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皱着眉头，临湘城三面环水，荆州兵没有带船。因此，荆州兵全部集中在了西门。
此时的西门外，集结了关羽所有兵马，足足一万多大军，再加上三千蛮兵，一眼望去，黑压压的全都是敌人。
关翊手握大刀，抚摸着胯下战马，这匹战马是关平从亲兵中抽出的一匹良马。
关翊自己的马如今还在西岸渔村，没有取回，不过关翊已经安排受伤的关皓带着亲卫军们去取马了，想来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攻城。”
关羽下达了攻城命令，荆州兵推着云梯、攻城锤、巢车，朝着临湘城发起了冲锋。
“放箭。”
临湘城上，东吴军队开始射箭，一蓬蓬箭雨倾盆般落下。
“嗖嗖嗖……”
“啊……”
荆州士兵纷纷中箭，倒在了地上，在这种箭雨中，即便是持有盾牌的荆州兵，也很难挡住这些羽箭。
荆州兵们冒着箭雨前行，即便是中箭，也依旧保持着前进的步伐。
终于，云梯搭在了城墙的，而巢车，则在前进的途中，被东吴士兵用火箭射中，燃烧了起来。
“杀啊。”
荆州兵开始登城，城楼上，各种檑木、滚石落下，瞬间砸死、砸伤了一片荆州兵。
关羽微眯着双眼，攻城，势必会造成很大的损伤，这一点，即便是关羽这等沙场宿将，也没有办法改变。
周仓见攻城的军队被东吴军队完全压制，请缨道：“君侯，让我亲自领校刀手杀上前吧，定为君侯夺下临湘城。”
关羽摇了摇头，校刀手是关羽亲卫，战力远高于普通士兵，更兼忠心耿耿，关羽兵败麦城之时，校刀手已经死伤惨重，这时候关羽又怎么舍得用他们攻城呢？
“元福，让沙摩柯麾下的蛮兵上吧，想要得到钱粮，怎么能不出力呢？”
关羽抚摸着胡须，选择用蛮兵参与攻城。
沙摩柯得到关羽的命令后，也不迟疑，他翻身下了赤牦牛，提着铁蒺藜骨朵，亲自带着蛮兵朝着临湘城发起了进攻。
“杀啊。”
蛮兵们大多赤脚，也不穿盔甲，跑起来速度极快。很快，就冲到了临湘城下。
“这沙摩柯可真耿直，难怪在历史上，他会为了刘备战死在猇亭。”
关翊见蛮兵们毫不畏惧的朝着临湘城发起攻击，心中暗自赞叹，这些蛮人倒是耿直，他们似乎丝毫不怀疑，关羽是不是故意削弱他们的力量。
“射。”
城楼上的东吴军队正在疯狂射击。不过，随着蛮兵们一个个开始攀附在云梯上，东吴军队的弓箭逐渐失去了作用。
“杀。”
沙摩柯从云梯上一跃而下，跳上了城楼，手中铁蒺藜骨朵一挥，直接将几个前来阻拦沙摩柯的东吴士兵的脑袋砸爆。
“吼……”
蛮兵们口中怪吼着，他们挥舞着手中简陋的兵器，和东吴军队大战在了一起。
孙异见沙摩柯在人群中肆意横行，连忙取出一张弯弓，张弓搭箭，一箭射向沙摩柯。
沙摩柯听到弓弦声，眼中流露出一抹精光，竟直接探手接住了射向自己胸口的羽箭。
孙异被惊呆了，徒手接箭，这种绝活，孙异委实前所未见。
孙异却不知道，五溪蛮人们平日里狩猎，多是以弓箭、毒镖为主，而沙摩柯作为蛮王，除了一身勇力之外，他的弓术，也是一绝。
沙摩柯反手将羽箭插入一个东吴士兵的眼眶中，然后提着铁蒺藜骨朵朝着孙异杀去。
孙异不敢迎敌，转身便退，沙摩柯紧追不舍，却被一群东吴士兵拦住去路。
“父亲，蛮兵骁勇，若是能够给予兵器、甲胄，或许能够成为一支精兵。”关索在城下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开口说道。
关羽闻言，微微点头，说道：“蛮人悍勇，若能为我所用，自然是好，可蛮人不识忠义，只能以利诱之，不可使其太过壮大，否则，反成祸患。”
关翊在一旁闻言，倒是很赞同关羽的说法，这些五溪蛮虽说现在愿意帮关羽作战，但是如果让他们变得太强大了，有朝一日关羽的势力无法压制住他们了，他们也将成为一大祸患。
关索有些不解，不过也不敢多问，关羽虽然对待士兵和善，但对自己的几个儿子可是很严厉的，关索担心自己问多了，会让关羽生气。
城楼上，尽管蛮兵们骁勇厮杀，关羽也继续派兵配合攻城，但在吕蒙亲自领兵死守下，蛮兵和荆州兵，终究还是被赶下了城楼。
