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州泰面色一变，纵然是他，面对如此多手无寸铁的百姓，也有些下不去手，更何况是普通士兵呢？
李靖冷静的说道：“我们必须守住晋阳，不惜一切代价。”
“末将领命。”
州泰咬了咬牙，命令士兵将李靖的命令传到四方城门。
接到命令的王基等人全都面色大变，不过他们也能理解李靖的想法。毕竟，守住晋阳，才是重中之重。
“准备。”
随着百姓越靠越近，州泰一声令下，城楼上的汉军士兵开始张弓搭箭，做好了射箭的准备。
“尔等速速退下，不得靠近城门。”望着越来越近的百姓们，州泰忍不住放声大喊道。
百姓们虽然听到了州泰的声音，但是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因为在他们身后，那些骑着战马的恶魔们正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们，谁若是停了，便会遭到射杀。
“放箭。”
眼看百姓越来越近，州泰终究还是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嗖嗖嗖……”
无数箭矢落下，百姓顿时死伤一片。
在距离晋阳不远的地方，一群鲜卑和羌胡将领们正在远远的看着麾下士兵驱赶汉民攻城。
“石莽，你这计划不错啊，只要汉军敢开城，我们的人就可混入城中，若是汉军不开城，也可以利用这些汉民消耗汉军箭矢。”
一名满头卷发，脸上有着刀疤的鲜卑将领哈哈大笑着说道。
此人名为拓跋鹰，又名秃发寿阗，乃是河西鲜卑的首领，与拓跋力微同属拓跋部落，只不过他带着族人脱离了拓跋力微。
这次拓跋部落集结了隶属于拓跋部鲜卑的数十个部落，加上羌胡大军，共计十余万，自入关以来，这些人烧杀劫掠，那些原本归属于汉的并州匈奴人见状，也纷纷依附鲜卑和羌胡联军。
石莽本是乌桓人，战败后逃到河西，投奔了秃发寿阗，这次也是他鼓动秃发寿阗和拓跋力微联合，进攻并州。
石莽咧嘴道：“我在青州待了二十余年，对汉人还算了解，别看他们战力强大，但若是敢射杀百姓，他们的朝廷，一定会处罚他们，到时候，纵然我们杀不了他们，他们的朝廷，也会替我们除掉这些汉将。”
“不错，石莽，你干的很好，不过这些百姓还不够，你带人继续在附近搜索，将那些能够找到的汉民，不论老幼，尽皆驱赶去攻城。”
拓跋力微满脸笑容，他已经在期待着进入晋阳后，如何享用晋阳城内那些世家小姐了。
“前方就是弹汗山了，叔宝，大家先歇息一下，我们趁着日落之时，进攻弹汗山。”
草原上，尉迟恭望着远处的山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弹汗山，昔日檀石槐曾在此建立王庭，统一了整个鲜卑，不过自檀石槐死后，鲜卑又分化为了数百个部落。
如今的弹汗山，已经成为了拓跋部落的大本营，无数拓跋族人都生活在弹汗山附近。
秦琼、王双和王昶一听前方就是弹汗山，也是一喜。
他们知道李靖正在用自己和晋阳吸引鲜卑和羌胡的军队，他们唯有快速剿灭弹汗山的拓跋族人，才能让鲜卑人退兵。
“全军歇息。”
汉军们奔波数日，此时也已经有些劳累，眼看目的地即将抵达，他们也必须好好休整一番，恢复体力。
王双命令数百名锁甲弓骑兵前去探路。不一会儿，探路的骑兵便带来了弹汗山的情报。
弹汗山下，布满了一个个羊皮帐篷，无数牧民进进出出的忙碌着，这些牧民中基本都是老人和女人，族中男人基本都已经随着他们的单于出征了。
“咩——”
一只绵羊突然瞪大了眼睛，望向了远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动静。
第295章 弹汗山之战
“杀。”
夜幕降临，牧人们纷纷返回驱赶牛羊、马匹，返回栖息地。
数十名鲜卑骑兵骑着战马，他们是被安排留守弹汗山的士兵，如今正按照惯例巡视草原，防止有其它部落趁着拓跋部落大军远征，突然进犯。
“两位将军，是是时候发起进攻了。”王昶驱马来到秦琼和尉迟恭二人身边，开口说道。
