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下,只须在战场生存和基层指挥上狠下下功夫,说不定还真能组建一支特殊的部队呢。
自己需要做的,就是给她在钱粮、人才方面的支持。
钱粮好说,自己内库银很充裕,丁魁楚的八十万两黄金、二百四十万两白银,足以组建一支人数庞大的部队,根本用不着动用官库。
最关键的是人才。
自己根据前世的记忆,可以写一部山地作战教材送给她,让她按照这个教材进行训练就可以。还必须给她送去一些识字的基层指挥官,这些人可以给她最大的帮助。
可是,这样的人才真不好找,第一得识字,第二必须有较好的身体素质,最好是在山里长大的孩子。这两个条件一设定,朱由榔就愁住了,这样的人哪里找去呀?
“李洪,太监里有没有山里长大的?或者脚力好一点的?”朱由榔问李洪。
李洪想了想,摇了摇头答道:“皇上,宫里太监本来就少,大部分还是皇上从衡阳带来的,还真没有山里长大的。”
朱由榔想先给戴忆兰派个太监去,给她再捎去一些银子,人才的事慢慢再想办法,却不想在太监这一条上就卡住了。
这怎么办?总不能去山里拉个人把人家阉了吧?
不派太监派侍卫去?朱由榔可不大放心。别特么没事找事了。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随便找个太监去吧,没爬过山就练,哪那么多顾虑?咱是皇帝,用得着那么在乎别人的感受吗?真是。
“李洪,传旨,让吴新去服侍阿兰,让他去内务府支一万两银子带着,供阿兰使用。告诉吴新,戴姑娘那里若是还需要银子,就给朕来信要,如遇急事,可先去浔州府暂借。”
吴新是勤政殿一个小太监,看着挺伶俐,而且还识几个字。
“奴婢遵旨!”
李洪躬身答道。
陈伯文倒是看出了皇上的焦灼,却不知皇上到底为了何事。
直到皇上亲自执笔撰写《山地作战概要》,他才知道,皇上的焦灼来自缺乏可信任的人才啊。
朱由榔一整天都在撰写《山地作战概要》,除了给太后请了两次安之外,在勤政殿都没有动。
一直到亥正,方才写完,朱由榔停下笔,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发现天太晚了,也就打消了去王畅那里睡觉的打算。
回到勤政殿偏殿,春兰伺候他洗脸洗脚完毕,朱由榔趴到榻上,让春兰给他按摩腰身,按着按着,就进入了梦乡。
“仓啷啷!”
忽然,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把朱由榔惊醒!
朱由榔忽地坐起来,侧耳一听,却是听到正殿那里传来刀剑相互撞击之声,奇怪的是,却没有听到人声。
“怎么回事?来了刺客了?侍卫呢?”
第九十八章 刺客何人?
朱由榔没有惊慌,他知道,有林洪在,有影卫在,一般武林高手闯不进来。
春兰也醒了,听到正殿那边的刀剑之声,她吓得一下子扑到朱由榔怀里。
“别怕,他们进不来。”朱由榔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慰道。
“嗯,有皇上在,奴婢就不怕。”春兰伏在朱由榔的怀里,渐渐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紧接着白兴的声音传来:“快,围住刺客!马五,领几个人上房顶!”
朱由榔听到白兴的声音,知道大队侍卫到了,这回心彻底放回肚里,放开春兰,道:“伺候朕更衣。”
春兰连忙起身,伺候朱由榔更衣。
“皇上,臣护驾来迟,请皇上治罪!”殿外传来陈邦彦请罪的声音。
“朕没事。”朱由榔高声答应了一句。
“皇上,刺客只有一名,已经遁去,请皇上打开殿门。”陈邦彦道。
呵,这老陈,非要看到朕才安心么?
朱由榔这时已经穿好了衣服,让春兰打开侧殿的门,迈步出殿。
“皇上,可吓死臣了……。”陈邦彦看到朱由榔从殿里出来,毫发无伤,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朱由榔看到,陈邦彦后面,还跪着白兴和一大帮侍卫,正殿门口躺着四名太监、三名宫女、四名侍卫,身下各有一滩血,显然已经毙命!
怪不得没有声音传出来,刺客竟是没让他们发出一点声音,可见武功是多么高强!
