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国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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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国高手- 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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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承畴自称“罪臣”的意思,是把自己放在了明朝旧臣的地位上。
    “洪承畴,你身为大明重臣,失节一事朕并不怪你。国运艰难,很难要求人人殉国,况且你被俘之后也曾绝食明志,只是后来没有经受住诱惑罢了。降清之后,献策倡导儒学、安抚汉民,虽本质上是为清廷统治出力,然客观上保护了汉人未遭到大规模屠杀,有意无意间算是做了件好事。”
    洪承畴一听朱由榔如此评价自己,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文人皆爱名——这一特质点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洪承畴的心事其实就是怕日后史书上留下骂名。
    今日朱由榔如此评价,倒是让他心中一宽。
    “你有才,可以说乃当今天下少有的帅才,此为长;但修身养性不够,没有如孙承宗、史可法等养成浩然正气,此为短。朕可说断言,今如不是归降于朕,百年之后莫说汉人的史书你会留下骂名,即使清人修史,也会将你列为‘贰臣’。你明白吗?”
    “罪臣明白。”
    洪承畴聪明过人,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降清,是因为当时对清有利。若清朝统治稳固了,自会大力宣传忠臣孝子,对于他这种降清之臣,为了警醒后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予以鞭挞。
    事实上,原来的历史上,乾隆帝确实在修明史时,将洪承畴列为了“贰臣”。
    “朕一直奉行‘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用人原则,自己身上的污点自己去洗。就如李成栋,乃‘嘉定三屠’的制造者,‘扬州十日’也有参与,如今是朕的右路军大元帅。还有李定国,曾经攻打过衡州,朕还因此被俘过,如今是朕左路军大元帅。他们二人会在史书上留下美名的。”
    “朕封你为兵部侍郎,望你发挥自己所长,建立功勋,洗清失节降敌的污名。”
    “臣……,臣无地自容,陛下隆恩臣铭记于心,一定洗心革面,再建功勋。”洪承畴感动地泪流满面。
    是啊,不但没有处以极刑,还为他提供了一个正名的机会,这是意外之喜,如何不让他感动非常?
    “济尔哈朗,还有何疑问?”朱由榔转向济尔哈朗问道。
    “陛下,敢问满人可以留辫子么?”济尔哈朗问道。
    朱由榔一愣。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他知道,对于满人来说,割掉辫子如同要他们的命一般。
    是强迫他们割掉辫子,还是遵从他们的民族习惯呢?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并不简单,牵涉到了很多政治问题。
    不遵从他们的民族习惯,跟朱由榔倡导的优待少数民族的政策不符。
    遵从吧,好像也不妥。满族毕竟建立过一个王朝,久而久之,会不会心念故国,萌生反意呢?
    好为难啊……。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场关于头发的辫论
  
    朱由榔犯难了。
    之所以犯难,不仅仅是满人是否可以保留辫子的问题,而是牵涉到一个社会文化现象,要改变起来非常难。
    《孝经》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汉人男子十五岁束发,自此不能割发。
    当然,父母过世之后,可以割发,那是表达诀别之意。
    除此之外,不但不能割发,还要小心保护。
    洗发、梳发都要小心翼翼,不能弄乱,然后挽到头顶,用簪别住。
    官员和贵族都戴冠,冠就是用来伫头发的。
    对于朱由榔自已来说,四年前他老爹朱常瀛薨,剪过一次发。在那之后,一直没有剪发,长发已经过肩。
    朱由榔每当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心里很不舒服,感觉自己很娘。
    他很想剪成短发,那多利索、多立整,也不用花那么多时间用在洗发、梳头、挽髻上。
    当然,他是皇帝,这些事都有太监和宫女替他办了。
    就算如此,也费了好多时间。对于皇帝来说,耽误时间,就是耽误政务啊。
    再回到满人是否可以留辫的问题上,肯定是不能留了。
    因为满人不同于其他少数民族,他们杀了很多汉人,若是恢复了汉人统治,汉人见到留辫子的满人,还不见一个杀一个?即使不发生流血事件,只发生冲突也是个不小的安定问题。
    那如果不让他们留辫子,会不会愤而反抗?再杀么?那招降他们还有什么意义?