眼看蛮兵损失不小，士气已经受挫，关羽只能下令鸣金收兵。
沙摩柯浑身是血，听到鸣金声后，犹自挥舞铁蒺藜骨朵冲杀，身旁一荆州屯将见状，连忙提醒沙摩柯后退。
“蛮王，将军已经鸣金，你快随我们退吧。”
沙摩柯闻言，回头见荆州兵们已经开始后退，自己身边到处都是东吴士兵，只能怪吼一声，命令蛮兵后退。
留下满地尸体之后，荆州兵第一次攻城以失败告终，这一仗，荆州兵死伤千余兵马，蛮兵因为衣甲简陋，三千蛮兵直接死伤近半。
作为守城一方的东吴军队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守兵损失达到了千人，箭矢、檑木等消耗也不小。
关羽缓缓退兵，关翊回头看了一眼临湘城，心中在思索着如何才能攻破此城。
“等等，为何不使用投石车呢？”
关翊突然想到，自己经历过几次守城、攻城，但好像却从来没有看到有人使用投石车，不由一愣。
关索此时正好骑马经过关翊身旁，听到关翊的低喃后，关索笑道：“投石车？那东西在北方好使，在南方，用处不大。”
第42章 渔村之殇
回到荆州大营，关翊找到关索，询问关索为何投石车在南方没有什么作用。
关索看着关翊，摇头道：“投石车制作复杂，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而制作出来的投石车，最多也就能将石头抛出个百步左右，再加上南方水气重，通常今天造好的投石车，第二天就无法使用了。因此，我们已经很少制作投石车了。”
“百步左右？怎么可能？”
关翊愣了，在他的印象中，投石车应该是那种动不动能够将巨石射出个两三百米的大杀器，如果射程只有百米，则完全笼罩在城楼上敌人的弓箭射程之内，那的确没有什么用处了。
“那你为何说在北方有用？”
关翊有些疑惑的问道，如果说投石车的射程只有百米左右，那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用处应该都不大才是。
关索挠了挠头，说道：“曹魏制作的投石车，射程能有三四百步，不过这种投石车的制作方法，一直都是绝密，父亲曾经派出过不少细作潜入许都，混入魏人的匠作司，不过还是没有能够得到这种投石车的制作方法。”
原来，投石车虽然起源于春秋战国，但自汉朝一统之后，投石车的制作方法，就被朝廷收藏，外人不得私藏。
尽管后来各地匠人仿制出了不少投石车，可射程和精度始终一言难尽，并不实用，再加上移动困难，因此，成为了一种鸡肋。
曹操之所以能够制作出射程达到三四百米的投石车，那是因为昔日董卓逃离洛阳之时，曹操曾得到一批朝廷珍藏的竹简。其中，就有投石车的制作方法。
曹操幕僚刘晔正是根据这些竹简，才仿制出了威力强大、射程可达三四百米的投石车，被曹操命名为“霹雳车”，是曹操征讨四方的神兵利器。
因为霹雳车威力巨大，因此，曹操为了防止被外人得到，每次战时，都会安排自己的虎卫军保护工匠，如果战败，虎卫军无法保护工匠突围，便会率先杀死工匠，以免工匠落入敌人之手。
关翊听完后，有些不理解。在关翊看来，投石车不过就是利用杠杆原理将石头抛射出去的简陋工具而已，有什么难的。于是，当即决定，亲自制作一架投石车。
关索得知关翊要亲手制作投石车，眼神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那样子……大概就是看傻子的眼神吧。
关翊没有管关索的看法，自顾自带着刀盾兵，去树林里选择合适的树木去了。
关索将这个消息告诉关羽后，关羽抚摸着长须，皱眉道：“胡闹，他乃将门嫡孙，怎可做这匠人之活？”
关翊可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像关翊这种身份之人，是不允许从事这些工匠的活计的。
而工匠们通常也都是世袭，他们并不识字，之所以能够制作出各种精巧的器具，完全就是靠自己父亲口传心授，很少有人系统学习过所谓的制作方法。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旦某个匠人藏私，或者意外死去，他所会的绝活就会彻底失传，这也导致了很多精巧的器具，彻底失传。
