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道。
说完这句话,王化澄心中一动:“何不趁此时冲皇上要点银子?此时不要,那不是傻子吗?”
想到这里,随即换上戚容:“陛下,桂林百姓苦啊,本来就是山多地少,如今又连遭战祸,米价已经升到二十两银子一石,而且还是有价无市。普通百姓家每天吃不到二两米,已经饿死不少人了……。”
不得不佩服王化澄,他说着说着,竟然掉起了眼泪,真特么比演员的眼泪来得还快。
“得得得,甭掉金豆子了。你一方大员,说哭就哭,丢不丢人哪?”朱由榔一下子就看透了大舅子的真实用意,没好气地说道。
“陛下,臣为百姓而哭,不感觉有什么丢人的。呜……”朱由榔不说还好,一说王化澄还来劲了,竟然哭出了声。
“行了,朕先拨付你二十万两银子,够了吧?”朱由榔道。
本来就打算给他拨银子的,反正这次大战缴获的金银不少,总得分一点给人家桂林吧,桂林作为战略要要,这回可是立了大功的。
“陛下,再升一升,四十万。”王化澄本打算要十万,一听给二十万,早就超过心理预期,但仍是不甘心地想再多争取点。
“二十五万,不能再多了。”
“三十五万。”
“三十万。”
“成交。”
……王化澄一高兴,竟然说出了“成交”二字。
“登水,你跟朕做生意呢是不是?”朱由榔那个气啊。
“嘿嘿,陛下,臣为百姓多争取点银子,就算沾染点铜臭之气又何妨?”王化澄嘿嘿而笑。
“银子朕给你了,但有一条,若是贪墨,朕可不会看脸面。”
“陛下,臣若贪一两银,就请斩臣以谢桂林百姓。”
“好,朕信你,集生,安排。”
“臣遵旨。”陈子壮答应一声。这次缴获,都在他这个兵部尚手里掌管着呢。
“陛下,臣还有本要奏。”王化澄见三十万两到手,心下高兴,不过,他还想再多要点。
“还有什么事?”朱由榔问道。
“陛下,全州百姓更苦,被围数月,如今城破又被清兵肆虐……”王化澄说着又要掉泪。
“登水,你没完了?刚才不是给你了三十万了?全州就在广西治下,自然也不再另行拨付。”朱由榔道。
“陛下,您刚才说的是给桂林,不是广西。”王化澄道。
“你……,你真难缠啊。好吧,再给十万。王登水,你若再讲价还价,朕全部收回,一分银子也不给了。”朱由榔被王化澄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答应再长十万。见王化澄似乎还不知足,连忙打住。
“贪心不足蛇吞象,臣焉敢再要?陛下,不是臣难缠,皇上爱民之德早就布于天下,不过是借臣之所请恩泽播于百姓罢了。臣这点数还是有的。”王化澄懂得见好就收,连忙扯呼,不过他也是真会说话。
“集生,安……排。”朱由榔咬着后槽牙,非常非常不情愿地说道。
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被王化澄哭出去四十万两银子,朱由榔即使腰包是鼓鼓的,也感到犹如割肉之疼。
他的腰包之所以鼓,主要是战场缴获,这得益于清兵的抢掠成性。但是,朱由榔非常清醒,这种收入来源并不稳固,花一个少一个。尤其这次,李定国死了那么多士兵,按照过去的抚恤标准,几十万两银子出去了,就这么个花法,几百万两银子经得起折腾吗?
