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池之下咸池岛。
咸池岛乃是十州三岛之一,乃是三岛之首。
厩苑之内,嬴虔不见踪影,十三坐在他原来喝酒的地方,正在批阅情报。
“大焽王朝居然撤兵!不好大焽有变!”他将此情报精简到一张蔡候纸上,拿起对身旁伺候的一名养马人吩咐道:“八百里加急,将此情报尽快交到族长手上!”
他拿起另一封情报,怒道:“寒帝派遣吕破胡、王莽为将,调遣麒麟海峡的二十万大军入驻塞国!真是不知死活!”嬴朕虽然只带了十五万兵马,但是他对族长很有信心,根本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
密封好此道情报,递给养马人,同样让他尽快送到嬴朕手上。
十三飞速的处理着每一封重要的情报,,但是他面前的情报山依旧没有消减的趋势。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拿起桌子上的一道情报,阅毕,沉思了片刻,才缓慢密封,招呼来一名养马人吩咐:“将此情报送到阴阳谷,亲自递交给东皇太一!”
阴阳谷,东皇太一和嬴虔依旧在小酌美酒,谈论古今。
嬴虔问道:“老先生,少帝出世,天机紊乱,你之前消失的那些记忆,可否能趁此机会恢复?”常年与东皇太一为友,他虽然没有入门,却也略通一二。
东皇太一眯着眼睛,望向远处:“机会很大,随着嬴姓香火的旺盛,少帝势力的逐渐强大,那些封印遗忘的记忆,老夫已经能窥见一二了!”他目光所及,白昼为夜,星罗斗转。
不知不觉中,东皇太一的紫薇斗数又精练了诸多。
天空之上,星罗棋布的星象突然消失,只留下两颗一明一暗的星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西行。
他道:“寒据出戾园,许负同行,此二人看来决定亲自出手了!”
嬴虔望着星空,有些担忧道:“这可就有些麻烦了!少帝此处祭拜帝陵,希望不要被他打扰!”
东皇太一笑道:“若真论修为,那许负不足为虑,至于她能调动星空之力,完全不用在意,只要老朽还在,绝对让她调动不了半分星空之力!”伏羲八卦,天地玄妙,风姓一脉,于紫微斗数、天地奥妙面前,一直是此道帝皇!
东皇太一本姓便是风,伏羲的风!
“老祖,十三大厩长让属下给您的!”一名养马人,在星光傀儡的带领下来到嬴虔和东皇太一面前。
嬴虔接过情报,随时望了一眼,莞尔一笑,递给东皇太一。
他吩咐道:“你先退下吧!”
东皇太一展开情报,只见上面写道:“寒据出戾园,许负入嬴州!”
他继续道:“十三果然是干这行的料,这才多长时间,竟然将养马人的触角伸到了帝州!”东皇太一对十三很是赞赏,虽然情报来的迟了半刻,但是自己若不是稍微恢复了一些之前的记忆,很难能推算到这些消息!
嬴虔听老先生夸奖自己的接班人,开心万分,自豪道:“不怕老先生笑话,这孩子是快好料子,就是性子有些出尘,一直为他人着想,总是在谦让,此次若不是见那繁重的工作,压的我连酒都来不及小酌,才硬着头皮接了过去,平时那小子躲的比谁都快!”
“赤子之心,最是难得,希望他一直保持小去!”东皇太一点头。
风姓之姻缘,唯有在寿数尽时才会遇见,大陆之上,风姓传人有且仅能有一个。如今的他,不知单身多了多久,尚未有子嗣,十三可以说是他看着长起来的,还是有一丝宠爱之意。
“嬴姓复兴,全在少帝;厩苑鼎盛,则落在他的肩上!”嬴虔望向厩苑方向。
远在厩苑之中的十三,好似有所感应,抬头望向阴阳谷。
第两百四十八章 麒麟海峡
麒麟海峡,风涛急,浪赶浪,浪花碎在岸石上。
湛蓝的咸池水,自狭长的海峡注入大海,咸池和大海的海拔落差太大,温顺的咸池水来到此间,变得异常凶猛!
麒麟海峡一侧,凤麟州州界上,七百里联营,三十多万人马,人声鼎沸,马匹嘶鸣,黑压压的如乌云罩顶。
吕破胡和王莽并肩站在海峡之畔。
湿润的海风吹拂在脸上,头盔上的红缨,不断漂浮。
“麒麟海峡所有船只,仅能摆渡五万人马,这可如何?”吕破胡望着眼前波浪翻涌,在入海口陡然下泄的咸池水,万分焦虑。
王莽道:“我们有三十万人马,可分六次过海峡!”
