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国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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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国高手-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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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告诫的话出来了,自己也做出了表示,再加上玉乔从中周旋,这一关应该算是过了。
    不过,陈际泰这个暗雷必须排除,若让他得逞,自己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想起皇上把他上的题本,悄悄放进袖子里的举动,又怕又悔:“皇上太精明了,自己的小辫子悄无声色地就攥在了手里。自己真不该画蛇添足,把事情奏明就得了,非得说出自己的处置意见干吗?”
    ……
    “老爷,侄少爷来了。”陈忠的禀报声,打断了陈子壮的思绪。
    “豪儿来了?快进来。”陈子壮吩咐道。
    “伯父,您找我?”陈仕豪进来,施过礼问道。
    “嗯。豪儿,你先坐。”陈子壮让陈仕豪坐下,然后问陈忠:“陈忠,查清了吗?”
    “老爷,昨日潘大人的夫人进府来了,据夫人的丫环讲,潘夫人跟夫人说起了内宅之事。”陈忠道。
    “潘多寿?”听到这个名字,陈子壮眉头一皱,心道:“莫非他想搞事?还是受了陈际泰的指使?”
    潘多寿是绍武朝吏部侍郎,跟陈际泰是儿女亲家。
    陈子壮沉吟了一会儿,问陈仕豪:“豪儿,西门、南门是你把守吧?”
    “是侄儿的兵在把守。”
    “好。你现在协助陈大人负责城里治安,一定要严密监视陈际泰、潘多寿的府邸,看看他们有什么来往。另外,城门最为紧要,必须严防小人作乱。”
    “伯父,陈大人早就下令将陈际泰的府邸监视起来了,他家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我的眼睛。既然伯父有命,侄儿再分派些人手,把潘府也监视起来。另外,城门把守也严,许进不许出。”
    “噢,陈大人既然早有安排,那就算了。陈府有什么异常吗?”
    “昨日,陈际泰的一名亲兵化装成百姓进城,直入陈府,再也没有出来过,至于谈了些什么,侄儿不知。”
    “行踪鬼祟,指定不是光明正大的事。”陈子壮说道。
    “是,侄儿明白,一定不敢懈怠。”陈仕豪躬身答应道。
    “回去吧,一切听从陈大人安排。”
    “是,侄儿告退。”
    ……
    陈子壮望着陈仕豪的身影隐没在夜色里,心道:“广州城看似平静,实则暗藏危机。平静的水面下,谁知道有多少鱼鳖虾将蠢蠢欲动呢?”

第四十六章 有兵就是草头王
    陈际泰,字东来,万历二十八年生人,是地地道道的广州本地人。他自幼好武,十九岁即考中武进士,入清远卫为副千户。
    广东一直无大战事,但陈家是广州巨族,家资殷富,靠着人脉关系逐渐爬上广东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的高位。隆武、绍武二朝皆倚为腹心,封为督师,总理武事。
    陈际泰有四个心腹将领,分别是李德泗、杨大力、阎树立、罗召成,他经常得意地对外宣称,这四人是他的“四大阎罗”。
    当然,最让他看重的,则是师爷阮有文。
    阮有文,字明理,是潘多寿的远房表侄,已年近不惑。他少有才名,十七岁院试时,就被提学点“院首”,有了秀才功名。中了秀才,尤其还得了第一名佳绩,阮有文自视才高,雄心勃勃,觉得桂榜、杏榜高中那是轻而易举之事,可惜的是,他连续参加六次乡试,每次都名落孙山。
    近二十年的光阴,都跌倒在乡试之前,阮有文渐渐心灰意冷,大骂一通考官有眼无珠之后,毅然放弃科考之路,经族叔潘多寿推荐,给陈际泰当了师爷,负责处理军中公文。
    阮有文虽然科考之路不顺,但的确有些才学,尤其智谋更是高人一筹,再加上有潘多寿的关系在内,渐渐得到了陈际泰的信任。
    打败林佳鼎,就是他的计策。
    ……
    “哈哈哈……,我陈东来也当了伯爷了,皇帝待我不薄啊。”
    传旨的使者刚走,陈际泰就兴奋地对“四大阎罗”显摆道。
    “督帅,恭喜恭喜啊。”
    “督帅,我们几个今后可要跟着您沾光了。”
    “是啊,督帅,是不是摆酒庆贺庆贺?”
