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无誓师时的英勇无畏，现在满脸的惶恐茫然。
兵士们几乎是丢盔卸甲，只顾撒丫子往江里跳，寻求生机。
看到这副场景，曹操心中大感痛心。
夏侯渊虽然莽撞，但这时候，也只有他还有点心气去作战了。
堂堂二十万人，难道就只靠夏侯渊所领的那几百号人吗？
曹操心下一定，怒视着身后一脸惶恐的兵士们。
“众将听令，登船作战！”
“便是撞，也要将他们给我撞沉了！”
曹操大喝出声，语带怒意。
众人被他一声怒喝惊醒，这才纷纷登船，准备作战。
不时有人上船，也不时有人跳水。
一直到近半战船都燃起大火来，才渐渐有人登船驶向对面。
二十万大军，真正能杀到对面，与对面战船拔箭互射的人，最多只有三四万人。
码头上已没有几艘完好的战船了，四周火势渐大，火光更亮。
但曹操却渐渐看不清楚前方境况了。
烈火引发的剧烈浓烟，被大风吹了过来，蔓延至整个大营。
整个营帐，都被这浓烟给包围住，任你躲在什么地方，都逃不过这浓烟的侵扰。
“丞相，捂住口鼻！咳咳！”
徐晃在浓烟之中找到了曹操，掏出一块浸了水的帕子。
“快，收整大军，让大家不要慌乱！”
曹操忙拉住徐晃，让他找来张郃等主要部将，安抚住人心。
对方的火势看起来吓人，但实际上对军士的杀伤并不大。
方才的大火中，真正被烧死的人，十不足一。
多半人，是自己惊慌过度，跳到水里溺死的。
至于这浓烟，不过一时呛人，压根杀不死人。
这里地势开阔，那浓烟一会儿工夫，就能全部散去。
曹操已损失了大量战船，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大军主力在这场火攻战斗中折损。
若是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死伤了大量兵士，这也实在太丢人了。
曹操一声吩咐，军中诸位将领纷纷上前安定人心。
大家四处奔走，组织救火、救人。
此时，大江之上，夏侯渊所领的数艘战船，终于靠近了对方。
“小心，别让对面撞上咱们了！”
夏侯渊不时提醒船夫控制战船。
对面的火船速度极快，若是沾上，定然会被烧毁。
“控制速度，与对方保持距离！”
他一声高喝，而后从背后挑起长弓来。
拉开弓弦，搭上羽箭，夏侯渊怒视前方。
他瞄准向最前方的战船，那船头还有三两个兵士正在操控战船，正准备朝码头方向冲锋而去。
他猛然拉弦，而后怒射那战船。
“嗖！”
利箭穿空，在火光与烟雾中穿过，直直射入那将领的咽喉。
“好！”
“射得漂亮！”
“夏侯将军当真勇猛！”
这是曹军在这一场战斗中，射杀的第一个敌人。
“战斗才刚刚开始，大家不要再慌！给我放箭，射杀敌军！”
夏侯渊高啸一声，搭箭怒射。
………………………………
083羽箭互射
战船被烧毁了大半，眼下，夏侯渊所领的这支两三万人的水师，已是曹军唯一能在江上作战的力量。
“一定要将对方打退，保我大营不失！”
夏侯渊高声提点将士，若是让这火船继续攻击向码头，只怕大军就要溃逃了。
二十万大军，打都没打，粮草辎重战船，全都丢在码头上，这对于曹军来说，是巨大的耻辱。
“只要咱们将对面水师打败，那火船便无法靠近码头，待丞相组织好兵力，定能将那诸葛亮打败！”
夏侯渊拉紧弓弦，直直射向对面。
双方的距离，已在弓箭射程之内，这一箭，便将对面船上的操舵手射个正着。
那一箭自舵手正前额射入，贯穿其头颅，射得那人身子一僵，径直栽在船舵之上。
那船舵乃是操控战船的核心部件，这时失去控制，对面的战船竟自个儿打了转儿，惊得船上的人连忙跑到船舵旁救援。
“好！夏侯将军勇冠三军，果然厉害！”
曹军战船之上，将士们见此情形，纷纷鼓劲叫好。
