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应立即命张家玉与金声桓、王得仁部配合,迅速拿下赣州,打通南北通道。之后,如果清兵来势迅速,则固守南昌;如果来势过缓,可择机拿下九江。”陈子壮指着地图说出自己的计划。
“嗯。”朱由榔沉吟不语。
他在努力搜寻脑海中的记忆。
历史记载,金声桓反正之后,谭泰带领二十万大军进攻江西。当时,金声桓正在进攻赣州,急切之间不可下,只好退回南昌。
清兵以九江为后勤基地,围困南昌达八个月之久,后向何腾蛟求援,因何腾蛟自顾不暇,没有出兵救援,最后弹尽粮绝才被清兵攻破城池,最后双双被杀。
如此说起来,九江和赣州一北一南的确是守卫南昌的重要屏障,如掌握在我军手里,对于守卫南昌,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不用说,江西必须取守势,等东路事了,再腾出手来,择江西或湖南一地进行反攻。
“集生所见正合朕意。江西当前必须取守势,欲守江西,必守九江、南昌和赣州。朕看清兵必然先取九江,作为辎重基地,再取赣州,最后围困南昌。这两地打不下来,清兵不敢进攻南昌,因为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朱由榔道。
见皇上赞成自己的分析,陈子壮心中很是高兴,接着话头道:“如此,皇上,臣建议令张家玉迅速北上,令金声桓兵出南昌,与张家玉配合,先拿下赣州再说。”
“先赣州,后九江,这个顺序是对的。不过,清兵不会给他们那么长的时间。张家玉已经闲了这么久了,让他自己打赣州,金声桓立即出兵去打九江。”朱由榔道。
说到这里,朱由榔又叹了口气:“如此一来,江西将有两部人马,一是张家玉,一是金声桓,还缺少一个稳坐中军账的统帅呀。”
他的意思很明显,张家玉是自己的心腹,是中路军大元帅,但资望不足,若是让金声桓归他指挥,金声桓不一定能服气。但让张家玉归金声桓指挥,张家玉会服吗?
若是有一个令二人都服气的巡抚,统一指挥协调两部人马,才能迅速应对瞬息万变的战场形势。
要说自己御驾亲征最好,可是,自己有自己的打算,暂时还不能离开广州,派谁去呢?
瞿式耜推荐的何吾驺行吗?若是派他去,光资望这一条,怕是金、张二人都不会服气。
“皇上,何必烦恼?臣以为,既然张家玉是中路军大元帅,就让金声桓、王得仁听张家玉指挥,这样才名正言顺。张家玉虽然还没有打过大仗,但他忠心不贰,才情又高,一定可以让金声桓折服。”吕大器建言道。
“好是好,那金声桓和王得仁如何赏赐?”陈邦彦问道。
这句话,也问出了朱由榔的疑惑。
第一百五十章 今为古用“内增高”
赏赐金声桓和王得仁,那是题中应有之义。
如不赏,岂不是凉了归降之人的心?以后若再有人归降,就得寻思寻思了。若是赏,最低也是伯爵,让一个超品的伯爵归正二品的张家玉指挥?不大合适。
从朱由榔内心来讲,他是不愿意像南明原有历史上那样,伯爵横流,能带点兵的,几乎都是伯爵,就连李元胤,一个禁军首领,也被封为南阳伯。
伯爵之位必须授予有重大战功的,才能起到真正的激励作用,若是封得多了,反而起不到什么好作用。
但是不封金声桓和王得仁还真不行。人家反正之前就是正二品,除了太师、太傅、太保,这官已经是到顶了,岂能不赏?
陈邦彦问的就是这个意思。
“令斌,金声桓、王得仁按功必须要赏,但张家玉是中路军元帅,二人归张家玉辖制有利于实行总体战略。伯爵只是一种奖赏,不是官职,不能以品级高低确定领导权的归属。”吕大器解释道。
也有道理,就像陈子壮无爵位在身,难道作为兵部尚书就不能领导李成栋了吗?