    ……
    “四大阎罗”纷纷凑趣,哪个也不甘落后,只不过,杨大力、阎树立、罗召成是真心欢喜,李德泗作为四将之首,心里稍微不大自在,虽说着恭喜的吉利话,但眼里却有一抹失望的神色闪过。
    阮有文阴着脸坐在一旁,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将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老软,督帅得封忠勇伯,这是大喜事,你耷拉着个驴脸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不举吗?值当的整天挂在脸上?”杨大力扭头看到阮有文的模样,顺口开起了他的玩笑。
    “老软”、“不举”这样的字眼很有深意,一是讽刺他没有中举,二是讽刺他成亲二十余载一直没有子嗣的事。
    这两件事是阮有文感到最耻辱的事,没有中举还罢了,文章憎命,倒在科举面前的也不是一人两人,完全可以给自己一个“命运不好”的理由,再不济也可以骂主考官“有眼无珠”来聊以。
    但一直没有子嗣却是他心头大忌,而且也是无从怨人的。
    “杨夯,你个粗胚!不举也好,绝户也罢,总是阮某人命运多舛。有一句话叫‘夏虫不可语冰’,阮某人没有你那么浅薄,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命吧。”阮有文眼里闪过一丝恼意,但两人平常玩笑惯了,也不好翻脸,只能反唇相讥。
    他是文人,不会跟杨大力一样说粗话,只是把他的“大力”二字合为“夯”,就算小小的一个反击了。
    其实,阮有文还有句话没有说出来:“昨为旧主臣,今为新皇宠,尽管得了新皇的赏踢,旧主刚刚驾崩,难道就这么高兴,一点不念旧主恩?稍微矜持一下也好啊。”
    可是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切,老软,甭弄些使不着的。我老杨命硬的狠,不用你咸吃萝卜淡操心。说吧,你怎么那么不高兴呢?是不是还是你那套‘福兮祸所倚’?”杨大力学着阮有文的样子,摇头晃脑地说道。
    “哈哈哈……,大力,别耍宝了。有文,大力说得对,你怎么不高兴?难道有什么不妥吗?有什么话说说吧。”陈际泰笑道。
    “伯爷,有文当然为伯爷高兴,只是性子素来清冷,所以没有表现出来。不过,四位将军,从今日起,是不是应该放弃原来的称呼,改称伯爷了?”阮有文站起来说道。
    “对对对,老软说得对,不能再叫督帅了,是该叫伯爷。”杨大力连忙说道。
    “对对对,阮师爷说得对,是我们疏忽了。”阎树立附合着说道。
    “我倒觉得还是叫督帅显得亲近。”李德泗对阮有文很看不惯,你特么的拍马屁不要紧,别踩着我们啊,所以他不以为然地说道。
    “德泗说的对,我们都是老兄弟,私下里不用这么正式。”陈际泰摆了摆手,状若无意地说道。
    私下里可以不叫,但正式场合,你们得改。——这就是陈际泰的潜台词。
    “是,伯爷说得对。”李德泗自然听出这个话外音,当即躬身施礼,顺势改了口。
    “行了,你们四个先下去吧,我跟有文还有点事情要说。”陈际泰道。
    他自然看出阮有文言不由衷,大概有些话是不方便当着众人面说的。
    四人施礼退下。
    “有文,有什么不妥吗?”陈际泰问道。
    “伯爷,您视有文如子侄,托以腹心,有文不敢有所隐瞒。只是事关重大,请屏退左右。”阮有文郑重地答道。
    “哦?这么严重?”陈际泰一闻此言,不由得一愣。什么重要的话,还要屏退左右?
    不过,他素来信任阮有文,也知道他绝对不会轻言,当下心里重视起来。
    他挥了挥手,对帐中伺候的亲兵道:“退出去,帐外十步之内不许靠近。”
    “遵命!”
    亲兵施了礼退出帐外。
    “说吧。”
    “是。伯爷,请恕有文直言,您大祸临头了!”阮有文抬起头,直视着陈际泰道。
    陈际泰被他说得心里一紧,念头一转,猜到了他说的可能是自己恃兵索官一事,随即昂然而起,说道:“有文,你惯会危言耸听,哪有那么严重?当此乱世,有兵就是草头王,我有二万大军在手,有何祸事可言?新皇么?他手里有多少兵?满打满算五千顶天了,此时正当倚重于我,就算对我有些不满,但其能奈我何?”