吕破胡扭动询问身边的渔民:“老丈,渡过一次麒麟海峡,需要多长时间?”
渔民神情紧张,浑身战战兢兢,有些结巴的说道:“一来一回,需要耗费一天一夜!”他们每次摆渡过海峡,一般都是早上出发,晚上在凤麟州或者嬴州休憩。
王莽道:“这……”
吕破胡道:“六次,就需要六天六夜,等我们的人马全部抵达嬴州,估计嬴姓早就立国,整合完嬴州之上的人马!”
他甚是担忧,此时其内心的忧愁,恰似眼前滚滚入海的咸池水,难以斗量!
王莽道:“六天,足够嬴姓余孽祭奠帝陵,唤醒陵墓内的百万雄兵,那时一百二十万大军压境,我们手上的三十万人马,根本就不够看得!必须想法子在他们唤醒帝陵兵马前阻拦他们!”
吕破胡道:“前提是我们能在一天内渡过麒麟海峡,否则一切免谈!”他所掌握的情报消息,知晓嬴姓大军已经进入雍国,离咸阳骊山仅有两天的路程。
“报!”
一名强壮的斥候飞奔而来。
“讲!”
王莽道。
斥候道:“前方传来消息,三日前,嬴姓族长下达命令,向塞国开战,誓要拿下塞国,以告慰祖先!现在有五万人马直奔塞国国都栎阳而去!”嬴朕在询问众人的意见后,便立刻命三族老嬴翦郢率领其麾下人马,全面攻打塞国。而嬴族主力人马则全速行军,奔赴骊山帝陵。
同一日,雍国王都咸阳暗中向前线驻军发布诏令,一旦抓住塞国把柄,便照死的打!
更是在同一时间关闭双方边境互市!
王莽道:这嬴族族长也是个棒槌,不过,于我们而言则是大喜事!”一旦嬴族分兵,无论如何,都会分心,其主力行进的速度必然会大打折扣。
“亭长有令!”
此时一名长亭卫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吕破胡(王莽)领令!”吕破胡、王莽躬身,谦逊的听宣。
那名长亭卫十分恭敬的展开绢帛,念道:“麒麟海峡宽阔,奈何嬴贼迅速,启灵一日,行军约莫三日,着令全速行军,三日内务必赶到咸阳!会猎嬴贼!”
吕破胡上前接过绢帛:“破胡领命!”
王莽自袖口内取出一串五铢钱,悄默默的塞给长亭卫,低声询问:“不知亭长和许负神相到何处了!”
那名长亭卫很是机巧的将那串五铢钱收拢到衣袖内,有些不悦道:“亭长的行踪岂是随意透漏的!”
王莽连忙道歉附和:“是,是,是!”
那长亭卫又道:“行踪是不可能告诉你的,念在你如此关心亭长殿下,告诉你一些亭长的爱好吧,秋高膏肥,煮酒烹蟹!”他说完,转身离去。
“秋高膏肥,煮酒烹蟹!”王莽念叨。
“我知晓该如何渡过海峡了!”吕破胡、王莽两人同时喊道。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望向身边的那名老渔夫。
两人相视而笑,吕破胡吩咐道:“传令下去,沿海征集渔船,天黑前,本将军要见到所有的渔船陈列在海峡上!”王莽补充道:“同时让大军,伐木造筏,全力赶制,天黑前无论多寡,于海峡前集合!”
两人身边的将官领命,转身离去。
王莽道:“亭长和许负已到阳澄,今夜开始过海峡,明日清晨全部渡过!”如今时节,煮酒烹蟹的最佳所在,唯有塞国北方城市阳澄,那里接近麒麟海峡,历来是产蟹的名地。
吕破胡有些担忧道:“但愿不会出现差错!”
风高月黑,塞国南部第一险关成皋,到处灯火通明!成皋之名不显,其在后世有个响当当的名字——虎牢!
司马曹在知晓嬴族行走在雍国,如入无人之境,便下命令,让成皋守将,日夜警惕,警惕嬴姓大军突然调转枪头攻打塞国。
司马曹等人并不知晓秦皇帝陵内有百万雄兵,只以为嬴朕乃是意在祭奠帝陵,复立大秦!
