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笑？”
“你知道大人物之间的游戏是什么样吗？”
“我不需要知道，我只要知道你的钱财是从何处来。”
默呕笑着牙齿间还带着血水，低声说道：“少卿，我这么和你说吧，要是我死在这里了，你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大理寺少卿喝道：“你什么意思？”
默呕低声说道：“你应该庆幸大唐有一个英明的陛下，有一群能臣将相，有这么多的聪明人！那些聪明人三言两语就可以让东突厥覆灭，就可以控制天下大势，你在他们眼里连棋子都算不上。”
大理寺少卿挥起一拳打在默呕的脸上。
默呕接着说道：“你看着吧，不会过太久我就可以在你的眼前走出这大理寺的地牢，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走出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也说道：“就算你死在大理寺也不会有人知道！”
默呕又说道：“我告诉少卿一件事吧，你这个少卿对很多人都没用，而小人知道自己或许对一些大人物来讲有用。”
少卿再是挥起一拳打在默呕的鼻梁上，鼻血登时就留了下来。
看着默呕一脸得意的表情，他拔出刀说道：“找死是吗，我倒是要看看，你死了之后会怎么样。”
“住手！”身后传来了一声大喝。
少卿回头看去是大理寺的寺丞。
急匆匆而来的寺丞拉着他走到一边小声说道：“少卿，大理寺卿从宫中回来了。”
少卿笑着说道：“让叔叔稍等，我这就快要审问出来了。”
寺丞又说道：“大理寺卿说了，放人，放了这个突厥人。”
默呕吐出一口血，靠墙坐着，看着少卿和寺丞站在牢房外小声议论。
好一会儿之后，默呕看到这个少卿凶狠地瞪了自己一眼，他便一甩衣袖离开。
寺丞赔着笑脸而来，“让你受委屈了。”
默呕朗声说道：“大理寺卿还要继续审问我吗？”
寺丞对一旁的狱卒说道：“给他松绑，放人！”
默呕从大理寺走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挡住刺眼的阳光，默呕朝着太极殿方向行礼，而后朝着泾阳方向而去。
李正听着许敬宗传来的消息，对大虎说道：“准备热水。”
“喏。”
默呕带着一身的伤走到泾阳村口，泾阳的护卫除了一些新兵，原本护卫队老兵已经很熟悉这个突厥商人了。
很快就放行，让他进入了村子。
默呕一路来到马圈，见到了李正，此刻的李正下巴已经有了一些胡渣。
噗通一声跪下，默呕伏在地上大声说道：“多谢长安令救命之恩。”
李正看着手中的书本说道：“何必对我行如此大礼，在大理寺的地牢没少受苦吧。”
第四百七十四章 谋划西方
默呕抹去自己脸上的血迹说道：“没事，在下命硬，死不了。”
李正递给他一个药丸，“吃了吧。”
急忙拿起药丸默呕一口吃下，又俯下身说道：“多谢长安令赐药。”
李正笑着说道：“这是最后一颗了，以后你就不用再服用了。”
默呕抬头看着李正，呢喃了好久，话语像是哽在喉咙口。
三缄其口的默呕缓缓抬头说道：“那种毒药还有吗？”
李正低声说道：“没有了。”
大虎走来说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李正是收起书本说道：“你先去洗一个澡吧。”
默呕跟着大虎去洗澡。
看着自己的身上的淤青是大理寺的殴打留下的。
脚上的老茧，是长年来往关中关外留下的。
泡在热水里，默呕舒坦地长叹一口气。
许敬宗看了一眼泡在热水里享受的默呕，对李正说道：“长安令，戴胄放了他之后便脱下了官服离开了大理寺。”
李正站起身煮着一碗面条说道：“看来陛下也挺看重这笔生意的。”
许敬宗小声说道：“长安令，要不我们收手吧，这样下去怕是迟早被查出来。”
李正做着面条没有回答许敬宗的话。
许敬宗再次说道：“需不需要在下把默呕杀了灭口。”
李正低声说道：“你想多了，想收手？没这么容易了。”