    除非把他们全部安置一地,聚族而居。可是,朱由榔并不想这么做,他想打满人打散,全国各地都有,这样,就最大程度地消除了隐患。
    ……
    “要变革的事太多了,只一个头发的事,就很不好办,这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朱由榔心中暗叹。
    想了想,朱由榔决定还是要改,就从汉人做起,从自己做起,难度大也要改。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好在自己是皇帝,除了过太后这一关之外,其他的就是如何在全社会营造一个全新观念了。
    “济尔哈朗,你提的这一条很好。朕不提倡满人留辫子,但也不会强制剪辫子。”朱由榔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此话一出,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
    济尔哈朗以及满人将领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朕不提倡满人留辫子,也是为了日后他们的生存着想。汉人多而满人少,汉人恨满人恨之入骨,这你是清楚的,若是留着辫子这么明显的特征,将来满人会成过街老鼠。”
    “朕不强制剪辫子,是因为这是一个民族习俗,辫子本身无罪,习俗本身也无罪,有罪的是人。虽然如此,但它变成了一个罪人的标志。所以,朕尊重你们的选择,留不留自便。”朱由榔说道。
    “朕刚才之所以说你这一条提得很好,是因为朕想到了汉人的束发。若不让满人去辫,那汉人为何不能剪发呢?朕对于少数民族的政策是一视同仁。若让满人去辫,汉人就能剪发。”
    “《孝经》上说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把头发上升到了孝的高度。朕对此极不赞同。孝者心也,与发肤何干?女人留长发可以,因为不上阵杀敌,不下田劳作。而男人留这么长的头发有什么用呢?打仗、劳作皆不方便,而且洗、梳、挽费时费力。”
    “因此,朕提倡满人去辫,汉人剪短发。”朱由榔道。
    “陛下,臣以为不可。”话刚落地,吴炳出班谏道。
    “可先,朕知道你会反对。说说你的理由吧。”朱由榔道。
    “陛下,剪发乃是不孝,这个观念已经形成千年余,猝然改之,恐被天下物议。”
    “陛下,我朝以孝治国,若贸然为之,恐于国不利啊。”吕大器也忙出来附和。
    “可先,朕问你,既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损’,那指甲呢?脚趾呢?是不是也是受之于父母?那你剪没剪?”朱由榔问道。
    “这……。”吴炳被问住了。
    指甲乃发之末也,这早有定论。
    “俨若,以孝治国不错,但孝在心,在行,与发肤何关?你每天用二刻的时辰洗漱,为何不多腾出一刻多看一份折子?”
    “这……。”吕大器也被问住了。
    “陛下,剪发即不孝这一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凡夫俗子未必能知陛下之心,贸然推行,恐生民怨。”杨乔然出班奏道。
    他和吴炳、吕大器都是儒家学说的忠实拥趸,是封建礼教的卫道士。
    虽然朱由榔抬的死杠,他没法反驳,但就是觉得不妥。
    凭什么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质疑,皇上你就质疑?不怕百姓产生怨望吗?这可是干系到江山是否稳固的大事啊。
    “桐若,你的担心没有必要。朕不会强制推行,只是倡导新风罢了。千年也好,万年也罢,所有陈旧观念只要不符合现实社会的发展要求,都要改,不改就不能进步。跟医者‘去腐生肌’是一个道理嘛。”朱由榔道。
    朱由榔歪理一套一套的,说的吴、吕、杨三人无言以对。
    杨爱站在朱由榔身后伺候,也被朱由榔的话给震住了,她算见识了朱由榔的大胆和勇气。
    “好好的说着满人的事,怎么就绕到头发上去了呢?千年礼教习俗他也要改?会不会引起巨大反抗?”
    “看大臣们的脸色,吴、吕、杨三位大人旗帜鲜明地表示不同意见,其他人谁也没有附和皇上的意思,虽然三位大人被皇上给驳倒了,但总感觉皇上自说自话,无人应和呢?”杨爱心里犯起了嘀咕。
    杨爱观察得不错。
    陈子壮、瞿式耜、陈邦彦三人不明确表示反对,但其实心里是反对的。基于对皇上的敬畏,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这等事陈际泰说不上话,他也不会说。只要不是他份内事,他是绝对不乱插话。
    但有两个人,对于朱由榔这套理论是非常赞成,打心眼里拥护的。
    谁?
