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太后所料不差,多铎听了多尔衮被惊马摔死,并被诬以谋反罪名之后,气得摔了好几个茶盏,杀了一个不长眼的奴才,却没有谋反之心。
一来他认为豪格和太后的抢权,乃是家事,无论谁当家,反正是他爱新觉罗家的,哪能自相残杀?
二来即使他想造反,也得有人跟着啊,像博洛、谭泰这些带兵的,哪个家眷不在京城?就连他自己,家眷也没有带到南直隶来。造反?造什么反?恐怕你一起反心,自己一家老老少少都得全部被杀。
所以,多铎只是气愤难当,却没有一点造反之心。
当然,他也明白,自己在南直隶的时间不多了,豪格和太后是不会容许自己再掌兵权了。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就是这样罢了。
他做好了进京的准备,却没想到,在这当儿,新晋辅政大臣洪承畴竟然赶来拜见。不知道,他的来意是什么。
“亨九,起来吧。你不是在灵隐寺为母守制吗?巴巴地跑到南直隶来干什么?噢,爷明白了,你必是接到了圣旨,这是赴任上京,是吧?不知道是不是奉了密旨,要拿我进京啊?”多铎给洪承畴留了点面子,虽然阴阳怪气,语含讽刺,但也没有让他多难堪。
多铎话中暗含讥讽,洪承畴自然听了出来,不过,他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这点委屈还是能承受的。
“回爷的话,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来拿王爷啊。再说,王爷乃国之干城,皇家贵胃,奴才想,皇上和摄政王依为东南藩篱,哪能轻易问罪?奴才来拜见王爷,不为别的,只为给一个人求情。”
“谁?”
“郑芝龙。”
“哦?”多铎眉毛一轩,冷笑一声,放下手里的茶盏,问道:“洪大辅臣不在家守制也就罢了,着急忙慌地跑来,竟然是为郑芝龙求情来了,真难为你一片为国为民之心啊。看来,豪格或者其他什么人选你当辅臣是选对了,就这份忠心比多少人都强。那爷问你,郑芝龙不该死,是吗?”
“回爷的话,奴才以为,郑芝龙虽然该死,但也有可饶恕之处,他儿子郑成功现在仍奉隆武旗号,并没有投降永历,所虑者,无非就是其父。故而奴才以为,可否暂留其一命,奴才修书与郑成功,等郑成功投诚之后,再由王爷发落,爷看可好?”洪承畴低着头诚恳地说道。
“我呸!洪承畴,你他娘的安的什么心?漳州之战,郑芝龙没有按计划完成合围,以至于我全军覆没,他不死谁死?啊?难道让爷去死?”
洪承畴刚说完,不待多铎说什么,博洛一口吐沫呸到洪承畴脸上,一拍桌案大声骂道。
“就是,洪承畴,别他娘的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谁也不傻。郑芝龙不就是你的老乡吗?难道在你眼里,他的命比爷几个贵重?”骂这话的是尼堪。
这几位都是龙子龙孙,被啐被骂,洪承畴也不敢言语,甚至博洛一口痰在脸上滑腻腻的让他恶心不已,但他也不敢稍动分毫。
洪承畴此时感到非常屈辱,想当年他是何等尊贵之人?自降清以后,虽没有实权,但皇台吉对他一直也是非常尊重,哪受过这等污辱?“汉家多么文明,满清是何等野蛮啊。我忍,我忍!”洪承畴紧咬牙关,低着头,强行忍住心头的屈辱。
“洪承畴,你别摆出一副忠臣孝子的样子了,让爷看了恶心。你是忠臣吗?若是忠臣,为何降我大清?你不是一直推行儒家学说吗?那爷问你,父母丧,儿女要守孝三年,是不是儒家讲究的礼教?那为什么一听被任命为辅政大臣,你就忘了这个礼教?怎么也得上折子三请啊,连一请都没请,就这么巴巴地上任了,你算什么孝子?不忠不孝,你还有脸来爷跟前说教?!”
博洛骂完,尼堪骂,尼堪骂完,多铎亲自上阵了,他骂得更加恶毒!这番话直接戳心,一下子把洪承畴那件披在身上的虚伪外衣给撕了个粉碎!
洪承畴被骂得狗血喷头,羞愧难当,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他仍在为自己辩解:“他们根本不了解,我是真心为大清考虑,没有考虑身后之名。”
“爷,奴才并无他意,是真心为我大清考虑,还望爷明鉴!”
