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块石头!
款款退后气随心动转瞬间风刃在手。
“您果然名不虚传啊……大师!”话音刚落四周气息突的一震开始聚集湍流而过渐渐激荡不息斯须间疾风朔起十步之内尘埃尽散——此时的我已经完全警觉只等对方出手便是一场恶战。
“啊呀!啊呀……好大的风啊不好不好!我把刚修好的盆景放在屋外了”石头和尚大叫着向小沙弥挥手:“快、快!搬进屋去!那可是我养了五十的矮松!”
小沙弥闻听立刻和其他的僧人捂着眼向后殿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您们也快进大殿吧许是要下雨了。”
一时间整个三生寺的前殿外只剩下了我和这位依旧盘坐在地上的和尚。我静静的站着逆风吹得臂间的丝带刺向空中宽大的双袖猎猎作响。
“您不用掩饰了高手。”
冷笑即使对方强于我十倍在我完全的防御下也不可能一下得手。我微近一步:“您要告诉我什么事情呢?不会只是这干透了的虚无之画吧?或者您是要告诉我我要找的到底是什么?我会洗耳恭听。”
石头堆坐着仰视神情从痴呆变为让人琢磨不透的平静他看了我一会儿摇头叹息抬起一双手指粗的像萝卜般的手向我伸过来似乎要拉到我的衣带
“……您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仍然是警醒的很啊鬼众之主——夜叉王大人!”
夜叉……王?
“你在说什么?”来不及细想我轻身向后跃起——刚刚一种强大的吸力竟然穿透了劲风的壁垒将我的衣带吸向石头的手中。我立刻被对方的真正实力震慑到了——能够如此轻描淡写的破除我防御的风壁他的能力已经出“人”的范围了!
石头和尚却没有趁我心神不稳时有所动作依然堆坐在原地满眼却是歉意的神色:“对不起吓到姑娘了。您别认为我是坏人我、我只是多嘴而已。”他收回一双大手合十默念目光却望向我怀中的夜羽:“阿弥陀佛……故友这么半天了你也为我说句好话吧。”
如被人有意摇动寺庙檐间的铜铃轻声响了起来这阵清幽的响声渐次从山门向后传去霎时水流一样漫过了整个三生寺;接着有连成一片的松声涛起仿佛海浪在翻涌。我惊讶的转身——四野都有风吹向这寺庙的中心。在这时夜羽突然间大声唱了起来珠串滚落的音色跳跃着从我怀中涌出来幻化成金色的水滴反升向空中只须倾天幕四合浓云从天边奔涌而来掩了刚刚还是万里的晴空。在乌黑的云间银色的闪急漫过霹雷应和着夜羽的音律震的大地微颤。
《大悲咒》。
我错愕在这样的繁华声中望着突然间风云际会的天空完全无法思想。这时一种隐隐的痛从我身体最里面刺出来渐渐的凝结在心的部位巨大的悲伤从那里冲出来另我措不及防。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的时候我失掉了所有的杀气。
似乎有个影子在遥远的地方我听到他说……
来吧我可以帮你……
呆呆的停在现实与幻色片断交织的时空我看到一些从没有经历的场面——藏身于一丝风中的生命建筑在沙粒中的城市隐没在时间尽头飞舞的白鸟一朵飘落的残花瓣上崩塌的世界。我遂着他们在雷鸣中消散崩塌一瞬念间堕百千万劫。
一个念头从我心底传出几乎毫无自我意识的从我的口中说出:“怎么可以放弃即使即使他已经化为光线我也要追到他……”
忽然有声音追上了浮沉其中的我如洪钟般在我耳畔问:“阿弥陀佛找到他又怎样……你仍然相信敕风的夜叉王可以追逐到天边的那点星光么?”
电影流光的幻像轰然崩塌在我的身后石头和尚的声音字字敲打着我的意志将我拉回到现实中。
我转过身一声炸雷在闪电划过天际的瞬间身后的墙上出现了一副奇异的画面——
一只银色的神物从风一样湍流的身体中努力的伸出只手来;而与它面对的是位满身瑛络的英俊龙子他正微笑着将脸贴近那只细软的小手……画面在电光一闪后化为乌有墙面上只剩下了一片灰色。
心碎欲绝。眼泪随着滂沱的大雨纷然降下。
“你还想继续追下去吗?要知道一切痛苦都是因为你的求不得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不我不甘心!
