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谋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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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谋伐-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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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劳动力短缺之后,近半的田地没法打理。其中还有一些家庭因为战争而家破人亡,剩下的老弱不得不售卖田地,以此艰难度日。
    县里官府和地方豪强张家,就以陈家村人口不足,不需要那么多田地为借口,联合起来,半买半逼迫,要把这些田地买走。
    若是价格合适,也不是不能商量,毕竟现在村子里人少了,留下那么多田地,确实没办法打理。
    然而他们不仅要把所有的田地买走,给出的价格,也不足正常年份的五分之一。
    这怎么能行?
    蒲阴县曾经是陈平的封地,整个一县的田地,都是陈平的。
    陈恢给陈悝的田,都是城东上好的良田,在后世属于华北平原的粮食产区,价值不菲,是陈家村的赖以为生的根本。
    这些田地若是被人低价买走,那陈家村的村民,以后的生存就再也没有着落,要么只能去依附于豪强做田奴徒附,要么背井离乡,去其它地方重新开垦田地。
    这两个选择,不管是哪一个,结局都不会有多美好。
    那个叫陈青的汉子是不幸的,去的时候完好无损,回来的时候断了根胳膊,伤了一条腿。
    但同时也是幸运的,因为他至少能回来,总归比那些没有回来的人强得多。
    前些日子从外地回来了书信,说是家中出去闯荡的大儿子有了出息,做了个六百石的小官,捎回来一些钱。
    汉子就想着把这些钱送给张家和县令,求求情,看能不能让他们放过陈家村一马。
    但村里人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往年陈家村的青壮二百余人,浩浩荡荡,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即便是地方豪强,也不敢窥探他们的田地。
    可如今青壮伤亡过半,就算没死的,也大多带了伤,能够聚集的力量,不足二三十人。
    与那些奴仆成百上千的当地豪强比起来,无异于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更遑论这其中还有官府介入,县令在暗中威胁。
    村中的族老似乎已经认命了,在迁移他乡,还是投身于张家做奴仆这件事上争论了几天,一直都没有结果。
    只有这个叫陈青的汉子,似乎还没有认输,还想尽自己最后一份努力。
    汉子脚一瘸一拐,步伐虽然缓慢,却十分稳健。
    少年一步一回头,他在看母亲的反应。
    “陈青,你给俺回来。”
    悍妇还在嚎哭,奔跑着出来想拉住汉子,同时对周围的村民大喊道:“周围家的,你们就这么看着让陈青去死吗?你们应该知道的,他去了的话,肯定会被张家人打死。”
    她的身后,还跟着个懵懂无知八九岁的小丫头。
    “走开。”
    汉子死命想将悍妇甩开,在妇人面前听话了一辈子,他头一次那么固执。
    不是他不爱妻子,而是他知道自己有一定要这么做的理由。
    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土地,他想留给儿子,留给孙子,让子子孙孙都能够活下去。
    这是一个农民一生的期盼,也是一个农民最后的底线。
    汉民族的农民,一辈子也就这么个淳朴的念头。
    如果把这些田地丢了的话,死了之后,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自己的祖宗?
    “阿青,算了吧,我们斗不过张家人。”
    “是啊,这已经不是钱的事情,张家人就是想要我们的土地而已,再多的钱都没有用。”
    “我的丈夫死在了外地,连尸骨都没有带回来。现在就只剩下这个孩儿,为了孩子,再苦再累也要活下去。卖身当奴又如何,总归是有口饭吃,不要去送死,阿青。”
    周围的邻居虽然一个个也是戴着白色头巾,哭红了眼睛,却依旧强忍着悲痛上来劝。
    连族老们都已经认命,更何况是她们。
    卖身为奴是很惨,因为当了豪强的奴仆,就相当于你死了,户籍上再也没有你这个人,主人家想如何羞辱你,就如何羞辱你,就算被杀了,也不过像是杀了一头牲畜,没有任何人权。
    可那又如何,总归是条活命的办法。
    汉民族自古以来的坚韧便是如此,像野草一样活着,再如何屈辱憋屈,只要能够活下去,他们都愿意去忍耐。
    活着,就有希望。
    就连一位族老也站出来劝说:“阿青,我知道你是为村里人好。宁愿散尽家财,也想保住村里的土地。但这点钱太少了,杯水车薪。如果我们不答应,他们就会继续征调我们,村里还会死人,死很多人,阿青,放弃吧。”
    往日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汉子只是憨厚的笑笑,对族老说道:“三叔,我就去试试,要是张家不愿意,我就去县令那看看,实在不行会回来的,你们不用担心我,真的就只是去试试。”
    “唉,带几个人陪你一起去吧。”
    族老叹了一口气,他怎么不清楚汉子那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性子,说是去试试,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善了,若是闹僵起来,惹恼了张家和县令,他这条命怕是。。。。。.
