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她说得没错,我怎么就忽略了这一点,一旦整个景区成了极阴之地,恶鬼厉鬼的黑暗法力就会变得更加的强大,而且很可能它们会联合起来对抗,那样凭借我们两人的力量,能不能应付就难说了。
言欢建议我们最好能够在把那些怨魂安置好后,她再用“鬼令旗”对小区域进行锁闭,然后将那些恶鬼各个击破。
她的办法好是好,可是我却担心在我们办事的时候其他的恶鬼会出来为祸。
言欢嘟了下小嘴:“哪管得了那么多至少在我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只有这样我们还可能有一些胜算。”
“再说了,如果它们现在同时出来害人,你也只能救下一个,对吧”
她说得没错,我点了下头:“那好吧,今晚子时我们就开干,山顶上有个四象阵,不过受了损毁,一会我们上山去一起,检查一下到底是哪个方位出了问题,看看能不能把它修复。”
还得借一把铁锹,把四象石埋到地底下去。
我给戴洪打了个电话,当知道我们要上山修复四象锁魂阵的时候他立刻就表示会让葛从焕找两个胆大的带着工具跟着我们去,那些力气活让葛从焕他们做。
我和言欢到半山的时候葛从焕已经领了两个年轻人等在那儿了。
见我们来,葛从焕一脸的笑:“赖先生,戴总让我们在这候着,说是一切听从你的吩咐。”
我微微一笑:“那就辛苦你们了,走吧。”
说完我和言欢就往山上走去,我听到葛从焕的声音有些颤抖:“上,上山啊”我转过身去:“怎么戴总没告诉过你们吗”
葛从焕和那两个年轻保安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看。
言欢皱起了眉头:“怕什么,这不还有我们在吗”
葛从焕“哦”了一声,对那两个年轻人说道:“走吧,还楞着干嘛”
其实原本我并没有想让他们跟着上去的,可是想到要把四象石埋下去,别说搬动那石头了,就是挖四个深坑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自己是做不到的,莫非还能指望一个女孩子来做这事么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石阶的尽头,头上的阳光被茂密的树荫给遮掩得严严实实,眼前是层层的雾霭。
葛从焕打了个喷嚏:“妈呀,山上怎么会这么冷”
“湿气重,阴气也重,自然就冷了。”言欢淡淡地说,她的目光望向那片林子里。
我先走了进去,我记得第一块四象石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老葛,在这挖一个二尺见方的坑。”
葛从焕指挥着两个手下开始干活,两个年轻人都是农村来的,倒也是壮劳力,干起活来没得说的。
葛从焕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支,我摆了摆手,我不会抽烟,并不是因为什么吸烟会有害健康这些大道理,而是从小到大都没碰过那玩意。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凄惨地笑声从林子深处传来,那笑声有些苍老,又带着几分嘶哑。
葛从焕刚叼在嘴上没来得及点火的香烟掉到了地上,他紧张地往我身边靠了靠。
两个年轻人也扔下了铁锹,跑到我们的身边。
我说道:“别怕,继续干你们的活,有我们在,保证你们不会有事。再说了,你们这一辈子也难得有一次见鬼的经历不是”
我这话倒是让他们都笑了起来,其实好好的一个人,谁愿意有这样的经历。
“月惨淡,风凄零,白露冷冷,寒蛩哀鸣,俺无主的幽魂,漂泊难凭,似断线的风筝,又飘到”林子里竟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悲歌。
葛从焕好容易刚点着了烟又吓了一大跳:“我,我知道这是哪一出,是,是李慧娘,老故事了,说的是一个冤死的女鬼”
他这话让那两个原本还装着胆子干活的年轻人再一次扔掉了铁锹,言欢瞪了葛从焕一眼:“行了,就你知道,你们俩继续干你们的活去吧,不就是唱戏吗,就把你们吓成了这样。”
