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啊!”
扭头看了看战场上被归拢成了两摊的日军和皇协军士兵的尸体;再看看苟大却身后堆成了小山的战利品;莫天留禁不住嬉笑着朝苟大却说道:“大却哥;你看你这心眼小得。。。。。。咱们今天好好打了这么一仗;就能给你寻来一箱子好子弹。往后咱们再多打几回这样的仗;那好子弹不就能得着更多?等攒足了家底子;你还怕到时候过不了瘾?”
仔细地将子弹放回了木箱中;苟大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就这么一仗打下来;前后花了差不多半个月的功夫;几十个村子的乡亲卷了家当、舍了房宅帮衬着我们;再加上老部队也差不多豁出本钱来厮拼;这才换了这么个最多算八成的赢面。。。。。。折算本钱细想;咱们是赚了;可赚得也不多啊。。。。。。”
转头看了看那些聚拢在一起包扎伤口、喝水休息的伤员;再看看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用军装盖着脸的几十具烈士遗体;莫天留顿时没了方才找到机枪子弹时的兴奋感觉;泱泱地耷拉下了脑袋。。。。。。
虽说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可在武器装备上的巨大差距;却还是让八路军战士伤亡惨重。即使是拥有涂家村中乡亲慷慨贡献出来的上好药材;再兼得有韩老先生这样的红伤好手紧贴着战场抢救伤患;那些伤损了肢体的八路军战士也只有三成活下来的希望。即使是侥幸捡了条性命;今后也再难以在战场上挥戈厮杀。。。。。
似乎是看出了莫天留心头沉重的感觉;苟大却强装着笑脸;伸手拍了拍莫天留的肩头:“别耷拉着个脑袋!这从古至今;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咱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革命;讲究的就是个活着干、死了算。只要能把小鬼子从咱们的地盘上赶出去;小命填进去也就填进去了;没啥大不了了!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都得高看一眼呢!”
“说得对!为了打鬼子;咱们共产党人从来都不怕流血牺牲!只要咱们坚定的跟鬼子斗下去;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耳听着栗子群那有力的话语;方才还耷拉着脑袋的莫天留顿时抬起了头;迎着大步走近了自己的栗子群叫道:“大当家的;这话你不说我也明白!咱们村里孩子打架都没有打半截的道理;不分出个胜负输赢、不从小鬼子那儿把他们欠下的性命讨回来;我是说啥也不干!”
赞许地点了点头;栗子群转头看了看架在一旁的那挺歪把子机枪;这才朝着莫天留和声说道:“这一仗打下来。。。。。。天留啊;你可又违反了战场纪律了;你自己明白不?”
重重一点头;莫天留毫不迟疑地应道:“大当家的;这我有啥不明白的?原本咱们商量好的;是摸掉了鬼子和二鬼子的哨兵之后;让大队人马贴近了再打。可是。。。。。。大当家的;这打仗就跟打架一样;哪有见着了便宜不占的道理?当时小鬼子的机枪就在我眼面前;不把这机枪拿下来;我这心里真是觉着过不去。。。。。。再说了;咱们不也打赢了么?”
带着几分无奈的神色摇了摇头;栗子群和声应道:“是啊。。。。。。咱们到底是打赢了!而且仔细数算下来;你这临时拿主意夺鬼子机枪的举动;还真就是派上了大用场。你和棒槌、有田、满仓四个人据守着机枪巢;压得小鬼子的掷弹筒根本就没法打响;这就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大部队进攻时遭受的火力压制。还有棒槌砸出去的那两颗手榴弹;歪打正着的把岛前半兵卫给炸成了重伤、叫鬼子在面临进攻的时候失去了指挥;成了一团乱麻;这就更让大部队的进攻减少了阻力!违反战场纪律是一回事;该罚的要罚。可有功劳也不能装看不见;该奖励的还是要奖励!功过相比;功大于过。。。。。。”
把栗子群话里的意思听了个大概;莫天留顿时嬉笑着打断了栗子群的话头:“大当家的;既然是功劳比过错大;那索性咱们就打一折扣;你也别罚我;顶天了少赏我点好处就是了?”
似笑非笑地看着莫天留;栗子群应声说道:“好啊。。。。。。这战斗经验总结还没做完;你倒是着急着要奖励了?说说看;你想要啥?”
很是狡黠地眨巴着眼睛;莫天留抬手朝着远处被俘虏的皇协军士兵一指:“我要个大活人——就是那鬼子的翻译官;何龅牙!把他留下不杀;赏给了我吧?”