夏侯渊这一箭，将整个曹军的士气再次提振，众人纷纷提箭，趁对面战船失控，向他们射去。
双方兵力相当，这会儿就看谁更勇武了。
这时，天已蒙蒙亮，两波战船保持着距离，互相射去箭雨，一时间难分高下。
两边的战船上，已插满了羽箭，不少将士倒在羽箭堆中，血流成河。
“不要停！继续放箭！”
夏侯渊越战越勇，他借着船舷掩护住身子，不停向对面放出利箭，杀伤了不少敌军。
眼见两边战船越来越近，夏侯渊已做好了与对面肉搏战的准备。
只待战船靠近，他便要下令弃船登上对面，用刀枪肉身攻击。
“全速冲击，先以箭雨压制对方，随时准备登船！”
他高声狂呼，那战船窜得更快，直向前逼近。
在那对面的战船之侧，还有数艘以铁索拴连的草船，随时都准备朝码头和曹军的战船冲击。
一旦这草船靠近，对面的人就会迅速点燃船上火油草垛，将这草船变成一整排的移动火船。
这火船的威力，夏侯渊和曹军的僵尸都已体会过了。
所以当夏侯渊看见那草船又向自己这边冲来，赶忙又指挥将士打回方向。
“避开对面火船，别叫对方撞上了！”
他高声提点着，曹军战船不得不慌乱间四散开来，各自规避。
而这当口，对面的弓弩手又加大的攻击力度，如蝗利箭疾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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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噔……”
无数利箭飞来，钉在战船上，发出闷响。
“注意掩护！”
夏侯渊赶紧缩下身子，躲了起来。
将士们不是瞎子，无需他提点，都已各自找掩体或是盾牌，护住自己。
但那战船之上的舵手却毫无办法，他们所处的位置，正位于战船中央的高台上，因为要观察周边水况，那高台修得显眼非常。
无数利箭飞来，直将那几个操控战船的舵手射成了马蜂窝。
“妈的！”
夏侯渊气急大叫，忙指挥人接上，控制住战船，尽力躲避火船的攻击。
对方两面夹击，一靠火船冲击，二靠战船上弓箭射击，让曹军渐渐落入下风。
“快躲开，不要被那火船撞中！”
对面的火船，只有一两个人操控，一旦将要相撞，他们会立即跳入水中。
等于是用一艘规格不大的草船，换取曹军这边一整艘大型战船。
这你来我往间，曹军必然大亏。
“避开！避开！”
夏侯渊还在不停呼喊着。
他心中大急，可惜能用的战船太少，大波部队此刻还在码头上毫无办法。
“离远一些！”
万般无奈，夏侯渊只能放弃冲击对面，将距离拉开。
距离一拉开，对面的火船再想靠近曹军战船，就难了。
这火船也并非无敌，本身速度就不快，再加上铁索相连，互相还有制约，速度和灵活性都极弱。
也就是曹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若是能早做准备，倒能防它得住。
曹军战船灰溜溜地朝后退了近十丈，这才保持了安全了距离。
在这个位置上，双方只能以弓箭相互攻击。
弓箭的杀伤力毕竟有限，双方只能僵持，彼此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眼看着那火船放弃自己，转而朝码头方向移去，夏侯渊怎能不急？
再这样下去，那码头就要被烧成残渣了。
如今风向朝北，保不定江畔的大营也要被烈火引燃。
一旦大营烧起来，那曹军就当真只能溃逃了。
“不行，要快点解决对面！”
“给我加把劲，放箭射死对面！”
夏侯渊大声疾呼道。
他当先拔箭，直向对面怒射。
双方战船上遍布箭羽，理论上来说，两边都不缺箭支。
若是箭囊射空了，随手从周身一捞，便能捞到好几支箭。
“呔！本将黄忠来也！”
正当这时，听见对面人群之中，有一皓发老者站了出来。
那老者正是黄忠，他身高八尺，一身银白盔甲，那盔甲之下，一把白发白须露了出来。
