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皱眉说道:“老夫只不过是一个给陛下传话的人,要说谋略,老夫真不如你。”
李正拱手说道:“哪里哪里。”
李孝恭看向几个倭国人的背影,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了,低声说道:“老夫查过很多关于倭国的典籍,但没有传闻倭国有银矿。”
“很多人都不知道倭国的情况,因为航海技术并不发达。”李正感慨着说道:“我觉得当年始皇帝让徐福出东海去求仙药,其实是到了倭国之后一去不回了。”
李孝恭又古怪地看了眼李正。
倭国有银矿,那是后世近代地质勘探的结果,其实在他们的岛屿有不少的火山,也有不少的矿场。
倭国使者离开的第二天,倭国太子在长安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在一处酒摊前好巧不巧遇到了许敬宗。
见许敬宗坐在酒摊边喝酒,倭国太子苏我信连忙上前说道:“高人!鄙人可算是遇到你了。”
许敬宗诧异地看着他说道:“当面是……”
“不记得鄙人了吗?”倭国太子神情激动地抓住许敬宗的手,犹如在看一根救命稻草。
“在下有些想不起来了……”许敬宗灌下一口酒水说道。
“还记得吗?那日阁下提醒鄙人离那个李正远一点。”苏我信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说道:“今日鄙人又见了一次李正,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原来是这样,在下想起来了。”许敬宗一脸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倭国的太子。”
苏我信咧嘴一笑,“阁下果然想起来了?”
许敬宗点头说道:“当然。”
苏我信又有些失落地低下头说道:“鄙人就要回倭国了。”
许敬宗瞧着他的神情说道:“回去就好。”
苏我信低声说道:“不过我走了之后,鄙人的弟弟要来长安,这是当今陛下的要求,身为倭国的太子鄙人要回到倭国继承父王的位置,大唐陛下的要求是希望倭国的皇室子弟能够来中原。”
许敬宗摸着下巴的胡渣,心中想着莫非李世民想要倭国的皇室子弟来做质子?防止倭国有谋逆之心?
苏我信虽说有些笨,但不是一个傻子。
许敬宗看着他说道:“难道你们倭国有不臣之心?”
“绝对没有!”苏我信当即站起来说道。
“没有就好。”
许敬宗眼底里突然出现的杀气让苏我信不禁后退几步,见许敬宗又恢复了醉醺醺的样子接着说道:“这一次鄙人来中原实则是让大唐陛下给倭国一个国号,总不能一直叫我们是倭国人,鄙人知道倭是什么意思,这……这太欺负了人了。”
话说倭国的太子也已经是成年了,看他的模特确实挺矮的。
许敬宗笑了笑。
苏我信说道:“阁下为何发笑?”
许敬宗摇头说道:“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苏我信又来了精神开口问道:“此话怎讲?”
许敬宗又灌下一口酒水,看向不远处的承天门,“当今陛下防备着你们还来不及,难道还要给你们国号?”
苏我信朝着承天门躬身说道:“我倭国自心里一直拜大唐是上国,岂有冒犯之心?”
许敬宗放低自己的语气说道:“当年李正说过一句话,契约就是用来撕毁的,你们说的忠心与大唐对你们的防备不是一回事。”
苏我信朝着许敬宗躬身说道:“请指教。”
许敬宗接着说道:“我能告诉你的不多。”
瞧着许敬宗那高深莫测的气势,苏我信躬身说道:“阁下真的不能随着鄙人去我国吗?倭国上下必定以阁下,国师相待。”
国师?许敬宗心中冷笑,去倭国这个破地方做国师,也太磕碜了。
清了清嗓子,许敬宗神情依旧,“我不能去倭国,不过看在你如此诚心的份上,在下可以送给你一个策略。”
苏我信当即说道:“国师请讲!”
许敬宗颔首说道:“你们倭国想要国号,那么你们倭国能够给大唐什么?”