所以,此战过后,自己将要拥有两广、福建、云南、湖南、湖北、江西七省之地,已经打出名声,打出威风,清朝短时期内无力fǎn gong,而自己也暂时无力北伐,还是以防御相持为主,应该消停一阵子了。必须尽快恢复经济,发展民生,自行造血的肌体才是健康的肌体。
……
“陛下,张同敞、蔡人雄、刘文机已经率兵出发了。”朱由榔正在细思之后的事,陈际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朱由榔答应一声。
张同敞、蔡人雄在伏击了尚可喜之后,朱由榔就命他们去袭夺全州,为了达到奇袭效果,朱由榔命他们换上清兵服饰,扮做清兵。为了保险,又命刘文机的山地军三营加入进去。
对于三人之行能否顺利,朱由榔并不担心。
“诸位爱卿,收拾收拾行装吧。桂林山水甲天下,来一趟桂林,总得去看看大好河山。咱们到阳朔看看山,再到漓江玩玩水,各位都是大才,届时必有传世佳作问世。”朱由榔心情愉快地说道。
“臣等遵旨。”
帐里众臣都是文臣,对于游山玩水写诗做赋都有着极浓兴趣,听到皇上如此安排,自然满心欢喜。
“陛下,马、焦、白三位将军还在帐外跪着呢。”陈子壮提醒道。
嘿,差点忘了他们!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不能消除的派系之争
“让他们进来。”朱由榔命道。
白兴出去传旨,马宝、焦琏、白贵三人相跟着,耷拉着头走进帐来,很自觉地跪到御案之前。
“马宝,反省得怎么样了?知道错了吗?”朱由榔问道。
“陛下,臣知道错了,不该跟白贵个憨板子一般见识。”马宝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憨板子?朱由榔一愕,倒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转过头去看一眼顾炎武。
顾炎武最大的优点就是见识广博,不但书本知识,就连各地的民俗方言,他也懂得不少。所以,朱由榔去看他。
顾炎武浑身上下带着机关的人,只一眼,顾炎武当即明白皇上的意思,当即提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递给朱由榔。
“傻货!”
朱由榔一看,明白了,“憨板子”最精确的解释不就是“傻b”么?!
马宝是个粗人,这等粗俗的话从他口中出来,一点也不稀奇,朱由榔自不会见怪。只是,从这个充满鄙视的用词可以看出,马宝看不起白贵,他把自己摆在了一个较高的位置上了。
“白贵,你呢?”
白贵听得懂陕西方言,早就气得不行了。只是皇上不发话,他可不敢说话。一听皇上问自己,可逮住发泄的机会了,梗着脖子,涨红着脸,激动地说道:“皇上,马宝才是傻熊、罕蛋、废物!他长的跟武大郎似的,臣一脚就能把他踩底下,他凭什么当伯?臣不服气!”
“小白棍,你吹什么牛皮?别看你个子高,本伯爷我能打得你满地找牙信不信?”马宝一听就急了,白贵你哪有这么骂人的?
“打就打!谁还怕你不成?!”白贵也不是个好的,上前就抓住了马宝的脖领子,马宝反手抓住白贵的……腰带。
没办法,他实在是太矮了,比白贵矮了一头还多。
“啪!住手!”朱由榔连忙一拍书案,喝止了这俩货。
朱由榔气得直哆嗦,合着两个货跪了半个时辰白跪了?没反省出什么来,反而跑到朕跟前动手来了?精力太充沛了吧这两位?
“白兴,把他俩身上的兵刃下了,扔到帐外去,谁也别管,让他俩打个够!打死拉倒,谁也不许拉架!”朱由榔吩咐首发
“遵旨!”白兴带着几个人进来,把哥哥和马宝身上的兵刃都缴了,然后一个个抬起来,扔出帐外。
是真扔。
因为皇上说的是扔,白兴不敢不扔,就算被扔出去的是自己的兄长,他也不敢不做。
“焦琏,白贵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朱由榔他一向非常看重焦琏,否则也不可能将桂林这个战略要地交给他来守,本不想发火,但被马宝和白贵给挑起火来,气恨未消,斥责焦琏道。
“陛下,臣已经想明白错在哪里了。”焦琏急忙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回答道。
“说,错在哪里了?”
