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的冬季很漫长，也就是说要在那个死亡之地呆很长的时间。
众人站起身，开始收拾营地。
将所有的辎重从营地中拉出来，随着山腰上的一声爆炸，雪山上的积雪倾泻而下，一切驻扎过的痕迹就被埋葬在了积雪之下。
裴行俭回头看去，整个山坳都已经被大雪填平。
三千多人的队伍重新休整了一番，再度开始在雪山上艰难行军。
越往上走海拔越高，高原反应也越来越强烈。
要不是大家的身体素质都不错，可能会有人挺不住。
一路走走停停五天之后，来到了一处山谷。
这片山谷在两座陡峭的雪山之间。
山谷中还有绿色的植物，在白茫茫的雪山中非常地鲜艳。
大牛带着队伍走入这处山谷中，从山谷的底部抬头往上看天空只有圆盘大小，四面只有高耸的雪山。
山谷很宽敞足够三千多人在这里生活。
就是这里到处都是动物的尸骨。
大牛一边走着一边说道：“经常有动物从上面的峭壁上摔下来，来到这片地区的四周的动物都会诡异的跳下山谷，吐蕃人比较信仰神灵认为这里是一片死亡之谷，就算是采药人，也会绕开这里。”
这里还有一条小河，河水非常地清澈，裴行俭用手触碰流淌的河水发现河水是温热的。
大牛解释道：“这里是温泉，不过这种水不能用来喝，我们还是用雪化水来饮用。”
王玄策笑着说道：“要不要尝尝这水的味道。”
薛仁贵瞅着河水说道：“不是不能喝吗？”
王玄策依旧是一脸笑容，“尝一尝又没事，只不过不能长期饮用，喝多了会闹肚子。”
薛仁贵用水囊接了一些水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怎么一股怪味。”
大牛解释道：“这是硫磺的味道，这里的水可以用来洗澡，不过我们不能长期喝。”
河水很清澈，可以一眼看到河底的鱼虾。
众人正好奇着，王玄策已经跳入河中洗澡。
大家在那个营地近一个月，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洗过一个澡了。
一时间接二连三大家都跳入河中洗澡。
那几个被抓来的老牧民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害怕得浑身发抖，看到唐军更是跳入河中洗澡都哭了。
老三对大牛说道：“我听说过一些吐蕃的传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就有恶魔活在这里。”
大牛说道：“哪里来的恶魔，很久以前这里一座火山，所有这里有温泉，水里才有硫磺的味道，时过境迁，地貌改变之后这座火山便也被埋了起来，火山就在我们的脚下，几百上千的地貌改变把它埋了起来而已。”
大牛没说得是在这片地貌中，往地下挖就是火山的岩层，这里有火药需要的硫磺，得天独厚地一处制作火药的地方。
说完大牛问向老三，“你那边可以调拨多少人手。”
老三说道：“你需要多少人手？”
大牛盘算着说道：“人手最好越多越好。”
老三心里也在盘算着，“你要人手做什么？打大食人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可以调动多少人手，我自己可以调动三千左右的西域人手，若是算上我们兄弟几个上万人手不是问题。”
第八百零五章 世界的屋脊
大牛笑着说道：“当然不是用来打仗了，我不需要你们的人手来打仗。”
老三看了一眼四下小声问道：“那你要做什么？”
大牛拿出一卷羊皮卷对老三，“这上面的东西让你的人手能给找多少就要多少。”
老三接过羊皮卷瞧着上面的内容，看了好一会儿之后点头说道：“你放心，好办。”
说完老三带着羊皮卷就离开了。
见人离开王玄策问道：“他去做什么？”
大牛伸着懒腰说道：“找原料。”
看到王玄策神色担忧，大牛笑了笑：“王大哥放心，有几种非常重要的原料我不会告诉他，他们自始至终都不会明白我让他找的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况且我还晃点了很多的沙子。”
王玄策这才放心了不少，又说道：“你真的打算在这里训练？”
