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去把靶子拿过来。”李洪兴奋地跑上前去。
“打中了,打中了!”李洪抱起靶子往回就跑,边跑边喊。
“皇上,您看,打中了。”李洪跑到近前,把靶子放正,让朱由榔看。
朱由榔一看,靶子左眼处被射了一个小洞。
“哎呀,皇上,这钢枪一出,臣等这武艺是白费了!多高的武功,也快不过子弹啊。”白兴道。
“哈哈哈……!”朱由榔放声大笑。
射程如此远、精度如此高的钢枪问世,他的一颗心算是彻底放到肚子里了。
要知道,钢枪才是清兵骑射功夫的天敌!
有了它,清兵就算倒了血霉了。清朝的灭亡,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长庚,钢枪一出,谁与争锋?!大明中兴指日可待!赏,赏参与研制的工匠们五万两银子!”朱由榔兴奋地说道。
“谢陛下!”宋应星、哈提斯、焦泥、姚德三、张念宝跪地谢赏。
“平身!”朱由榔命道。
众人谢恩平身,朱由榔一看,宋应星竟然激动地哭了,站起来还在抹泪。
“陛下,请恕臣失礼,臣是太激动了。自萨尔浒之战我大明战败,三十年了,我大明深受清祸之害,百姓财物被掳,生命被戗,尊严被辱,每一名汉人无不心头滴血!若非陛下圣明神武,别说大明中兴,能不亡国就谢天谢地了。思之以往,又被陛下之言所感,以至于激动落泪!”宋应星道。
见到他落泪,除了哈提斯、焦泥这两个外国佬,在场的无不唏嘘不已。
“长庚,勿需伤怀。大明中兴,非朕一人之力可以实现,若无你们在场诸位以及全体工匠的付出,别说钢枪,就是手榴弹和地雷,恐怕都难以制造出来。所以,将来赶走清兵,你们居功至伟啊。”朱由榔安慰道。
“陛下,臣等不敢居功。别说有明以来,就是历史上,科学技术都是被人叱为‘奇技淫巧’,若非皇上,工匠们哪有机会登堂入室,受到人们的如此重视?所以,我大明有今日之局面,皆赖皇上圣明。”宋应星道。
“哈哈哈……,行了,长庚,就别拍朕的马屁了。说点正事,长庚,钢枪是研制成功了,不知能否实现量产?”朱由榔被捧得哈哈大笑。
“陛下,现在只是刚研究出来,工艺还不纯熟,量产谈不上,一个月能生产十支就算多的了。”宋应星道。
“太慢。这样,长庚,你们可以把各个环节分开来做。做枪管的只负责做枪管,做枪托的也只管做枪托,其它零件也如此类推,最后统一组装,这样应该会快一些。另外,可以再招一批学徒,边学边干。”朱由榔道。
“是,臣遵旨。”
“还有,钢枪乃是绝密,必须注意保密。所生产枪支必须由陈子壮指定专人接收,你们这边,也要专人保管和与兵部交接,其他人不得插手。”
“是,臣遵旨!”
……
“皇上,第一批钢枪是不是优先装备侍卫?”白兴眼里放着蓝光,低声问道。
“不行,先装备禁军。”朱由榔道。
“陛下,您看,您的安全是顶顶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先紧着侍卫来?”白兴再次恳求道。
“两个原因。第一,广州的安全才是顶顶重要的;第二,侍卫装备上钢枪?背着钢枪站岗?还有秘密可言吗?”朱由榔道。
“可是,这样一来,大内侍卫不是让李元胤的禁军给比下去了吗?”白兴不甘心地继续争取。
“小白,真有你的,就这个也跟元伯别苗头?朕看啊,你该跟他比比谁先生儿子!”
“这不用比,指定是臣厉害。”白兴骄傲地说道。
“这你也吹!生孩子可不是比试力气,谁壮谁赢!”朱由榔乜了白兴一眼道。
“那是,那是。”白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话音一转,又问道:“陛下,您知道元伯祖姓啥吗?”
“祖姓?”
“他原姓贾,被建成伯收为义子后改姓李。”
“你怎么知道?”
“臣听他说,他生的儿子想恢复祖姓,又怕他义父不乐意,所以,有些苦恼。”
“他是故意说给你听,你也是故意说给朕听吧?”
