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所能一手遮天的了,必然会上达天听。学生等的就是上达天听那一刻,因为学生深信,陛下圣明,朝中诸公皆忠正颖达之士,岂能让学生蒙冤而死?”
嘿,这家伙怪不得不慌不忙,原来打的主意在这里呢?朱由榔听孙盛如此说法,感觉这家伙也算有谋略,甚至可以说有些狡黠,并非古板之人,感觉非常满意。
只不过,他这番话把孙国楠也扫了进去,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兴梓,你以为为政之要何在?”朱由榔有心用他,所以起了考较之心。
他这番话问出,堂下众人都是一愕,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听孙盛应声而答:“忠君爱民。”
“广宁一县如何施政?”
“学生坐了一个多月的牢,却也不无好处。与世隔绝,更益于思考。学生曾经想过,若是将新政完全推行下去,百姓肯定欢欣鼓舞,然对于士绅大户却是沉重打击。不可否认,长期以来,大户们确有鱼肉乡里,非法积财的恶行,但也有一部分大户则是创造财富的最积极力量,因为他们有积财欲望,也有积财的资本,少了他们,民生经济必然缺乏后劲。故学生以为,官府当积极引导,引导他们将积财的欲望从土地转到贸易上来。就如广宁,广绿玉为五大名石之一,可以做成一个产业;还有沙糖桔、竹笋等,都是广宁特产,完全可以将之推销到广州去。此乃学生一愚之得,有辱圣听,还望陛下勿怪。”
孙盛问一答十,侃侃而谈,把朱由榔可高兴坏了。
因为孙盛所言,正是朱由榔心中所想。
既要让耕者有其田,还要让资本活跃市场,这就是朱由榔为永历朝设计的。
从没有跟任何人提起,没想到竟让一个隐居乡间的举子给一语道破。
“诸位爱卿,你们以为孙盛此人如何?可以重用吗?”朱由榔命孙盛退下,问堂下众臣。
“陛下不可!”
……
医国高手
第十二章 密谋
在朱由榔看来,孙盛可以说是志同道合者,这样的人不用用谁?不过,他征求臣子们的意见时,吏部尚书瞿式耜还没有说话,孙国楠倒抢先说了。
“陛下,不可,孙盛一语而合陛下心意,若因此获重用,恐开小人幸进之门。”
“嗯?什么意思?小人幸进?孙国楠为何反应如此激烈?”朱由榔不由得看了孙国楠一眼。
又想到刚才孙盛所言,朱由榔已经肯定,孙盛与孙国楠不慕。二人一在朝,一在野,何来的交集呢?
“起田,你管着吏部,你看呢?”朱由榔沉吟着问道。
“陛下,臣以为孙盛见识超凡,更兼做事机智,可以一用。不过,臣观此人问一答十,煌煌而言,是不是言过其实就不得而知了。故臣以为,听其言还须观其行。”瞿式耜答道。
这是嫌他说话太多,锋芒毕露了。
“陛下,臣以为起田公所言甚是,孙盛当谨慎用之。”顾炎武没等朱由榔问,主动进言。
“怎么感觉处处不对劲呢?瞿式耜和顾炎武他们在担心什么?”朱由榔暗忖。
“好吧,孙盛用不用,总要等案子结束之后再说。”朱由榔没想明白,也就不再想,出于对瞿式耜和顾炎武的信任,还是打算往后拖一拖。
“明日起驾回宫,孙爱卿,广宁县衙暂委能员署理,待毕可兴一案审结,吏部再派员充任。”
“遵旨!”
……
历史,在朱由榔这个穿越者小翅膀的扇动下,悄悄发生了改变。
豪格的性格,跟他名字当中的“豪”字非常契合,粗豪、爽直、不拘小节,完全没有他老爹的精明强干、狡狯多智。这样的人带兵打仗可以,搞政治就只能是被人玩死的下场。
可偏偏,在与多尔衮的权力之争中他成了最后的胜利者。
豪格与衍禧郡王罗洛浑、工部尚书星讷率军征四川,亲手射死张献忠,消灭大西军大部,占领四川,后率军进贵州,一直打到贵阳。
按原来的计划,他应该西进征云南,但朝廷旨意让他改道南下与孔有德一起攻取桂林,直下广州。
然而,在前锋王遵坦已经兵不血刃攻取惠水之后,还在贵阳的豪格突然下令停止前进。
原因是,他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密信。
密信是他留在京城的亲信一等侍卫索尼写来的,信中索尼通报了李成栋降明、崇阳溪之战和漳州之战的信息,并在信末写道:“博洛仅率不足百人生还,镶白旗损失10个牛录,此消息睿亲王着意封锁,朝廷如今仅数人得知详情,且玉玺也已由睿亲王带回王府。奴才以为,睿亲王欲用战事羁縻王爷于外,内恐有行废主自代之举。伏请王爷迅速回京,以除歼佞。”
“啪!”