大牛啧吧着嘴再看一眼四周说道：“这里是死亡之谷，在吐蕃人眼里这里是禁地，不论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动静，他们只会恐惧和敬畏而已，因为吐蕃人会把一切不可理解的事情归咎于虚无缥缈的神灵。”
火药的使用大牛不打算这么快交给大唐的卫府方面，即便是苏定方大牛也打算一直瞒着。
这支来到死亡之谷的人马也不会再和苏定方有什么交集了。
大牛舒展着懒腰说道：“麻烦王大哥和薛大哥商量一下，休息两天，两天之后开始进行火药战训练。”
有两天的时间可以休息，薛仁贵对王玄策解释的火药战有些不明白，也不愿意多问，吃着一碗咸菜肉汤，薛仁贵安静地看着大牛和裴行俭带着人在死亡谷的一角开始种菜。
雪山耸立之间有这么一处温暖的山谷倒是很难的，这里能长出绿色的植被也就能种出蔬菜。
这是大牛的想法。
薛仁贵问向一旁的王玄策，“以前你们也是这么做的吗？”
王玄策点头道：“当初我们被困在雪山的时候，也在这里呆了几个月，山谷之外天寒地冻，这里温暖如春，而且这里的土壤非常的肥沃，因为这里的动物尸体将这里的土壤养得非常好，吐蕃人放着如此肥沃的土地不用，却把这里当作禁地实在是可惜了。”
听他这么说，薛仁贵又问道：“那些会从山崖上摔下来的动物是怎么回事？”
王玄策笑着说道：“这也是当初我和大牛亲眼看见的，在雪山上有狼群，这些狼群很聪明，它们会把动物赶下山谷，然后再跑下山谷享用，这就是死亡之谷的秘密。”
薛仁贵讶异道：“真有狼群这么聪明，就这么简单？”
王玄策长叹一口气，“你以为呢，不过在这里要小心雪山上的狼群，它们非常地狡猾，山谷的更深处就有狼窝。”
一听到附近有狼窝，薛仁贵目光看向山谷的最深处，“这里面除了狼窝还有什么？”
王玄策说道：“我也没去过，只有大牛一个人去过深处。”
薛仁贵再次看向正在开垦田地的大牛，“火药战到底是什么？”
王玄策说道：“其实就是一种配合火药使用的打法，那时候就是”
两天之后，随着山谷中的一声声炸响，大牛的火药战训练开始了。
一声又一声的炸响吓得四周的狼群根本不敢靠近。
大牛还打算和这些狼群和平相处，并不想要猎杀他们。
要说兵法，王玄策和薛仁贵都学过，也都明白一些。
虽说比不上身经百战的将军，最基础的还是明白的。
打仗的时候用上火器涉及了他们的知识盲区。
用火器开路的打法，显然是第一次尝试。
雪山之外，苏定方已经开始整军备战，这段时间松赞干布心中一直都放心不下雪山中的情况，大牛，王玄策和那些关中人像是被大雪活埋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甚至松赞干布真的认为大牛他们真的被大雪活埋。
半月后……
最冷的寒潮已经结束，吐蕃的牧民也可以进入雪山，从那些进入雪山的牧民口中得知，最近的雪山深处经常发生雪崩。
雪崩的频率比以往几年都要频繁。
再这么恶劣的情况下，大牛他们很难活下来。
松赞干布心里想着如果这都能让大牛活下来，用中原话来说就是活见鬼了。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布达拉宫的建设就快要接近尾声了，事实是依旧没有找到大牛的踪迹，和上一次一样，大牛的人马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除非大牛带着人进入了吐蕃西北的最深处。
那里延绵数千里都是雪山山脉，千里无活物，活人是不可能在那里活下来的。
早年前松赞干布听大牛说过一个词，那就叫世界的屋脊。
又或者说他是真的死了。
苏定方的大军也已经准备进入雪山，而且雪山另外一边的消息传来，大食国王也已经带着兵马到了雪山的另外一边。
从一个月前开始，苏定方已经不再过问关于裴行俭和薛仁贵的事情。
苏定方带着一万兵马来到了雪山上，一路上有松赞干布和禄东赞陪同。
苏定方转头看向西北方向，那里是更高的雪山一路绵延向西北看不到尽头。
松赞干布说道：“将军，这里的山势低，大食人的兵马只能从这里进攻，他们不可能绕过这么高的雪山，这么大一片雪山进入吐蕃，这片雪山一路蔓延可以到西域以西，就连爬上雪山的人也会被活活冻死。”