……
第一百二十章 梨花带雨泪美人
“嘿嘿,皇上,李元伯这点心思能瞒得了皇上?当时臣就说,让他直接上奏,可他说这事不好上奏,更何况皇上有多少大事要忙,哪能拿这些家事烦皇上呢。”白兴笑道。
“嗯,这事元伯确实不好上奏。不过,义子不是过继子,下一辈改回祖姓也在情理之中,朕想廷祯也没有不高兴的道理。让元伯直接跟廷祯提就是,有什么难为情的?”朱由榔道。
“是,臣把皇上的意思转告给元伯。”白兴道。
“不,不要说是朕的意思,弄得好像朕没正事干一样,干涉起臣子的家事来了。”
“是。臣就说是臣自己的意思,劝劝他。”
趁着心情大好,朱由榔回到宫里,去了撷翠楼。
心情大好,赏美才更有味道。
而且,将洁衣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闲置起来,着实不大地道。
朱由榔将洁衣安置在撷翠楼,是有自己深层次考虑的,并不只是心思龌龊那么简单。
伺候洁衣的太监,是李洪的干儿子李海,一个胖乎乎的小矮个,侍女也是从宫里调来的。当然,洁衣的贴身侍女是她带来的,原名叫爱春,洁衣改名之后,也给她改了名,叫画屏。
朱由榔进了东花园,远远见洁衣正在花间徜徉,看她行动迟慢,似有心事,而画屏和李海则跟在后边。
“咳!”朱由榔咳了一声。
“小姐,皇上来了!”画屏快速回头,看到朱由榔欢快地叫起来。
“没有规矩!”李海轻叱一句,默默地原地跪下。
画屏一怔,这才醒悟,此地不是青楼妓院,来人也不是寻常嫖客,连忙学着李海跪在地上。
“皇上!您来了?”洁衣猛地回头,看到朱由榔那俊朗的笑容,眼里闪着狂喜之色,急步赶了过来,快走到跟前时,才想起什么来,连忙跪下磕头。
“奴家迎接皇上!”
“平身!”
朱由榔手虚抬,让她起身。
洁衣起身之时,见朱由榔的手就在眼前,装作脚下不稳,向朱由榔怀里倒去。
“姑娘小心!”朱由榔刚要伸手去扶,旁边李海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了洁衣。
洁衣扶着李海的手站稳,顺势白了李海一眼,暗道:“用你管?跟个地丁似的小太监!”
朱由榔心里也是不爽:“李海真特么不懂风情,美人在怀多好的事,让你小子给坏了。”
“洁衣,你好悠闲啊?”朱由榔把手一背,往楼上走去。
洁衣跟在身后,一听朱由榔如此说话,撅起小嘴,撒娇道:“皇上,您还这么说人家?什么悠闲啊,烦都烦死了。每日对着这些花花草草,都看腻了。”
“呵呵呵,洁衣,没有办法,暂时得委屈你一段时间,待大事一了,朕就还你自由。”
“皇上,您也知道奴家身世,每日里院中何等热闹!饮酒、抚琴,高兴了高歌一曲,或者翩翩起舞,醉死梦生,游戏风尘,也是惬意得很哪。”洁衣答道。
“洁衣,如今你年轻貌美,是有男人围着你转。可是,你想过没有,将来你花期一过,颜色枯黄之时,哪里还能招蜂引蝶?”朱由榔道。
“皇上,您这话奴家可不是没想过。寄情于一人,然后从一而终,这样的事奴家不是没做过,可结果如何?还不是被人当作了玩物?所以啊,奴家不想别的了,只想快快活活地过这一生就行了。”洁衣道。
“你说的也是。人的际遇不同,必然会有不同的生活感悟,自然也有不同的人生态度。行,随你便吧,将来你乐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快活就好。”朱由榔道。
“咦?皇上,这话从您嘴里说出来,真让奴家感到很吃惊。”洁衣歪着头很奇怪地望着朱由榔道。
“呵呵呵,你的意思朕明白。你觉得朕没有从品德层面去看待你,要求你,也没有看轻你,你觉得奇怪,是吧?”朱由榔笑道。
“是。您说快活就好,这样的话,奴家还是第一次听到。”洁衣语气有些低沉。
“洁衣,没有人愿意身入贱籍,只不过身不由已罢了。这个社会,有太多的不平,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就是礼教最大的罪恶。妇女受害最为严重。知道为什么朕要倡导妇女解放吗?就是要挑战千百年来礼教的吃人本性,让大明子民都能平等地自由地生活。”
两人边说话边走到撷翠楼二楼,李洪一挥手,所有人都停在一楼,只画屏随着上了楼。
“至于你,也没有必要自轻自贱。你能在民族大义面前,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安危和利益置之脑后,只这一点,就比许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高尚和清白。”朱由榔看着洁衣的眼睛,真诚地说道。
洁衣愣了。
她没想到自己一个人人唾弃的婊子,竟然在皇上这里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高尚?清白?难道自己也能跟这样的词联在一起?”
