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出现了大量空缺,剩下来没有被牵连到的官员难以兼任那么多的官职,于是苏咏霖即令中都吏部和复兴会组织部选派年轻合格的官员赶赴山东,准备接替这些职位。
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彻底,在中央的那些山东系官员没有反应过来的前提下抢先把他们解决掉,如此一举将他们的根基铲除,如此在清洗朝中山东系文臣的时候,他们就难以反抗了。
而对于这批犯官和小吏的严刑拷问也立刻开始。
对于他们不需要有任何顾虑,直接大刑伺候。
当然,他们当中基本上都没什么抵抗到底的硬茬子,越是贪的厉害,越是怕的厉害,有些甚至连大刑都没有用上就把他们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出来。
他们一共将地主豪绅五十一家、富商巨贾三十六家交代了出来——把他们用来清洗赃款的手套交代了出来。
这些手套工具人当然也不会被放过,苏咏霖将他们列入了清洗名单之上,派遣司法小分队前往“清洗”他们。
如果敢于抵抗,就地格杀,决不轻饶!
苏咏霖亲自参加了陈雒、邱稻、徐明威三人的正式刑审,听着法部官员对他们的严厉审核,以及三人未经大刑就把所做的一切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的过程。
苏咏霖尤其注重邱稻对于自己犯法过程的描述。
他说他自己就像是中了邪一样,深深地迷恋着那两个诱人的美女,一天到晚想着她们,离开她们一会儿就想的不行,念着盼着能快点结束工作回到家里和她们云雨。
现在想想,这段时间的自己真的好奇怪,好奇怪,奇怪的让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堕落的,曾经的理想到底是怎么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就接受了陈雒对黄河工程款的贪污呢?
跪在公堂之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所犯下的一切罪过供认不讳,罪名已经成为铁一般的事实。
最后,三人全部都被处以死刑,三天之后斩首示众,不予任何宽恕,家中参与到他们的违法犯罪过程当中的家人也一并处斩。
除了徐明威的家人之外,都要发配到边疆从事朝廷指定工作,用辛苦赚取的血汗钱填补国家财政损失,直到偿还完毕或家族灭绝为止。
徐明威的家人因为徐明威主动交代犯罪内情的功劳而得到一定的减刑,准许留在本地从事朝廷指定的工作,但是同样也要偿还公款欠债,一直到还清或者家族灭绝为止。
永远不予宽恕。
三堂会审之后,苏咏霖临时起意,他点名让法部官员把那两个陈雒送给邱稻的美女带到他的面前让他看看,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国色能让邱稻着了魔。
一看之下,他发现这两个女子的确是娇美过人,声音轻柔,身姿也相当优美,面对着大场面哭的梨花带雨,颇有种我见犹怜的风情。
应该是陈雒派人专门培训过的,专门用来侍奉掌握权势的人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仅仅只是这样的两个女子,就能让他寄予厚望的人彻底沦落吗?
到底是自己看错了人,还是自己对人性有过高的期待呢?
苏咏霖捂着额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闻讯从开封赶来、站在一边的田珪子低声问道:“陛下,要不要把这两个妖女处置掉?”
“妖女?”
苏咏霖苦笑一声:“什么妖女?在陈雒手下,她们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吗?所作所为,无非是为了活命罢了。
邱稻的供词中,自始至终没有提及这两个女子有引导劝诱他犯罪的行为,她们没有错,错的是要求她们做出这样事情的人,还有没能经受住诱惑的人。”
田珪子沉默了一会儿,又满脸厌恶地说道:“但是总不能就这样放过她们吧?邱稻之沦落,少不了这两个妖女的作为,以低劣下贱之手段诱惑国朝重要官员,其罪当诛!”
