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下面的议论声更多了。
众人看向李崇义的目光也带着敌意。
看着周遭的场面，程咬金也是心头一阵发紧，“完了！李正这小子本来名声就差，怕是要出事了。”
看到有人质疑李正，狄仁杰快步走上台上。
西域神医看着狄仁杰说道：“这位少年，你也来治病吗？”
狄仁杰笑道：“我来戳穿你的骗术的。”
西域神医看看狄仁杰又看了看众人，“大家都看到我治好了人。”
狄仁杰走了几步开口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
“尽管问。”
他的关中话倒是不流利，腰杆子倒是很直。
看到狄仁杰走上台，阿史那眼中有了精神，李正的弟子不多，狄仁杰就是其中一个。
狄仁杰面对这个西域神医问道：“我问你，你治病是不是一次只能治一个。”
西域神医说道：“我只有一个人，所以神也只让我一次救一个人。”
狄仁杰又问道：“敢问神医，你念咒的时候需要保持距离吗？”
西域神医说道：“几步远就行。”
“很好！”
狄仁杰点头说道：“让那些台下等着要治的人都上来吧。”
西域神医轻蔑地笑了笑，看似不把狄仁杰放在眼中。
李淳风心里很明白这个西域神医要倒霉了。
狄仁杰要几个等待治病的人全部坐在台上，并且让这个西域神医站在他们背后，“好了，神医你挑选一个治吧。”
西域神医看着这些人的背影一时间有些犯难。
狄仁杰又说道：“不着急慢慢挑。”
台下的众人都看着这一幕，只见这个西域神医走到一个人背后开始念咒语。
念完之后，那些病人依旧坐在原地。
狄仁杰说道：“要是觉得自己的病好了就站起来。”
十多个病人依旧是坐着。
西域神医擦了擦汗水之前的从容已经荡然无存，开口说道：“我只能面对面治。”
狄仁杰又叫了一批病人上来，这一次狄仁杰给这些病人蒙上眼。
而后狄仁杰让李崇义把这个西域神医悄悄押了下去。
面对几个蒙着眼的病人，狄仁杰有样学样面对每个人念了几句咒语。
念完之后这些病人全部站了起来，高呼自己的病好了。
只是台下一片寂静。
等这些病人拿下遮眼的布，眼前哪有什么西域神医只有狄仁杰。
狄仁杰说道：“你们这些人收了他多少钱配合他，你们装病分多少钱？”
台下又是一片寂静。
阿史那摇头笑了笑走出人群。
第九百三十九章 狄仁杰讲述的科学方式
台下的一群围观群众见到这个场面全部无言。
只有那几个所谓康复的病人站在原地，一时间很尴尬。
甚至有人当场要逃，却被京兆府的官吏给拿下。
骗局被当场识破而且还在这么多的人眼前，这个骗局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个西域神医根本没有进行第二次的治疗，而是直接被带了下去。
李崇义再次走到人前说道：“这个骗子是怎么蒙骗众人，是怎么谋划的，京兆府会一应查清楚，诸位都散了吧。”
一番话，李崇义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
众人也三四成群的散去。
程咬金低声对秦琼说道：“原来是这么简单的骗术。”
秦琼也说道：“我也没有想到。”
程咬金长叹一口气。
两人一边走，走了一会儿程咬金说道：“被骗的人往往他是怎么治病的，可没有人想到病人是怎么好的。”
听完这句话，秦琼苦笑一声。
都说程咬金是一个杀才。
不过程咬金偶尔旳一句话，很容易看破虚妄。
说来程咬金领兵打仗的时候除了生猛，有时候往往会有一些出人意料的奇招。
狄仁杰是怎么揭开骗局的，李承乾全程看了下来。
李承乾目光依旧看着高台上的狄仁杰低声说道：“一个骗了全长安的骗局，没想到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子给识破了。”
李承乾的侍从说道：“就算是狄仁杰不来，长安的其他人也能识破骗局。”
看向自己的侍从，李承乾说道：“那你再之前识破骗局了吗？”
侍从低下头不再说话。