    “不用了。”
    汉子蛮横地将妇人挣开,继续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少年矗立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汉子低喝道:“阿志,过来。”
    叫陈志的少年不得不继续托着钱箱,跟在父亲的身后,慢慢离开了家门。
    妇人知道劝不住汉子,冰寒的天里跪伏在冰冷的地上,哭天抢地,周围的妇人有上去帮忙劝的,有默然不语的,有跟着落泪的。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要去试一试。不管是那一刻诞生的勇气,还是被逼得无可奈何。
    只要还有希望,只要还有可能的话。。。。。.
    如果真的能把田地留下来,牺牲一个人,也不是不值得。
    至少在陈家村的人眼里,陈青会是个英雄。
    哪怕他曾经籍籍无名,哪怕他在村里懦弱了一辈子。。。。。。.
    呼啸的北风还在吹拂,妇人就坐在屋前的空地上,抱着满脸脏兮兮的小丫头。
    哭累了,旁边的人也都劝累了,各自回了家。
    生活总归是还要过下去。
    她红着眼睛,眼泪流干,哭不出来,于是只是痴痴地望着远方。
    屋后传来了马蹄声,却转移不了她的视线。
    她呆呆地看着远处村口的方向,期待着有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走回来。
    哪怕走得再慢,哪怕再缺条腿,只要还活着,就什么都好。
    身后,一个温暖的嗓音响起来。
    “娘,我回来了。”


第二十九章 辱人父母者,杀之!
    “娘,我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妇人机械般的扭过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是个约十七八岁的少年,眉目清秀,男生女相,里间穿着青色曲裾长袍,外面套了件白色银狐裘衣,皱着眉头,正看着自己。
    模样。。。。。。怎么隐隐有些像自家外出一年的暮儿?
    只是变化实在太大,面容更加清秀好看,个子也更高,穿着那么华丽,妇人不敢认。
    “你是。。。。。。”
    妇人迟疑,试探道:“暮儿?”
    小丫头也瞪大了眼睛,清脆地问道:“是大哥吗?”
    陈暮皱起眉头,看到自己的娘浑身脏兮兮的,眼睛哭肿了,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情绪上去搀扶,沉声道:“娘,谁欺负你了。”
    妇人这才醒悟过来,真的是自己的大儿子回来了,又惊又喜,眼泪止不住地簌簌往下落,大喊道:“暮儿,真的是你。快,快去县城救你爹,我拦不住他,再晚就来不及了。”
    “耶耶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
    陈暮急忙安抚了自己的母亲,然而妇人好似是悲喜交加之下冲了魂,看到他竟是一下子仿佛瘫软,一时间口不能言,说不出话来。
    小丫头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
    周围的邻居听到动静,也纷纷走出来查看情况。
    看到是离家外出一年的陈青大儿子回来,也是七嘴八舌,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陈暮还没说话,身后的刘关张差点没气死。
    “还有王法吗?强抢村民田地,逼迫良家子为奴,如此视我大汉律法为无物,当真是胆大包天。”
    昭烈帝那暴脾气,当时就怒发冲冠,对陈暮恶狠狠地说道:“四弟,走!”
