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元”,更是遥遥无期。 对于这种致富方式,后世形象地称之为:“割羊毛”。 羊毛长出一茬来,米国就会伸出大剪刀割上一茬,以至于米国越来越富,越来越强大,而他国永远也不能压过米国一头去。 其中,中国就是比较大的一个怨大头。 对于这一点,朱由榔非常气愤,也非常无奈,恨极了米元。 那时候的他,不过一个普通大学生,好多时候只能在网络上喷上一喷,发泄发泄不满仅此而已,其实并不能改变那个世界的分毫。 不过,他既然有幸穿越了,就一定不会再让这种情况发生。 大明朝要强大,中华民族要傲立世界顶峰,中华明要长盛不衰,成为世界主流,必须让大明的货币成为这个世界的硬能货。 所以,他的长期目标,就是经营货币。 当然,第二个目标还很遥远,货币还没有弄出来,还没有在江南一地推开,想那个事并不现实。 不过,要实现第一个目标,钱庄形式的银行,就可实现。 所以,朱由榔同意很行开张。 只不过,在开张前,朱由榔下旨令大明周报对于皇家银行进行了密集报道。 南京城有一个著名的会馆,叫吴县会馆。 吴县会馆是由苏州府吴县盛泽镇人唐省申带头创立的。 唐省申创立这个会馆的目的,最初是吴县商人联络感情的地方,大家聚在一起吃吃茶,谈谈心,交通有无,后来逐渐发展成了吴县纺织商人的行会。 大明的纺织业非常发达,而南京和苏州就是纺织业最为发达的两个中心。 说起明代的纺织业,还得从朱由榔说起。 立国之初,朱由榔就下令,每十亩地,须种半亩桑、麻、棉,十亩以上倍之。 大量桑、麻、棉的种植,为纺织业的发展提供了丰富的原料。 到了中后期,明代的纺织业,无论是纺织工具还是纺织技术都达到新的高度,织物的品种较之元代更加丰富,涌现了许多色彩和图案独具特色的极具审美价值的产品。 棉纺业分布广泛,成为当时普及各地的手工业,出现“家纺户织,远近流通”的繁荣景象。一些上乘纺品,“富商巨贾操重资而来市者,白银动以数万计,多或数十万两,少亦以万计”。 可惜,随着明室式微,清人入侵,江南的纺织业遭到了重创。过去那些巨富的商人为了保命,财富被蛮横而残暴的清兵一扫而空,生产停止,海贸停止。 直到永历皇帝入主南京,发布政令,鼓励农桑,鼓励工商,重开海贸,过去那些已经被清兵压榨半死的纺织业主,才算看到了曙光。 而唐省申的遭遇就是其中一个代表。 唐省申是吴县盛泽人,盛泽镇家家户户有纺机,人人会纺布,生产的棉布更是享誉天下。 唐省申比较有头脑,从一个手工作坊的主人,逐渐发展成了盛泽镇乃至吴县最大的纺织品商人。 可以说,所有盛泽出产的纺织品,都得经他的手,才能卖出去,而那些手持巨资的外地商人,不经过他,也休想从盛泽买走一尺布。 很快,唐省申成了吴县首屈一指的巨富,不但可以在吴县呼风唤雨,就在南直隶,他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可惜,自从清兵来到江南,他的好日子结束了。
第九十五章 起死回生
在商言商,逐利是商人最本质的特征。 唐省申自不例外。 在他看来,无论谁当皇帝,反正大家都会穿衣。清人也不是穿野树皮御寒的,就算是他们的皇帝,也要穿龙袍。 只要有人穿衣,就离不了纺织,商人就有利可图。 所以,清兵打下南京之后,唐省申并不是十分害怕,最多损失些钱财罢了,只要不让他破产,织机一响,黄金万两,再度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并不难。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多铎打下南京城,开始疯狂烧杀淫夺。 唐省申以为花钱可以买命,主动给打上门的带队军官献上万两白银。 却不想此举犹如把一块肉投入了狼群,嗅到肉味的狼群吃下那块肉,再次一涌而上,开始疯狂撕咬投肉之人。 一波清兵走了,另一波清兵又来,张口就要不低于一万的银两,不给就把大刀片子一摆,唐省申只好一次又一次地拿出银子以满足这些恶狼。 不到三天时间,他家就来过十几波清兵,把他家的存银全部搜刮光了。 唐省申以来,自己没有银子了,总不会再有事了吧?