豪格看完书信,一拍桌案,大声骂道:“多尔衮,早就知道你图谋不轨,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想谋朝篡位了!来人,请罗洛浑、鳌拜前来议事!”
“喳!”
亲兵打个千起身而去。不一会儿,罗洛浑、鳌拜前后脚来。
豪格将星讷排除在外,是因为星讷是镶白旗旗主多铎的旗下奴才,如此机密大事,豪格可不敢让他参与。
罗洛浑是代善长孙,岳讬的长子,虽属正红旗,但跟其祖父代善不亲,反倒跟豪格非常亲近。
原因是岳讬与弟硕讬皆代善嫌福晋李佳氏所生,李佳氏死后,代善又娶了叶赫那拉氏为继福晋。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在叶赫那拉氏生了儿子满达海之后,代善开始对岳讬和硕讬兄弟冷眼相看,不是打就是骂,还数次告他兄弟二人忤逆。
当时努尔哈赤还活着,非常喜爱岳讬这个长孙,并不相信代善的话。后来,努尔哈赤的继福晋孟古哲哲看岳讬可怜,就将他养在膝下,与儿子皇台吉一同抚养。
可以说,岳讬是跟皇台吉叔侄一同长大的,自然对皇台吉感情很深。在皇台吉继位这件事上,他也是出了大力的。
皇台吉继位后,投桃报李,将正红旗从代善手里夺过来,交到岳讬手上,后来,皇台吉、岳讬相继死去,硕讬也因怂恿多尔衮即位而被问成谋反罪被削爵罢黜,赶出宗室,后来死在狱中。
岳讬死了,按说正红旗应该交由罗洛浑管理,但代善硬是插了一手,要替死去的儿子代管,名义上替儿子代管,其实就是将两红旗全部纳入自己麾下,准备交给儿子满达海。
多尔衮正怕豪格势力增强,自然顺水推舟同意了代善的要求。
罗洛浑一怨祖父寡恩,二恨多尔衮处事不公,不愿意在京城受气,请旨跟豪格出兵,多尔衮也嫌他碍眼,自然也同意了他的请求。
鳌拜就不用说了,二等侍卫,镶黄旗甲喇额真,一直随皇台吉东征西杀,立下了汗马功劳。在豪格与多尔衮的皇位争夺过程中,与正黄旗的索尼一起发动兵变,力保豪格即位。
当然后来济尔哈朗和代善出面,和了个稀泥,既不立多尔衮,也不立豪格,而是立了同是皇台吉儿子的福临,这才将皇位之争划上了个句号。
豪格虽然没有当上皇帝,但皇帝是自己的亲兄弟,他也就满足了,毕竟皇位没有旁落,而鳌拜和索尼也是如此,只要是先帝的骨血就行,是不是豪格也无所谓。
所以,豪格、罗洛浑、鳌拜和远在京城的索尼一样,都是“保皇派”。
“啊?王爷,博洛全军覆没?此事当真?”罗洛浑和鳌拜听了豪格通报的情况,鳌拜大惊,腾地一声从椅子上坐起来,颤声问道。
“当真。索尼你还不知道?那么精细的一个人,怎么会搞错?听说朱由榔用了一种什么叫手榴弹的火器,威力极大,响声可以惊马,所以博洛败了。”豪格道。
“那咱们的骑射就用不上了?”鳌拜问道。
“可不是嘛,反正座骑是废了,射术应该还可以用上。”
“那,王爷,咱们去打桂林,那可凶多吉少啊,是不是先等一等,看看阵仗再说?”
“哦?你这大清第一勇士,也有怕的时候?”
