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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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1158- 第5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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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自己,就要尽可能的多活几十年,活得越久,这套规矩运行的越久,惯性就越大,就算未来出现了某些不怀好意的家伙想要把道路改回封建状态,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对上等人的税收能力越强,大明国祚就越长,自己的这份事业就能维持越长的时间,直到这一切走向终结。
  时间进入五月中旬,黄河工程沿岸数个州府已经被苏咏霖清洗了两遍,第一遍是明面上的贪污犯,第二遍是试图隐藏但是没藏住,被交代出来的深水狼。
  隐藏最深的一个居然本身还参与到了这场审判当中,最后被棣州刺史朱文宪交代了出来,当场被拿下,加入到了被审讯团队中,整个过程还不到一刻钟。
  于是那场审判从头到尾都充满了黑色幽默。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两遍清洗之后,黄河工程沿岸各州府为苏咏霖提供了超过一百亿钱的抄家所得。
  犯官们和协助他们消化公款的地主富商们加在一起为大明朝提供了一百亿估值的抄家所得。
  这个消息秘密传到中都财政部之后,财政部尚书林景春激动不已,立刻启程风驰电掣般赶往山东,就像是濒死的沙漠旅人终于看到绿洲一样,也不管疯狂赶路的时候自己的头发又被狂风掀去多少。
  对于他来说,简直是狂喜。
  尽管这从来不是苏咏霖的目标,他倒是宁肯看到没有任何一个贪官,他想要抄家都抄无可抄。
  可是数量极为庞大的金银财宝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终究不能成为现实。
  不过苏咏霖也想通了,与其自怨自艾自我挫败,倒不如勇往直前奋力拼搏,堕落了就是敌人,坚持住了就是家人,就那么简单。
  横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终究不能是摆设。
  黄河沿岸各州府的窝案爆发引起了连锁反应,他们犯下的事情所造成的影响不可能局限在本地,犯事者也不可能局限在本地,否则泰安州的物价没有理由进一步上涨。
  所以兖州、潍州、泰安州、密州、莒州等地也纷纷有地主富商和官员被牵扯出来。
  被贪污的公款和建材通过各种渠道在本地和南边各州府消化,贩售,流入市场,推动当地物价上涨之后纷纷洗白回流,最后改头换面回到了那些官员们手上。
  而在这个过程中,负责操作的白手套们也得到了不少利润,赚钱赚得很开心。
  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传统艺能,当年金国还在的时候,地方上但凡有什么工程,他们就是这样操作起来的。
  反正工程只要有个样子就行了,用料全部变成次品甚至是残次品也没关系,至于什么时候工程毁掉了,老百姓造了什么罪,都不重要。
  撞上运气好的时候,这边刚刚把工程款拨下来准备开工,那边大金国就给大明国干掉了,取而代之了。
  嘿!这一桩无头公案不就成了吗?!
  血赚了简直是。
  然而正所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之前赚的有多爽,现在赔的就有多惨。
  大明国开始拉清单了。
  之前赚了多少,现在就给我吐出来多少,而且苏咏霖决定还要发扬军阀们的优秀征税传统,来一个账目回溯——别说大明国的债要还,金国的债你们也要还!
  什么,大明国不收金国的债?
  再敢废话我把北宋的债也给你算上!