洪承畴再次诚恳地说道。
“放你娘的狗屁罗圈屁!”多铎怒了,拿起手里的茶盏,砸向洪承畴额头……。
第二十五章 正是发展好时机
洪承畴没到到多铎暴怒,猝不及防之下,茶盏飞了过来,他下意识稍一偏头,茶盏擦着额头飞了过去,饶是如此,额头左侧也被擦掉了一层皮,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感到火辣辣地疼,用手一摸,摸了一手血。
“好啊,你特么的还敢躲?!爷宰了你个狗娘养的,让豪格那个兔崽子治爷死罪好了!”多铎见洪承畴躲开了,气得站起身来,边骂边到墙上摘下一把宝剑,“刷”地一声抽出宝剑,朝洪承畴刺了过来。
洪承畴至此才明白,自己完全是错了,这一趟就不该来。多铎完全听不进逆耳忠言,更不会听自己这个新贵的说教。
是他太高估了多铎的觉悟,也太高估了自己的份量。
这一趟就是自取其辱来的。
想到这里,又见多铎的剑刺过来,洪承畴满腔热血化作了一丝悲凉!自己这样死,不知后世如何评价?名声不好就是了。自己降清,无论怎么说,在汉人心目中都已经臭大街了。得到满清的尊重也行啊,没想到真正的满人,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人啊。还不如松锦之战时力战而死,被擒之后何必贪恋美色?绝食而死,也能留芳百世。
“爷,不可,不可啊!洪亨九,你还不跪下请罪?!”
关键时刻,何洛会挺身而出,跪在多铎跟前拉住他执剑的手:“爷,不可啊,三思啊。”
他这一阻,博洛、尼堪也回过神来,连忙相劝:“十五叔,这等小人跟他生什么气?没得气坏了身子。”
“十五叔,如今我等败军之将,本就是人家板上的肉,再杀了这个奴才,那岂不是授人以柄?算了,别跟这等人生气了,犯不上。”
多铎被众人一劝,也就顺坡下驴,见洪承畴已经跪伏在地,咣当一声将剑扔在地上,骂道:“我十四哥忠心为国,殚精竭虑,打下了大明多半个天下,竟然被豪格诬为谋反!诛郑芝龙是他在世时定下的,那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说情?没想到我十四哥死了,豪格作践他就算了,你这个奴才有几个脑袋,也敢来作践他?爷特么地就不许,怎么的?你能奈爷何?来人,将郑芝龙一家老老小小立即斩首,不用等后命!”
多铎说到兄长,眼珠子都红了,虽然没有杀洪承畴,但郑芝龙却是加速了死亡命运。
洪承畴再不敢多言,他暗道:“多铎就是个疯子,完全失去了理智。谁作践你的十四哥了?难道杀郑芝龙的后遗症,你就看不出来?为了自己那点私心,这么不顾朝廷利益吗?”
……
戴如风南归,是朱由榔下的令。
一个非常无奈的命令。
在他得知戴如风参与了孝庄太后谋杀多尔衮一案之后,立即命林洪飞鸽传书,命戴如风立即逃命南归。
因为他知道,孝庄太后那么精明狠辣的人,决不会留着戴如风的。
事实上,没有任何人愿意留着掌握自己重大秘密的人活在世上。
因为只有死人,才是不会说话的。
至于戴如风一撤,京城再无深入敌人心脏的内线,朱由榔也顾不得了,总不能让自己的偏老丈人丧命吧?