第827章 恶心的腐蚀
虽然苏咏霖不想杀她们,但是田珪子显然非常痛恨这两个女子,不愿松口。
他是朝廷的左都御史,对这件事情有自己的发言权。
苏咏霖尊重田珪子的发言权,但是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女子,又叹了口气。
“陈雒和邱稻必死无疑,可她们并没有犯死罪,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珪子,勇者抽刀,斩向更强者,怯者抽刀,斩向更弱者,咱们要做的,是从根子上让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
田珪子想了想,觉得苏咏霖说得有道理,便没有再反对。
“话虽如此,她们既然做了这样的事情,也就不能免于处罚了,就让她们作为邱稻的家人,跟着他的其余家人一起做工,为邱稻偿还大明国帑吧,直到永远。”
这个主意不错,苏咏霖想了想,便点了点头,没有反对田珪子的提议。
于是这个提议就被送达三司审判所,让司法人员进行参考。
苏咏霖当然不会宽恕这两个女子,只是觉得她们身不由己,罪不至死而已。
留着她们,作为邱稻的家人做工还债到永远,也作为永恒的例子,告诫所有手脚不老实的人,不要试图越过那条红线。
越过红线者,就要做好永世不得超生的准备。
这只是整个山东爆破行动的一个小小插曲而已。
苏咏霖并不在意这些,他只知道随着审核的进行,越来越多的犯官被处死,刑罚最轻的也是被判处七年徒刑。
就算不被处死,家人也要负责承担偿还国家公款的责任,并且他们在监狱里也要从事苦役,一旦地方政府有需求,率先征调的就是他们这群犯罪者。
他们将用剩下的生命和血汗为他们之前所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他们将冲在所有平民百姓面前,脏活累活要死的活,都是他们冲在最前面,这是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
某种意义上来说,苏咏霖让他们活着,就是要进一步警告那些想要犯错但是还没有犯错的人。
有些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受,而我就是会让你们活着比死了更难受的人,所以,别试图越过红线。
四月二十日,苏咏霖离开须城县,开始向济南府前进。
东平府的贪腐案爆破之后,济南府的贪腐案也就基本上搞清楚了。
以济南府尹张学道为首,济南府上下不断的对工程款和工程建材下手,数月之间,大明国帑损失九千多万钱。
这还要算他们去年没敢动手,今年才开始动手,这要是时间稍微长一些,也不知道他们能做到什么地步,国帑损失分分钟破亿。
不过让苏咏霖略感欣慰的是,济南府的复兴会分部主任叶成没有牵扯其中,他自始至终严守原则,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的做事情,把自己的职责看得比天大。
但是他被蒙蔽了。
蒙蔽他的是他的副手之一,专门负责工程款和建材统计支出的副主任郑玉良,以及郑玉良手下的七名会计。
他们联起手来造假账,伪造账目,欺上瞒下,把叶成蒙在鼓里,而叶成非常信任作为老战友的郑玉良,以至于整个济南府的复兴会分部数月之间都没有发觉这里面的问题。
叶成和郑玉良在战争时代就是战友,在胜捷军时期,两人甚至还是同一支部队的同袍,经历过多场战斗,曾经有过背靠背死斗金军的经历,感情深厚。
叶成不会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老战友居然会把自己蒙在鼓里,伪造假账欺骗自己。
所以直到郑玉良落网的时候,叶成还是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咏霖抵达济南府之前,提前派人对名单上的犯官实施抓捕,一个也没让他们跑掉。
然后审讯人员对他们进行紧急审讯,严刑拷打,快速整理出了一份从犯名单,将济南府官吏共二十七人、地主四十一家、豪商二十九家囊括其中,展开进一步的针对性爆破。
本地武装力量和柴扬所部军队士兵通力合作,快速对这些名单上的人进行了抓捕,对他们的家族进行全面控制。
苏咏霖在四月二十三日抵达了济南府历城县,在这里,苏咏霖亲自审问了济南府复兴会分部的副主任郑玉良。
对于其他的犯官苏咏霖并不在乎,他们本就是要被清洗掉的敌人,违反犯罪并不会让苏咏霖觉得惊奇。
但是复兴会员的知法犯法会让苏咏霖产生挫败感,进一步急切地想要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被腐蚀了。
腐蚀邱稻的是两个美女,那么腐蚀郑玉良的呢?