“厚恤他们家人。”朱由榔说了一句,迈步进殿。
进了正殿之后,发现龙书案上很乱,自己刚写的《山地作战概要》失了一页,其它的倒是没有翻动的痕迹。
仔细一看,失的那一页是第一页,是对于山地作战重要意义的论述,并没有实质内容。
还好,要是后面的主要内容落入清兵之手,那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不过,这刺客的目标不应该自己吗?为什么会对《山地作战概要》感兴趣呢?
朱由榔百思不得其解。
白兴处理完太监、宫女和侍卫的尸体,跪到朱由榔面前,左手连挥,“啪啪啪”打了自己三巴掌,左脸登时就肿了。
“皇上,臣就是个猪,求皇上责罚。”
“白兴,刺客本领极高,无声无息连杀十几人,非你等寻常侍卫能对付得了的。不过,朕把安全交给你,你的防范太大意了,你只放了四个侍卫?”
朱由榔虽然知道刺客本领高强,但还是对白兴的疏忽大意感到生气。
“皇上,四个侍卫是明的,暗里臣也安排了三处,可是,都被刺客给杀了。”白兴道。
“总之都是一群废物!刺客杀了这么多人,竟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来。降一级,任侍卫副总管,允你戴罪立功,好好琢磨琢磨如何做好关防。”朱由榔感到生气,白兴粗心大意,虽然有把子力气,武功也不错,却不愿意动脑筋。
要不是看他忠心耿耿,这么重要的职位,还真不能交给他。
“皇上,臣管着内务府,出了这么大的事,臣罪不轻,还望皇上责罚。”陈邦彦也跪在地上请罪。
“算了,令斌,这事出了也就出了,给你们也算提了醒。你们好好琢磨琢磨吧。这事低调处理,除了几位大学士,严密封锁消息。另外,要加紧查访刺客的身份,防备他再次行刺。好了,这事闹这么大动静,太后和皇后那里想必也听到了,朕去安抚一下。”
朱由榔说完,由春兰陪着,去了后宫。
李洪因为去给吴新安排差使,今晚不当值,倒是让他逃过一劫。
……
“林洪,知道刺客是什么来路吗?”
等到无人时,朱由榔唤出林洪问道。
“皇上,奴才没出面,一直护着圣驾,是林福和林齐赶跑的刺客。据林福讲,刺客内功深湛,剑法高超,看他武功路数,跟采花大盗风清俊差不多,即使不是风清俊,也必跟他有渊源。”林洪回道。
“风清俊?”
“对,风清俊。他来自昆仑山,习得一身好武艺,不知是何门派。天启四年,他孤身独剑而入中原,在南直隶一带专门干采花的恶行。这人有个恶嗜好,专门在别人家新婚之夜,祸害新娘子,还要把新郎弄哑,让人家在旁边观看。他倒不要人性命,可这事一出,新娘子名节也就保不住了,只能选择自杀。为此,一年间有十几个新娘子丧命,也有不堪忍受羞辱的新郎官自杀的。官府也曾派出大批捕快悬赏捉拿,但因为他武功太高,官府也拿他没有办法。后来,中原武林联起手来,十几名高手终于在扬州将其围住,不过,虽是重伤了他,但还是让他逃走了。有的说他逃回昆仑的,有的说他去了东北,也有的说他来了南方,反正打那以后,他再也没敢在中原露过面。”林洪答道。
朱由榔一听,我靠,怎么惹上了这么个人物?不会是真逃到东北,投靠了鞑子?
当时鞑子势力正盛,这样一个恶贼投靠过去也在情理之中。
“你能打过他吗?”朱由榔还是最关心自己的安危。
“皇上,奴才没跟他打过,不过,从林福和林齐两人就能跟他打个平手来看,他还不是奴才的对手。”林洪道。
“哦,那就好。”
一听自己的安全有保障,朱由榔放心了。
让林洪退下,朱由榔暗自琢磨,有行刺动机的,嫌疑最大的当然是清廷,其次应该就是朱聿键的亲人,其他人应该没有这么恨自己。
朱聿键的亲人,现在广州的也就是他弟弟朱聿锷了,不过,据马吉翔报告,这家伙整天不出门,也没有跟任何人来往,非常老实,按理说,应该不是他。
那么,就只有清廷一种可能了。
可历史上,清廷并没有刺杀记录,除了以后的雍正皇帝据说养了一群“血滴子”,专门干刺杀的勾当,别的皇帝并没有听说有这个机构啊。
而且,“血滴子”也只是传说,只出现在梁羽生的小说里过,正史并不见记载,八成也是歪曲雍正的多。
那么,这个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真是风清俊么?