  总而言之就是想方设法的抄家灭族。
  东平府等第一波被清洗的州府已经有数百官员、地主、豪商之家被抄没,而苏咏霖的胃口还远远没有到被填满的时候,他把矛头指向了山东南部各州府。
  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兖州。
  兖州地界内首当其中的当然就是主角中的主角——孔氏。
  益都府同知崔智经过审讯之后老实交代了自己瞒着上官和孔氏家族的某一分支合谋处理了一批建材的事情。
  这家孔氏分支主要也就是从事这一块的生意,属于孔氏家族外放出去经商赚钱维持主家奢侈生活的工具人分支。
  而这样的分支,孔家并不少,基本上是传承过程中不受关注的庶支承担。
  一个家族到底不能全都是坐享其成的上等人,总要有些人能做点脏活累活,不然孔氏基业早就被吃空了。


第830章 走出这个怪圈子
  对于孔氏一个那么大的家族来说,只是经营田产,不太能填饱那么多孔家人的胃口。
  所以还是经商来钱快。
  而且通过孔氏家族衍圣公的爵位,经商所得抛去必要支出的成本,基本上就是纯利润,金国人也没问他们要过这部分的税收。
  所以进入大明国之后,他们继续传统艺能,对这件事情进行了一番操作,通过承接一些业务赚取钱财,获利颇丰。
  这些钱也基本上都提供给了孔氏主家,让他们维持优越乃至于奢侈的生活。
  而且孔家家人众多,分支众多,开支巨大,很多地方也都要花钱打点,没有这份收入的话,他们还真不容易维持家族地位。
  要是放在金国,这当然不算什么事情,完颜亮就算知道了估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到。
  然而现在的皇帝是苏咏霖。
  是准备掀桌子、在山东掀起一场大革命的苏咏霖。
  大明立国以后倒是有设计要征收商税,但是因为缺少人手,主要目标还是放在了农税上,对于商税现在属于有法可依但是缺少人手执行的状态。
  苏咏霖对商税这一块很重视,吸取了朱明王朝的教训,打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忽视商税而重视农税,南宋能靠着庞大规模的商税和盐税在蒙古人的狂轰滥炸之下顶住数十年,就足以显示商税的巨大潜力。
  苏咏霖的大明国选择不赚老百姓的盐钱,但是对于商人他可没打算优待。
  他不仅针对商人的经商收入设定了不同等级的税收标准,还对商人经营田产做出了严格限制。
  苏咏霖在明律中明确规定大明国的土地制度是国有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农民拥有土地的方式是大明朝廷承包给农民耕种。
  农民缴纳的农税就相当于是承包费用,土地的所有权还是大明朝廷的,而大明朝廷保护农民承包土地耕种的资格,如果有所动摇,算作违约,是要付违约金的。
  因此从法律上来说,大明国界范围内的土地买卖只能由领受皇命的财政部国土司来操作,享受大明朝土地改革福利之后的农民只能耕种土地,而并没有出售土地的资格。
  同样,也没有任何私人可以从农民手里购买土地,否则就是犯法,哪怕只是一寸土地的交易都是犯法的,是要被严惩的。
  明帝国分发土地的时候,商人之家并没有获得土地的资格,明律颁布之后,也不允许商人通过钱财直接购买土地,一改金宋宽松的土地法规。
  一边限制购买,一边限制出售,明帝国的土地法规全面收紧。
  之前明律颁布的时候,因为这条法律,很多大臣都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不过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苏咏霖控制了整个司法和立法机关,所以这件事情上他根本就没有和旧势力妥协的打算。
  该怎么定就怎么定,这件事情上没什么可商量的。
  苏咏霖知道那些大臣反对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别看他们一口一个这样做不利于国家安定什么的大道理,其实就是发现这个法令限制了他们通过商业白手套兼并土地的途径。
  苏咏霖一刀砍在了他们的肉上。
  虽然眼下还没有真正实施,但只要实施了,这条法令必然会给他们沉重一击,且无论什么时候开始实施,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巨大的隐患。
  不让他们积累财富买土地了,那还能买什么?
  奢侈品?
  奢侈服务?
  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有个大臣的话就说的很有意思,说苏咏霖限制拥有钱财的人购买土地,那么他们的钱财无处花销,要么存起来,要么只能用来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存起来自然会影响市场上的货币流通,影响经济发展,而所谓违法乱纪的事情,当然也不仅仅只是那么普通的违法乱纪。
  他的话没有说全,但是苏咏霖感觉到了,他在暗示自己,如果不让有钱财的人购买土地,那么他们只能用钱来招兵买马了。
  他们只能用财富来获取武力,进一步争取自己的政治权利和经济权利了。
  苏咏霖冷笑着把这些奏表留中不发,然后每一个上表的人都记录在案,准备秋后算账。
  这些上表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混蛋,都是利益集团和旧思想的代言人,和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政治呢?
  不让你们买土地,难道就不知道组织船队出海吗?
