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多，看起来只有几千人，都在高昌都城的另外方向，高昌人还出去和他们谈话，看起来是来驰援的。”
李恪擦着额头的汗水，“大食人出现了，之前在西州附近徘徊的应该也是这些大食人。”
之前从高昌都城出来的老者解释道：“很早之前，大食就派人来找高昌国王了，希望高昌国王可以不支援波斯，还送了不少的财宝和女人，波斯应该就快没了，大食人几次越过波斯来过西域。”
一场波斯和大食之间的战争，波及了西域。
王玄策说道：“这高昌国王就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吗？”
李恪冷笑说道：“西域人怎么可能知道这种道理，他们有我们中原这么多的圣贤吗？”
到了中午时分，一只只大号的孔明灯升腾而起，朝着高昌的都城而去。
几个高昌老人看着这一幕讶异地问道：“这位年轻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大牛低声说道：“智慧，我和你们最大的区别就是智慧，当你们还在认字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学习怎么利用时间的一切，人力虽然可以变得很强大的，但是这世上的事物都逃不开一样东西，我的老师管这个东西叫做规律，世间万物的变化都有一定规律的，你利用这些规律得到的力量远远比单纯的人力来的大。”
“就比如说这个孔明灯，其实很简单，就是利用热气上升的规律，而且还利用了风向，你扔一块石头往天空抛去，能够到达的极限是有限的，但是你用规律，用热气上升的原理，利用风，你甚至可以与天比高，这就是智慧。”
“当你们还在认字的时候，我们已经在研究格物了，当你们在写字的时候，我们已经能够利用世间规则了，当你们终于可以写文章的时候，我们又到了一个高度。”
“这就是差距，少了一颗钉子就少了一块马蹄跌，少了马蹄铁你可能损失的是一个大军，接着你可能会失去你的领土，会失去你的江山，会失去你所有的一切。”
西域老者跪在大牛的面前，虔诚地说道：“这位年轻人，你可否做我的老师。”
大牛咧嘴笑着，“客气了，我还没学够的，有些差距不是年龄可以弥补的，你们花了十年学会了识文断字，才学会写文章，这是无法弥补，我们中原有智慧的沉淀，一代又一代地传下来，这是你们没有的，也是你们无法去继承的。”
一只只孔明灯飘向高昌的都城。
不少高昌国的人都走出家门看着。
高昌国王看着天空中飘来的孔明灯，心中忐忑不安。
这些孔明灯让自己很不安。
“来人！射下来！”高昌国王大声说道。
第六百五十九章 漫天的火油
一支箭矢从高昌国的王宫射出，径直射中了飘来的孔明灯。
灯罩被射破之后，悬挂在孔明灯下方的一个布囊随即掉落在地，布囊掉落在地上留下了一些黑色的水。
射箭的战士等在一旁，期盼着高昌国王夸赞自己的箭法，要是有些赏赐就更好了。
高昌国王不屑地看着落在地上的黑水，“关中人这是什么意思？”
甚至有人闻了闻地上的黑水的味道，然后嫌弃地走开。
高昌国王笑呵呵说道：“这些关中人就这点小伎俩？”
一旁的谋士对高昌国王说道：“想来那些关中人看到国王的都城，不敢来冒犯了。”
高昌国王大笑了三声，拍着这个谋士的肩膀。
原本射下孔明灯的士兵面色有些委屈，明明孔明灯是自己射下来的，那个谋士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
甚至还有人把那些黑水涂在脸上。
引发了一片大笑。
认为这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
这个孔明灯看起来不过是玩物而已。
高昌国王正要回身走回王宫的时候，一旁的士兵惊呼道：“还有！还有很多！”
众人朝着原本孔明灯飘来的方向看去。
还是那个方向，飘来了更多的孔明灯，抬眼看去密密麻麻。
就连阳光都被这些孔明灯给遮挡住了。
成千上万个孔明灯，大鼓一般的大小，每一个孔明灯下方都挂着东西，还有不少黑水渗出来。
看着这些孔明灯，高昌国王脸上原本的笑容僵硬。