豪格不悦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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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女人心,海底针
“王爷,不是怕,奴才多怎怕过死?奴才是想,王爷本来就只有正蓝旗可用,可不想让王爷去冒险,如果不摸清明军底细,贸然进攻,兵力受损,岂不是正中了多尔衮的下怀?”鳌拜答道。
“叔父,侄儿看鳌拜说的对,咱们不但应该停止前进,依侄儿看,还应该迅速撤军回四川,带八旗劲旅回京。”罗洛浑沉思一阵,提出更进一步的建议。
“不至于吧?罗洛浑,索尼建议我回京,是怕多尔衮废主自立。可是,我想了想,多尔衮还不至于如此大胆,毕竟京里还有你玛法在,有济尔哈朗在,正黄、镶黄两旗精锐也在京中,这些都是忠于先帝的。皇上之所以催促我进兵桂林,肯定是看朱由榔小儿势头正猛,若是放任他坐大,怕是将来难治,必成皇上心腹大患。唉,皇上年幼,我这当哥哥的不给他把这些难题解决掉,怎么对得起先帝啊。”豪格迟疑地说道。
“王爷说的是。”鳌拜连连点头。
“叔父,多尔衮早有不臣之心,所虑者不过是我玛法、郑亲王和您,如今我玛法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前天侄儿接到家书,说玛法喘得厉害,已经卧床不起了,七叔正在准备后事呢。他眼看就不行了,而您又带兵在外,只一个郑亲王也是独木难支。
侄儿料多尔衮至今没有篡位,打的算盘是两手准备,一手是等我玛法薨,将正红旗拿过去,然后将镶红旗交与我三叔之手,三叔本来就依附于他,这样他的力量大增,朝中再无人与他抗衡。
另一手则是让英亲王和豫亲王多立战功,保他登基。为何让英亲王坐镇山西,又为何让豫亲王坐镇南京?而又让您深入陕西、四川、贵州这些不毛之地?还不是想让英亲王保京畿要地,让豫亲王灭南明以成灭国之功?
所以,若是没有漳州之败,侄儿料他还要等一等,但如今,我玛法病入膏肓,已是不治,而豫亲王也大败亏输,他可不敢再等了。若是兵败的消息传遍朝野,那他的威望大减,别说篡位登基,就是摄政王之位保不保还两说着呢。”
罗洛浑打小跟着阿玛在阴谋中长大,养成了看人脸色、爱琢磨别人心思的性格。他这番话说出来,的确让豪格心里一惊。
“罗洛浑,你这样一说,那多尔衮让我进兵桂林,还真像索尼所说的,是想羁縻我于外?”
“是啊,叔父,羁縻二字用得好。若是侄儿所料不差,你与三顺王攻打桂林,不外乎有三个结果。胜,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最起码你的力量得到削弱,他也落个调度有方的名声;若是呈胶着之势,也不错,能把你牢牢栓在广东;败,他必然问你个死罪,正好借机除去你。这样,等我玛法辞世,他要篡位登基,就是谁也阻挡不住的事情了。”
听到这里,豪格倒吸了一口凉气!
“多尔衮真有这么奸诈?”
“叔父,您再仔细想想。”
好半晌,豪格晃晃脑袋,忧心忡忡地说道:“罗洛浑,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有两条担忧,一是没有退兵理由,多尔衮会不会因此问罪于我;二是,我回京又能如何?多尔衮势倾朝野,你玛法病重,郑亲王滑不溜手,两黄旗都在多尔衮手里抓着,再加上阿济格和多铎兄弟俩,我怎么能斗得过他?”
“王爷,撤兵的理由是现成的,您不用担心。咱们粮饷主要来源于四川,可四川经过张献忠一通折腾,已经穷的叮当乱响。而贵州你也看到了,八山一水一分田,全他妈山疙瘩,抢都抢不到粮食。如今军中已经缺粮,再进兵广西,根本就是冒险,若是打下来还好说,一旦成胶着之势,饿都能把咱饿死。”鳌拜道。
“这是事实。”豪格点点头道。
“叔父,您顾虑的第二个问题,侄儿觉得您还是没看透索尼信中深意。”罗洛浑道。
“深意?”豪格问道。
“是的。”
豪格狐疑地拿过索尼的信,再三看了两遍,也没看出有什么深意。
“罗洛浑,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吧。”豪格不耐烦地说道。
“是。叔父,侄儿若是所料不差,索尼必是秉承了太后之意给您写的这封信。”
“什么?太后?!”
“是啊。叔父,您想啊,索尼现在虽是一等侍卫,但却在直文馆当差。按他的说法,多尔衮已经封锁了博洛兵败的消息,京中也只有数人可以知道详情。那您说,知道详情的都会有谁?”
“郑亲王算一个,刚林和祁充格这两个奴才肯定也会知道,别人的话……,也只有太后了。可是,太后委身于多尔衮这都是心照不宣之秘,她早年未曾嫁与先帝时就跟多尔衮有情,若是她让索尼写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