    黄宗羲和顾炎武。
   
    

第二百三十四章 结发之人来剪发
    
    “济尔哈朗听封!”
    朱由榔没再继续头发的话题。
    “加封济尔哈朗为奉天翊卫顺安侯,准带护卫二十人,赐宅居于广州,未经请旨不准擅离。”
    “臣领旨谢恩!”济尔哈朗跪地磕头谢恩。
    接着,朱由榔又封了鳌拜、哈占和达海、
    鳌拜的封号是奉天翊卫顺宁伯,哈占的封号是奉天翊卫顺定伯,达海是奉天翊卫顺仁伯。
    三人皆可带护卫十人,皆赐宅于广州居住,未经请旨不得擅离。
    杨爱看济尔哈朗等退出殿去,默默解读朱由榔的用意:“济尔哈朗从亲王到侯爷,虽是降了,但在永历朝可是不低,至今还没有一人获封此等封号。还有鳌拜等人,也都封了伯——这是示恩宠,也是变相软禁。他们的封号里都有一个‘顺’字,也是表示降顺之意。”
    转今又一想:“皇上封了他们,为何不要求济尔哈朗给满达海、勒克德浑去信劝降呢?济尔哈朗也不主动提起,这是何意?”
    “还有,这剪发的事怎么办?今日把话说出去了,若是无人响应,不是落空了?”
    杨爱担着心事,就见陈子壮出班,说到了战事。
    “陛下,江西战事是打是抚,还请陛下定夺。”
    “朕觉得还是抚为主,打为辅。令李定国派人出使清营,备述济尔哈朗投降始末,若降,朕不会为难他们,若不降,立即歼灭。朕可没功夫陪他们玩。”朱由榔道。
    “臣遵旨。”陈子壮退下去。
    其实大家都明白,济尔哈朗若是亲自写一封信,比明军派人出使效果要好很多。
    不过,济尔哈朗自己不主动提,别人也不好强迫。
    毕竟他刚刚投降,心里说不定有多愧疚呢,让他写这么一封信,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如果他不写这封信,他这顺安侯,也只能是“安”了。
    ……
    朱由榔回到宫里,去给太后请安。
    这回,他磕完头之后,却是没有立即起身。
    马太后纳闷,连忙问道:“皇儿,平身吧,老跪着干啥?”
    “母后,请恕儿子不孝,儿子想把头发剪短。”
    “啥,剪发?”马太后一愣。
    王畅、陈皎茜皆是一惊,不知道皇上这是闹哪一章,好端端的剪发做甚?这可不是不孝之举啊。
    只有戴忆兰反应平淡。
    朱由榔跪在地上把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太后算是听明白了,慈爱地说道:“皇儿,娘当啥事呢,就这点子事值当的跪在地上不起来?”
    “事关孝道,儿子不敢轻忽。”
    “皇儿啊,你小看母后了。孝分小孝中孝大孝,小孝孝亲之身,中孝孝亲之心,大孝孝亲之志。皇儿眼看就要恢复祖宗大业,做到了孝亲之志,乃大孝之人,娘早已心满意足。莫说此事事关国事,就算没这么重要,娘也不会阻我儿做事。知儿莫若母啊,我儿做的都是正事,娘也没有阻挡之理啊。”
    嘿,老太太真开明。
    朱由榔心中一乐,磕了个头道:“母后体谅儿子,儿子谢谢母后。”
    “快起来。”马太后把住朱由榔的手,拉他起来。
    “皇后,咱俩结发在早年,朕这剪发之事就交给你了,剪下发来你留着。”朱由榔对王畅说道。
    也是,皇上头上动发,除了太后,也只有皇后有这资格了,别人哪敢啊。
    “臣妾遵旨。”王畅答应一声,令太监取来一把剪子。
    “皇上,怎么剪啊?剪了还好看吗?”王畅拿着剪子,怎么也下不去手,不知道如何去剪才好看。
    朱由榔很怀念前世自己留的那种韩版发式,蓬松率性。可惜,别说烫发、染发工具了,当世连个理发推子都没有。
    他也没指望王畅能剪出什么好发型,只好说道:“后不过颈,侧不压耳,前不遮目。放心吧,等你剪完就会发现,朕的形象一定非常清爽利索。”
    王畅剪得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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