苏定方收回眼神问道：“之前李大亮的队伍也是守在这里吗？”
松赞干部点头，“对大食人来说他们的地势非常低，我们这里的地势高，而且有雪山天险存在。”
苏定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往正西方更远处看去，山的另外一边就是平原，横跨在两边连绵的雪山确实是最好的天险，就连西方吹来的风都会被雪山挡住。
仿若是两个世界之间跨不过的一堵巨墙。
而大食人就是想要跨过这道巨墙，对大食人来说只要攻进了吐蕃，就可以长驱直入拿下西域，甚至对中原造成危险。
现在苏定方有些明白了，陛下和李正说的吐蕃就是中原的西北屏障。
第八百零六章 前来插足的天竺人
吐蕃的雪山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雪山的深处已经有数百上千年没有活人踏足了。
松赞干布听着从雪山深处回来的老牧民讲述。
“死亡谷有雷声？”松赞干布心中思量着说道。
“有魔鬼要苏醒了。”老牧民跪在低声说着，“赞普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派人进入雪山深处了。”
松赞干布非常怀疑大牛还活着，上一次大牛就在雪山失踪，而过了一两个月大牛又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死亡谷内传来雷声倒是少见，老牧民跪在低声对松赞干布说道：“在我小时候，听过死亡谷的故事，那时候也有雷声从死亡谷中传出来，而且还有滚滚的浓烟，红色的火焰几乎把雪山融化了，所过之处所有生灵都成了焦土。”
松赞干布当然也听说过这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行了，我知道了。”松赞干布不耐烦地说道。
雪山中魔鬼的故事一直都流传在吐蕃的各个部落中。
吐蕃人素来对雪山都是敬畏的。
回首看了一眼，苏定方那整军备战地唐军，即便是依靠天险，想要挡住大食人的数十万大军也很困难。
松赞干布低声问道：“禄东赞准备得怎么样了？”
老牧民回话说道：“大相准备了一万勇士，过两日就可以来这里。”
正说着，苏定方朝着这里走来。
松赞干布示意这个老牧民离开，转身对苏定方说道：“大将军，我们吐蕃准备了一万勇士来帮助大将军。”
苏定方颔首说道：“从来我们在帮助你们吐蕃。”
“……”
这话让松赞干布有些无言以对，想要再说什么，却又觉得多余。
“你觉得大食人什么时候会进攻。”苏定方开口又问道。
“最快两个月，冬季一过一定会进攻。”
松赞干布开口说道。
苏定方看着远处，从这里看去远处还有一片荒芜的平原，皱眉看着斥候绘制的地图，那一片荒凉的平地一定是唐军和大食人决战的战场。
松赞干布说道：“大食人打仗野蛮，以大将军的智慧一定可以打退大食人。”
苏定方冷笑说道：“战场上的事情谁又能说谁一定会赢。”
松赞干布尴尬地笑了笑。
苏定方又说道：“我们来帮助你们吐蕃，你们也一定会全力以赴对吧。”
松赞干布站起身一脸严肃地说道：“那是自然。”
当初西突厥人进入吐蕃，让吐蕃混乱不堪，松赞干布实在不敢想那些大食人进入吐蕃之后会怎么样。
早在几年前，波斯灭亡的时候，大食人将波斯人的男人几乎杀光。
波斯的女人全被卖了。
原本富裕的波斯像是在一夜之间成了人间地狱，而且大食人对待战俘非常地残忍。
甚至大食人可以利用猛兽战斗，据说有数百只豹子，数十只狮子。
苏定方正观察着地形，一个士兵来报说道：“将军，天竺的人来了。”
收起手中的地图，苏定方意外道：“天竺人？”
士兵回报道：“来人是一个关中的和尚，不过他是代表天竺的使者来的。”
苏定方更加诧异了，“天竺的使者是我们中原的和尚？”
松赞干布对苏定方说道：“之前大牛让我联系唐玄奘，在大牛进入雪山之前在下就派人去了天竺告知唐玄奘。”
苏定方重新坐定，“让人过来吧。”
来人穿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