许敬宗低声说道：“那至少我们要置身事外，长安令如今大理寺已经查到了默呕，如今长孙冲又被调任到了玉门关，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不好对付啊。”
做好了一碗面，李正端着碗走出厨房。
默呕也已经洗好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衫。
程处默的衣衫有些宽大，穿在默呕身上有些显大了。
李正把这碗面推到默呕的面前说道：“吃一点吧。”
默呕退后一步说得：“小人不敢。”
李正笑着说道：“我没有下毒。”
默呕低声说道：“长安令，下人愿意在服用长安令的毒药，愿意一辈子给长安令办事。”
李正用扇子挡着阳光说道：“这些事，我们等会儿再说。”
默呕又跪在地上说得：“长安令！小人愿意给长安令做牛做马，小人对长安令还是有用处的，长安令千万不要抛弃小人，小人愿意再服毒药。”
李正低声说道：“我说了，药已经没有了，你先吃饱了再说。”
默呕拿起筷子，像是在犹豫，好似在面对一种生死抉择。
像是准备吃断头饭一般。
好一会儿之后又鼓起勇气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面条很好吃，也没有下毒。
李正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一边吃着这家伙竟然还哭了起来。
让大虎端来一碗热茶，李正递到默呕的面前说道：“你慢点吃。”
吃面条的动作有些慢下来，默呕开始用正常吃东西的速度吃着。
一碗面条吃了个干净就连碗里的汤也没有剩下。
打了一个饱嗝之后，默呕依旧端坐着。
李正笑着问道：“吃饱了？”
默呕使劲点了点头。
李正说道：“那么接下来我要和你说一些事情，也是你帮我完成最后一件事，忙完了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安稳的身份，从此你就是我泾阳与关外的行脚商人，并且我会让长安的那位给你一个关中人的身份。”
默呕依旧端坐着。
李正从屋子里拿出一份东西，在默呕的面前铺开。
默呕低头看着眼前这幅覆盖了整张桌子的地图，地图上标记着一些行军的路线。
看这路线应该就是西突厥如何攻打吐蕃的路线。
李正开口说道：“我要你做的就是攻打吐蕃，用尽西突厥的国力攻打。”
默呕从来就没有把西突厥人命当回事，对他来说这么做没有太大的压力。
李正接着说道：“一旦大战开启，就是西突厥和吐蕃之间的国战，这种国战不会轻易停止，但是一旦战争到了双方都不能停下的时候，我要你诈死。”
“诈死？”默呕疑惑。
“就是假死，让所有人都以为这个突厥国师已经死了，只有你死了我才能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
默呕听完之后点头，“小人明白了。”
目光再次落在眼前的这个行军地图上，李正指着西边的路线说道：“如今吐蕃大军一直都在祁连山附近，但是在吐蕃的西北方是一片雪山，在那里的吐蕃防御松懈很多。”
“一共五支兵马，第一队兵马正面强攻，但是这支兵马一定会遭到吐蕃的反扑。”
“第二队兵马从侧翼策应，防止吐蕃的反包围。”
“第三队，用最快的速度拿下吐蕃安排在祁连山以西的兵马，并且陈兵驻守，以来防备大唐兵马。”
“第四队，佯装成吐蕃人佯攻玉门关，只是佯攻。”
默呕一边在一本册子上写着李正的计划。
李正又说道：“最后一队也就是我说的绕行雪山的队伍，这支队伍要比所有队伍提前半个月行军，由你自己亲自带队，绕行雪山出了雪山就是吐蕃的王廷布达拉，你们一口气拿下布达拉，这个时候吐蕃的后方一定空虚。”
默呕一边快速地记录着。
李正低声嘱咐道：“拿下布达拉你就可以假死了，之后的一切都与你没有关系了，我在泾阳等着你给你一个新的身份。”
默呕的动作稍稍有些停顿，但还是一一记录下来。
“等你回来之后，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以后就是我的商人，买卖还是继续做，但是你不用一直留在西突厥了。”
