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冲了过来。 “夜枭”的战力非常厉害,虽然胡宣说“以一当百”带着点吹的意思,但“以一当十”却是难做到的。 胡宣见清兵没有放箭,而是一窝蜂地冲上来,心中大喜,连忙下令:“长喜,保护钢枪兵,黑子、涛子,冲进去,各自为战,杀他们狗日的!” “杀啊!” “夜枭”队员此时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在李成旺与杨洪涛带领下,迎着清兵冲了上去。 近战是“夜枭”队员的长项。他们个个身手矫健,上下翻飞,左右腾挪,手弩、短刃齐出,不大会儿,每一个队员周围都躺了一地的尸体。 清兵没见过这么能打的明军,简直比他们的“白甲兵”不遑多让,凡靠近他们的,非死即伤。 清兵气为之夺,没死的,竟然悄悄往后退去。 “杀!” 胡宣胆子很大,见清兵阵角一乱,一下子从粮车后面腾空而起,大喊一声,也冲了上去。 队员见队长冲上去了,心意相通,齐齐追杀过去。 数万大军竟被百人明军给杀得节节后退,这种情形,曾经在明军身上发生过,大清勇士哪这么怂过? 多铎见了大怒,大声命令:“不要靠近,库勒擦带弓箭手上去!兀里昧,你带人掘堤!” 瓦克达、屯济已死,亲兵队长也死了,带队的只有两名梅勒章京,一个叫库勒擦,一个叫兀里昧。 “喳!”二人领命。 库勒擦点齐一队弓箭手,也不管周围是否有自己人,远远朝明军射去! 箭如雨下,登时令“夜枭”攻势一顿。 “撤回车阵!”胡宣大喊一声,“夜枭”队员纷纷撤回辎重车圈内。 库勒擦指挥着弓箭手一步步向车阵进攻。 而这边,兀里昧则率领一队人马,捡起铁锹,开始掘堤。 胡宣一见大急,心道:“伯爷,冯将军,你们快来呀,再不来可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就见东面坝上一名清兵将领把头上的顶戴一把抓下来掼在地上,大声喊道:“鞑子无道,杀我汉人如同草芥,反他娘的,今日决不能让鞑子掘堤!杀啊!” 随着这位将军一声喊,就见上万名清兵齐齐把顶戴摘下,掼在地上。 “杀鞑子!” “杀啊!” 在这位将军带领下,这万名清兵冲正要掘堤的清兵冲了过去。 “哈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弟兄们,冲啊!”胡宣见状大喜,也把头上的顶戴摘下扔了,从粮车上跃了出来。 库勒擦被林正平的叛变给弄傻了,一愣神之间,“夜枭”队员迅速贴了上来,清兵弓箭失去作用,再次上演“以虎驱羊”的好戏。 那边兀里昧见林正平叛变,心下大怒:“老子奈何不了明军,还特么奈何不了你们这些汉军清兵?呸!老子也是清兵。” “杀!” 兀里昧对林正平这些汉军旗从心眼里就瞧不上,因而占据很大心理优势,抽出腰刀恶狠狠地下令。 清兵一涌而上,敌住林正平。 “快挖,快挖!”多铎见掘堤士兵停下了,急得大喊。 “王爷,堤下还有咱们的人呢。”一名清兵指着堤下混战在一起的人马,提醒多铎。 “放你娘的屁,管那么多干甚?马宝和冯双礼马上就到了,他们到了咱们都得死!”多铎冲到这各清兵跟前,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抓起铁锹亲自掘起来。 其余清兵见王爷亲自下手了,连忙抬起铁锹挖了起来。 “呯呯呯!” 南方响起了枪马宝率兵赶到了。 “王爷,马宝大军到了,咱们撤吧。”一名亲兵听到枪声,抬头往南看去,就见明军漫天遍野地扑了过来,脸色一变,大声叫道。 “挖!” 多铎头也不抬,一锨一锨地挖着,好像明军主力到来跟他无关似的。 “呯呯呯。”就在这时,东面也响起了枪声。 “王爷,是冯双礼的兵,冯双礼的兵也到了,快上船逃吧,再晚就来不及了。”那名亲兵急道。 “挖!” 多铎还是不理,继续挖堤不止。 还别说,在他带领下,清兵的挖堤作业非常快,眼看就要挖出一道沟来了。 而堤下,马宝与冯双礼的大军一到,钢枪齐鸣,清兵顿时大乱,纷纷往堤上跑,沿着大堤往西跑去。 那名亲兵见此情形,连忙招呼人把泊在远处的渡船撑过来。 也就在此时,大坝上一道壕沟也终于挖成了。 