黄昏时分,有五万人马突然出现在成皋关门外。
大纛招展,上面乃是嬴姓图腾三足金乌,一旁的皇旗上绣着斗大的墨色篆字——嬴!
嬴翦郢的五万人马在黄昏前赶到了成皋,他们并没有立时发起攻击,而是在九十里开外,埋灶开火就地休整。
日头躲进山后前,五万人的帐篷已经搭建好!
五万大军吃完饭,竟然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起,开起了篝火晚会,丝毫没有想要进攻的趋势。大约一个时辰后,将士们才回到帐篷,开始睡觉。
成皋的城墙上,守关将领司马郊一脸疑惑的望着九十里外的嬴族大军。
他问道:“嬴姓余孽究竟想做什么,居然丝毫没有动静!”
司马郊乃是塞国王室的旁系,在战场之上,有一定的军事天赋,才被上一任塞王任命为成皋守将!
他虽然看不懂嬴翦郢的五万大军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是他下意识的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司马郊询问身边的斥候:“可有探清,对方领军的是何人?”
其伺候回道:“嬴姓领军的乃是一名健朗的老者,很是正派!”嬴翦郢常年修习浩然掌印,不仅为人正派,就连他所散放的气势都让人感觉很舒适!
“正派?还有其余的信息吗?”司马郊问道。
斥候很是尴尬:“嬴族避居咸池百年,我们对其人才没有丝毫的了解!近些年,他们更是清除了嬴州之上大寒亭卫的势力,我们在嬴州之上基本就像一名盲人!”
第两百四十九章 夜陷一国
始元六年,清秋。
成皋关前,嬴翦郢的五万人马,全部深度睡眠,守将司马郊的斥候来报,九十里外的大营上空,回荡着此起彼伏的鼾声,时不时的伴着磨牙声。
“据听说那嬴姓族长很年轻,族中多有不服气之人,关外那领兵的嬴姓老者,多半便是其中之一!”司马郊站在城楼之上,望着远处火把点缀着的敌军大营。
他身旁的将官建议道:“嬴姓老者既然不服,肯定带兵散漫,他们自咸池出来,人仰马翻,夜晚睡得很是死!”有些话说的不必太明白,司马郊经他一点拨,立即吩咐道:“通知下去,所有将士甲不离身,兵不离手,四更时分,出城夜袭!”
将官看准时机,奉迎道:“将军英明!”
司马郊很是开心,转身离开城楼:“走,回去休息,四更时分,建功立业!”人在‘四更结束,五更初起’这个时间节点睡的最死,一般人在此刻,就是天雷阵阵,大雨滂沱都难以惊醒。
“不好了,将军府走水了!”司马郊尚未离开城楼,就听到城中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传来,走水的声音一传十、十传百,呼吸间响彻整个成皋。
一名护卫来到司马郊的面前禀告道:“将军,您的府邸被烧了!”
司马郊有些不耐烦:“本将军知道了!”根本不用他提醒,此刻在成皋内,谁会不知道他的府邸走水了!
那名卫兵,抬着脑袋,继续说道:“将军,成皋的粮仓也被烧了!”
“你说什么?”司马郊闻听粮草被烧,再也不能镇定!
“将军,粮仓被烧了!”卫兵再次强调道。
司马郊恍惚了很大一会,才说道:“快,八百里加急,让人回栎阳,向王爷调粮草!”
一名士兵应诺,前去安排。
司马郊见那名卫兵依旧站在一旁,一动不动,他问道:“还有什么消息要说吗?”
那名卫兵道:“是的,将军!”
司马郊道:“无论还有多少消息,一股脑的都说完吧!”他实在被这此起彼伏的消息折磨怕了!
那名卫兵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说道:“将军,仅有一个消息了!”
“那就说吧!别再婆婆妈妈,耽误本将军的军务!”司马郊侧着身子,目光死死的盯向城中央,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的将军府和不远处的粮仓!
“将军,你死了!”那名卫兵很是冷漠、平淡的说道。
司马郊一身冷汗,寒气直冲脑门,惊叫道:“你说什么?来人啊,有……”他下意识的呼叫,双手快速抓向腰间的长剑,可惜他的双手方碰到剑柄,便感受到异物透体而过的冰凉,那一瞬间,他仿佛洞察到时光的玄妙,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整个身体再也不是他的,灵魂被困在那破败的躯壳内。
“有刺客!”司马郊身边的将官见状拔刀呼叫,可惜那名士兵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更恐怖的事是,他发现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