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没我就没她,她不认我也是她亲爹,她总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再说了,我也帮过她,上回行刺,我帮她拿到了山地军训练方法,还想劫持老黄给他送去帮她,这不是假的吧?”风清俊知道,自己只要出了这个殿门,等待自己的可就是“狠老二”的铁签子,甚至更重的刑罚,所以,林洪往外拽他,他极力挣扎,就是不肯往外走。
“哼,用你吗?朕写那些本就是给她的,自然也会派人去帮她。再说了,你说是她爹,谁证明啊?她认吗?”
“她娘能证明啊,她是我的种,她不认就是大不孝!”
“哼,风清俊,你别抱幻想了,你那么伤覃兰花,她会不会认你还不一定呢。就算覃兰花认了你,阿兰也认了你,朕也会弄死你!因为,你手上沾满了无辜百姓的鲜血,朕不会为了阿兰而饶恕你,朕会为百姓主持公道,因为朕是天下之主!”
“皇上,饶命啊,饶命啊,奴才还有用,奴才可以帮你打天下啊。”风清俊看阿兰这张牌不好使了,连忙祭出另外一张牌。
一听这话,朱由榔一摆手,林洪把风清俊扔在地上,重新隐入黑暗之中。
风清俊抹了一把冷汗,暗道:“好险!”
“你是真心悔改?”
“真心悔改。”
“你犯的罪太大,只有立大的功才能洗清罪孽。所以,第一条,你要想办法取得阿兰母女的原谅,若是她们不原谅你,不认你,那朕也没办法帮你。听到没有?!”最后一句,朱由榔加重了口气。
“听到了。皇上,阿兰要是认了,您……是不是也……认?”风清俊迟疑地问道。
怎么这么多不靠谱的玩艺?得陇望蜀,贪心不足啊。
朱由榔气急,随手拿起手边的一方砚台,狠狠地照风清俊头上砸了过去。
风清俊会功夫,自然不会被伤到,气运到头顶,砚台被绷了出去。
就见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把砚台稳稳接住,然后轻轻放回龙书案上。
风清俊甩了甩头,嘟嘟囔囔道:“甭管认不认,反正阿兰是我闺女,你就是我女婿,这总改不了吧?”
听到这话,朱由榔被气乐了,这是个什么货啊这是?还特么赖上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军器营炸了
“第二条,继续利用你的特殊身份,到孝庄太后身边去,充当我朝细作,打探重要情报。”朱由榔没理会风清俊的低语,知道这家伙是个打蛇随棍上的性子,越理他越弄不明白。
“这没问题。帮女婿打江山,这是老丈人应该做的。”风清俊一听这一条,大喜,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这回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原因还真不是嘴里说的那么伟大,而是他又有了去清宫里享荣华富贵的机会,原来跟覃兰花过清贫生活的担心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住嘴!再敢胡说八道,朕绝不轻饶!”朱由榔怒道。心说:“什么女婿老丈人的,你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不说就不说。那皇上,奴才可是有任务啊,如果不炸了军器营,回去不好交待。多尔衮可精呢,不好糊弄啊。我们这一行是五个人,奴才嫌那个什么,不方便,所以甩开他们单干,但他们一定就在左近监视着呢。”
“无妨,一会儿让林天押你去见马吉翔,你们商量一个方案,弄个响让那四个人听听,你回去也好交差。”
“好,这就好,这样奴才回去可以交差了。还是女婿知道疼老……”
“上瘾了是不?另外四个人还有别的任务吗?”
“有。听说是想在广州搞点事出来,什么文人啊,抗税啊的,奴才也没细打听。”
“树欲静而风不止。多尔衮还真是够阴险的,就是不想让我消停啊。好吧,正好,你这是送枪把子给我,我要不用,还真对不起你的一番苦心啊。”朱由榔一听,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会儿想道。
“好了,下去吧,把你了解的情报通通说给马吉翔。”
“那,奴才跟谁联络呢。”
“林福。”
“啊,‘狠老二’?!”
……
“不好了,军器营走水啦!”