不等栗子群说话;苟大却已经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讶然朝着莫天留低叫道:“天留;你这又是要闹腾什么花样呢?这一仗下来;鬼子俘虏咱们一个没抓到;二鬼子倒是抓了不少;正打算甄别之后再处置呢?”
“甄别?处置?怎么个甄别、处置?那不还是一刀砍了的处置法子?”
“咱们部队有规矩;二鬼子身上有血债的额、民愤极大的;自然是一枪崩了拉倒;为民除害。被迫加入皇协军的;教育之后再看具体情况办。有乐意加入咱们八路军的;咱们欢迎。想回家过日子的;咱们发路费——以往咱们拿下茶碗寨;不就是用的这规矩么?你咋还忘了?”
“茶碗寨的是土匪;跟这些个二鬼子可不一样啊!就这些个二鬼子;平日里仗着鬼子撑腰;哪个不是蹦着高的祸害乡亲?照着我说;把他们全都崩了估摸着能有几个冤枉的。可要是隔着一个杀一个;那肯定还得有漏网的!”
“咱们打鬼子;那不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吗?这可是毛主席订下的规矩!”
“团结也不能团结到二鬼子头上去了呀?就这些个二鬼子;以往做的坏事都不说了;就只是这半拉月的功夫;烧了多少村子?毁了乡亲们多少带不走的家当?就为了晚上烤火取暖;连乡亲们家里的门板、窗框子都拆了、砸了烧火!几个种点之前;这帮二鬼子还朝着咱们放枪呢!大却哥;你看看那边倒下的那些弟兄;你敢说里头就没有被二鬼子害了的?杀了这些二鬼子给咱们的弟兄报仇;天经地义!”
眼看着莫天留与苟大却两人话音越来越高;站在一旁的栗子群赶忙开口说道:“天留;咱们部队上有纪律;咱们就得遵守!哪怕是暂时不理解、有自己的想法;那也得先执行命令、遵守纪律!再说了;当时你都能琢磨出来咱们放了茶碗寨那些土匪是为了什么;你怎么就琢磨不出来咱们为什么要对二鬼子也这样?”
只是略一愣怔;莫天留顿时回过味来:“死心塌地跟着鬼子的都给崩了;被裹着当了二鬼子的都给放了;日后敢当二鬼子的人自然就越来越少。离了二鬼子;鬼子也就是瞎子、瘸子。。。。。。大当家的;这路数我是明白;也觉着对;可我这心里。。。。。。过不去!”
“过不去就慢慢来!这打仗本来就学问深;哪怕天留你再灵醒;这里头的门道也都够你学一辈子的!对了;你要那鬼子翻译官何龅牙干嘛?”
“要鬼子的翻译官还能干嘛?我要跟着何龅牙学日本话!”
“学日本话?天留;你这又是琢磨的啥门道啊?”
“大当家的;上回半夜打县城、这回围了小鬼子;还有以往想要混进清乐县城的时候;我差不离都是听见鬼子吆喝、可不知道咋答应。这鬼子都懂几句中国话;有那机灵些的都能大概听明白咱们在说啥。咱们要是听不懂鬼子话。。。。。。说不准就得在这事情上头吃亏不是?再说鬼子在说话的时候;也都因为知道咱们不懂鬼子话;从来不避讳身边有人。。。。。。”
话说半截;栗子群已经连连点头应道:“就照着天留你说的办!不光是你要学日本话;咱们武工队的同志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学日本话;还得好好学;一定得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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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百村大会 (上)
涂家村外二十里;山林中已经能见着了八路军冀南军分区直属部队派出的哨兵。道路两旁的高山陡崖上;也都安上了外人压根都看不明白的消息树。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不过一锅烟的功夫;涂家村里的八路军就能得着消息;甚至都能清楚的知道来犯敌军的具体人数和行军速度。
每朝着涂家村靠近两里地远近;崎岖的道路旁就能瞧见一两处用青石和原木刚刚搭建好的哨棚。虽说如今入冬的日子里;那些扼守着道路的哨棚能叫过路人看个一目了然;可只要来年开春、草长苔丰;最多到了入夏的时候;这些结实异常的哨棚就能与道路旁的山野融为一体;寻常人就算是凑到了那哨棚跟前;估摸着也都瞧不出来。
除此之外;走不出三五百步;道路当中和道路左近能走人的地方;都会插着块一看就是急就章造出来的木头牌子;用土红的颜色写着几个大字——此处有地雷;请从左(右)绕行。也许是怕有人不识字;在每块木头牌子左近;都还站着一位涂家村中的乡亲;也大都是些半大小子;尖脆着嗓门给人指点引路。
顺着崎岖山路慢慢行来;拄着拐杖的江老太公在小心翼翼又绕过了一处埋有地雷的狭窄路口时;禁不住轻轻地吁了口气;手搭凉棚眺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涂家村房舍;喃喃自语般地低声絮叨起来:“筚路蓝缕、积攒一家一当;步步为营;可见下胸中甲兵。。。。。。这八路军;怕是真能成些气候啊。。。。。。”
尽管同样在崎岖的山路上走得气喘吁吁;但在江老太公刚刚停步之时;紧随在江老太公身边的管家已经忙不迭地从自己怀里摸出了个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日军水壶;殷勤地递到了江老太公面前:“太公;走了这好久了;想着您也是乏了?咱们就在这路边歇歇、喝口茶水;等会儿再走半个时辰;怕也就能到了涂家村的地头了?”