李正说完喝下一口茶水，“吐蕃和西突厥的战争越接近尾声，战场的兵器以及粮食这些都是自愿，你等到风声过去之后，你可以带着人去打扫战场，这些都是你以后做生意的本钱，箭矢，横刀，陌刀，这些东西肯定不会少。”
默呕试探着问道：“那在下以后要卖给谁？”
李正放下茶杯，看着杯子中重新恢复平静的茶水说道：“以后你就继续做兵器买卖的生意，你现在和波斯人想必也有来往对吧。”
第四百七十五章 明达的天赋
默呕说道：“波斯人鼠首两端，如今不仅想要交好小人，还要交好吐蕃。”
李正点头，“若是我估计的不错，大食马上就要开始东征的，整个西方都会在这个时期乱起来，拜占庭，天竺，波斯，吐火罗，乃至整个西突厥，整个西方会卷起一阵东征的风。”
默呕小声说道：“这么一来我门的兵器生意会做的很远？”
李正点头。
默呕小声说道：“那在下要怎么做？”
“西方那些穿着裙子打架的男人锻铁水平很差，关中的兵器销路不用愁，等到你假死之后，你要建立起一个你自己的私军，在西方各国之间游走，当然是以一个新身份，默呕这个名字死了之后你就不用再用了。”
默呕躬身行礼，“喏。”
李正低声说道：“波斯迟早会亡，你不用在波斯身上浪费过多的心思，多多关心这个时候的大食，以后的西方十年会是大食人的天下，那些小部落小国就不用进你的法眼了，我需要很多的铁矿，金银。”
默呕小声问道：“在下一定完成长安令的嘱托。”
李正低声说道：“给你半年时间，明天会有最后一批兵器和粮食运出去，你去接货，等你好消息。”
默呕擦了擦眼泪说道：“小人先告退了。”
“慢着。”李正又递给一带银钱说道：“好好安置你的家人，这半年你都不能回关中了。”
默呕没有拿起钱袋子而是躬身说道：“小人都会安置好的，不敢让长安令担忧。”
说完他转过身，许久之后才迈开脚步离开。
许敬宗看着默呕远去的背影说道：“长安令，在下以为还是杀了他灭口为好。”
李正低声说道：“许敬宗，你为了达到目的连人命都会不在乎是吗？”
许敬宗着急说道：“长安令，若是杀了默呕可以一了百了岂不是更好。”
李正重新拿起书本说道：“做人要有最起码的敬畏，默呕不过是个可怜人。”
“可是他就是长安令的罪证，如今大理寺都已经查到他了，就怕朝中继续追查，还请长安令三思。”
“默呕这个人对我来说还有用，杀了他可以一了百了，你跟着我，你当然是希望你自己不要因为我的事情牵连到你，你对你自己有将来的计划，你是为了你自己着想。”
看着许敬宗尴尬的神情，李正又说道：“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为你自己着想是应该的，但你若是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我，这会让我很反感。”
许敬宗当即躬身说道，“是在下失礼了。”
李正依旧低声说道：“将来我可以给你谋求一份大好的前程，我也可以现在就和你划清界限，你放心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一无所有。”
给许敬宗倒上一杯茶，李正又说道：“默呕不能死，李世民刚刚尝到了这笔生意的甜头，就算是我想要收手了，李世民也不会愿意的，再者说了有宫中给我做掩护，我生意还是要照做，该给的钱还是要给。”
许敬宗点头，“长安令想得长远。”
李正长叹一口气，“吐蕃的事情你多盯着点。”
“喏。”
许敬宗躬身再次行礼离开。
等到离开马圈之后，许敬宗这才长出一口气，从长安令的口吻中听得出，似乎没有太多责难的意思。
还是有些太过自以为是了。
长安令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看法。
况且如今既然已经跟了长安令，也得罪了这么多人。
现在的自己也没有退路，不如赌上后半生。
成了就是一番前程，再不成以后便在田野间了却余生。
默呕回到了长安，来到自己在长安住处，一夜没有睡。
这两天在长安的事情发生了太多。
和自己的家人嘱咐了几句话，默呕还是义无反顾地的离开了长安城。
正是清晨时分，默呕和赶着出城去城外干活的长安居民一样，跟着人流涌出了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