朱由榔点头表示认可,众位大学士也是频频点头。
“道理虽正,但也不可让元子为难。这样吧,金声桓、王得仁反正归顺,著有大义,分别封为奉天翊运昌国伯,奉天翊卫新喻伯,张家玉,虽无战功,但忠心耿耿,治军有方,着封为奉天翊运增城伯。同时,任命金声桓为中路军副帅,王得仁为江西总兵,许迎奎为江西都指挥使,其他将领宋奎光、刘一鹏、郭天才等各升一级。”朱由榔道。
众人闻言皆面面相觑。
金声桓是三等伯,王得仁是四等伯,这还罢了,张家玉寸功未立,也被封为三等伯,是不是有点过了?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是中路军元帅,职位在金声桓之上,完全可以领导他的,有什么可为难首发
还不就是怕张家玉面上不好看?
皇上这也太有偏有向了。
“启奏陛下,臣有异议。”瞿式耜作为首辅,自是第一个发言,他率先出班反对。
“起田,是不是觉得朕升赏张家玉过快?”朱由榔问道。
“是,陛下,张家玉寸功未建就升赏爵位,恐其易生骄矜,不利其日后进步。”瞿式耜奏道。
“无妨,元子为人朕深知之,他必会更加努力,而不会生骄矜之心。再得,朕以一伯爵换取江西众将团结一致,值。”朱由榔说完,见瞿式耜还要再奏,连忙制止:“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接下来再议议巡抚人选吧。”
“起田,你与何吾驺见过了吗?”
“回皇上,见过了。在臣看来,何某有才有德,当可胜任巡抚一职,只是素有足疾,走路不大便利,恐有碍观瞻。”
“哦?宣何吾驺上殿,朕要亲自看一看。”
……
何吾驺很快就被宣上殿来,一跛一跛地,走路确实不方便。见过礼之后,朱由榔细细一打量,却见此人胖乎乎的,眼里好像随时都含着笑意,一副很讨喜的样子。
“何爱卿,你的足疾是怎么回事?”朱由榔道。
何吾驺因一直为大明官员,现虽除官在家,但朱由榔仍是称他为“爱卿”。
“回皇上,臣自幼左足短右足一寸,故臣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并不是跛。”何吾驺笑眯眯地答道。
朱由榔一听,再加上他那弥勒佛一样的面相,心里就乐:“切,不是跛,是晃,你真会替自己洗白啊。”
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何爱卿,听说你是万历四十七年进士?”
“回皇上,臣确实是万历四十七年进士。臣年少之时,左边鞋里垫得高一点,然后走路时注意垫着脚尖,倒是骗过了考官眼睛。”
何吾驺一听就明白皇上的意思,不就是质疑这进士怎么来的吗?别说是个残疾,长的不周正,考官也不可能让你中举人、中进士,就算你才高八斗也不行。
所以,连忙回道。
“哈哈哈……,你倒光明磊落。后来怎么不装了?”朱由榔大笑。
“回皇上,每日人前垫着脚尖走路十分不便,是以,臣居官以后,借口足疾,就不再垫着脚尖走路了。”何吾驺回道。
本来朱由榔作为现代医生,是想看看他究竟有何足疾,若是能给他医好了,也算是一桩功德,却没想到,他这足疾是假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忽然想到后世有一种“内增高”的鞋,不正是为何吾驺量身定做的吗?
“何爱卿,为何不让你夫人给人做一双内增高的鞋呢?”
“内增高?恕臣愚昧,不知此为何物?”
“啊,内增高啊,就是你左腿不是短一寸吗?可以把左鞋的鞋底比右鞋增厚一寸,在外面看两只鞋一模一样。这样你走起路来,不就不晃了吗?”
“妙,妙啊!皇上,臣受这短腿之苦已经六十余载,怎么就没想到这种妙招呢?皇上圣学如海,臣佩服之至!”
何吾驺一听此言,双目激动地放蓝光,连忙躬身谢恩。
朱由榔见他举止缺点沉稳劲,心里不由得有些失望:“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一省巡抚?瞿式耜怎么还说他有德有才?”
想到这里,感到有些意兴阑珊,随口问道:“朕听说你曾是天启朝户部主事,那朕问你,江西多少田亩,多少人口?”
“回皇上话,江西占地1670万公顷,其中可耕用田亩14660万亩,红壤13966万亩,占五成以上;黄壤25000亩,约占一成。天启二年,江西全省人口8567921人,如今战祸连连,民户十不存一,现存多少人口,臣实不知晓。”何吾驺答道。
一听这话,朱由榔大惊!
人才啊,果真是人才!