看着黄河水顺着壕沟往堤下淌去,多铎把铁锹一扔,道:“成了,撤!” 下完命令,在亲兵的簇拥下,忙手忙脚地爬上渡船,往北岸划去。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别看就这道细细的壕沟,若不及时堵住,大概用不了一刻钟,就会冲成大口子,黄河之水滚滚而下,这头凶恶的猛兽挣脱了笼子,如同悬在开封城上空的长剑出了鞘一样,就再也非人力可为了。 “杀啊!” 气势如虹的明军,像猛虎驱羊一样,追杀着四散逃命的清兵。 等追到堤上,这才发现大堤已经被掘开,黄水顺着那道壕沟一冲而出,沟两旁的泥土不停地被冲垮,口子越来越大了。 最先发现的,正是王长喜。 “快,快去禀报伯爷,大堤被掘开了!”王长喜脸色大变,紧张地声音都发颤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河南大捷
情势危急,填土已经来不及了,况且,泥土松软,填进去也会被立即冲走。 王长喜不及细想,纵身跳进沟里。 水流湍急,冲力极大,王长喜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瞬间被河水给冲走了。 “队长!”一队队员见此情景,大声悲呼,然后没有丝毫犹豫,接着一个又一个跳进沟里。 又被冲走了两名队员,其他没被冲走的队员手挽着手,与岸上的士兵连在了一起,顽强地站在河水之中。 这道“人体堤坝”让水势一滞,冲力小了许多,壕沟不再扩大。 “快,去搬粮草!”胡宣没功夫查看王长喜的死活,赶紧大声喊道。 一袋袋粮食被扛了上来,扔进沟里,不一会儿,把壕沟填上了。 后岗大坝算是保住了。 胡宣这才让手下去找王长喜等三人。 马宝赶上来,见大坝无恙,长吁了一口气,见多铎的船已经行到黄河中流,正在奋力往划去,连忙一指那条船,命令道:“把那条船给老子击沉!” 十名持枪的“夜枭”闻命赶到河边,举枪就打。 “呯呯呯!” 一轮枪声过后,就见船帆被击落,那条船在河上打开了漂,继而被船工稳住,顽强地往北划去。 枪再也够不上了,马宝只好眼看着那条船摇摇晃晃靠向北岸,气得一拍大腿:“嘿!还是让多铎给逃了。” 这时候冯双礼、林正平赶到了,分别与马宝见礼。 “双礼,林将军,现在不是叙话的时候,咱们先解决清兵,回到开封再叙话,如何?”马宝道。 “但凭伯爷吩咐。”冯双礼、林正平拱手说道。 “好,双礼,你带兵于左,林将军,你带兵于右,本爵居中,分三路追上去。这三万清兵就算上天入地,也要全部歼灭,否则,留在河南终究是个麻烦。” “末将遵令!” 冯双礼、林正平大声领命。 “胡宣!” 马宝想了想,感觉林正平的力量单薄了些,连忙唤道。 “卑职在!”胡宣刚刚找到王长喜三人的尸体,正在悲愤之中,听到马宝呼唤,连忙过来听命。 “长喜找到了?”马宝问道。 “找到了,人已经不行了。”胡宣回道。 “行了,别难受了。打仗还能不死人?你暂归林将军指挥,把仇恨发泄到鞑子身上去!” “遵命!”胡宣大声应道。 “行动!” 马宝一声令下,明军三路人马像三股洪流,往西追杀清兵。 武器、士气均不及明军,带兵主将一个逃走,两个被杀,一条大河相隔,想回到北岸也不可能,马进忠带兵已打下荥阳,就算逃到郑州,也是死路一条。 库勒擦和兀里昧也算聪明,知道明军不杀俘虏,走投无路之下,只好率军投降。 西安的吴三桂按照多铎的战略构想,本来蠢蠢欲动,想借黄河决堤之机加入河南战场,听闻多铎大败,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缩在西安城里,一动不敢动了。 李定国大军来到开封,第一件事就是救助百姓。 朝廷的救济还没到,军粮也不多,只好在府衙前设了粥棚,让百姓每天都能吃上三顿粥。 此举也只能帮百姓暂时活命。 另外,派军队到百里以外的嵩山砍伐木头,烧制砖瓦,帮百姓重建家园。 八月初八,李定国的报捷折子以及大明周报随军记者写的一篇记实报导肉体筑起的堤坝,就到了朱由榔的案头。 朱由榔看完折子,再看完那篇报导王长喜事迹的章,那颗久悬不下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李洪,宣内阁上殿议事。” “嗻!” 