戴如风得到好女婿的旨意,尽管非常不舍,但也不敢违背。他的命,可全在女婿手里掌握着呢,更何况他也是为自己好,怕自己丢了小命。
可惜了,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么多的莺莺燕燕了,只能守着覃兰花一人过了。
无奈之下,这老流氓还不忘写首艳诗留下,气气太后,同时也算留个念想吧。
绞尽脑汁写下那么首诗,在林天的催促下,戴如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让他流连忘返的京城。
……
庄太后、豪格与多尔衮斗法,朱由榔是乐见其成的。因为多尔衮太精明,是个非常难对付的对手,而豪格相对比较好对付一点,再说,满清如此一折腾,内部怎么也得乱一阵子,正好给自己留出发展的时间。
时不我待,抓紧时间搞发展吧,争取在清廷反应过来之前,自己能够再壮大一些。
……
在朱由榔的规划中,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土地新政的完善和顺利推行,教育科技的发展,工业化进程,对外贸易通道的开辟,妇女解放等。
事有千件,贵在实干。一件一件来吧,急不得。
回到广州,朱由榔急急忙忙回宫,先来到慈宁宫拜见老娘。
“母后,儿子回来了。”朱由榔见了老娘,连忙跪倒叩头,语带哽咽。
他这倒不是作秀,来到这个世上之后,马太后确实给了他无与伦比的母爱,比之前世父母的爱只多不少,久而久之,自己自然也对她充满了眷恋。
“快起来,来,让娘好好看看。”马太后连忙叫起。
朱由榔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身边,太后伸手拉住儿子,不住地上下打量:“瘦了,瘦了。李洪这个奴才,还有阿兰这个臭丫头,是怎么伺候的?一点也不用心。来啊,让李洪去院子里跪着,跪不够一个时辰不许起来,阿兰革一个月的月俸。”
“嗻!”赵林答应一声,退下去了。
“娘啊,你也太不讲理了吧?心疼儿子可以理解,罚人家李江和阿兰做甚?”朱由榔心道。
不过,他也只能是心里吐吐糟而已,却不能当面求情。一个奴才,一个后妃,他要是给他们求情,母后觉得自己小题大作,弄不好还会生气。
“母后,儿子在外边行军打仗,哪能跟在家里一样舒服?瘦了好,显得精神。”朱由榔笑道。
“你说的在理,不过,当娘的就见不得儿子瘦,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不疼谁疼?!”
“母后,别这样,儿子这么大的人了,你还当小孩子?你看,畅儿、茜儿都您笑呢。”朱由榔被老娘说的不好意思了,回头一看,王畅和陈皎茜都在憋着偷笑,连忙挣开手说道。
“她们敢?!娘疼儿子天经地义,哪个敢笑娘罚她!”太后回头瞪了两个儿媳一眼,佯怒道。
继而自己也笑了:“也是,儿子大了,娘是不该这么操心了哈。”
“哈哈哈……”王畅和陈皎茜都笑了起来,宫里一片祥和之气。
医国高手
第二十六章 生男生女不一样
接下来,王畅、陈皎茜、挺着大肚子的春兰、邢小枣依次参见,礼毕,朱由榔见夏荷抱着一个裹的严实的襁褓,忙道:“来来来,让朕看看儿子。”
夏荷连忙将襁褓抱过来,凑到朱由榔眼前,掀开一角,让朱由榔看。
朱由榔一看,一个胖乎乎、白白的、圆圆的小脸呈现在自己眼前,小家伙睡得正香,红红的小嘴上还在吐着一个晶莹的奶泡。
不由得,朱由榔心里涌出一种说不清的情愫,是激动,是高兴,是责任,也有一种血脉相连的那种亲近,好像还有一种可以为他做任何牺牲的冲动。
前世今生,第一次有了后代传人,第一次有了从未有过的心灵的悸动,朱由榔不由得伸出手去,捏了捏那张肉嘟嘟的小脸:“来,儿子,让爹抱抱。”
“别,皇上,您可不能抱。”刚伸出手去,王畅给拦住了。
朱由榔这才省起,这个时代的人讲究抱孙不抱子。
“得,朕不抱了。畅儿,辛苦你了。”朱由榔又摸了摸儿子脸蛋,顺从地缩回了手。
“皇上,瞧您说的,女人不就是生孩子么,有什么辛苦的?”朱由榔一句话,把王畅给说哭了,边回答边抹眼泪。
“生孩子很痛苦的,朕又不在身边,难为你了。”朱由榔温存地说道。
“皇上,您这话说的,让臣妾真是太……太感动了。”王畅心里感到非常甜蜜,皇上真是太知道女人的心了,有这么一个贴心的丈夫,受点苦也值得了。
“嘻嘻,皇上,李氏和小枣姐姐也快要生了,您喜欢儿子还是闺女?”陈皎茜鬼机灵,见皇后被感动得抹开了眼泪,宫里气氛有些凝重,连忙上前岔开话题。
“儿子闺女朕都喜欢,不过,朕更喜欢闺女。你俩也争口气,给朕生个闺女。”朱由榔答道。
春兰和邢小枣一直心里惴惴,都想生儿子,不想生闺女,怕的是生了闺女皇上不喜欢。今听皇上这么一说,好像生闺女比生儿子还高兴,登时放下心来。
“那行,皇上,臣妾给你生个闺女。”陈皎茜笑嘻嘻地答道。
“一边去!哪跟哪呀?这么小就想着生孩子,不害臊!”朱由榔明白她的意思,一心念着要跟自己圆房,所以嗔了一句。
“茜儿,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