成片成片的孔明灯还在从远处飞来，这一幕非常地壮观，这些西域人看着这一幕，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场面交头接耳。
正当众人还在惊叹，一支箭矢从高空落下来。
紧接着是几支，数十支，几百支，顿时形成了漫天的箭雨。
它们从高处落下，射落了一个又一个的孔明灯。
“黑水！好多的黑水！”
有人大声喊道。
从一开始的好奇，这些西域人的神色立刻变得紧张又害怕。
一点点黑水也就罢了，眼下黑水如雨水一般往下落。
有人躲避着箭矢，还是被这些黑水折腾得狼狈不堪。
黑色的水看起来就让人很厌恶，而且还非常难闻。
高昌国王站在皇宫的高处，看着自己的都城慢慢被染成了黑色。
心中的情绪复杂，一跺脚怒骂道：“这些关中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阵黑色的雨水停下之后，有人开始走出家门，整个城市都被染上了点点黑色，犹如一张土黄色的画卷被泼墨了一般。
整个都城都充斥着这种刺鼻的味道。
有人细细闻了闻，当即惊恐地说道：“这是火油！他们要烧城！”
一句话呼喊声淹没在都城的街道上，甚至没有多少人听到这声呼喊。
紧接着就是第二批孔明灯朝着这里飘来，这些孔明灯下面悬挂的东西有些用泥瓦罐装着，有些用布囊包着。
高昌都城中的战士也搭弓而起，朝着这些孔明灯射箭，甚至有人直接用石头扔。
但这些孔明灯飘得很高，只能零星射下来几个，更多的都飘在更高的空中。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萦绕在整个都城的上空。
此刻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些关中人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他们的心中特别不安。
有人大声说道：“这黑色的水中一定有诅咒。”
话音刚刚落下，又是一片箭矢朝着都城射来，这些箭矢的高度，西域人无法解释关中人为何能把箭矢射得如此高。
箭矢落下，有人及时举起了盾牌，有人躲进了屋子中，黑水还在不停地落下，刺鼻的味道越来越重。
高昌国王大声说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这好像是火油！”
有人说道。
高昌国王踢倒一个火盆，这些黑色的火油沾染上火焰，立刻蔓延开来。
“灭火！”
高昌国王大声说道。
一盆水浇在火焰上，却见火焰见到水犹如看到了食物一般，顺着扑下来的水就着上来。
高昌国王瞪着眼镜，“竟然还有不怕水的火焰。”
直到有人用扇子掩盖火焰这才被扑灭。
当黑色的火油停止落下，高昌国王再看自己的都城，几乎成了漆黑一片。
脚踩在地上都会粘连起这些黑色火油。
刺鼻的味道加上这种凝稠感，一看就让人想要作呕。
高昌国王立刻想明白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如今都城到处都是这种火油。
脸色煞白的高昌国王许久没有回过神。
“国王殿下，我们……”
听到身边谋士的话，高昌国王立刻说道：“立刻去找沙子，不然都完了！”
“都要完了！”
高昌国王喊出这句话，像是要跳起来一般。
话音落下就看到远处一片带着火焰的箭矢射来，落在都城中立刻燃起了几片大火。
都城乱成了一片，开始扑灭火焰。
看着带火的箭矢不断落下，高昌国王像个孩子一般坐在地上，“完了，都完了！来不及了。”
关中人根本没有动手打仗，也没有出手攻城，而是用这种方法，只要一些火焰引火，就可以让整个高昌都城就陷入了一片火焰之中。
都城外以西五里，李恪带着一千护卫队成员正在朝着那些大食人的所在而去。
如今王玄策和大牛正在做最后的一些准备，只要完成了这些事情，高昌城就是唾手可得的。
眼下为了防止那些大食人前来驰援高昌都城，李恪要趁现在拦住这些大食人。
刚来到这片地界，斥候来报说道：“蜀王殿下，那些大食人和一伙西域人打起来了。”
“西域人？”
李恪惊疑道：“他们和西域人打起来了？这里还有哪路人马？”
“我们也不清楚，像是突然杀出来的。”
李恪不放心还是要自己亲自去查探，带着人来到一处旷野，眼前就有两伙人在厮杀。
赫然就可以看到其中一伙人就是用的大唐的陌刀。
