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看上丁枚和丁林,两人就再也不接客了,每日在妓院画画写字,除了身份没有改变,其它的跟富家小姐没有多大区首发
马吉翔在皇上那里领了任务,换上便服,带上几名亲随,兴冲冲地来到满春院,从小角门进去,直入丁枚住的绛云楼。
绛云楼内,丁枚正在作画,画的是一株桃花。这株桃花花瓣呈红粉两色,红的鲜艳如血,粉的灿烂如霞,在枯枝、青草、绿树的映衬下,更显娇艳。只不过,丁枚特意画上了风雨,使这朵娇艳的桃花在风雨的吹打之下,显得有些凌乱和无助。
这朵桃花正是她自己的真实心境写照。
丁枚跟所有的大小姐一样,都有自己的爱情梦,都有对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和向往。她打小跟她表哥订亲,每年三节两寿,她都能见到自己未来的丈夫。他是那样的俊秀,那样的有才气,那样的彬彬有礼,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斯文类型。
她多少次都想像着自己穿上嫁衣,吹吹打打进了洞房,跟表哥共浴爱河,然后举案齐眉,恩爱无比的情景。
婚事的好日子订下了,是在今年的三月初六。可是,正当她为自己的婚事精心准备,满心甜蜜之时,大祸从天而降!
父亲谋反,家里的男丁全部被斩首,包括三位兄长,五个侄子,无一幸免。最小的也是她最钟爱的侄子才二岁多一点,也被处死。
而丁枚自己,虽然没有被杀,但一下子从天堂掉进了地狱,从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沦落到风尘——成了一个让她自己都鄙视的婊子。
自已确实当了新娘,天天都当新娘,丈夫却是每日都在换。什么斯文书生,梦中佳婿,被一个个满嘴口臭,举止粗鄙的人所代替。
生活境遇翻天覆地的变化,带来的是对她从里到外的摧毁。
她想死,可在教坊司,婆子日夜看管很严,想死都死不了。
这些婆子们都非常有经验,自是知晓如何对付她。像丁枚这种平日里娇滴滴的大小姐,落到这步田地,她们是一点都不同情的,不但不同情,反而用一些难以想像的手段,来摧毁她们的心理,撕掉她们在婆子们看来是虚伪的面具。
婆子们手段是这样的,先是用一个肮脏得不能再肮脏的男人强夺了丁枚的初贞,这时候的丁枚,所有的尊严、梦想全部被撕掉了,让她想到的只是死。
可是婆子们的第二招又来了,一次又一次让一些变态的男人强上。直到她们听到丁枚不再反抗,而是发出愉悦的呻吟之声,她们明白,此时的丁枚已经成功地从一个贞洁淑女大小姐,变成了她们想要的当妇银娃。
确实,不得不说,婆子们的手段很高明。丁枚已经变成了她们想要的。她感觉原先的丁枚已经死了,活着的这个丁枚已经无所谓了,管她千人骑还是万人压,原始的欲望和身体的强烈需求,让她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也成了婆子们赚钱的工具。
丁枚确实是一棵很不借的摇钱树。
她有着别人没有的优势,除了长得美艳之外,琴棋书画样样来得,举止之间没有打小在行院里长大的那种风尘气,反而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丁枚一入行,就立即成了满春院的头牌,多少富家子弟拿着银子排着队,只求与她春风一度。
丁枚曾经以为,自己这一生大概也就是这样了,浑浑噩噩度过残生也就罢了。
直到遇到马吉翔,她的生活算是彻底改变了。
马吉翔要独占她,别人谁敢捋虎须,不要命了么?
于是丁枚有了自己的小楼,她取名叫“绛云楼”,每日除了写诗作画,就是吹拉弹唱,日子总算安稳下来。除了马吉翔是一个武夫,有些粗鄙变态之外,其它的,丁枚还算满意。
最让丁枚心生希望的,是马吉翔许诺,等日子久一些,她父亲的案子风声一过,就给她赎身,让她嫁入马家。
当人家小妾,总比在行院里强。丁枚有了希望,心思也越发活络起来,对待马吉翔那是百依百顺,想怎样就怎样。
“日久生情”这话一点都不假,日子久了,丁枚看马吉翔也不是那么讨厌了,反而比那些满嘴酸言酸语的文弱书生有味多了。
于是,丁枚虽然还没过门,她已经把马吉翔当成了自己的男人,自己也以枚儿自居,满副身心全系在这个给她带来希望的男人身上,极尽所能进行讨好。
……
“老爷,您来了?”