我听得出那是一段昆曲的唱段,潘爷很好这一口,那唱腔确实凄婉,就象是天大的怨气无处伸冤的感觉。
我想到戴总说过,被火烧死的那对夫妇是过了气的戏剧演员,还带了好几个学生,此刻看来一定是他们在捣鬼,他们用这李慧娘的唱段来向我们诉说他们的冤屈吧。
从内心来说我对他们还是充满了同情的,可是阳世有阳世的法律,阴司有阴司的法度,既然他们已经死了,就不应该再在人世游荡,更不能出来害人。
言欢轻轻碰了碰我:“要不让我把它们全都给收了”
我白了她一眼,她忙吐了个舌头:“得,当我没说,别用那要杀人的眼神看我。”
葛从焕见我和言欢这个时候还能够谈笑自若,他的心里也像是踏实了许多,竟然陪着笑起来。
第44章 悲悯;阴阳眼
死于那场火灾的那些人是很可怜的,他们只是李汉容利欲熏心的牺牲品。
他们死得冤,死得屈,死后一股怨气根本就无法发泄出来,所以他们的怨魂必须复仇。
所以才会有那九个人的死,这九个人中就有李汉容,而其他的八个我想或多或少都应该与那场火灾有一定的关系。
就比如那个原来景区的保安部长李方中,他是李汉容的亲戚,远房亲戚,他管李汉容叫哥。
而当年李汉容在负责征地拆迁的时候他就开始跟着李汉容,戴洪说他甚至怀疑那场火灾就是李方中的杰作。
李方中原本是电力公司的工人,如果他在用电方面做了手脚,要酝酿一场火灾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这只是戴洪的猜测,不过我觉得很有道理,它们既然找上了李方中,一定不是胡乱来的,我相信这些善良的人死后虽然积聚着怨气,但它们一定不会残害无辜。
冤有头,债有主就是这个道理。
至于另外那七个人,我不好说,反正我们会陆续地与它们交手过招,那时候一定能够弄个明明白白。
那女人的声音还在林子里凄凄地唱着,我自然是不会害怕的,干上这行,胆子自然要大,女鬼唱上几句我都要害怕的话,那还怎么玩
不过我的心里却泛起阵阵的悲凉之意,言欢递给我一块口香糖,自己也嚼了一块。
“要不我过去看看咿啊哟的吵得人烦死了。”言欢一脸的不耐烦,我淡淡地说:“算了,就让她发泄一下吧。”
想到要不了多久我即将要把它们再次封印在法阵中,我竟然生起了恻隐之心。
“二子,我觉得你并不适合干这行,你太滥情,对不起,我用错了词,我是想说你的情感过于丰富,要知道,人鬼殊途,不管生前它们的遭遇有多悲惨,有多凄凉,可是他们已经死了,此刻他们和我们根本就已经是两个世界”
言欢看着我,很认真地给我上起了课。
葛从焕没有插话,他转过身去给那两个小伙子搭手去了,可能他觉得我们的话题他根本就发表不了什么意见,又或者他觉得以他的身份很多的话他都是不便说的吧。
我摇了摇头,我不赞成言欢的观点,我确实有时候会很感性,对于这些鬼怪会生出同情心,但那是因为它们本身也值得同情,再则它们除了有限的报复,并没有伤害到别的人。
如果它们真正丧失了自己的原则,报复没有了底限,那么我不介意把它们的魂魄打散。
这些年来,形形色色的鬼怪我确实是见过不少,很多时候我觉得鬼甚至比人更可爱,至少它们的爱憎相对来说要分明得多。
不象人,人大多的时候都戴着一副虚伪的面具。
他们总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然这只是个比喻,他们真要见到鬼我保证他们一准是说不出话来的。
其实想见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除非它真想让你看到又或者你点子太背的时候,不小心也能够看到它。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象我这样,开了天眼,也就是人们所谓的“阴阳眼”。
人们总是认为有人会天生有“阴阳眼”,并不是这样,一般有着特殊命格的人都有可能具备“阴阳眼”,但具备是一回事,是不是能够开发出来又是一回事。
“阴阳眼”一样是需要开发的,只是各自的契机不一样罢了。
当然,作为法师或者道士来说,他们还有其他的开眼的技巧与方法,甚至你不是“阴阳眼”他们也有办法让你见到鬼。
道家会用“牛眼泪”,而佛家的方法就要更有效一些,因为佛家有一个大法门叫“天眼通”,可以自通,也可以是你的师父替你打通。