可没想到,最后来的一波清兵,没有弄到银子,竟一涌而上,进到他家里,将他家的财物洗劫一空。 不仅如此,他的妻女、儿媳、十八房小妾,包括丫环、仆妇,家里的女人全被凌辱,而且还当着他的面。 目睹这天大的污辱,唐省申彻底愤怒了,然而,明晃晃的大刀片子压在脖子上,他却不敢反抗,任由自已的亲人在清兵的淫威下痛苦呼号而不敢发出一声怒骂。 清兵走了,留给他的是一座空荡荡的府邸和满腔仇怨。 把十八房小妾、丫环、仆妇这些再不干净的人全部卖掉,换了少许银两,唐省申带着全家逃回了老家。 然而老家也不是一方净土,一个村子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几乎没有什么人了,只留下一台台冰冷的织机。 过了一阵子,清朝的统治者也许是认识到了人心的重要性,也许是觉得对江南汉人的抵抗心理已经做到了极大的摧毁,他们再生不出反抗之心,所以开始逐渐收买人心,恢复生产。 官府有人就找上了唐省申,希望他能带头把吴县的纺织业搞起来。 然而,经过大难的唐省申再也提不起赚钱的兴趣了,他痛定思痛,终于明白了三个道理。一是改朝换代并不是跟他们商人无关;二是巨额钱财也并不能把什么都能买来,“有钱难使鬼推磨”的说法是骗人的;三是那个他曾经痛恨的大明朝是多么让人怀念,虽然它有那么多毛病,但它是汉人政权啊,是给汉人撑腰的啊。只有汉人掌权,他们才能安心地做生意,安心地赚钱。而残暴的大清,是不会给汉人出路的,若他再次发达起来,他的钱财也一定会成为他的原罪,一旦间不但钱财尽失,大祸降临也不是不可能。 明白了这些道理,唐省申已经心灰意冷,是坚决不肯复出。 当然,他可不敢有丝毫怨言,只好推说自己有病在身,再次出山是有心无力。 官府知道他的惨遇,见他兴趣缺缺,也就不再逼迫他。 永历帝入主南京之后,唐省申经多方了解,知道永历帝在广州的时候就鼓励工商业发展,对商人也不再那么轻视,后人甚至可以读书入仕,而且重新开放了海上贸易。 他明白,永历帝的这些政策是他们商人的福音,尤其后人可以读书入仕这一条,让长期以来“有钱没有地位”的商人们更是奔走相告,极为兴奋。 在唐省申的心里,这还不是最令人兴奋的。 在他心里,最为重要的是,这是一个汉人政权,汉人再不低人一等,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所以,他这才起了重出江湖的念头。 举家回到南京,再次入主吴县会馆,唐省申在这里与旧时的好友聚集一堂,商谈如何重振纺织事宜。 可是,令他想不到的是,几乎所有商人虽然意识到商户的春天已经来临,但大多数跟他的遭遇差不多,都在清祸横行江南之际,家财被洗劫几空。 面对现实,大家都意识到,没有银子就买不到原料,就收不到织户手里的棉布,再想回复原先的规模暂时根本不可能,只能小打小闹,慢慢积累。 一心想当龙头老大的唐省申,不甘于小打小闹,奈何手里无有银子,只好向城里最大的钱庄“裕泰钱庄”借了十万两银子。 借据上写的十万两银子,到他手里的,其实只有九万两,而且三个月之后就要还十三万两。 这么高的钱息,把唐省申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不,他手里有一批布还没有卖出去,而裕泰钱庄的银子马上就要到了还的日子了,唐省申急得像热锅蚂蚁一样。 “掌柜的,有好消息,您看。” 就在唐省申急得一筹莫展的时候,账房莫先生匆匆走进会馆,递给他一张《大明周报》。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朝廷又打胜仗了吗?”唐省申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是皇家银行要开业了,您看看,这可是大好事啊。”莫先生指着报纸头版说道。 “银行?”唐省申顺着莫先生的手指看去。 一目十行看完,唐省申眼前一亮,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来,兀自不敢相信地说道“什么?年息五厘?这么低?不会是骗人的吧?我再看看。” 