苏我信沉默半晌思索着自己可以大唐陛下什么?大唐繁华,倭国贫穷,大唐有的倭国没有,倭国有的大唐不会稀罕,随即只好低下头。
许敬宗再次喝下一口酒水说道:“别想了,其实你们倭国没什么东西可以给大唐。”
苏我信叹息道:“你说得对,想要国号确实需要做什么,光是让倭国皇室子弟来大唐没什么用,对大唐陛下来说根本获得不了任何东西。”
许敬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其实也不要太过担心,对于倭国来说只是缺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许敬宗低声说道:“如今很多人不知道大唐要攻打高句丽。”
苏我信一脸震惊,“大唐要攻打……”
话还没说话,许敬宗捂住他的嘴说道:“这件事很多人都不知道,若是传出去怕是你这个倭国太子离不开中原。”
苏我信连连点头,“鄙人一定不说出去,但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吗?”
许敬宗小声说道:“很多人想要成事往往需要抓住时机,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一个道理。”
苏我信点头。
许敬宗接着说道:“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抓住时机这个前提之上,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先走一步?先走一步的人往往可以比抓住时机的人更有优势。”
听到这话,苏我信神情一震,看着许敬宗的目光越发崇拜。
许敬宗又说道:“在大唐还没出征之前,倭国要准备好兵马,并且叮嘱高句丽的动静,或许一段时间之后,大唐一旦攻打高句丽,倭国可以北上攻打高句丽的后方,和大唐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苏我信眼神都是崇拜,不住地点头。
许敬宗小声说道:“届时倭国说不定可以得到高句丽的土地,还可以得到大唐陛下的认同,那个时候想要个国号,岂不是简单。”
苏我信躬身说道:“多谢指点,若是此事能成,鄙人必有厚报。”
第六百八十二章 许敬宗的良心
倭国太子在长安又待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早晨的时候便离开了。
许敬宗站在泾阳村外对一旁的李正说道:“在下最近怎么觉得自己良心不安呢?”
李正讶异地瞧着他说道:“你还有良心?”
许敬宗一脸悲怆地望着阴雨绵绵的天空说道:“在下的良心一直都在。”
李正站得笔直,上下打量许敬宗。
许敬宗说道:“怎么了?”
李正琢磨着说道:“你做坏事的时候,你问过良心吗?”
许敬宗用力点头,“问过。”
李正皱眉说道:“那狗在做什么?”
“狗……”许敬宗一时语窒,缓了一会儿说道:“本来在下也是个好人来着。”
李正冷冷一笑,“是吗?”
清了清嗓子,许敬宗有些纠结着说道:“长安令,你说这个倭国太子这么老实木呐的人,我们这么诓他是不是不太好。”
李正摇头说道:“诓他的是你,又不是我。”
许敬宗表情凝固在脸上。
这一季刚种下的树苗长势不错,长安以西的一带本来就缺水,这雨天倒是省得浇水了。
许敬宗依旧抬头看着天说道:“那还不是长安令要我这么做的。”
李正踢开脚边的石子,“我让你这么做的时候,你的良心去哪儿了?”
许敬宗惆怅道:“长安令,我现在良心发现了,你说我现在赶路去追,把这个倭国王子再给诓回来吧。”
李正拍了拍许敬宗,“何必呢?”
许敬宗悲伤说道:“在下的良心在痛。”
李正感慨道:“你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许敬宗摇头叹息,“也罢!以后在下……再也不见倭国人就是。”
倭国的太子苏我信显然就是一个老实人,老实到别人说什么就会信,很容易被人欺骗,对陌生人没什么防备。
就像是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孩子。
许敬宗对同样狡猾的人不会留手,就比如说长孙无忌这只老狐狸。
如果要把长孙无忌大卸八块,许敬宗绝对会第一个上。
许敬宗低声说道:“我要去一趟平康坊。”
李正古怪地瞧着他,“你去平康坊做什么?”
许敬宗深吸一口气,“圣人说过,吾日三省吾身。”
说完许敬宗就离开了,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反省能去平康坊?