“军器营走水啦!”……
三日之后,夜里子时时分,广州百姓忽然听到街上传来阵阵惊呼之声,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或者爬上房顶,朝军器营方向看去,就见火光冲天,接着传来“轰”“轰”“轰”的剧烈爆炸之声。
“哎呀,完了,完了,皇上马上要御驾亲征,军器营被炸,就没了手榴弹,没了手榴弹怎么打?”人们纷纷议论。
“别光看热闹了,走啊,救火去啊!”有人提了建议。
“不行,不能去,军器营是重地,不许百姓靠近。”
“是啊,不能去,万一要是全炸了,咱们不也被炸到里头?还是呆在家里吧,别乱跑。”
“嗨,你们怎么这样?皇上抵抗清兵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们?危急关头咱们不能光看热闹啊,走啊,救火去啊。”先前提议那人着急地说道。
“对,对,皇上跟清兵打仗,为了咱们百姓,咱们不能只考虑自己,关键时候,也得出膀子力气。走啊。”有人开始呼应。
“走,救火去!”
有人带头,百姓们纷纷应和,回到家里提了盛水的家伙就往军器营方向跑。
就在这时,一队骑兵从黑夜中驰来,有人在马上大喊:“百姓们注意了,皇上有旨,军器营走水,非常危险,请百姓们各归家中,不要靠近,不要去救火。”
这队骑兵迅速封锁了去往军器营的各个路口,不许百姓靠近,并劝说那些端盆提桶的百姓回家去,不要在街上逗留。
在这些百姓中,多尔衮派出的四个细作自然也混在其中,见军器营火势凶猛,爆炸声接连不断地响一半个多时辰,虽然没能靠近证实,但看这样子,军器营被毁是确然无疑了。
细作们暗喜:“这下好了,永历的军器营被毁,看他还拿什么御驾亲征?戴总管真厉害,这才几天的时间就办成了这件大事。得赶紧把这个情报报给睿亲王知道。”
……
皇上派御医来诊完脉,邢小枣就知道怀孕的事是瞒不住了。从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担着心事,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理自己。
下场无非就那么几个,一是入宫为妃,二是把孩子打掉,三是为保皇上的令名,秘密处死自己。
若按她自己的意愿,第一不愿入宫,第二不愿把孩子打掉。最好的结果是,自己躲到一个无人识的地方,悄悄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以收养的名义抚养长大。
至于自己,能当皇上的女人自然是千肯万肯,但因为有儿子高元爵的存在,她又从心里抵触当妃子,因为那样的话,儿子会蒙受耻辱,长大以后也直不起腰来做人。
所以,当宫里来人传她入宫时,尽管已有一定的思想准备,不免还是忐忑不安,不知道等待她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进宫之后,邢小枣给王畅行了礼,站到一旁。
“小枣,传你入宫,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何事。本宫问你,你怀的是不是皇上的骨肉?”王畅开门见山地问道。
“回娘娘话,是。”邢小枣脸色通红,这种话真是难以启齿,不过,娘娘问话不能不答,这是规矩,所以,咬牙忍辱声音如蚁般小声回道。
“小枣,不要害怕,皇上都跟本宫说了,你当时是为了救皇上,并不是故意狐媚皇上。所以,皇上不怪你,本宫也不怪你。”王畅一听邢小枣承认了,又见她面红耳赤,头快低到地上了,连忙安慰了她几句。
“……臣妾是想给皇上取暖的,后来……当然,不怪皇上,都是臣妾的罪过。”
“这些不说了,小枣,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全凭皇后吩咐。”
“两条路你来选,第一条,是入宫为妃;第二条,若你不愿舍弃高家子,可以找个适当理由离开广州,然后本宫再派人将你接到宫里来秘密生产,李选侍跟你生产的日期大约相近,到时候就说她生了双胞胎,这样既可以保证孩子上皇家玉牒,也能把这事掩过去,你呢,也能经常见到孩子。这两条路,你自己来选。”
邢小枣一听,就明白皇后偏向第二条,虽然她没有明说。
邢小枣想了想,抬起头问道:“皇后,可不可以有第三条路?”
……
第二百四十八章 山地军征兵
“第三条路?你想死?!”