见到马吉翔到来,丁枚赶紧放下手中的画笔,款款走过来,来到近前,给马吉翔行了个福礼。
“枚儿,想老爷了吗?”马吉翔托起丁枚的下巴,含笑问道。
“想了,老爷,枚儿无时无刻不在想老爷。”丁枚嫣然一笑,顺势起身,偎到马吉翔怀里,用小手去摸他的胡子。
“想什么呢?”
“想老爷你在干吗?想老爷公事是不是很累?想昨日夜里浸的红枣老爷是不是已经吃了?还想要是枚儿时时刻刻在你身边服侍多好,侍候你饮食起居,一准把你服侍得熨熨贴贴。还有啊,你忙公务的时候,枚儿给你展纸磨墨;闲暇时,枚儿为你吹箫抚琴;你热了,给你打扇;凉了,给你暖身。你心烦了,给你讲笑话解闷;你高兴了,陪你敞怀大笑。”
“总之,老爷,枚儿的心思全在老爷身上,真想早一日嫁进你府。”
丁枚深情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章 梦醒时分泪已残
“婊子也会有情?真是会演,你怎么不去演戏?”马吉翔看着丁枚娇艳的脸庞,蕴满情意的眼眸,感到有些好笑。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虚的,来点实的。”马吉翔一把抱起丁枚,大踏步往床榻走去,走到榻边,粗暴地把她往床上一扔。
“老爷,对不起,枚儿今儿不方便。”丁枚满含歉意地看着马吉翔道。
“今儿不方便?那明儿你就不属于我了。”马吉翔才不听那一套呢,粗暴地去剥丁枚的衣衫。
“唉,老爷总是这么急色。罢了,从了他罢,可别因为这点事违逆了他。”丁枚无奈地想道。
想到这里,丁枚边乖顺地给马吉翔宽衣,边嗔了一句:“老爷说哪里话来?别说明儿,一生一世,枚儿永远是你的人。”
马吉翔不答,只是使尽马力,努力地耕田干活。
完了,马吉翔心满意足,穿戴整齐,坐到椅子上。
“枚儿,老爷我说的是真的,明儿你就不属于我了。”
“什么?”丁枚一见马吉翔脸色郑重,这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当即就懵了,脸色由红得能滴出血来,一下子变得雪白如纸。
“这是真的要离我而去了?是他家母老虎容不下我?还是要将我送给旁人?还是……”丁枚瞬间想到了种种可能。
“老爷,您,您,您不能啊,枚儿对你可是千依百顺,若是枚儿哪里做得不好,您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可千万别不要我了啊……。”泪水在眼底打转,丁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手去拽马吉翔的裤脚,大声求恳,希图能挽回马吉翔的心。
她心里还是感觉有希望的,毕竟自已整个心都在他身上,他的心就算是块铁,捂也该捂热乎了吧。况且她也不相信马吉翔是铁石心肠。
“老爷,您是在跟枚儿开玩笑是不是?你是在试探枚儿的心,是不是?”
“起来!”马吉翔脸现厌恶之色,语气冰冷地令道。
丁枚慌忙爬起来,但腿肚子打哆嗦,浑身抖个不停。
“我说的是真的。但是,对你来说,并不是坏事,而是好事。”马吉翔道。
“好事?老爷,对于我来说,最好的事就是赶快嫁到你府里。”丁枚眼睛一亮,道。
“枚儿,你不是经常跟我说,想把你娘和你妹子从火坑里捞出来吗?现在有这么个机会,我在皇上面前求下情来,完成了你的这个心愿,不仅如此,你的三个嫂子四个姨娘,皇上也开恩,准予改为民籍。”
一听此言,丁枚大喜,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放射出贼亮的光。这个消息,可是自从家败之后,她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她不敢置信地问道:“是吗?老爷,真的吗?”