第四十七章 回师广州
    “伯爷,有文就怕您有这种想法。在有文看来,有兵在手是您的优势,但如果不加惊醒,怕是这些兵就成了催命符。岂不闻‘匹夫地罪,怀璧其罪’?”
    阮有文对陈际泰这种观点很不认同,什么“有兵就是草头王”?这不过是武人非常狭隘的一种人识罢了,如果没有眼光,没有长远布局,有兵就是大祸,最后的结局真不一定能赶上当个随风倒的百姓好。
    “有这么严重?”陈际泰听阮有文说得很能听,心里不些不高兴,瞪着一双牛眼问道。
    “伯爷莫急,听有文慢慢道来。”阮有文见他面色不豫,连忙说道。
    “说说你的道理吧。”
    “是。”
    阮有文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出心中的担忧。
    “伯爷,您难道没有看出圣旨的深意么?”
    “深意?什么深意?”
    “伯爷,记得您当初给林察的回话是以督师身份提调朝中兵马,是不是?”
    “是啊。”
    “可皇上的旨意,虽赏了爵位,却没升您的官职,大督师的身份,变成了平奴督师,提调朝中兵马的事连提都没提。”
    “是,你说的对,我也注意到了。可是,一个伯爵难道还不能抵消那些东西吗?这可是与国同休的爵位,而且还是满朝文武头一份。”
    “伯爷,这是给了你一个虚名,却剥夺了你的实权啊。林察原归你调遣,现在却说奉命另去他处,显然以后不会再归你所有了。那可是一万五千多水军,这一刀下去就砍去你一半的实力。而且,您寸功未立,就赏了伯爵,这是无功而赏。难道您的份量,还能比陈子壮和张家父子重?赏爵显然是为了安抚你,不给你提调满朝兵马的权力,则是为了给张家玉、陈子壮乡兵发展壮大的机会,以免你坐大难制。给你平奴督师的身份,却是把你推向与清兵作战的前线。另外,据林察讲,原来皇上是想调我军入广州协助守城的,现在却调我军去南海县,明显是防着我们呢。”
    阮有文的话犹如一盆凉水,顺头浇了下来,把陈际泰浇了一个透心凉,原先被一个爵位带来的喜悦,一下子冲得干干净净。
    “是啊,有什么可高兴的?一个爵位不过是让自己拼命的毒饵而已,跟清兵对阵,有没有命在还说不定呢,兴奋什么呀?!”陈际泰想到这里,眼里寒光一闪:“永历啊永历,你这么待我,难道就不怕我降清?到时候老子引兵攻进广州,看你有什么好下场!”
    “有文,皇帝这么防着我,跟着他还有什么意思,要不,嗯?”陈际泰没有把“降清”二字说出来,使了一个阮有文看得懂的眼神。
    “伯爷,您说的也算一条路,但不是现在,您可别忘了,家眷还在广州呢,不光是您,这两万将士哪个没有家室在广州?”阮有文轻轻点了一句。
    陈际泰一听,像泄了气的皮球,委顿于座:“有文,你说怎么办?”
    “伯爷,在有文看来,您有三条路可以走。”
    “哪三条路?”
    “第一条,就是刚才您说的,那条路轻易使不得,如今是有家眷为质不可行,日后即使没有家眷之累,也要承受降清的骂名,不到走投无路,有文不建议走那条路。”
    “骂名?也就是你们文人太过看重名声,说什么‘留取丹心照汗青’,成王败寇,历史还不是胜利者书写的?”陈际泰不以为然地说道。
    “伯爷,历史虽然是胜利者书写的,但史都是由后世修的,况且还有百姓之口口相传,骂名是不可能掩盖住的。即使不为自己,为子孙计,也不可行此下策。”阮有文劝道。
    “嗯,道理我明白。你再说说另外两条路。”
    “是。第二条路,则是遵旨,转道南海以抗清兵。若获胜,伯爷可凭此功立足朝堂,日后再韬光养晦,低调做人,可保一世富贵。”阮有文道。
    “那第三条路呢?”陈际泰听了,眼波闪了闪,没有对此进行评论,而是问了第三条路。
    显然,他觉得在南海跟清兵对阵,实在是没有一点把握。
    “第三条路,就是立即回师广州,效曹孟德故事,挟天子以令诸侯。”阮有文一字一顿地说道。
    “咝!”陈际泰倒吸一口凉气,站起身来在帐中徘徊。
    怪不得他要求屏退左右呢,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的确不可令其他人听到,即使“四大阎罗”都不行。
    显而易见,转道南海与清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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