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国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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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国高手-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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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到时候与马老爷还有再见之时,你说是不是?何不结个善缘呢?”
    丁枚这一说,马吉翔稍一犹豫,也就答应了。
    他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皇上面前的红人,倒真不怕一名降将。只不过,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再说,丁枚的要求也不算什么,以这么小的一个条件,结个善缘,也值了。
    “好吧,我全部答应。”
    ……
    马吉翔遵守了承诺,很快就找了一处一进的宅院,将马丁枚的老娘、妹妹马丁林、三个嫂子和四个姨娘全部赎了出来,改了民籍。不但置办了必需的生活用具,留了些银两,还送了两个丫环,伺候她老娘和她妹妹。
    马吉翔将马丁枚接去,让她们一家团聚一日。
    劫后余生,一家人见面自是抱头痛哭,尤其马丁枚的母亲阎氏,哭得是死去活来,最后还是马丁枚和马丁林姐妹两个劝住了老娘。
    阎氏将人都打发出去,只留她娘三个说悄悄话。
    “枚儿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阎氏问道。
    “娘,是女儿攀上了锦衣卫马大人,马大人求了皇上恩典,才让我们一家得以团聚。”马丁枚没有说出自己所要执行的秘密任务,但不把马吉翔说出来,这事圆不过去。
    “皇上?”阎氏一听,眼里露出极深的怨毒,咬着牙吐出两个字。看那样子,如果那位害她一家落到如此下场的皇上站在跟前,她能扑上去咬死他!显然,她心里已经恨首发
    马丁枚吓得连忙去捂她的嘴,轻轻摇了摇头,用目光示意她切莫吐露心事。
    心说:“娘哎,你可别乱讲话。这是什么地方?是马吉翔那个大魔头的地盘,你以为那两个丫环真是来伺候你的下人吗?宅子周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
    “娘,今日之后,女儿出趟远门,会有很长时间不能回来看你,你和妹妹要多加保重。”马丁枚连忙转换话题。
    “枚儿,你去哪里?咱们刚刚团聚,能不能不走?”阎氏拉着大女儿的手眼泪汪汪地说道。
    “娘,我必须得走。不过,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娘,我就嘱咐你一件事。”
    “孩子,你说。”
    “娘,咱家落到这步田地,谁也别怨,没用,往后看吧。我已经给马大人求了情,日后妹妹、嫂子还有姨娘都可以嫁人,但一定要找小户人家,只要人老实就行,可别再想着攀高枝。另外,那种营生,千万不要再做了,做做针线,我大嫂厨艺不错,也可以做些吃食去卖。如今广州也有了工厂,也可以去工厂做工。总之,一定要凭自己的双手吃饭,忘掉过去依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吧。”
    “娘,姐说得对。咱们过一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安安稳稳比什么都强。”马丁林同意姐姐的看法。
    “事已至此,也只有如此。只是,太便宜那四个骚货了!娘还想着让那四个骚货出去接客呢。”
    “不可,千万不可。娘,你想一想,往日是被逼的没办法,如今再做那样的事,不让人笑话吗?毕竟,她们也曾是我爹的妾室啊。”
    “是啊,娘,要让她们出去接客,那不是让我爹在九泉之下还要戴绿帽子吗?”马丁林道。
    “就你会说话!”阎氏一听这话,伸出手指头狠狠地戳在二女儿的脑门。
    她是想到了自己。
    可不就是给亡夫戴了好多绿帽么?虽然那是被逼的,但想起来还是让人脸上发烧不止。
    “若有机会,一定要替你爹报仇啊。”阎氏想到以前的风光,再想到教坊司受的奇耻大辱,心中的恨意熊熊燃烧,在马丁枚的耳边悄悄地说道。
    ……
    马丁枚坐在去江西的马车上,还在回想母亲的话,回想母亲的神色。
    她知道,母亲心里恨极了当今皇上,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可是,她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该恨还是该感恩。
    要说他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恨,那是肯定的,自己从大小姐,到风尘女,再到如今的女间,身份一变再变;从父母的掌上明珠,骄傲的相府公主,到任人欺凌,任人赠送,尊严一贬再贬。这一切一切,都是永历皇帝所赐,她能不恨吗?
    可是,父亲的背叛总是事实,皇上作为被背叛者,将父亲及兄长、侄儿尽数赐死,将母亲、自己和林儿还有嫂子、姨娘尽数发往教坊司,也是最基本的做法。历来皇帝对于背叛者,哪个不是心狠手辣?哪个不是斩草除根?
