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呢从我见你起就一直见你受伤”月染的目光朦胧她忍着泪伸着手想要扶着我却又一副犹豫着生怕碰疼了我的样子几次举起手又几次都放下最后哇的一声哭出来:“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和荀子说那些话荀子就不会上了心想要去找光公子示警……是我牵连了你啊……”
经她一边哭泣着一边诉说我方略微知晓了璃光对这件事情的说辞——我是在回乐馆的路上遇到的兰先生听闻璃光回长安的事情便去找他刚在学馆的废墟上见到璃光刺客就来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也就只能这样解释了我呼了口气提了壶为月染添了半碗茶坐在依旧抽泣的舞姬身边笑着劝慰她道:“如您听闻的那样幸好有入城的商队走错了路经过那些杀手都逃了我们才算是捡回来条命。您现在应该开心才对至少在下现在还活在您眼前呢。”
“真是知道你手臂被摔折了我心里乱的都没了方寸现在胸口痛的吸气都难你还笑”轻轻的摸着我左手的手指月染将我露在木板外的手合在泪湿的掌心里:“妹妹就是铁打的也担不住每月都被伤成这样啊!”
我被她哭的头痛不禁苦笑。不过也确如月染所说这短短三月内已经连伤了三次——第一次是被利刃穿肩;第二次是险些死于火宅;这一次又是被折了手臂。'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我虽然身为闇属对于伤痛已经如赤脚行于苇丛被草叶割伤般的轻视可是事后也心有余悸心知这几次下来都是稍有不慎就能丢了性命的大难。
“先别动。”
我正走神手心一暖——月染半跪在我面前小心的将一块扁长的小木片放在我掌心里又从袖中抽出一条白绢细细的将那东西缚在我的手中。我刚要问她这是何物忽然的闻到了一股无法言述的暖香一霎时的我似乎看到有微紫的光芒从掌中透出来辉映的屋子中的陈设都跟着泛出一层紫光。正讶异间那层光芒忽然收入了我的手中立时感觉有热力逼入顺着经络向上盘桓在了骨头折断的伤处。
“这、这是!”我被这因我体温催出了香气的木片惊住了伸手便想将它抽出来细看月染挥手打开了我的手皱了眉头喝斥着让我坐好又低下头翻过我的手仔细的在我手背上绑了个八宝的结。
“月染姐……”心中讶异我知道这一块小木片的身价非比寻常。
“只要将这个贴身带着你的手会好的快些”月染仰起脸看着我的眼睛:“妹妹说过乐师的手最重要所以你听话万万不要拿下去。”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片木头便是传闻中真正的牛头旃檀以世间难求更是有些人甚至连听都不曾听闻的神木所制的奇异香料。传闻这香料能能让枯骨生肉即使是天人都用此物疗伤。
“我结了平安结绑着你这小丫头希望能让污秽远离只求你别再伤了哪里……好了记得不要沾水等到你的伤大好了这片木头自然会丧失所有的香气”眯起眼睛笑月染的轻轻摸着我的手臂:“到时候我可是会来查验若是结开了看我还再理你。”
连连点头我看着绑在掌心的绢:“只是姐姐如何有这东西来给我。”
“知道璃光公子出了事情太……太让人震惊了就连鹏公子也从洛阳赶回来了。我去探望光公子的时候恰好遇见他他将这东西交给我说是叫牛头……什么的。破开了两片一片在光公子手上这片就是让我带给你的。”
鹏公子也回来了吗……他又送了这让人吃惊的东西给我。
“多谢姐姐”平静了一下心情我将桌上的茶水推到月染面前:“您也替我谢谢公子但是请他现在不要过来见我。”
“为何呀公子恨不得处理完了事情就立时接荀子出馆调养……”
“不必……姐姐已经为我担心了只要将我没有大碍的事情告与公子知晓便好”我抚上了舞姬的手背将她拉起来坐在我身边:“您也知道身为乐伎病患的时候都是禁止出馆的因为会令乐声带上悲凄之音有违乐师的准则。何况我已经伤了一臂近期都不能抚琴所以您替我拦了吧我这个样子无法与公子相见……”
月染点头咬着手指又掀开我肩头的沁了药油的布带看了看被刺针射穿已经快要痊愈的伤口重重的叹了口气。
“质子被本国派奸人暗算的事情现在已经满朝皆知宫内的宦官们传说大人们都认为那些北方的部族要联合起来抢占大唐的领土。即便是我这样远离朝堂的舞姬总管都听闻到了即将开战的消息……但是也正因为事情闹的如此现在大人们的意思都是护住璃光公子的性命以免他死于暗杀。只是你……这伤口再刺偏半尺就穿心而过了。我看着都替你害怕当姐姐的没法替你……我……”
说到此处垂扯着衣袖的舞姬眼圈又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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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
“已经都要好了的,别挂心了。您这次又是偷跑出来的吧,刚进来的时候额头上都是汗水,”我笑着拉着领口掩上了伤处,趁她又哭出来前将话题拉到别处:“今日城中又很闷热吧,似乎有段时间没下雨了呢,记得上次入宫的那场风雨可真是来的诡异,若不是自知身在皇宫之中,还会以为是身处海面的危船,遇上风暴来袭了呢。”
月染锁着的细眉一挑,一双哭的微红的妙目立刻现出了光来,她将手撑着下颌担在案上靠过来看我:“呀,荀子见过大海吗?”