远处一个少年人策马而来，见到李恪礼貌的行礼说道：“蜀王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李恪当场就认出了这个孩子，就是他在西州讲述了一个诡异财宝的故事。
第六百六十章 选择
“你不是去波斯了吗？”李恪拉着缰绳眼神警惕。
那孩子笑了笑说道：“我已经从波斯回来了，其实我有名字，我的名字叫做莫三。”
“莫三，好古怪的名字。”
李恪说道。
莫三微笑说道：“我是莫先生的孩子，还有几个兄弟，我大哥叫做莫大，我二哥叫做莫二……”
李恪打断道：“行了，我对你们的名字不感兴趣，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三看着不远处的战斗情况说道：“本来我是去波斯做生意的，波斯也有意买兵器和粮食，而且给出了不菲的价格，可是我没卖，所以就回来了。”
“给了不菲价格，你还不买？”
看到李恪疑惑，莫三解释道：“我父亲说过卖兵器要卖给什么样的人，有些人给他了兵器他能不能兑现出他给出的价格，我们心中做一笔账，买卖兵器也需要知道，买家的情况，买家的实力，买家用多少兵器合适，多了没地方用，少了不够用，其中有很多的智慧，就算是蜀王殿下的这一千兵马，对我们来说就没有什么可以交易的价值。”
“价值？”
“对，就是价值。”莫三说道：“蜀王殿下的队伍出自关中，你们自带的兵器和粮食都不缺，况且你们的实力可当万人大军，在西域在吐蕃无人能挡，卖给蜀王殿下这样的人有风险，其中的风险就是蜀王殿下，要是不肯付钱，我们拿蜀王殿下没有任何办法，又打不过你们。就算是你们肯付钱，我也不敢收，您是蜀王殿下，关中皇帝的儿子，收了您的钱，关中陛下派兵来抓我要怎么办。”
抓他，西域这么大要抓这么一个孩子可不容易。
他是有恃无恐才这么说的。
看着这个孩子是七八岁的模样，李恪心里打鼓这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心思，那个莫先生到底怎么教他们了。
李恪皱眉说道：“你的这个生意方式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莫三笑了笑。
不远处打得正酣，这里还能不紧不慢地聊着天，这种风景落差确实有些太大。
眼看着这些大食人被打退，李恪说道：“你手下的这些人不错嘛。”
莫三叹息一声说道：“其实也不过是一群亡命之徒而已，我给他们兵器，他们帮我做事，陌刀都是送给他们的，关中一把陌刀可以在西域卖上一个好价格，够他们吃一阵子还可以买几个女人，所以他们会办事，蜀王殿下也看到了我这里也折损了不少人。”
李恪看着一地的尸体，确实除了那些穿着怪异的波斯人，还有西域人。
莫三又说道：“这里的事情也差不多，我该回去向父亲交代了。”
说完莫三招呼了一声，拿出了一个钱袋子给这些从战斗中活下来的西域人一些金子，而后带着人便离开了。
这个孩子的做法，李恪从头看到尾，“莫先生？”
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李恪也带着人撤离。
都城内四处都在着火，好在这次火箭矢不多，只是几处零星的地方着火，要是关中人再来几轮，整个都城非要烧了不可。
高昌国王捂着心口几乎要昏厥过去，嘴里迷迷糊糊说着：“完了，都完了。”
一直在高昌国王耳边说话的波斯美人此刻也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谁都知道这么多的火油意味着什么，只要他们想烧，高昌都城就会毁于一炬。
都城外的三里外，同样都城以西。
如今正在吹着西风。
王玄策浑身疲软地坐在地上，“真的跑不动了，火油还是不够你自己去取，你看看我们都累成什么样子了。”
大牛回头看向一群已经累趴下的护卫队队员。
“牛将军，附近真的没有布了，我们都把方圆几里的村子都洗劫干净了，就连我自己的衣服都撕了好几件，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大牛咧嘴笑着说道：“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