李承乾感慨着说道：“李正手中的才俊还真是多啊。”
一群京兆府的官吏押着参与骗局的几个病人以及这個西域神医一路走回京兆府。
走在回去的路上李崇义问着狄仁杰，“你怎么看穿的？”
“很早以前老师和我们讲过一个故事，那个故事中的学者就是用这个办法来识破骗局的。”
狄仁杰笑着解释道。
李崇义又说道：“什么样的办法，我们京兆府也可以用？若是这样我们以后查案会轻松许多。”
狄仁杰低声说道：“首先治病救人从来不是几句咒语可以解决的事情，秉着科学的精神先对这个西域神医的做法产生怀疑，假设他是骗人的，再确定某几个固定的条件，用两到三种因素来验证，这样就可以识破了。”
李崇义思考着说道：“科学？”
狄仁杰又说道：“在比如说我们要测量一棵树的高度，往往不用把一棵树砍下来，或者爬到树顶上去测量。”
听到这话李崇义又笑了，“那要怎么测量。”
狄仁杰说道：“首先树是固定在原地不动的，阳光是变量，从而影子也会随着太阳的角度产生长短变化。”
李崇义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影子。
狄仁杰又说道：“在一个固定条件下，从中测量几个变量，我们只要测量其中几个时刻下树影的长短，算出其中的比例，就可以算出这棵树的高度。”
“这个实验我们在泾阳就做过，误差在五公分之内。”
李崇义摇了摇头，“科学吗？听着还真是深奥的。”
狄仁杰又说道：“观察，定义，假设，检验，这些都是我们研究一项事物之前所要准备的，而后就是论证，其中有几个步骤，首先提出问题，而后是猜想和假设，设计实验和制定计划，再者进行试验与收集证据，最后分析和论证，评估，表达和交流。”
“有个叫爱因斯坦的人说过，提出问题往往比解决问题更重要。”
说完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京兆府的门口。
狄仁杰说道：“我们做实验之前往往都会从这几个步骤开始。”
没有走进京兆府，李崇义看着狄仁杰如今这个孩子只有十三岁。
不知道为什么，李崇义心中有一种感觉，以后的狄仁杰会变得有多么厉害。
如今的狄仁杰就已经有这样的锋芒了，那大牛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李崇义依稀还记得大牛在吐蕃的时候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大牛和王玄策荡平了西突厥人在吐蕃的动乱。
更是建设了防御大食人的防线。
听说那时候就有数千大食人莫名死亡。
更是神乎其技的拿下了高昌。
事后松赞干布找遍了整个吐蕃都没有找到大牛。
大牛和他的泾阳护卫队，以及大牛招收的西域人全部消失不见了。
一度以为大牛已经死了。
只是在大食人进攻吐蕃之后的两个月。
大牛突然就出现在了泾阳。
就连那些村里的护卫队也莫名其妙地回来。
重兵把守的边关都没有找到这些人。
大牛的本领肯定不止眼前所见的这些。
李正教出来的弟子有多么可怕？
“崇义大哥？”
听到狄仁杰的呼唤，李崇义这才回过神，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们接着查案吧。”
对这个西域神医怎么会知道京兆府少尹的身份，李崇义心中越发觉得古怪。
李崇义没有发觉的是，跟在身后的京兆府官吏，已经悄悄把这些话全部记了下来。
从京兆府出来之后，他便把记下来的话全部写了下来。
而后秘密送到了宫中。
李世民还在批阅着奏章，王鼎拿着一份密报而来，“陛下，这是狄仁杰说的话。”
那个西域神医被识破的事情，李世民已经知道了。
搁下手中的笔，李世民拿起这份密报看着上面的内容。
在长安各个府衙都有眼线，更是朝中各种权贵子弟身边都有眼线安置。
李世民皱眉看着上面的内容，不自觉念出声，“首先提出问题，而后是猜想和假设，设计实验和制定计划，再者进行试验与收集证据，最后分析和论证，评估，表达和交流？”