李正走到树苗地的尽头,如今泾阳以西的树林绵延距离陇西还有五千米左右,再过一两年说不定就要种到陇西地界了。
在泾阳自己的地盘什么都好说,就算是周边的村子用这些荒地来种树人家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要不侵占田亩官府也不会管。
但是陇西地界就是另外一回事。
从南北朝开始关陇门阀就一直存在,就算是李渊登基称帝,大唐立国的背后也有关陇门阀的背影。
门阀是一个很棘手的存在。
陇西门阀的地界,想要种树就要门阀点头。
如今李世民的皇室和关陇门阀算是各自安好,并没有什么摩擦。
有人说造成关陇门阀林立,是因为府兵制,府兵制的存在下,关陇门阀的关陇集团甚至有自主的地方兵权。
一阵冷风吹来,让李正打了一个哆嗦。
春日里的雨水乍一淋倒是没什么,淋雨久了还是会有一种彻骨的冷。
附近的村民看到李正也是笑呵呵地挥手示好。
泾阳周边的村子都挺和善的。
只是李正从来不轻易离开村子,周边村子的人大多数都不认识。
李正走回村子,正是炊烟袅袅做午饭的时候。
张公瑾坐在村口的石桌前说道:“小子,过来和老夫说几句话。”
瞧了瞧张公瑾的神情,说实话和张公瑾聊天是一件非常煎熬的事情。
和他这样的聊天,他的眼睛往往可以看穿你的心思。
李正走上前说道:“邹国公,您老在我们泾阳住的这两年气色越来越好了。”
张公谨笑了笑说道:“那还是你泾阳的水土好。”
李正也在石桌边坐下,这里是一个亭子,这个亭子并没有什么名字。
看着张公瑾的笑容,
拿下自己的斗笠,李正说道:“我觉得您老还年轻,说不定可以再就业。”
“再就业,倒又是一个新鲜词。“张公瑾打趣地笑了笑说道:“老夫都已经年过四十了,哪里还有心思再去做其他的。“
李正一拍大腿说道:“不过才四十,四十岁正是壮年,我看您老去大理寺正合适。”
张公瑾神情古怪,“此话怎讲?”
李正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坐在你面前,我的心思被你看穿得一干二净,我觉得我就是一个没穿衣服的人。”
“没穿……咳咳……”
张公瑾咳嗽了好一会儿。
李正又说道:“要是您老去大理寺,那一切的罪恶,一切的藏污纳垢都将无所遁形。”
这些话听得张公瑾直摆手说道:“老夫天天在泾阳过着风轻云淡的日子挺好的,也不想再去长安了。”
看着长安的方向张公瑾眼底里掩饰不住失落,“在陛下眼中,在很多人的眼中老夫已经是个死人了,一个死人在出现在人前是会犯忌讳的。”
“忌讳?”李正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张公瑾微笑点头又说道:“再说了,老夫不就管管印书的事情,除了王鼎那个老太监时不时来烦老夫几句,老夫倒也过得清闲,何必再回去,过得自在最重要。”
李正浑身无力地靠在亭子的石柱子上,“您老还真是看得明白。”
张公瑾会心地笑了笑,“老夫心里很清楚,其实你小子也看得明白。”
李正一脸挫败地说道:“看来是铁了心在我这白吃白喝。”
张公瑾抚须说道:“老夫还在给你的印书坊干活。”
李正说道:“这印书坊有当今皇后的份子钱,而且印的所有书都要先给陛下过一眼,你邹国公可不是给我干活,是在给当今皇后和陛下干活。”
张公瑾悠哉地看着雨景沉默地笑了笑。
“你小子可别说邹国公白吃你的。”
雨中传来一句话语,是孙思邈提着一壶酒而来,他急急忙忙走入亭中说道:“邹国公还给你的书院孩子教书,这年头什么人能请得动邹国公教书?”
李正看着孙思邈手中的这壶酒一脸幽怨,“你们还喝我的。”
第八百八十三章 和皇帝分赃
孙思邈坐下拿出两个酒杯说道:“老夫只准备了两个杯子。”
往两个杯子里倒上酒水,孙思邈看着李正又说道:“不知道你小子会来,没准备你的酒杯。”
看这两老家伙笑得得意,莫名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重新戴上斗笠的李正离开亭子,一路往家中走去,路上听到几个村子里的村民在议论上游的事情,连日的雨水人们最担心的还是河道的情况。
回到家中,李正坐在的书房。
家中暖和很多,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