这一次突袭弹汗山，他们只带了一万骑兵，而根据他们的观察，弹汗山留守的鲜卑军队足有五六千人，再加上数万牧民，战力，并不比汉军弱多少。
鲜卑的牧民，哪怕是老人、妇女，拿上弓箭也是一名骑兵，尤其是很多老人，他们曾经本就是善战的勇士，如今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不容小觑。
秦琼点了点头，弹汗山方圆几十里都是牧人们的帐篷，想要穿过这些帐篷攻入弹汗山，难度并不低。
尉迟恭笑道：“这弹汗山自檀石槐在此建立王庭起，就成为了鲜卑的圣地，今日我等摧毁弹汗山，功绩可比昔日冠军侯摧毁匈奴王庭，日后定将名流千古。”
“哈哈哈，正该如此，凭什么只能任由鲜卑人杀害我们的子民。今日，就让我们杀个痛快。”
王双哈哈大笑，他的眼中，满是杀意。
秦琼和尉迟恭兵分两路，从左右两翼杀向了弹汗山。
“嗯？马蹄声！这动静，至少有上万匹战马。”
骑兵的动静惊扰了弹汗山下的牛羊，一些巡视的鲜卑骑兵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呜——”
一名鲜卑骑兵连忙举起号角，想要示警，然而刚刚吹响号角，一支羽箭就直接射穿了他的脖子。
“杀——”
秦琼与王双当先从左翼杀向弹汗山，沿途的帐篷尽数被汉军以火把点燃，那些受惊的牛羊马匹四处乱窜，让本就因为遭到突袭的鲜卑人更加混乱。
“敌袭——”
鲜卑骑兵口中发出凄厉的声音，但声音很快便消失了。
“噗……”
一名名牧民拿着兵器从帐篷中冲出，然而面对汉军的骑兵，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王双挥舞大刀，径直杀向弹汗山上的王庭，在那里，居住着鲜卑各部的大人及拓跋族中的贵族。
“嗖嗖嗖……”
锁甲弓骑兵们不停用弓箭收割着鲜卑人的性命，尤其是在察觉到鲜卑人开始集结的时候，弓骑兵们总能及时将他们驱散。
无数牲畜与鲜卑人的惨叫声很快引起了弹汗山上拓跋族的注意，拓跋族王子拓跋沙漠汗望着山下的火光，眼中流露出阴沉之色。
“莫非是东部鲜卑趁我们大军不在，前来偷袭？”
拓跋沙漠汗喃喃道，他并没有想到山下的敌人会是汉军，在拓跋沙漠汗的心中，敢偷袭弹汗山的，只有白狼山的段部鲜卑。
几名留守弹汗山的鲜卑将领们集结山上的守兵，在拓跋沙漠汗的带领下，朝着山下杀去。
“冲啊。”
山下，秦琼和王双正在不停的击杀鲜卑人，二将领着五千骑兵，在鲜卑人中来回冲杀，杀得鲜卑人不停的朝着弹汗山上溃败。
尉迟恭则领着王昶从背后山道杀向山上王庭，不过二人很快就发现，后山的山道想要登上王庭似乎并不容易。
王昶拦下尉迟恭，说道：“尉迟将军，山道难行，你看，山上的鲜卑军正在下山，不如我们半道截击他们，斩杀了那些鲜卑将领，其余鲜卑人自然溃散。”
尉迟恭闻言，略加思索，便点头同意了王昶的计策。
拓跋沙漠汗领着数千鲜卑骑兵杀向山下，这数千鲜卑骑兵是拓跋力微留下来防备东部鲜卑的，都是拓跋部的精锐，人人披着皮甲，手持弯刀。
“杀。”
王双见鲜卑精锐到了，当下一刀将身前的一名鲜卑士兵杀了，然后催马直奔鲜卑大军。
“我乃陇西王双，鲜卑奴们，准备受死吧。”
王双大喝一声，挥刀直取拓跋沙漠汗。
拓跋沙漠汗身旁一名鲜卑大人持刀相迎，接住王双的大刀。
秦琼见状，领着大军杀到，手中湛金枪挥舞，一名名鲜卑骑兵直接被挑落马下。
数千骑兵混战，一时间难分难解，正在这时，鲜卑军后方大乱，一彪骑兵杀出，为首之人黑脸虎髯，正是尉迟恭。
“杀啊——”
尉迟恭和王昶领着五千骑兵杀向鲜卑骑兵后方，鲜卑骑兵猝不及防，瞬间大乱。
尉迟恭一手持丈八点钢槊，一手持鞭，在大军中肆意冲杀，所过之处，竟无一合之敌。
“好个黑厮，看我秃发粘拈儿来战你。”
一名手持长枪，头戴金丝狼皮毡帽的鲜卑将领见尉迟恭和身后的军队脱离了，当下领着数十骑鲜卑骑兵杀向尉迟恭。
“来得好。”
尉迟恭见秃发粘拈儿衣着华丽，知道此人定然是鲜卑贵族，当即大喝一声，将手中竹节钢鞭掷出。
“噗……”
钢鞭直接戳进了秃发粘拈儿的脑门，秃发粘拈儿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便直接落马而死。