    “四弟,杀奔县城去,俺要屠了那张家和县令满门。”
    张飞也是气得不行,虽然听说那豪强也姓张,没准上溯几百年跟他还有点亲戚,但再近的亲戚,这一次也得大开杀戒了。
    关羽虽然没有说话,却本来通红的脸色变得铁青,握紧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眼睛眯起来。
    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
    陈暮也不废话,向周围的邻居拱手一礼道:“请各位叔伯婶姨照顾好我娘。”
    “他们去了有半个时辰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赶紧过去看看。”
    “应该的,但你去了千万别和他们起冲突,救回你耶耶就行。”
    “是啊,那张家和县令咱们可惹不起。”
    众人过来帮助陈暮把他娘搀扶住,七嘴八舌劝说陈暮只要把人救回来便行,不要和豪强县令起了冲突。
    陈暮默不作声,只是将马拉过来,翻身上马,全速催动马力,开始往县城赶。
    四匹骏马奔驰如飞,这个时候也不管惜不惜马了。
    安顺乡离县城不远,也就那么两三公里距离,骏马狂奔之下,也就那么五六分钟时间。
    远远的城门口站岗的士兵看到奔马袭来,有年轻的士兵执着长矛想上去将人喝止住,却被年老的士兵拉住,低喝道:“不要命了。”
    “城内禁止纵马。”年轻的士兵还想争辩一句。
    “你看不到那几人身上都穿着什么衣服吗?都是达官显贵,拦他们你是不是想死?”
    老兵一巴掌拍在年轻士兵的头上,同时对城门口进城的百姓大声呵斥驱散:“大家都让一让,散开,全给我散开听到没有!”
    陈暮紧绷着脸,纵马一骑当先冲进城内。
    以前也来过蒲阴城,他知道县衙在哪,进入大街主干道后,一路驰骋,好在如今是冬日,大街上并不热闹,不至于弄得鸡飞狗跳。
    县衙位于城西,两个值守的门下督盗贼兵丁百无聊呀地站在门口,忽然只觉得地面震动,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四匹高头大马狂奔而来,直扑衙门,看那排山倒海的架势,像是要将县衙踩踏为齑粉。
    “止马!”
    兵丁举起手中的长矛,对准四人大喝。
    陈暮勒住马绳,在衙门口停下,冷漠地对二人说道:“陈家村的村民在哪里?”
    说他的父亲这两人肯定不认识,但说陈家村村民,他们应该知道。
    两人面面相觑,想拒绝回答。
    但看四人穿着华丽,腰间鼓鼓囊囊,像是佩戴了官印,感觉不太好惹,便说道:“是那个陈家村的瘸子?跪在衙门前半个时辰,县令说不见,便一瘸一拐地跟他儿子走了。”
    啪!
    马鞭甩下来,抽打在他的脸上。
    张飞怒目而视,大声呵斥道:“侮辱我老伯,信不信杀了你?”
    两个门下督盗贼兵丁连连后退,向来都是他们欺负百姓,哪有人欺负他们?
    吃痛之下,又怕两人打不过四人,捂着脸跑回了衙门里大喊大叫,要纠集人手回来报复。
    张飞勃然大怒,拿着丈八点钢矛要进去杀人。
    陈暮赶忙止住了他:“三哥,先找到我耶耶要紧,回头再找这县令算账。”
    “对,找老伯要紧。”
    张飞含恨收了钢矛,恶狠狠地瞪了县衙一眼,勒马转头。
    陈暮也回头看了眼这个县衙大门。
    我父亲瘸了?
    还让我父亲下跪?
    很好。
    这个仇我记下了。
    陈暮忍着仇恨,调转马头离开。
    豪强张家在蒲阴人尽皆知,张家在城里有房子,但整个宗族都住在城外的坞堡里。
    汉末时期黄巾之乱后,坞堡大行其道,北方豪强为了自保,无不纷纷铸造堡垒,聚集奴仆族人以自守,张家人同样如此。
    西城外的官道边,张家庄园。
    庄园建筑规模宏大,占地面积近百亩,以坞堡形式建立。外围建有约一丈五尺高的围墙,四角一端各有一处二丈多高的角楼,上面有人站岗放哨,居高临下,警惕地看着每一个过路人。
    四人骑着马来到大门口,陈暮脸色铁青,但还是强忍着对刘关张低声道:“大哥二哥三哥,待会先别冲动,等找到我耶耶再说。”
    刘备摸了摸腰间的双股剑,点点头:“我知道。”
    “若是老伯受了什么委屈,我必屠杀了这张家。”张飞脸上的青筋暴跳,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
    关羽没有说话,但他不说话,就是最好的回应。
    四人到门前的时候早就被角楼上的人注意到,指着他们大喝道:“尔等是何人?”
    “叫你们家主人出来。”
    陈暮语气生硬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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