    但是,皇帝把我们一家从云端打到尘埃,但没有再踏上一只脚,而是又给了一个获取新生的机会,虽然有利用的意思在里面,但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历朝历代都不曾有过。
    “我是该恨,还是该感恩?”
    马丁枚拿出那幅《雨打桃花图》,望着那朵在风雨中颤抖的桃花,一时思绪纷乱,心中五味杂陈……。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乱世人命贱如狗
    马丁枚被送到南昌一家名叫“马家酒楼”的后首发
    老板马贵增四十多岁,体型非常墩实,秃头胖脸,一双小眼睛透露着精明的目光。
    “闺女啊,我叫马贵增,扬州人,从今儿起,你就是我闺女,我就是你亲爹,这是你娘,徐氏。”马贵增指着旁边一个粗手大脚的高个子妇人,给马丁枚介绍道。
    马丁枚看到这两口子,男的矮壮,女的高大,年龄上好像男的也比妇人小一些,不由得觉得好笑。
    又听说自己的身份是这俩人的女儿,心里一阵子起腻:“身上油乎乎的,脏乎乎的,你也配当我爹?我爹可是首辅……。”
    “嗯?!你没听到吗?”马贵增见马丁枚不言语,眼睛一眯,神色转厉。
    马丁枚被他的眼光吓得一哆嗦,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这爹本就是假的,还挑挑拣拣干什么?再说,自己有挑拣的权力吗?
    就当演戏吧。
    “爹……,娘。”
    马丁枚小声喊了出来。
    “这就对了。以后要小心行事,千万不可露出马脚来。让你娘给你说说家里的事,你要用心记。”马贵增说完,抬腿出了正房,往院子里去了。
    “闺女,长得真俊啊。来,闺女,娘领你到你房里去看看。”徐氏拉起马丁枚的手,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拉起她往东边厢房走去。
    这就是自己的闺房?还不错,床铺被褥、摆放物件虽然普通了些,但都是新的,收拾得也非常干净,而且除了女人家用的,屋里还有一张书桌,桌上文房四宝、绘画颜料都很齐全,靠北墙竟然还有一张古琴。
    “听说你会画画弹琴,这是你爹特意让人给置办的,闺女,你看看,喜欢吗?”徐氏道。
    马丁枚满心欢喜地用手指拨动一下琴弦,听声音非常清越,感觉还不错。
    “娘,女儿非常喜欢。谢谢爹和娘这么费心。”
    “你喜欢就行。你一路劳顿,累了吧?娘给你打盆水,先洗洗脸,然后你歇一歇,吃饭的时候娘叫你,吃过饭,咱娘俩再说话。”徐氏笑道。
    “谢谢娘。”
    ……
    马丁枚睡了一觉,感觉精神好多了,就起身到院子里走动走动,却发现马贵增正在反复洗着一块透亮的东西,白白的,薄薄的。
    “爹,这是什么?”
    “猪尿泡。已经洗干净了,再用酒泡一晚上就差不多能用了。”马贵增头也不抬,只是低着头洗那东西。
    “这有什么用啊?做菜用吗?”马丁枚问道。
    “……别问了,不是做菜用。”马贵增迟疑了一下,答道。
    “哦。”见马贵增不肯说,马丁枚也没再问。
    到了晚上,徐氏到马丁枚房里,给马丁枚讲述她和马贵增的故事。
    “闺女,你爹让我给你说说咱家的事,唉,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要不是你爹非要让我跟你说,我都不敢提,平时连想都不敢想。说起来那些事,娘这心里跟针扎得一样。”徐氏坐到床上,手里拿了一块帕子,拍了拍马丁枚的腿,一脸沉痛地说道。
    “娘?你和我爹……。”
    “唉,早先我和你爹并不是夫妻。”
    “什么?”
    “听我慢慢给你说。我们确实都是扬州人,我打小嫁给另一个姓马的,跟你现在的爹既是同宗兄弟,又是邻居,两家走动得很亲近。另外,我生了一个儿子,一个闺女,儿子比女儿大两岁,你爹他也生了两个儿子。我那儿子非常勤快,非常孝顺,我那闺女长得可俊了,跟你差不多,打小就招人疼。我那当家的杀猪,你爹开了个小饭馆,我家的猪肉都送到他的饭馆里,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马丁枚听到这里,见徐氏眼里闪着兴奋的神采。
    “可是,好日子在大前年就结束了。清兵打到长江边上,史学士在扬州拼死抵抗清兵,清兵派人劝他投降,他死活不降。这下子把清兵惹急了,用红衣大炮打开城墙,开始到到处杀人!”