让苏咏霖感到极其不适的是,腐蚀郑玉良的居然是一个戏子,男的。
这戏子从小就扮演女人的角色,从五岁开始就被当做女人养,长得又清秀粉嫩,一番女子做派,穿上女装之后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当真有安能辨我是雄雌的风范了。
见到那个戏子之后,苏咏霖整个人浑身都齐了鸡皮疙瘩。
周边陪同审讯的人也都纷纷向郑玉良投去了怪异的眼光。
好家伙。
郑玉良跪在苏咏霖面前痛哭失声,哭诉他被这戏子勾魂夺魄到了不可置信的地步。
他自己午夜梦回都会怀疑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他数次想要停手,数次想要向老战友叶成坦白自己的行为,向他请求帮助,但是都被这个戏子劝阻了。
戏子劝阻他让他不要这样做,这样做就会让他自己和戏子一起死,戏子不想死,还想继续陪伴郑玉良,所以拜托郑玉良继续做贪腐的事情,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戏子又是哭,又是闹,比女子还女子,郑玉良根本扛不住,直接就躺平了,放弃抵抗了,成为了张学道对工程款和建材下手的重要臂助。
张学道本人在大刑伺候之下精神崩溃,很快交代了他主导之下的腐蚀郑玉良的计划,还有他专门教那戏子怎么控制郑玉良的方法。
用心极为险恶,行为非常可恶。
包括那个不男不女的戏子,是个高手,本身拿了张学道一千两白银,还被许诺事成之后一个月五百两白银的“奖金”,就决定帮助张学道诱惑郑玉良。
而且这还不是他第一次对男子下手。
当年金国还在的时候,这戏子就作为当时本地县令的帮手,对金国好男风的上官下手,成功腐蚀了上官,拿下了上官,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这在他看来,不过是又一次执行任务罢了,他对此拿捏得极为精准,郑玉良根本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苏咏霖对此极为愤怒,要求三司刑法官员对此案加重处置。
没的说,连同这戏子在内,三人全部处死。
张学道和郑玉良也要被追究家人罪责,本地其余犯官禁锢三代,张学道和郑玉良禁锢四代——如果他们还能有四代后代的话。
其他犯官的家产被抄没之后可以按照一定比例抵消需要补偿的公款,但是张学道和郑玉良的家产抄没之后不能抵消,他们需要全额赔偿所贪污的公款,赔到断子绝孙为止。
这件事情太过于恶心,以至于苏咏霖当天晚上都没能好好吃饭,想起这件事情就想要作呕。
苏咏霖身处济南府主持整个济南府的局势的时候,士兵们和司法官员们也在积极行动着。
通过被审讯犯官吐露出来的消息,针对其余犯官、他们的家族、协同他们一起处置赃款的地主、富商所进行的清洗行动也在顺利展开。
苏咏霖要的就是绝不停手,彻底铲除干净,没有妥协,没有法外开恩,没有姑息,只有干脆彻底的大清洗。
当然了,这些列入名单的人也不会都是束手就擒之辈。
有些没反应过来就被拿下的的确是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认栽,接受抄家灭族的下场,而有些倒也确实进行了激烈的反抗。
第828章 历史遗留问题
有人伏诛,就有人反抗。
比如东平府平阴县大地主周家。
因为是当地县令的好朋友,便随着县令参与到了陈雒的贪腐案之中,为陈雒转移赃款和赃物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赫然列于名单之上。
他家广有田亩,颇有财力和武力,原本就是当地小有名气的豪强。
在当初金国人还在的时候,周家就在风云变幻之中拉起一支私人武装力量自保。
而在大明灭金的战争过程当中,因为注意到了很多金国的残兵败将四散而逃,没有归处,看中他们是青壮的周家主动抛出橄榄枝,于是倒也有一些战争中被打散的金国残兵为了活命而投靠了他,成为他的走狗。
于是他的势力不仅没有衰弱,较之战前反而有所增强,在战后的利益分配中获得了地位提升,从中小地主一跃成为大地主大豪强,并且和当地新任县令关系良好,势力进一步增大。
这也就导致前往宣判他的罪行的司法官员所率领的队伍遭到了他的极力抵抗。
他调动了全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