关翊兴致勃勃的准备制作投石车，但还没有开始，就被满脸不悦的关平叫走了。
关翊无奈，好在他虽然不能亲手参与制作投石车，但还是可以在旁边指导手下那些刀盾兵制作，反正只要不自己动手，关羽也就只当做不知道。
“将军。”
关翊的投石车还没有做好，关皓等人就回来了，只是让关翊没想到的是，关皓等人不仅没有带回马匹，还给关翊带来了一个让他万分愤怒的消息。
“你们说……渔村的渔民们都被人杀了？是谁干的？”
关翊眼中流露出冰冷的杀意，不管怎么说，那些渔民也算是帮助过自己，他们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死了，关翊说什么也得查个清楚。
关皓说道：“将军，我们回到渔村的时候，那村长还未曾咽气，从他口中我们得知，是村里的一个渔民勾结附近山上的一伙山贼，要抢我们留下的战马，因为村长不愿意交出战马。所以，那些山贼就将整个村子全部屠了。”
“好大胆的山贼。”
关翊怒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留下的战马，居然会是渔村被屠的元凶。
关翊决定替渔村报仇，他直接来到了关羽的帐外，求见关羽。
关羽看着自己的这个长孙，实在是越看越满意，见关翊眼中好似充满了怒火，不由有些奇怪，问道：“翊儿，你这是为何？”
关翊将自己留下战马换船，然后山贼屠戮渔村的事情告诉了关羽。
关羽听完后，点了点头，说道：“那村长为护战马而死，你的确应该替他报仇，去吧，攻打临湘城无需你亲自上阵，多带些兵马，莫要因为对方只是一些山贼，就轻敌冒进。”
“是，祖父放心，我去去就回。”
关翊离开了关羽的帐篷，又找关平道别，然后领了亲卫军和三百刀盾兵，离开了大营。
“一群山贼，三百刀盾兵应该足够了。”
关翊骑在马上，心中想到。很快，他们就来了湘水渡口，这里，原本是有人摆渡，只是因为战争，这里的百姓早就已经逃走了。因此，只剩下一个空空的渡口。
不过此时渡口处却停了三艘渔船，正是渔村的那三艘渔船。
关翊命令刀盾兵们分批渡河，往返二十次后，关翊再次来到了渔村。
此时的渔村，血腥之气还没有散尽，关翊看着渔村外的新坟，深吸一口气，说道：“关皓，我们去杀了那帮山贼，用他们的头颅，祭奠这些渔民。”
“是，将军。”
关翊并不知道山贼的据点究竟在什么地方，而那老村长临死时，也只是给关皓指了个大致方向。
不过关翊并不担心找不到那帮山贼，因为哪怕是聚众为匪，他们肯定也是需要生活的，只要找到附近的村子，仔细打听一下，总能找到那些山贼的消息。
很快，关翊就找到了一座村子，这座村子与渔村的规模相近，都只有十来户人家，见到有士兵靠近，全都流露出畏惧之色。
“你们，谁能告诉我，附近山上哪里有贼人？”
关翊扫视着这些惶恐的村民，开口问道。
第43章 剿灭山贼
二虎山，原本无名，只是一座高不过几百米的小山，早些年曾有一伙渔民聚众为匪，在二虎山占山为王，因为两位头领的名字中都有一个虎字。因此，便索性将山起名为二虎山。
关翊领着兵马来到二虎山，他们从村民口中打听到，这附近就只有二虎山这一路山贼，总共也不过六七十号人。
“将军，你看这炊烟，想来那伙贼人此时应该正在造饭。”
关皓指着山中冉冉炊烟说道，此时正值傍晚，却正好是吃饭的时间。
关翊微眯着双眼，说道：“留下一百将士堵住山门，其余两百将士，随我直接杀入山寨，将这群山贼，一律斩杀，以祭奠渔村枉死的百姓。”
此时的山寨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的来临，二当家孙虎和大当家王虎正在庆祝这次下山的收获。
孙虎身高七尺，膀大腰圆，他本是渔村渔民出身，后来因为打劫过路的商人失手打死了人，索性离开渔村，与猎人王虎拉扯了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