见她果然这么轻易的就被引开了注意,我转了头偷笑:“没见过呢,只是听闻是一片蓝的和天接起来的大水,每天的日月星川便都是从那里面升起来,日出时烧的整个海水都翻滚成一片亮红,入夜时又坠于西面的大水中,遂星宿从天顶的银河再流回东方。”
月染侧过脸,用指尖沾了茶水在案上画着水浪的波折:“要说也是,咱们都是生在中土,最多也只是见过江水湖畔,那种能吞了星辰的大水也许这辈子都不曾得见呢……对了呢,荀子,幸好你当日及时的离了望云亭——就在咱们在回廊中说话的当口,有束闪电从天上落下来,将亭前的敦鼎击成了碎片,飞起的青铜砸碎了好几块青砖,当时吓的宫女太监们一阵大乱,险些惊了圣驾。”
擎在嘴角的茶碗停在那里,我忍着手臂上突然的一阵抽痛,屏息沉了一刻后,张口喝下了清凉的麦茶。薄瓷的茶盏内印着的一线茶渍,隔着透光的碗壁,我能看到自己的手指印在上面的影子。
这场风雨雷电果然都是奔了那东西来的。
“就是放在门口的那黑色的东西吧?”放下茶盏后用手帕沾了沾嘴角,我转头看着一小口一小口噙着水的月染:“那东西我见的时候还觉得奇怪,扁平的像个凳子。”
“真的呀,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就是当了个大的凳子坐在了上面,结果被看亭子的公公抓下来一顿好打。”美丽的舞姬吃吃的笑着,伸出手指继续在案上画着:“其实那物件是一尊上古传下来的敦鼎,里面收着天下收来的米粟豆麦的种子,说是建太极宫的时候就按照宫格放在望云阁前了。”
夏日的骄阳压着竹的剪影在薄薄的窗纸上,将凌乱的黑白光影照在漆案上。我伸手,从这片凌乱中提起壶,再度为月染和自己的茶盏里添上茶。
“如今宫内有传言,说有人看见一条金龙从天而降,一爪抓碎了那尊敦鼎。开始的时候,传这消息的宫女们都被拉了去掌嘴,可是现在连异闻娘子都知道了这事情。按宫中的老人说,此像会是乱世之兆呢。现在连太史局的混天监和混仪监都恐慌的很,生怕从天象上勘出来个什么,引的圣上震怒……”
没错,我看到了,就是那让人心中不安的异象——震雷滚滚中,敦鼎旁一滴雨水都没有的让人难以相信的场面,还有……实际上,当天我一直在压着心中的惊讶,我无法对月染说自己看见了那道金色的闪电时的震惊,当它擦着我的余光闪过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我认为那是一条金角金鳞的游龙从天空越过,穿入了乌云下银亮的雨线中。
虽然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但我清晰的感觉到了它宛如金器互相刮擦的吟吼。
如果这世间真有神明,我便是行于腥风血雨中取活人性命为食的恶鬼……就算能化为疾风隐身与天地间,也躲不过索命的恶业纠缠。
这名字早就已经写在地府犯薄之上了吧。
身边一阵乱响,我转头看去,月染正忙不迭的将碰倒的的药膏罐子扶回窗前,又捏了一罐过来,开了盖子皱着鼻子闻了一下,马上盖了丢到一旁,捂着脸打了个喷嚏。
“月染姐姐,您从小就一直住在宫中吗?”见她与普通的女孩做派无二,我笑问道。
“是啊,我是跟着皇子公主们一起长起来的,从小就和他们玩在一处……”咬着茶盏趴在案上的美女低垂眼帘,纤长的睫毛下氤氲着一层灰暗:“但是,我却不是生在官宦人家,而是还在襁褓时就被从民间买来,接我入宫的就是照娘。她说……应该是饥荒吧,所以爹娘将我当成累赘买给了人贩子换银钱,是照娘从本该养大了后卖入烟花之地做**的我从婴孩中赎出来,带入宫中成了皇子公主的玩伴……”
听着她淡淡的说着,我已经能握拳的左手紧紧的攥住绑在掌心的那片香木。
