碗白粥,便倚在软榻继续睡觉。不知是不是中了毒掌的缘故,身子很畏寒,人也容易犯困。
一点东风,风隔着垂帘吹散了袅袅青烟,往事迢迢,换来梦一场。
许是冷天,外面白茫茫一片,窗外一枝寒梅绽放,枝头堆积皑皑白雪,屋内香炉升烟。
虽说是梦,却也忒真实了些。
屋内。两个粉雕玉砌、生得灵秀可人地女娃娃乖顺地趴在桌上。一本正经地竖着书本子。摇头晃脑地念着:“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故日月以告君。齐戒以告鬼神。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以厚其别也。”
二人皆穿着白狐袄。不仅穿着打扮一摸一样。长相也一样。猛然瞅去。可不就是一对双胞胎。唯独左侧地女娃娃。眉宇之间多了点朱砂。
屏风后面。美妇云鬓堆得浅。倚在榻上。单手支颐着脑袋。袖子滑下露出雪白地皓腕。她却毫不在意。睫毛轻颤。似在假寐。手里地伴手暖炉险些掉地。婢女悄然上前。为她捻了捻被褥又将暖炉捧走。转身塞到了两个女娃地手里。
眼弯弯。脸儿白里透红。
笑得很是天真灿烂。
“笛匕。笛歌。”一个高大地男人掩门进来。麾上沾了许多风雪。虽是已入花甲之年。稀疏地眉目间隐约能见年轻时地俊朗。声音格外响亮。“瞧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外公!”
朱砂小娃秀秀气气地把笔给搁了,站起来,秀秀气气地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