    说到这里,徐氏的眼里滴下泪来:“太惨了!城里的男丁全部被杀,尸体堆得跟小山似的,那血淌得跟小河似的。可怜我的丈夫和儿子也被杀死,竟连尸骨都无法辨认。我女儿才十三岁,被一队当兵的……活活给糟塌死了,那都是在我眼前啊……呜呜呜……,都是我眼看着的,可是我也救不了她啊……小莲啊,娘真是想你啊……。”
    说到这里,徐氏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唉,这也是个苦命的人啊。”马丁枚被她说的也眼泪婆娑,伸手去拉住她的那双粗糙的手。
    “就连我,呜呜呜……,也让四五个畜生给……。”徐氏用帕子捂着脸,痛哭失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马丁枚感同身受,也陪着落开了泪。
    哭了一阵,徐氏将痛苦稍微排解了一些,慢慢止住哭声,道:“听老人们说过,乱世人命贱如狗,真是一点都不假。枚儿啊,你是没见过杀人的,比杀猪容易多了,喀嚓一刀,连吭都来不及吭一声,一条人命就没有了,狗日的鞑子,一连杀了十天,八十万条人命啊,你说他们怎么那么狠呢?!比虎狼都狠啊。”
    “娘,那我爹……。”
    “唉,你爹一家全被杀了,他老婆、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活下来的。你爹别看个子矮,很机灵,他早早就在家里挖了个地道,放了些吃食。正巧那天用上了,他躲进地道里,逃过了一命。他老婆和儿子都在店里,没来得及回家,就都死了。”
    “那天晚上,畜生们终于走了,我就想着上吊死了算了。我把丈夫、儿子、女儿的尸首埋到院子里,然后在房梁上系了个绳套,就想上吊。刚站到椅子上,你爹忽然推门进来,死死地抱住我。她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然后把我弄到他的地道里,他劝我留下命来,给丈夫、儿子、女儿报仇。我听了他的话,息了死的心,一心一意只想着报仇。”
    “后来呢?”
    “后来,地道里的吃食都吃光了,虽然有银子——那是你爹早先放到地道里的,但不能总藏着吧?可是满街都是鞑子,怎么出去呢?每天夜里你爹都出去看,但始终没有找到好法子。”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干系重大猪尿泡
    “一直等到十天以后,我跟你爹身上都臭了,实在不能再在地道里呆了。可巧,鞑子不再杀人了,街上有和尚拉着车在收敛尸体,你爹想了个主意,悄悄塞给和尚一锭银子,把我俩的口鼻都用毛巾捂上,躲在运死人的车上,忍着能熏死人的臭味,总算是逃出扬州。我们逃啊逃,一路逃到南昌,才算安稳下来。”
    “以后的事就不用说了,我俩相依为命,凑和到了一起,用藏在地道里的银子租了这座酒楼。”
    马丁枚听完徐氏讲的这些过往,道:“鞑子怎么这么坏?简直不拿汉人当人啊。”
    “是啊,不但大开杀戒,他们还强迫汉人剃发易服,不听他们的,就只有死。要是让鞑子占了江山,你看着吧,咱们汉人就没有活路了。”徐氏道。
    “唉,鞑子对汉人这么坏,为什么爹会去投靠他们?怎么一点气节也不讲?不愿给永历皇帝出力,可以隐退回乡,总比向畜生一样的鞑子投降好吧。”马丁枚第一次对父亲当初的卖国行径有了另一种思考。
    马丁枚毕竟识字,懂得一些道理,徐氏和马贵增的凄惨遭遇只是八十万扬州百姓遭遇的一个缩影,可以想像,每一个扬州人,家家都有一本血泪帐啊。
    “娘,别伤心了。战争是无情的,只要有战争,百姓们就不可能有好日子过。”
    马丁枚想不出别的词来劝慰徐氏,只好用这种空泛的大道理来开解她。
    “是啊,闺女,你说的对。爹和娘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家没了,儿子女儿都没了,活着就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报仇!只要是打鞑子,爹和娘拼上性命也要去做。可是,我们在南昌看到的,是一个又一个没有骨气的汉人,巡抚章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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