李洪退下去传旨。 朱由榔对杨爱与陈贞慧道:“河南的事,总算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朕这心终于是入下了。接下来,如果治理这个满目疮痍的大省,倒是成了大问题了。” “陛下,河南的事取得这么完美的结局,看似是军事上的胜利,其实是政治的胜利,是陛下大仁与清兵不仁较量的结果。若非清兵不仁,林正平也不会临阵倒戈;若非陛下爱民如子,王长喜也不会奋不顾身。”杨爱看着情郎英俊的面容,满怀崇敬地说道。 “呵呵呵,你呀,朕说的是治理的事,你倒给朕歌功颂德起来。”朱由榔知道,在杨爱眼里,自己什么都是对的,她的判断往往基于感性认识,很多时候不是基于理性认识的。 “陛下,杨大人所言极是,臣亦有同感。”陈贞慧连忙也恭维了一句。 “颂圣的话你们不要说了,说说如何治理河南吧。”朱由榔摆摆手说道。 “陛下,河南是平原地带,产粮大省,这些年兵荒马乱的,一直没有安定下来。如今全省基本解放,接下来就是休养生息了。臣建议免全省赋税三年,不知陛下意下如何?”陈贞慧道。 “减免税赋是在情理之中,不但河南,所有江北地区都要减免三年。这一条朕取了。”朱由榔道。 “陛下,臣以为治河南首在治黄河,黄患不除,始终是悬在豫、冀、鲁、苏四省上面的一把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决一次口,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杨爱不甘落后,也提了一条。 “嗯,不错,颇有见地。这一条,朕也取了。”朱由榔点点头,对杨爱提的这一条颇为赞同。 “还有,开封城地势较低,黄河河堤高于此城数丈,一旦决口就会淹城。汴梁城何其辉煌,也被深埋地上。是以臣建议将河南治所迁至洛阳。”陈贞慧又提了一条。 这一条,朱由榔不赞成。 “定生,这一条,朕以为不可取。一者,开封数度被淹,不在地势危险,而在黄河水患所致,所以,必须治本;二者,洛阳位置偏西,河南治所即使要迁,也不能迁到洛阳去,朕以为迁到郑州即可。郑州居河南中心位置,又是南北通衢,地理位置上要比洛阳优越得多。”朱由榔摇了摇头说道。 后世河南的首府就是郑州。 至于为何将首府设在郑州,而不是素有“八朝”古都之称的开封,到了今生,朱由榔才算弄明白。 就是因为开封距黄河太近,有被淹之虞
第二百二十章 巡抚之争
君臣们说了一会儿话,内阁大臣们也已经到了。 见礼毕,朱由榔道:“诸位爱卿,今河南事毕,清兵大败,多铎远遁,最可庆幸者,黄河大坝保住了,百姓除遭了人祸之外,并没有遭受天灾,生命财产损失也不算大,百姓对朝廷之德竞相传颂。如此结局皆赖李定宇、马宝等办事用心,三军将士用命,诸位爱卿议一议,如何善后?” 话音一落,吴炳越众而出,躬身奏道:“陛下,河南之事除歼灭清兵四万余之外,最重要的是宣扬了我皇爱民之德,清廷暴虐,而我皇仁慈,以大仁讨伐不仁焉有不胜之理?相信此后北伐,江北百姓必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清廷不足虑矣。故,臣以为,河南之事之所以胜利,除了将士用命之外,陛下以民为本治政方略居功至伟。” “呵呵呵,可先,你这话虽有谀君之嫌,不过,朕爱听。不说别的,就如王长喜纵身一跃而入决口,没有爱民思想的长期浸润,是难以做到奋不顾身的。”朱由榔笑道。 “陛下所言极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陛下爱民之德对于臣民的化育,才得今日之善果啊。”吕大器连连点头,说道。 “忧国者不顾其身,爱民者不罔其上,此所谓也。”杨乔然也跟着拍了一句。 陈子壮、瞿式耜、黄宗羲和陈邦彦等谁也不愿意落后,都搜肠刮肚地说了些好听的话,大拍特拍。 “呵呵呵,行了,颂圣的话不要说了,还是说一说如何善后吧。”朱由榔被拍得浑身的汗毛都舒坦开了,连忙笑着止住这些高级知识分子的吹拍。 “陛下,战后河南要做的事太多了,议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