“哎求不得求不得……”石头和尚的声音叹息着:“贪着一念使然引致八部堕天念念相推生百千万劫即使花开当下结出仍旧是无缘之果既然终究是白帆入海花落泥潭又何必执着于追逐这稍纵即逝的纠缠呢?”
“什么!”我从幻象中一下子惊醒:“那是什么意思?刚刚的一切……又都是什么?”
滂沱的雨水从石头和尚的光头上沥沥留下他依然坐在已经是一堆泥潭的地上:“我已经提示施主的前世希望您能有所醒悟不要再执迷。不过也好龙族已经认出您来了它们会遵守与夜叉的约定的。”和尚从项间摘下数珠放于双手中合十道:“事已办完我也该走了。”
闪念间我突然领悟到他最后这句话里的意思尽管那话语包含的答案荒谬至极可是身为闇属的我依然感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预示着离去的味道。
………………………………
未断念
“等一下和尚!我是慧根浅的人你告诉我的事情如果……如果只是前世机缘对我现在又有什么意义!”我吃力的说出头脑中混乱的想法同时伸开双手挡在和尚身前:“我不想知道那些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事情那些事并非是人力可以决定的!我在意的只有现在如果……如果你决意离开也请先回答完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这样的动作能否拦住最后的机缘因为石头和尚的精神正从身体中缓缓向四方泻出从我的指缝间淅过后就融入了天地间。
上天再给我些时间啊我离答案已经这么的接近!
我的身世!
我为之寻找的是另一个可能由那位死去的宦官提示的另一个人生的假设。
如果我的母亲是一名旺族的夫人。而这个假设一经成立便否定了老师否定了我以前十几年的认知。
我想要知道真相。
带着这个疑问我利用任务的便利逼问了一个个官员渐渐的那些碎片被拼凑起来了。
我并非像老师认为的那样是一场山匪乱战中的幸存者而那些死掉的族人也不是村民而是隐居的朝廷贵人所谓的山贼……便是去灭门的闇属……
那一次的灭门不在任何我能接触到的记录之中而血池地狱中唯一的活口什么人最后的骨血当时也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的从前只在雾气中隐约的昭示着碰触不到。
老师一定是在一切结束之后才找到我的她为了不让我有被伤害的感觉而故意隐瞒了我家族的从前。而我却背着她查找着线索。终于朝廷察觉到了异变为了让一切结束在能掌控的范围内他们杀掉了老师。老师她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代替她完成任务的我在挑战着权贵的忍耐而这些权贵们从来就不知道老师收养了我。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老师如我母亲一样的女子因为我而被灭口了……都是因为我!
血在我的眼前蔓延连天空落下的雨水都是鲜红的颜色。
“说!和尚我知道你有些异术快告诉我我是谁家的遗孤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谁!如果你拒绝说出我要的答案……你这一寺的弟子便会追随你去往西天!这寺庙还有山下的村子便都会变成死地!”
暴雨幻化为从天而降的青莲之火深藏在身体中的嗜血意识被它所点燃我肆无忌惮的描述着杀戮而战斗本身其实是一件充满快意的事情让我憎恶的堕落快意。喉咙间难以忍受的干渴我低下头瞪视眼前的和尚:“他们都会被最痛苦的方式斩断手脚然后我会放干他们的血让这里血流成河……”
石头和尚直视我的眼睛突然大笑起来。
“施主……不应该称呼您‘大人’……对就是这种灭尽一切的表情红色的瞳孔渴战的声音劲风舞成的战袍……您终于肯现身了——四国天的战神将这才是您一直隐藏的真实样子吧?”
这狮吼一般的话语如惊雷震的我如梦初醒我被刚才他说出的话语惊呆了更吃惊自己居然会说出如此包含了冷酷残忍的威胁!
我到底是谁!