“荀子,你什么时候还能入宫陪我呢,我留着龙膏酒等你……手好了,就和我一起玩皮影戏。我要听你讲故事,你知道的所有故事……”
随着月染海阔天空的话头,我在一边连连点头,浅笑着都应承下来。
掖庭宫是一座天下最奢华的鸟笼,精美绝伦的禁锢着世间最美丽的女子们。只是身处其中几个时辰,我都会被那无法承担的巨大权力感排挤的一刻都不想多停留。
所以她才会一直想要跑到外面来吧……
如同我的老师一样渴望自由的美丽舞姬。
月染又坐了一会儿,离开的时候,我听了她的话没出去相送。此次过来,她虽然见我伤的严重,却到底是了了心中的挂念,心情也跟着转好了许多。
起身走向游着锦鲤的水池,跪坐在临水的回廊中,我张手看着绑在掌心的牛头旃檀,它只有一寸大小,压在我的掌心上。
已经握在掌中的斩玉刀在我看到了月染系在手背上的八宝结时又收了回去。
行事处处谨慎的闇属不会任由他人为自己疗伤。若是往常,我在没看清药剂是何物的情况下定会破开绑缚,去查验一番。
但是我想这次就不必了——月染是我的姐妹,我信她。
用右手将无法抬起的左臂拉起来,呼吸间能闻见散发出微弱香气,若在暗影中,甚至能察觉指缝中漫着层紫光。牛头旃檀其余的浓香都随着我的血脉收入了体内,维护着骨头上的伤处。
今夜至少手臂不会再痛了。
仰了头,夏日的阳光漫洒成一层亮白落在我的脸上,刺的双目酸痛。
不知何时才能痊愈,等到我的手能动的时候……不,只有右手就足够了。
低头避开了阳光,我回身将炉中闷着的炭火扇着,将已经碾好的茶末倒入壶中。
不知为何,方才月染讲着宫中的事情时,我的心中就有着一个诡异的想法——那立在望云亭前的敦鼎,就是因为被我碰了才会有被天雷劈裂的下场。
会引发陨星的乱世吗……
若能招致那逆天的事情,我倒是真想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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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起开始放出解禁章节。今天先放出的是上个月15日的vip章,以后会看情形解禁,以便让更多的人读到后续的部分(等不了的亲就去包月吧,阿门)。
ps:话说,那个投票的差别比例也太惊人了吧指向性太强了啊谁来平衡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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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宅
我将长孙大人送的银钱分出来一份自己收了,剩下的都给了姥,求她代我在东市旁赁了处宅子,主家便是天香阁的兰先生。
出了五月,我就从乐馆中搬了出去。
从此间暂搬出去是我的意思,我对姥说:一来乐馆到底人多口杂,我伤成这个样子住在乐馆中,那些乐师们少不得会惊诧,虽不会传闻到外面去,可到底会耳根不净;二来,太常寺到底都是姥的上司,禁不住月染总往这边跑,早晚会将上面的火头引到伎乐馆中来。
而且,我需要些自己支配的时间来做一些事情。
提前和姥说好了,我住到入秋便还是回乐馆,估摸着到时候身上的伤便都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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