这就不是“牛眼泪”的效果可以比拟的,“牛眼泪”只能够让你在一段时间内能够具备“阴阳眼”的效果,时间到了,效果就消失了,而且并不是对什么人都有用。
“天眼通”就不一样了,只要通了,那么这能力你就永远都会具备。
我的天眼就是潘爷给我打通的,他用了“灌顶”的手法给我开的天眼。
很多人都会误以为一旦开了天眼你就能够分分钟,随时随地都能够看到鬼,不是那样的,如果真是那样你的生活就彻底的乱了套了。
因为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有上千年的历史,死的人千千万,也万万千,没能够进入轮回或者逃避了地狱煎熬的孤魂野鬼可以说不计其数,甚至并不比这个世界的活人少。
假如“阴阳眼”开象很多小说里说的那样,随时随地都能够见鬼,那么你还能够分清这个世界到底是人的世界还是鬼的世界么
也有人说,这个世界其实还并存着另一个平行的空间,而那些鬼魂就生存在那个平行的空间里,对于这种说话我是不相信的,我只相信潘爷说的,开了天眼,你就能够看到你想看到的。
至于你不想看到的,天眼是会自动无视的,除非它能够感觉到危险,那个时候它会把危险的目标列为你的可视对象。
也并不是所有的鬼魂都带着怨气、戾气的,它们只是留恋尘世,不愿意离开罢了,甚至有一些鬼魂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它还在这个世上痛苦的挣扎着。
“不过也难怪,你的师承太杂,道家,佛门,它们都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悲天悯人。”言欢见我不说话,继续说着。
我不想和她争论这个问题:“你看着他们,我过去看看。”
言欢也意识到我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她笑了笑:“去吧,这有我呢”
我慢慢地向林中走去,这一次并没有象上次我和任蓓来的时候一样,再出现那身处火场的幻觉。
不过就在我快接近那歌声的时候,歌声便戛然而止了。
“怎么不唱了”我淡淡地说道。
树林里很是昏暗,我看到不远的地方几条青影在晃动。
正是上次来看到的那些摄青鬼,也就是我说的怨魂。
“既然不唱了,那么出现聊聊吧”
我从手腕上退下那串佛珠,握在手里,轻轻地抹动着。
一条青影从林中飘了出来,到了我的面前。
原本虚淡的影子慢慢变得真实起来,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披散着头发,双脚并没有沾着地面,双手直直地垂着,脸色白得发青,双眼暗淡无光,很是涣散。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也很是空洞,根本不象刚才唱昆曲时那样带着悲凉的情感。
我微微一笑:“我只是想帮你们。”
“哈哈哈哈”她笑了,她的笑声中带着不屑也带着嘲讽。
“帮我们你一定是那个人请来的吧”
我皱起了眉头,她说的那个人是谁自然不可能是李汉容,她应该知道李汉容已经死了的,莫非说的是戴洪
“我不明白你说的那个人是谁,我只是想替你们化解了戾气,让你们能够去投胎转世”
她冷哼一声:“他不死,我们是哪都不会去的”
突然我感觉到四周的温度都骤然降了许多,而林子里的那些青影也一下子飘了出来,我能够感觉到它们的怨气,还有对我产生的那种仇恨。
看它们那架势好象一言不合就会扑上来把我撕了。
此刻和我对话的那个女人的脸开始了变化,她的皮肤变得斑驳起来,红一块,黑一块,白一块,脸上也尽是烧伤的伤痕,还流着浓血。
其他的几个摄青鬼也露出了这样的面目,每一张脸都狰狞恐怖。
“你们杀了李汉容,又杀了李方中,还害了那么多的无辜,仇也报了,为什么还要搞风搞雨”
虽然知道他们是在以他们的方式在向我示威,但我并不害怕,我之所以两次没有对他们出手,就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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