秃发粘拈儿一死，他身旁的鲜卑骑兵大乱，尉迟恭趁机挥舞丈八点钢槊，将这些鲜卑骑兵斩杀。
整整一夜混战，待到天明之时，鲜卑骑兵大部分被斩杀，残存的鲜卑人在拓跋沙漠汗的带领下，逃到了弹汗山上，据山死守。
“大家先歇息一下，然后再攻山。”
厮杀一夜，人困马乏，秦琼见满山牛羊的尸体，便命令军中士卒下马歇息，顺便将那些刚死的牛羊烤了充饥。
不少士兵提着兵器清理战场，将那些未死的鲜卑士兵斩杀，他们等会儿还得奔袭羌胡和河西鲜卑的营地，可没有办法携带俘虏。
一名看起来六七十岁的鲜卑老人跪在汉军面前，请求饶恕，王昶见状，拦下准备动手的汉军。
“罢了，一老者而已，等我们走了，他也活不了多久。”
王昶摆了摆手，他觉得这样一个老者根本威胁不到汉军，没有必要徒造杀戮。
汉军士兵虽然都是关翊招募的军队，但王昶是关翊授命的将军，他们自然不会违抗王昶的命令。
“好了老人家，你起来吧。”
王昶俯身想要扶起老人，远处突然射来一箭，将老人直接爆头。
“噗……”
鲜血溅了王昶一脸，看着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鲜卑老者，他用不满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正拿着一张铁胎弓朝自己走来的王双。
王双咧嘴一笑，用弓挑开老者藏在袖子里的手，那手中，赫然握着一柄匕首。
王昶脸色一白，他明白，刚才如果自己真的去扶这鲜卑老人，怕是已经遭到了老人的偷袭。
“文舒，你太年轻了，这些鲜卑人中，最危险的便是这些老家伙。”
王双拍了拍王昶的肩膀，王昶毕竟年轻，又出身世家，被王凌保护得很好，自然无法明白鲜卑人的凶残。
“昔日我还是魏将的时候，曾经带着一支军队杀入河西鲜卑，好心留下了一群老弱。结果，当天夜里，我麾下数十名将士，便都惨遭杀害……”
王双叹了一口气，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犯过和王昶同样的错误。
第296章 关翊杀至
秦琼等人吃饱喝足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开始对弹汗山发起了进攻。
此时的弹汗山上，剩下的多是些鲜卑贵族的女眷，真正能够战斗的，不过数百人。
眼看汉军攻了上来，拓跋沙漠汗神情凝重。
“沙漠汗，弹汗山是守不住了，我们突围吧。”
眼看汉军就要杀到山上，一名鲜卑大人提出了放弃弹汗山，突围而去。
拓跋沙漠汗摇了摇头，弹汗山乃是拓跋族的圣地，抛弃圣地离去，这会让他失去继承拓跋族大单于之位的资格。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这弹汗山上。”
拓跋沙漠汗高举手中金刀，他看向那些畏畏缩缩的鲜卑贵族，冷声道：“今日你们谁敢临阵退缩，我认得你们，我手中的刀却认不得你们。”
众人见状，连连摇头，连说要与弹汗山共存亡。
“杀啊。”
秦琼、尉迟恭、王双、王昶四将杀上了弹汗山，在他们身后，则是上万汉军。
“噗……”
秦琼手中湛金枪挥舞，一名名鲜卑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尉迟恭抡起丈八点钢槊，一阵乱舞，直接连杀数名鲜卑将领。
王昶、王双也各自挥舞兵器，带着汉军一阵厮杀。
鲜卑军队彻底溃败，拓跋沙漠汗眼看大势已去，突然提刀走向单于宫中。
当秦琼等人杀散鲜卑兵马，攻入单于宫时，发现宫中已经变成了一处死境。
拓跋沙漠汗坐在单于宝座上，在他的脚下，躺着一具具女尸，这些，都是拓跋力微的女眷。
“我大鲜卑早晚有一天，会统治整个草原，然后带着无数兵马南下，摧毁你们的城池、掠夺你们的女人……”
看着进入大殿的秦琼等人，拓跋沙漠汗口中发出冰冷的声音。
“可笑至极。”
秦琼冷笑一声，举起湛金枪走向拓跋沙漠汗。
拓跋沙漠汗用冷漠的眼神看着秦琼，然后举起手中金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