  就不知道出海去其他地方掠夺资源和廉价劳动力回来为工业革命完成原始积累吗?
  我又没有禁海!
  苏咏霖对这些人故步自封的狭隘眼光感到非常不快。
  当然了,他们要是招兵买马也不是不可以,至少他们这样做就等于是在把自己积累的钱财全都送给苏咏霖,方便苏咏霖快速的积累原始资本,为科技发展提供大量的资金。
  总而言之,这条法律的确立对于苏咏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苏咏霖一直都在想着改变地主老财们拿到钱只知道用来兼并土地而不知道做别的事情的现象,所以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出现在他的统治之下。
  配合着未来苏咏霖准备推动科技革新的计划,让这些家伙不能把积累的财富全部用来兼并土地,是有必要的。
  苏咏霖必须要改变传统的土地经济的大局面,否则这个【积累财富…兼并土地…秩序崩溃…重建秩序…积累财富】的怪圈子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
  法律上限制不假,重要的还是要在思想上予以改革,思想上不能革新,不能把【走出去】的战略作为国家战略确定下来,终究还是要走回老路。
  所以维持中国古代超稳定社会结构的利器——儒家思想就必须要退居二线,可以存在,但是不能继续作为官方指导思想而存在。
  而作为儒家思想代表而存在的孔氏,也就成为了苏咏霖必然会凶狠打击的目标。
  曾经,苏咏霖需要孔氏的存在为他背锅、让他展示自己的怀柔,好让天下的读书人稍微安分一些,对他建立的明帝国多少有点期待。
  而现在,苏咏霖准备掀桌子的时候,孔氏就是桌子上最难看的一件装饰品,而且还非常沉重,会影响到苏咏霖掀桌子。
  于是苏咏霖毫不犹豫的下令,准备对孔氏进行爆破。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苏咏霖还特意从济南南下曲阜,来到了这块阔别数年的土地上,重新回味当年的峥嵘岁月。
  记得当初,他的势力还不是很大的时候,曾经来到过这里,打着赵开山的旗号攻打曲阜县城,逼迫孔氏跟随光复军,跟随他们一起造反,作为对金国的政治攻势。
  当初孔氏家族为了保全家族,推出了家主孔拯的弟弟孔摠,由孔摠出任曲阜县令,作为孔氏服从光复军的政治象征。
  而孔拯依旧保持衍圣公的地位,作为为孔氏托底的存在。
  当时苏咏霖没有强逼孔氏放弃一切。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退了一步,所以后来孔氏为了换取苏咏霖的谅解,以便于在明廷中站稳脚跟,才带领山东士人、地主老财们向朝廷捐款,几乎是一力承担起了辽东移民计划所需要的物资和钱财。
  如此山东系才作为骑墙派进入了明廷,得到了政治权力,得以延续他们的政治地位。
  可以说一切源于孔氏,而如今,一切的终结也将从孔氏开始。
  苏咏霖在五月十九日抵达了曲阜县,在此之前一天,柴扬已经亲自率领一千兵卒抵达了曲阜县,接管了曲阜县内外防务,开始对进入曲阜的人进行甄别,并且不允许县城任何人外出。
  孔氏对此十分惊恐,尤其在他们得知军队封锁曲阜县城的原因是皇帝陛下即将驾临曲阜。
  好家伙,皇帝怎么来了?
  留守曲阜的曲阜县令孔摠顿时想起了当年那令人难忘的一幕幕,那刀子横在自己脖子上而自己无能力的一幕幕。
  那几乎快要成为他的梦魇了。
  尽管之后他们因祸得福,但是从出任曲阜县令开始一直到苏咏霖攻克中都为止,孔摠一直都是把自己当死人看待的,每一天也都当做是最后一天。
  如此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过了那么长时间,任谁也受不了。
  孔摠在那之后稍微放纵了自己一阵子,孔拯也有意补偿他,让他为所欲为了一段时间,好歹让他缓过来了。
  曲阜县令接着做,继续享受孔氏子弟的荣华富贵。
  他本以为自己的生命就会在这样的日子中缓缓度过,缓缓结束自己的一生。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给他造成梦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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