邢小枣本想请求皇后开恩,让自己偷偷生下来,自己养大,没想到皇上竟然连问都不问,直接就说出了死字。
第三条路就是死。
邢小枣这才知道自己错了,她面前的这个女人是皇后,不是邻居大嫂,容她辩白,容她讨价还价。
在皇上面前,她是菩萨,是温柔似水的小妻子;可在自己这些皇上的女人面前,她是皇后,皇后的权威和地位是不容挑战的。
“臣妾知罪,臣妾愿意选第二条,请皇后成全。”邢小枣的美好愿望破灭,只好乖乖地按王畅给出的路子走。
“好,那就好。小枣啊,你放心,等孩子生下来,本后会视为已出,不会亏待他的。”王畅一听,邢小枣遂了自己的心愿,笑眯眯地说道。
王畅瞬间变成了那个和蔼可亲的贤德的皇后,邢小枣看到她脸上和煦的笑容,过去觉得是那么舒服,可现在见了,却是感到一阵恶寒。
她在担心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将来在宫中的命运。
……
戴忆兰回到西山之后,就跟覃兰花干上了。
覃兰花的态度非常明确,打清兵可以,她坚决拥护,但是嫁给汉人不行,即使那人是皇帝也不行,除非让皇帝把她杀了,否则这辈子别想。
覃兰花原话是这样说的:“阿兰,咪咪不反大明反大清,对永历皇帝也拥护,杀清兵全寨子人都上,咪咪也不反对,就是死光了也绝不可惜。可你要是嫁给汉人,坚决不行。甭以为皇上看上你了,一道圣旨就能让咪咪屈服,告诉你,若是皇上下旨封你为妃,圣旨到时,咪咪就死在你面前!”
这番话彻底把阿兰给吓住了,只好让吴心悄悄给皇上回奏,千万别硬来,给她一点时间,慢慢想办法让咪咪回心转意。
阿兰没能做通咪咪的工作,本就在意料之中,也就不放在心上,专心组织训练山地军的事。
她没有文化,哪懂什么山地军,更不懂什么训练。好在皇上给她写了训练大纲,又派来李颙和十几名军士帮她。
李颙有文化,但也只是一个纯粹的文人而已,军事从没有接触过,好在皇上的训练大纲写得很详细,两人只需按照大纲一条一条来做就是了,好在皇上想得很周全,派来的军士在军旅事务上不算陌生,多少也能出点主意。
于是,两个菜鸟迷迷糊糊地就着手干起来了。
先是打出旗号。
朱由榔给山地军取的名是“大明人民解放军山地军第一军”,并且给阿兰和李颙下旨,最多可招三千兵,每一千兵为一营,任阿兰为帅,李颙为参军,营官以下将佐,由阿兰任命。
李颙令人去浔州府绣制了军旗、帅旗,按朱由榔的旨意,军旗是红底白字,还特许在旗上可绣一条黄龙。
第二是招兵。
阿兰和李颙在浔州府设立了招兵处,打出了“大明人民解放军山地军”的红旗。知府还让官府贴出招兵公告,派官吏到各村寨进行宣传动员。
浔州知府叫方矩,近五十岁的人了,是万历四十四年三甲进士,从县令做起,一步步做到知府之位。他这个升官速度,可以说是相当慢了,原因就在于他不善逢迎,不屑巴结,只懂得老老实实地做官。
对于这一点,他归结为自己的傲气,自己的书生气,跟别人谈起来的时候,自己仿佛很自豪。别人虽然嘴上会赞他几句,但眼光却分明告诉他,他所谓自豪的资本,其实是笨的表现。别人不会看你是如何升的官,只看重你目前的官阶地位,只要有了地位,在他们眼里就有敬畏。
宦海三十年,眼睁睁看自己的同年一个个高升,甚至资格、能力都不如自己的也都爬到自己上头去了,当面对昔日好友或者小字辈的时候,自己就得执下属礼,就得按人家的命令行事。
他感觉尊严受到了伤害。
可有什么办法呢?低声下气求人送礼他不是不会,却是不愿逆着性子而为。除非放弃自己的官位回老家,才能真正摆脱心理上的强烈不甘。回老家?他老家是上元人,如今还在清兵铁蹄之下,他就是想回,也回不去啊。
无奈,只好继续在官场厮混,带着不甘和委屈,蒙受着屈辱,在官场混吧,只要守住本心,保住晚节,对得起自己就行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改变自己的处境,但让他给自己的上司去送、去跑、去巴结,他做不到,三十年没有做到,老了更不会去做。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