“嚯！耄耋老者，也敢在战场上逞能？”
夏侯渊大笑道。
他看着黄忠登在船头，不时向自己这边射箭，心中暗怒。
这老大不小的东西，好好窝在船舱里指挥不好吗？非得上船板上来凑这热闹。
“吃你爷爷一箭！”
夏侯渊大啸一声，拔箭朝那黄忠射去。
他这一箭力道十足，一经脱弦，便打着转儿，朝那对面战船上飞去。
利箭对准的目标，自然是老将黄忠。
夏侯渊射术了得，膂力惊人，以他的实力，这一箭是必然要命中的。
利箭在空中呼啸，带着巨大的威势，直朝那黄忠面门而去。
“受死吧！”
夏侯渊嘶声呼啸，他已有八成把握，这一箭能将那老将射死。
“当啷！”
那利箭飞驰而去，正要射中皇忠，却见他身子一避，带着头颅也让了开来。
饶是如此，那利箭还是从那黄忠头盔之上擦过。
金铁相击，擦出一星火花。
火花之后，黄忠的头盔被射掉下来。
他虽未负伤，但却已披头散发。
此刻，黄忠怒视而来，那双衰老的双眼，暗含杀机。
………………………………
084战船溃逃
“妈的，居然不中！”
夏侯渊怒喝一声，一捶砸在了船舷上。
此刻，那对面的老将黄忠仍是怒目而视，看得夏侯渊心中气愤不已。
黄忠这时已从背后掏出羽箭，眼看着就要抬箭怒射。
“将军，小心！”
身旁卫士惊声呼道。
“哼！一个老头子，还能射中本将？”
夏侯渊嗤笑一声，也从箭囊中掏出箭来，再次拉弦瞄向对方。
方才那箭，虽未射死黄忠，但切切实实射中对面头盔。
夏侯渊相信，自己这第二箭，定能一箭封喉。
此刻，那黄忠已抬起手来，夏侯渊丝毫不惧，张弓搭箭，瞄准向对面。
对方没瞄半瞬，箭便出手，夏侯渊则是不慌不忙，用心瞄准。
黄忠那一箭，出手极快，照夏侯渊的弓箭经验来推断，定是毫无威胁。
可正当他瞄好了准心，将要放箭怒射之时，却忽然看见一支利箭自眼前飞来。
那一箭，来势极猛，速度极快，直射向夏侯渊胸口。
“咻！”
夏侯渊下意识一闪躲，但还是叫那利箭射中胳膊。
剧烈的疼痛自他右肩处传来，很快，夏侯渊便再也抬不起胳膊。
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兄长，夏侯惇曾经说过的话。
“哪怕是个老头拿着武器对着你，你也要保持警惕！”
这是夏侯惇在曹怀阳的店里，被那神秘疯子老韦暴揍之后所交代的话。
当时夏侯渊对此嗤之以鼻，可现在想来，他当真是输在了老头的手中。
“将军！”
一旁的将士们大声呼喊。
“没事，还顶得住！”
夏侯渊抬了左手，安定住身后将士。
将士们很快将夏侯渊扶到一旁安全处，替他查看伤口。
那一箭射得极深，只怕没几个月是好不了了。
他这副状态，自然也无法作战了。
但更令曹军将士糟心的是，夏侯渊此刻身体衰弱，失去了观察形势，指挥作战的能力。
而这些临时凑出来的曹军队伍，只认夏侯渊这高层将领，其他人一时间难以控制住大局。
此时，敌人的攻势更加猛烈，对方的战船上射来无数利箭。
面对对方疾射而来的利箭，曹军将士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之中。
缺少了夏侯渊的调度指挥，该进该退，该攻该守，无人知晓。
众多低阶将领纷纷出言，试图指挥战阵。
有人说要驾船冲向对面，杀伤对方。
有人说要赶紧回岸，请求丞相决断。
还有人说，要僵持在大江之上，尽量阻止对面的火船攻击码头。
但这些人不是夏侯渊，没有一个能震慑住全军，将整个曹军捏合成一个整体。
众将士陷入踟躇，完全乱了阵脚。
“杀啊！”
正当这时，却听得对面战船上响起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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