多少年的事了,这些数字张嘴就来,而且还有零有整,没有过目不忘之才是不可能做到的。
等等,这老家伙不是蒙的吧?
朱由榔转眼有瞧陈邦彦,见陈邦彦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显然也是被这个跛子给惊到了。
“令斌,何爱卿所报数字准吗?”朱由榔问道。
“回皇上,准,一点都不差。”陈邦彦答道。
“别是知道我要考他,临时做的功课吧?不行,还要再试试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奇葩父亲发奇想
朱由榔很想说段拗口又难记的饶口令给他听听,看他能否复述出来。
“打南边来了个喇嘛,手里提着五斤踏马,打北边来了个哑巴,手里提着个喇叭……。”多好的考较记忆力的法子啊。
不行啊,要是那样,这就不是朝堂了,倒成了笑傲江湖了。
行了,不考较他了,反正就算临时准备,这人的记忆力也算不首发
这都是细枝末节,有当然更好,没有也无妨,只要治政理念跟自己一致就行。
“何爱卿,在你看来,为政之要是什么?”朱由榔问道。
结果,何吾驺一答,让朱由榔差点笑出来。
“一个字,安民!”
“那是两个字好不好?”朱由榔心道。
“那为官之要呢?”
“也是一个字,清廉!”
……嗯?不识数么?
朱由榔看了一下瞿式耜他们,见他们也面面相觑。
“得了,不跟你计较了。”朱由榔心道。
“若是让你去江西当巡抚,你当如何去做?”
“或是太平时期,臣当以发展民生为要,以启民智为次,以听民意为再次。若是此时,当以筹措粮饷,供应大军所需为要,以协调各方共同抗清为次。”
朱由榔点点头,何吾驺虽有些滑稽,但看事情能抓住主要矛盾,也算不错。
当前天下,主要矛盾并不是社会矛盾,而是汉与清的民族矛盾,何吾驺倒是看得很清。
“嗯,朕送你一个字,很好,两个字,非常好。”
瞿式耜、吴炳等人一听,都差点笑出声来:“皇上现学现卖的本事真是不小!”但他们哪里敢笑,只是强憋着。
“朕就任你为江西巡抚,三日后上任。龙友,江西即将面临大战,军事上面,你不要参与,放手让张家玉、金声桓去做,只做好安抚百姓、筹措粮饷即可。还有一点,虽是战时,但也要以安民为要,千万不可扰民。”
“臣遵旨。请皇上放心,江西武有王杂毛,文有何瘸子,定不会让清兵给打残废了!”
嗯?
“哈哈哈……。”殿上众人终于憋不住了,被这个活宝给逗得哈哈大笑……。
……
江西拿下来了,生铁有了,地雷和手榴弹马上就可以量产了。
这是朱由榔最为高兴的事。
现在已经是五月初了,福建的战事打得很激烈,博洛纠集正白和镶白两旗残部,加上投降的汉军,共十万余人,大举进攻,李成栋则是步步为营,边战边退。杜永和隐藏在武夷山的部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不是烧你粮草,就是打你小股部队,清兵想快也快不了。
烦不胜烦之际,博洛只好派出重点进山围剿,但大军一到,杜永和又不知去向,茫茫大山,纵横数百里,到哪里去找?无奈之下,博洛只好作罢。
打定主意,大军猬集一团,不再分兵,让李成栋和杜永和无处下口。可是这样一来,行军速度就慢了许多。
李成栋的大军目前正退往汀州,按这个进度看,没有三个月以上,清兵打不到朱由榔划定的战略决战之地——漳州。
时间完全来得及。
朱由榔到时必须御驾亲征,在这之前,他得先把内患给解除掉。
那就是一心想谋反的黄日章。
……
有一件事,让朱由榔哭笑不得。
三天前,陈伯文一上值,朱由榔就发现他一脸的不安之色。还没等问他,陈伯文就跪伏在地,从怀中摸出一份奏章,递给朱由榔。
朱由榔展开一看,却是陈际泰让陈伯文转奏的。
“臣陈际泰诚惶诚恐启奏陛下:前者,有前朝吏部侍郎黄日章者欲反,其见臣失圣意,屡次拿言语撩拨于臣。臣忠心耿耿,岂肯与之同谋?但欲观其同谋者尔,故佯作答应。同谋者御史苏鸣丰屡次鼓动禁军指挥副使苏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