马吉翔点了点头。
“那真是太谢谢老爷了!老爷,您待枚儿真是太好了,枚儿给你当牛做马都心甘情愿,呜……。”丁枚一听消息确实,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轻轻拍拍着胸脯,呜咽着说道。
马吉翔平静地看着她,并不言语。
丁枚平复了一下心情,想起对马吉翔刚才说的话,忙道:
“老爷,您是说枚儿就可以跟娘、妹妹、嫂子团聚了,所以,就不属于你了,是吗?放心吧老爷,枚儿生是马家人,死是马家鬼,一生一世都不会离开你首发
“嗯,你是应该改姓,不能姓丁,既然你有心,就改姓马吧。从今日起,你叫马枚,你娘、你妹子、你嫂子、你姨娘全改成姓马,都算是我马家的人,如何?”马吉翔道。
“改姓?老爷,难道我爹的事还有关碍,是吗?”
“是。以后,你们都不能姓丁,以免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正该如此。我们一家能跳出火坑,是得了老爷恩惠,可不能给老爷惹了祸事。”
“枚儿,这些事老爷都替你办好了,但你,必须给老爷去干办一件大事。”
“老爷,瞧您说的,枚儿只是一个残花败柳,除了这具身子对老爷还有用,能干办来什么大事?”
“还真让你说着了,就是用你这身子。”
“啊?老爷,你说什么?”
“别急,你听我慢慢说……。”
马吉翔说完了,丁枚的心也慢慢地沉入了万丈深渊。
这是让自己去当貂蟑啊,去唱一出风仪亭吕布戏貂蝉的戏码?
丁枚望着马吉翔的脸,感觉一阵阵恶心。亏了自己全副身心都在他身上,没想到他是如此薄情寡义之人。
自己真是蠢啊,凡事都往最美好的方向去想,从来没想过,自己在他的眼里就是个发泄工具,任自己如何努力,都不曾改变分毫。
自己做什么梦啊,竟然一直在做着嫁入他马府当妾的梦?竟然梦想跟他成双成对,厮守到老。还是太天真了,在他们这些官老爷眼里,自己哪有做梦的权利?跟人家谈感情,那不是傻到家了?
一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些缠绵情话,丁枚就想吐,真想自己扇自己一个耳光。
马吉翔见丁枚脸色不好看,一直没有说话,冷哼一声:“哼,你父犯的什么罪你清楚,叛国投敌,全家为娼为奴也是罪有应得。可怜你母年迈,你妹年少,却不得不人前卖笑。这回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了这个机会,让你母你妹得以脱离苦海,你还不乐意?你可要放明白点,我可以让她们脱离火坑,就一定能让她们生不如死!”
听到这话,丁枚悚然一惊:“是啊,自己若是不从,母亲和妹妹还有三个嫂子,可就失去了做人的机会了,马吉翔要是玩死她们,跟碾死个蚂蚁差不多。也罢,我丁枚也就这样了,牺牲我一个,给母亲、妹妹和嫂子争取个做人的幸福吧。”
想到这里,丁枚连忙擦了擦眼泪,惨然一笑,道:“马老爷,我如何能不愿意呢?只不过,我有三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我一定想办法完成你交给的事,如果不答应,那我就请死在你的面前。”
“什么条件?你说来听听。”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五味杂陈女间心
“这一,我一家可改为马姓,但不在你府居住,须另寻宅院,哪怕小,只要能容身即可。也不用给她们钱财,让她们做些针线、吃食变钱即可。”丁枚伸出一个手指头。
“哼,做些针线、吃食?她们受得了苦?到时候她老娘弄不好自己就开个院子。”马吉翔心道。
“这事易办,答应了。”
“第二,我妹妹、嫂子和姨娘如果嫁人,须由我母拿主意,老爷不得阻拦干涉。”丁枚又伸出第二个手指头。
“这事可以,但有一个限制,不得嫁与士绅豪门,为妻为妾皆不可。若是寻常百姓家,任由你母做主。”马吉翔道。
“这是自然,我们这样的人家,不奢求嫁好,只求找个老实人家就可以。”
“那好,第二个条件我也答应了。”
“第三,我可以改姓马,但名字叫马丁枚。”
“不行!你想干什么?还想着留着丁家痕迹,要为你丁家报仇吗?”
“马老爷,你想得太多了。报仇?凭我们娘几个?我从未起过那种心思。只所以保留‘丁’字,还是想留个念想,我父再是罪大,毕竟也是我的父亲,也疼过我,爱过我。马老爷,就这么个念想,你还是给个方便吧,若是事成,我丁枚很有可能会成为王将军家人,将来回广州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与马老爷还有再见之时,你说是不是?何不结个善缘呢?”
丁枚这一说,马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