很有些漫不经心的接过了管家递来的日军水壶;江老太公浅浅地啜了几口温热的茶水;这才回手将水壶递给了管家:“也真难为你想得周到?怕我走热了身子 、喝凉水激出病来;一路上都把这水壶揣在怀里暖着。你也喝点水吧。。。。。。。”
话说半截;江老太公却是猛地打住了话头;低头看了看抓在自己手中的日军水壶:“这水壶。。。。。。”
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水;管家应声答道:“这水壶是天留孝敬您的。知道这回您要到涂家村开这百村大会;怕您走在路上渴了、咱们那竹筒水壶也不方便带着;专门托人给您送来的。听送来这水壶的八路军说;这水壶还是天留他们这回打了胜仗;从鬼子那儿缴。。。。。。缴获来的;算是得胜彩头呢!”
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江老太公伸手将水壶递给了站在自己身边的管家:“一场大战;倒是当真把清乐县城里的鬼子打寒了胆子!听人从清乐县传回来的消息说;落荒逃回了清乐县城里的鬼子只有四五十号;二鬼子逃回去的就更少。这些天清乐县城都封了城门;足见天留他们打的这一仗。。。。。。一扫阴霾;天清气朗啊!不歇了;咱们走!”
“太公;这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吧?涂家村中开百村大会;清乐县境内百十个村子主事都要到齐;咱们怕都是来得早的了。咱们慢慢走着;能赶趟儿!”
“早些到了涂家村;也好早些看看那些能把鬼子打寒了胆子的八路军;到底是如何气象啊!”
“那您慢着点。。。。。。山路不好走;我搀着您。。。。。。”
一路蹒跚;更兼万千小心;当江老太公与管家二人走到涂家村村口时;却还是狠狠滑了一跤。虽说在管家扶持之下;并没有受伤;可身上穿着的一身富贵员外衫;总也是沾染了些泥土。
忙不迭地帮着江老太公粗粗拂拭了衣服上的尘土;管家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张名帖;正要照着平日里过村拜客的规矩;朝着涂家村中主事人物递送名帖时;村口道路上却已经走来了李家顺与栗子群一行人。还隔着老远;栗子群已经洪声朝着江老太公招呼起来:“江老太公;您老人家可算是到了!眼下这涂家村的百村大会;可就等着您了啊!我们李司令和我都已经来村口迎了三四回了;总算是迎着您了啊。。。。。。”
工工整整地朝着栗子群一拱手;江老太公略带着几分差异的模样和声应道:“当不得贵军长官迎候之情;老朽年迈昏聩;姗姗迟来;还请诸位赎罪海涵!”
抢前几步;李家顺微微搀扶着江老太公;和声朝江老太公笑道:“江老太公;您可是我们八路军的大功臣啊!这要是搁在早年间;我们这些后生晚辈;可都是要给您抬得胜轿、敲厚德锣的!来村口迎候您老人家;这也是应当应分的!”
谦和地朝着李家顺点了点头;江老太公一边举步朝着涂家村中走去;一边却是诧异地低声问道:“长官这话;老朽可当真担当不起。再说。。。。。。老朽平日里足不出户;于贵军。。。。。。何来功劳可言?”
朗笑一声;李家顺并不答话;却是转头看了看走在江老太公身侧的栗子群;微微挤了挤眼睛。
会意地微微一点头;栗子群和声朝江老太公笑道:“太公;这莫天留、沙邦淬、万一响;可都是从您大武村里出来的吧?自打他们加入了武工队;前前后后可是立下了不少功劳。就连刚刚从大武村里加入武工队的那些新同志;在战斗中也都表现得很不错!这老话可都说过——家有长者贤;子孙自成才。太公;天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