第九十九章 兵者,以正处于不败之地
事关自己的安危,朱由榔可不敢轻忽大意,要是功未成身先死,那可就吃嘛嘛也不香了。
影卫共有四大高手,都姓林,名字分别是洪、福、齐、天。朱由榔很有理由情疑,给他们取名字的人,是不是看《鹿鼎记看多了,“洪福齐天”很容易让人想起洪教主。
按说,朱由榔应该将四大高手派出去一个,追踪刺客的下落,把握可能会大一些。但他不这么想,刺客既然最终的目的是自己,想必他还会来,所以四大高手绝不能离开自己身边。
次日,朱由榔将马吉翔找来,令他外松内紧,密查广州城内的可疑人物,加强外围关防。
马吉翔听说昨晚宫里闹了刺客,死了很多太监、宫女、侍卫,当时就吓了一跳:皇上要是出点事,自己的脑袋肯定就会搬家啊。
连忙磕头请罪,朱由榔自是没有怪他。
马吉翔感激皇上的宽宏大量,叩谢过皇恩之后,急忙下去安排去了。
……
内政问题交给内阁负责,这几位大学士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除了大事必须让朱由榔拿主意之外,一些小事,或者已有成规的事,根本用不着朱由榔操心。
所以,朱由榔得以腾出空来,把全部精力放到用兵之事上去。
……
李元胤自从降明,心情非常舒畅。
那条令他一直感到很不舒服的小辫子终于割掉了,衣冠恢复了熟悉的汉服,官场礼仪、说话用词,跟上司、同僚打交道的方式,都是那么畅快。
最重要的,自己保的是明朝的皇帝,是汉人之王,这种精神追求方面的正当性带来的愉悦,绝非为了活命,或者为了荣华富贵而保一个异族之王可比的。更何况,自己保的是一个聪明睿智的君主,是一个有着远见卓识、博大胸怀的君主,能不让他感到高兴?
大明军改为大明人民解放军,对降卒降将施以宽仁,委以重任,用兵之道讲究“用奇”,大力发展水军,对伤残士兵的抚恤……,等等这些方略,让李元胤大开眼界,对朱由榔的佩服之情,真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他自问,若是皇上让他去死,他都会毫不犹豫。
所以,皇上任他为禁军指挥使,将护卫都城和皇城的重任交给他,他的心里除了感恩就是佩服,死心塌地操练和改造禁军。
禁军的组成是由李成栋的一万降卒和陈仕豪的一千乡兵组成,主体是降卒。
这些降卒,大部分来自高杰、李成栋带领的原农民起义军,战斗力很强,但因为身份履历的关系,身上自然染上了很重的兵痞习气。
军官克扣军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个规矩一直没变;变卖军用物资以中饱私囊,贪污腐败早已成风;最严重的,是兵民关系。当兵的欺负老百姓,抢夺百姓财物,伤害百姓性命,这都是家常便饭。所以,兵视民为肥羊,民视兵为猛兽。
所有这些旧军队的陋习,显然跟皇上的治军思路大相径庭。
痛定思痛,李元胤按照皇上的旨意,一方面抓军事训练,另一方面重点抓“思想教育工作”,也就是皇上所说的旧军队的改造工作。
军事训练好说,出操、练刀、练箭、练骑射,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的,不管是李元胤,还是副使陈仕豪、苏雄、陈仲武,都驾轻就熟,一点都不费劲。
难的是思想教育工作。
对于人民解放军这个概念,大多数官兵都不理解,很难产生认同感。
什么是人民?解放军是什么意思?跟原来的卫所兵、边兵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个名字嘛,有必要改动吗?
一开始,李元胤和三个副使也是一筹莫展,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
苏雄战后因功没被追究战前的责任,反而被任命为禁军指挥副使,虽然降了格,但苏雄是很知足的。要知道,丢失皇帝而自保,那可是夷族大罪,虽然那个皇帝现在已经被明确“得位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