“那已经不重要了施主是抱定了希望脱离无常不定之路才会甘愿堕入这情想无间的人道中”石头收起笑容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天空:“即使是拥有常人无法匹及洞察力的鬼众王依然会将自己绑缚在求之不得的轮回中是因为伤感于轻易失去曾在手边的东西而对自身的报复吧……可惜业力不可思议亦不可悖逆施主要寻找的人们的命运已经和您的生命交织了您会如愿见到他们的您寻求的也必将有答案。”
混乱的激风碎雨中石头和尚伸出手指着洪流般滚动的云际:“所有事情若是存在便有它该有的原因前尘往事如雾亦如电虽是开端却未必就能如愿的直到结尾。看这风卷流云密云布雨您真认为这就是应该的事情吗。如果您能试着不那么执著一切都不过是云淡风轻。姑娘想过吗如果是自己的所种的种子结出最终之果您还会心生恨意吗?”
曾经种下过恶的种子吗……是啊我已经恶贯满盈无法自拔……
石头大师盘坐正了整理一下已经湿透的袈裟再次双手合十:“机缘巧合今天我们的谈话只能说道这了再会不送不送。”
他又哈哈的笑起来然后笑声滑落下去的时候就低下头一动不动了。
我呆呆的站在空旷的寺庙中心夜羽已经滑落在我的身边的水渍中它倚着我的身体划出最后的一句收声后风停雨歇。
一滴滴滑落的水珠从已经全身湿透的我指尖坠向地面。
石头禅师圆寂坐化。
三生寺里的小沙弥在师傅圆寂的悲痛中仍然想着请寺中买办用车送我回城。我抱着琴匣呆坐在没有棚的车板上听到背后的山寺中传出越来越远的一百零八下钟声恍惚的就像刚刚从另一个世界走回来。
这一路上我的眼泪一直就没停过。
这是怎么了?看惯死亡场面的闇属是因为这样不曾挣扎的辞世方式而受到触动吗?石头和尚莫名其妙的话语里也许真的包含着某些预示着未来的讯息;而那些奇怪的画面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经过它们又是预示了什么?
我抽泣着一筹莫展——他所说的事情对于我的疑问依然是毫无开示。
鬼众之王斗神之将听上去好像是高高在上的神……那些和荀有什么关系?
我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是杀人者迫不得已从懂事起就必须学习讨取他人性命借以延续自己和最重要的人活命日子的闇属。
老师说闇属不能流泪因为眼泪会坠在飞升的灵魂身上让他们无法安心的进入轮回。
自那日之后我便一直忍住因为恐惧和怜悯生成的眼泪——我不想让那些结束在自己手下的灵魂被最后牵绊而无法成佛。
可是夜羽你是不是能感到我的哀伤……心里一直让的我夜不能寐的痛……
这次就让我痛快的流泪吧因为我马上就要恢复回冷酷无情的杀手——因为按照石头大师所说那抹煞了我的从前、夺走老师生命的人啊我们就快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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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眼
回到乐馆的时候执事们已经翻遍了大半个长安城如果说严查我前几次曾犯的错误只是对前辈不敬这一条就够吃几个耳刮子如今在流觞会上整整一天的不见踪影不但耽误了应承下来的演出另姥白白失掉了百金不说更使乐馆的信誉经历了从没有过的质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因为是突然的失踪混乱中有个执事就自作主张跑出去报官幸好他不常出入城中又是语言不大通的波斯人被姥叫另外的执事在离官府很远的死胡同里找了回来……总之在乐馆乱作一团的时候我终于回来了。
这样算来这次的惩罚该是活埋了——当我听到姥冲过来时颤抖凌乱的脚步时马上自觉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乖乖的低下头去。
“你还知道回这里来!”姥气的声音变调:“姑娘你再不出现的话官府就要出船用钩棒到河里去捞尸了!为什么走了都不招呼声……怎么、怎么!出什么事情了吗?”
视线模糊坐在没有棚的车上单单是尘土就已经让人眼睛红肿了加上长时间的流泪姥跑过来的样子好像隔着涟漪的水面一样晃荡。我眨眨眼视线清晰一些后看到姥表情扭曲的站定在离我三尺远的地方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怎么……怎么了这是!”姥惊魂不定的看着我一身尘土的湿衣被颠簸散的式还有明显哭泣过的落魄样子不由得惨叫了一声破口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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