“回陛下,当时在桂林城下,李定国问了一句,说皇上只有一万五千兵,能打得孔有德西逃?臣怨他质疑皇上,就怼了他一句。其实,现在想来,当时他也是好心。只不过,臣内心深处觉得自己是皇上近臣,而把他当成了外人,所以才不自觉地怼了他一句。以至于才有后来白贵说粗话,惹得李定国傲气发作,不用手榴弹和地雷,最后虽然取胜,但折损了不少人手。所以,一切都是臣惹的祸,臣认罪。”焦琏诚恳地说道。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朕不怕你们闹意气之争,朕是怕你们军人分出派系来!你领一个山头,他领一个山头,怎么能同心协力?争这个争那个,将来若是协同作战,能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别人?若是不放心别人,没有友军支持,难道凭你焦琏白贵一哨人马包打天下?”朱由榔见焦琏认识还是浮于表面,于是进一步开导道。
“是,臣记住这个教训了。”焦琏闻言,才知皇上真正的忧心所在。也是,若是发现这个苗头不及时制止,以后说不定真会形成肇庆派、广州派、李成栋派、大西军派,派系林立,势必酿成大祸。
防微杜渐,防患未然,足见皇上高瞻远瞩。
所以,焦琏心悦诚服地认错了。
“好了,朕还是信任你的,你下去吧,跟登水先启程回桂林吧。”朱由榔道。
“臣遵旨。”焦琏磕个头,退出帐去。
朱由榔望着帐口,心里还是很沉重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会有矛盾,派系之争一定会有的,不但武将们会有,文臣们也一定会有。
这一点朱由榔非常清楚。
人都有远近亲疏,别说在涉及权力斗争这样的大事上,就是说话聊天,人们都会找自己亲近的人,喝酒也会第一个先想到的是朋友。
跟关系远一点的人在一起,说话小心翼翼,喝酒也不会畅快,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不能天真地认为,自己严禁小集团,小山头,就不会有这类派系的存在。只是希望少一些派系之争吧,最起码在大事上,别闹出大矛盾来就成。
“陛下,臣有本要奏。”陈子壮观察很久了,也憋了很久,但无论是骂死孔有德,劝诫李定国,还是惩治马宝、焦琏、白贵,都是皇上一人在唱独角戏,他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今见是个空,连忙出班奏道。
“准奏。”
“陛下,臣看安西伯属下皆是武将,没有文人辅佐,把左路大军尽付其手,怕是其力有未逮。故,臣在想,可否给他配个副手?”
“俨若,你看呢?”朱由榔闻言不动声色,征求吕大器意见。
“陛下,臣以为集生所言有理。臣观左路军问题颇多,军纪、战术、思想作风、单兵作战能力都存在很大问题,跟禁军有着天壤之别。作为主帅,李定国的战略眼光如何虽不得而知,但从龙床岭之战来看,此人的指挥才能也未见高明。而左路军接下来的作战任务很重,必须有一个熟悉皇上治政治军思想的人辅佐他才能让人放心啊。”吕大器道。
尽管吕大器说得已经十分在理了,但朱由榔还是没有就此表态。
第三百一十九章 君臣生隙
矮壮者稳,高瘦者灵。
马宝矮壮,白贵高瘦。两人又都练过,所以单纯以武功而论,谁也奈何不也谁。更何况两人并不是真正的敌人,又惹得皇上不高兴,心里忐忑,所以,在帐外禁军的目视之下,两人谁也没有沾到便宜。
马宝左眼被白贵扫了一拳,眼角青肿,而白贵下巴挨了一拳,小腹挨了马宝一脚,痛得差点直不起腰来。最后马宝拱进白贵怀里,白贵抓住马宝肩膀用力一压,谁也使不上力,就这样僵在一起。
“白……棍棍,咱这样跟耍……熊的一样,是不是让当兵的看笑话?”马宝累得喘不匀气,被白贵按住又目不能视物,只好求和。
“马户……宝,你啥意思,服了?”
“服?你打倒我了,还是沾了光了?”
“那就接着打。”
“你不怕人笑话?不怕皇上怪罪?”
“那你是啥意思?”
“斗酒!谁先喝趴下谁就是憨板板。”
“斗就斗,谁还怕你不成?”
“那好,咱同时撒手!”
“好,谁使诈谁是孬熊!一、二!”
……
两人同时撒手分开,站立不稳,累得瘫倒在地,呼哧呼哧大喘气。
待气喘匀了,两人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灵台恢复了一些清明。
“白棍棍,你说皇上为啥生气?”
“这还用说,恨咱俩斗气误了大局呗。”
“哪有误大局?这仗不是打胜了吗?而且还是大胜。”
“切!说你井里的蛤蟆你还不服,你这就叫大胜?你这叫惨胜好不好?皇上打仗从来没死这么多人,他是心疼士兵!你要不信,你问问禁军和同地军同时两边开战,伤亡多大?你要不开这个窍,以后有你的好看。”
“那我杀了卓泰,白文选杀了金砺,双礼更是斩了沈志祥,李大帅还逮住了孔有德,这些功劳足以抵过吧?”
“切,在皇上心里,这些人再重要,也抵不上咱一个士兵的汗毛。你就算是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