“皇上,您说的是真的吗?”洁衣呆呆地问道。
她很怕从皇上嘴里说出“朕是说笑呢”的知。
“君无戏言,朕说的自然是真的。”朱由榔道。
“皇上,您的意思是说,奴家将来还有机会重新做个好人?”洁衣问道。
“洁衣,你现在就是个好人。将来也一样能做个好女人,做个对社会和国家有益的人。记住朕的话,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只要做有益于国家和民族的事,你就是个高贵的人!”朱由榔再次鼓励道。
“皇上,您。”洁衣这才相信,皇上说的是真的。
“皇上没有轻看我,没有轻看我,我以后也能像个正常人活着,有尊严地活着!”洁衣想到这里,内心激动不已,浑身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继而睫毛一闪,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皇上,谢谢,谢谢,您这番话对于奴家来说,简直就是上天的福音,奴家,奴家感觉跟获得重生一样,呜呜呜。”洁衣感动地哭出声来。
朱由榔见她哭得犹如梨花带雨,伸手握住她细长的手,道:“别哭,你这一哭,就好像朕欺负了你一样。”
洁衣被朱由榔的大手一握,浑身颤栗,刚想顺势倒向他的怀里,心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连忙挣开手。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神曲折服傲娇女
洁衣滑腻的手从自己手里挣脱出去,朱由榔一愣:“怎么回事?刚才还一副投怀送抱的样子,这会儿怎么不让碰了?”
“皇上,奴家已是残花败柳,不值皇上怜爱,皇上还是爱惜名声才好。”洁衣低着头说道。
“嘿!这事闹的,老子一番义正辞严的话,竟然让她洁身自好起来了?要知道这样,说那些话干啥?”朱由榔咂了咂嘴,竟无言以对。
“皇上,您别生气。奴家的身子不值什么,您想要随时可以拿去。只是,刚才您一番话,让奴家生出重新做人的希望,奴家一定要换个活法,做一个有益于朝廷和国家的人。皇上乃千古明君,奴家不想坏了您的名声。”洁衣以为朱由榔生气了,连忙重又解释一番。
“好,洁衣,你能如此想,朕心甚慰。这样,想来你必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想看什么书,可以让李海去拿。”朱由榔这才明白洁衣的想法。
她这是改变了游戏人生的想法,要重新做人了。
既然想重新做人,就得收起原先那以色娱人的一套。
重新做人,竟然从朕做起!
“谢谢皇上。皇上,奴家还没想好做什么,暂时不需要。哎,皇上,这撷翠楼还缺一副联,您要不给留副墨宝?”洁衣歪着头,笑着说道。
朱由榔看到她的笑,心道:“这才是正常的笑嘛,纯净无邪,是发自内心的笑。原先那笑风尘味十足,透着媚,透着假,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心里想着,嘴上却说:“洁衣,你这是要试试朕的诗才是吗?”
“皇上,奴家哪敢啊?只是单纯仰慕而已,没有其他想法。”洁衣笑着否认。
“好吧,那朕就给你露一手。”朱由榔说完,四下一打量,稍一沉吟,道:“有了。”
说完,进了楼里。
楼里房四宝样样俱全,洁衣跟进来,连忙铺纸、磨墨。
朱由榔拿起笔,没有丝毫停顿,一口气写下四句诗。
洁衣拿起吹了吹,待墨干了,轻声念道:“撷翠楼得句,碧逻青围蔚四山,画屏浮动八窗间。短章自可当长赋,消得楼中片晌闲。”
念完之后,洁衣佩服地说道:“皇上真是大才,绝妙诗句信手拈来,洁衣佩服。”
“其实是不应景的,难说绝妙。”朱由榔摆了摆手谦逊了一句。
“应景,怎么不应景?皇上,奴婢的名子都在里边了,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