唐省申再次仔细地阅读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在他确信这是真的之后,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那是高兴的泪水。 “皇上真是有道明君啊……。”唐省申喃喃地说道。 “是啊,掌柜的,后天皇家银行开业,咱们马上去申请贷款,不但可以还清裕泰的银子,咱们也有银子进原料给织户,也有更多的银子收布,生意也会越做越大了。”莫先生兴奋地说道。 “是啊,莫先生,还有一条你没看到,不但咱们立马可以起死回生,裕泰钱庄这个吸血鬼马上就要完蛋了!” ……
第九十六章 隔门传旨
“掌柜的,咱们贷多少银子?”莫先生问道。 “五十万两!” “啊,贷这么多?” “莫先生,不要犹豫,这么好的事可不能错过了。五十万两年息才二万五千两,轻轻松松就能赚出来了。贷出银子之后,十三万两还裕泰,剩下的三十七万两投到盛泽去,我唐某人一定要做回吴县的老大!” “是。” …… 皇家银行开业之后,唐省申第一时间就递上了贷款申请。 王化屏对这第一笔大额贷款非常重视,把唐省申请进公事房,详细询问了他的打算和现在盛泽的生产规模,并派人到盛泽进行了实地考察,发现唐省申所说非虚,就命人与他签订了贷款合约,将五十万两白银贷给了他。 有了银子腰杆壮,唐省申立即还清了裕泰的欠银,剩下的银子全部投到盛泽,甩开膀子大干了起来。 …… 银行的贷款,对于唐省申来说,就像即将枯萎的禾苗遇到了及时雨。 然而,像唐省申这样的商人,并不是个案,其它遭到重创的行业和商人比比皆是,而皇家银行的资金支持,同样重新让他们焕发了勃勃生机。 大明的经济开始走向了复苏之路。 …… 七月初二,南京贡院。 恩科会试已近尾声。 所有阅卷事宜基本已经做完,十八房考官共荐上来三百九十五份考卷,正副主裁吴炳、王夫之基本已审看完毕,除了三份考卷王夫之与吴炳及考官沈其愚发生了争执之外,其它考卷、排名基本意见一致。 这三份考卷全是第十二房考官沈其愚荐上来的,王夫之认为这三份考卷义理平平,不当录取,应全部审看十二房黜落考卷。 吴炳看了这三份考卷,也觉得文章在中下等,若是取中,确实不当。 把沈其愚叫来,一说起这三份考卷,沈其愚极为不悦,说二位主裁眼光欠妥,这三份考卷是十二房最出色的,不但不应黜落,反而应进入前十。 沈其愚之所以如此嚣张,就是因为他是万历四十四年进士出身,与洪承畴同年,老资格了,是响当当的仕林前辈。 吴炳自是知晓仕林的规矩,自己虽身为主裁,官职也比沈其愚大得多,但资格却真不如沈其愚老,所以,也是忌惮重重。 他怕若真是十二房的黜落卷中没有出色的文章,沈其愚闹起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而王夫之却不信邪,极力要求审看十二房落卷。 吴炳左右为难,正在僵持之时,就见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快步进入正堂。 “吴大人,王大人,皇上命内侍来传旨,传旨钦差如今已在贡院门外。”马吉翔道。 “传旨钦差到了?”吴炳闻言不由一惊“看来是有大事发生啊,否则贡院不开,皇上不可能在这时候进来传旨的。” “快,设香案,开中门迎接钦差。”吴炳连忙整整官衣,站起来吩咐道。 “不,吴大人,传旨钦差说了,他不进贡院,请吴大人至贡院门口,他将圣旨隔门传给你一人就可。”马吉翔道。 “啊?”吴炳、王夫之与沈其愚闻言皆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皇上这是要避嫌啊。 按照规矩,贡院大门只能等张贴黄榜之际才能开,其间是不准人员出入的。 当然,这也是为了彻底杜绝贡院内外交通消息。 未出黄榜之前传来圣旨闻所未闻,隔门传旨也是闻所未闻啊。 吴炳、王夫之知道皇上行事常常出人意表,自不以为意。 吴炳来到贡院门口,隔门叩头行礼之后,接过传旨钦差乾清宫太监庞天寿从门缝里递过来的圣旨。 一目十行拜读完圣旨,吴炳冷汗都下来了,心道“皇上身居九重,怎么知晓贡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