看完之后，李世民说道：“倒是上面写的量树方式很有意思，这样子量树真的不用砍树吗？”
说完李世民把这份密报交给王鼎说道：“你去试试。”
王鼎接过密报说道：“老奴这就去试试。”
到了当天傍晚，王鼎站在宫里的一棵树下，手里拿着每个时辰影子的长度的纪录，此刻他有些迷茫了，这要怎么算来着？
第九百四十章 利于民生的研究
夜深了之后，王鼎依旧提着油灯坐在树下琢磨着。
直到第二天，他黑眼圈深重地来到泾阳。
李正打开家门看到面色憔悴的王鼎讶异道：“王公公，你这是怎么了？”
王鼎手里拿着测量记录说道：“这个到底要怎么算？”
“什么怎么算？”
李正接过王鼎递来的测量记录，看着上面的内容说道：“这是？”
王鼎有气无力地说道：“陛下让老奴用你们泾阳的方式量树，可是老奴不知道要怎么算。”
“王公公，你先进来坐下。”
邀请着王鼎在家中的椅子坐下。
李正把小兕子叫来说道：“把这道题算一下。”
小兕子拿着一支小炭笔便算了起来，几个呼吸的时间小兕子说道：“算出来了，八尺有五。”
这让王鼎很震惊，再看小兕子的笑容，晋阳公主这才十岁吧，就能算得这么快？
小兕子又验算了一遍交给王鼎，“没错了，就是这个答案。”
王鼎有些恍惚，又不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自责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纪竟然还不如一个十岁的孩子。
回过神王鼎问着小兕子，“公主殿下，老奴为何算不出来。”
小兕子咧嘴笑道：“也不是很难，就是一些运算技巧而已，村子里和我一样的大的孩子都会。”
王鼎愣在原地无言了好久。
回头看向正在吃着早饭的李正。
王鼎心里想着这个李正到底教出了一些什么怪物。
回到宫里，王鼎把之前量了的树给砍了下来，对比了一下晋阳公主算出来旳答案。
相比之下答案竟然完全一样。
为了确认是不是真的量错了，王鼎还找了不同的人量，量出来的长度都是一样。
以至于朝中的工部官吏以为王鼎是不是犯什么病了，整日和一棵树过不去，一直要去量。
确认了没错之后，王鼎重新走入甘露殿。
李世民也刚刚下朝回来。
王鼎低声说道：“陛下结果出来了，狄仁杰说得那个方式确实可以量树，而且相差无几，几乎是一样的。”
李世民看着奏章说道：“还真是人外有人，李正教出来的一个弟子就有如此过人之处。”
王鼎又说道：“陛下老奴愚钝，这还是晋阳公主算出来的。”
“小兕子？”
李世民有些讶异。
王鼎低声说道：“用的是狄仁杰的方法，算出来的是晋阳公主，老奴愚钝想不出其中奥妙，想来是与数术有关。”
李世民低声说道：“可想而知，泾阳的数术境界到底到了一种什么高度。”
知道接下来的时间，李世民要专心批阅奏章了。
王鼎安静地站在一旁。
泾阳，小兕子和李治回到书院正常上课。
大牛和狄仁杰还有裴行俭以及书院中几个年龄较大的孩子正围着一口井。
他们都是泾阳书院的第一批孩子。
也是当初李正第一批教出来的孩子。
大牛在小册子上换算着说道：“直径三十厘米是最好的。”
狄仁杰低声说道：“确实是这样，真空筒太宽的话抽真空的时候会有太多动能损耗，反而杯水车薪，若是太小的抽水太少。”
数术这一方面并不是裴行俭的特长。
裴行俭只是在一旁看着听着。
抽水泵是研究院的第一个项目。
这个项目从研究成立的第一天就开始进行了。
从理论到试验只用了一天时间。
第二天就做出了模型。
到了现在第三天已经可以实践了。
大牛把抽水泵放在井上。
狄仁杰有些迟疑地说道：“用牛筋来做抽水泵的压阀会不会脱落。”
大牛说道：“暂时没有更好的材料，先用着吧。”
几個学生把抽水泵放在井上。
这是村里唯一的一口井。
一群孩子围着井，很快就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
抽水泵正在安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