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都好像失守了。
当时汉灵帝还因此发怒,暂停了朝会,其实那时候他发怒还真不是因为这个,只是借题发挥,中断商议太子得事情而已。
毕竟对于他来说,并州这破地方还真是个鸡肋,夺回来吧,浪费钱财,不夺回来吧,好歹也是汉土。。。。。.
如果后世的山西人知道汉灵帝,或者说整个东汉人都是这想法,估计得当场震怒或者落泪。
可没办法,东汉的山西确实是这样,唯一的战略意义就是草原跟中原王朝的缓冲区,只要草原部落不至于打到洛阳来,那对于中原王朝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一块地方。
想到如果说天下还有打仗的地方,确实就只有并州,汉灵帝就点点头:“朕明白你的意思了,陈汤曾言,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我泱泱大汉,怎么能容休屠践踏,朕过几日就开朝会,让北军出征。”
好家伙,汉灵帝虽然目光短浅,但政治素养还是不错。马上就举一反三,明着是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实际上就是为调离北军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陛下英明。”
陈暮和蹇硕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同时拱手行礼。
第二十五章 割以永治
汉灵帝搞平衡权术手段其实一直不弱,包括废皇后,立鸿都门学,打压世家,提拔寒门,分何进权等等。
他在位的这二十多年,除了早期还小的时候,由王甫候览掌权,与党人发生了激烈冲突以外,等他长大之后,权力基本就牢牢控制在手里。
虽无治国安邦之才,可帝王心术却一套一套的。
陈暮这一计调虎离山,可谓打在了何进的七寸,让汉灵帝也十分满意。
他乐呵呵地说道:“子归此计甚妙,又为朕立了一功,朕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奖赏你。”
陈暮拱手笑道:“为陛下尽力,是做臣子之本份,怎么能奢望奖赏。”
“有功不赏,岂不是让功臣寒心?”
汉灵帝沉吟道:“上次朕想为汝父封侯,你竭力不愿。这次就不许再推辞了,朕封汝父为中散大夫,都亭侯,择日来洛阳赴任吧。”
陈暮心中一沉,脸上却平静地道:“陛下恩德,臣没齿难忘。只是臣父老迈,又失了一条腿一只手,恐难以奔波。”
拒绝了?
汉灵帝想了想,也确实,失去了一条胳膊一条腿,再千里奔波来洛阳,是不合适,更何况作为海内闻名的大孝子,陈暮也有足够的理由反驳。
想到这里,他便赞许道:“子归确有孝心,既然如此,那就先这样。子归结义兄长刘玄德,屡立战功,担任济南相也有三年了,功勋卓著,今年也该调任洛阳,担任朝官。”
“臣代兄多谢陛下。”
陈暮微笑道:“我兄长刘玄德亦为陛下族弟,忠于汉室,闻陛下相召,必然欣喜,恐怕早就翘首以望? 等着进京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了。”
“朕这族弟平黄巾? 战张举,除叛乱? 战功赫赫? 以前却只是闻名,还从未谋面? 现在也该见一见了。”
汉灵帝躺回了木塌上,慵懒地摆摆手:“子归? 尚书台事物繁忙? 你去吧。”
“臣告退。”
陈暮低下脑袋,起身拱手一礼,倒退着出去。
转过身去,原本的笑容瞬间变得冷漠? 目光中透露着丝丝寒意。
帝王心术? 平衡之道。
我还没成为一股世家力量呢,只是几个结拜兄弟,就让你感受到了威胁吗?
不过陈暮倒也知道,汉灵帝不是在针对他,而是权力使然。
当初党人气势壮大的时候? 汉灵帝附和宦官打压党人,开启党锢之祸。
后来宦官权力大? 同时也因为宋皇后的事情,让汉灵帝开始疏远王甫与候览等人? 他就提拔阳球,将王甫弄死? 最后再将阳球处理掉? 以此来达到平衡。
再加上多番举措? 打压太学,在西园卖官,罢免袁家,在杨赐死后消除世家影响力,将官僚体系打得支零破碎等等。
如此不管是宦官还是党人亦或者世家,手中的力量都大为削弱,汉灵帝从中渔利,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从这一点上来看,汉灵帝几乎是从权利斗争中成长起来,有这样的手段和能力,并不奇怪。
现在刘关张陈四人的青州集团,俨然在朝廷当中也算是冉冉新生的一个小政治团队。
陈暮执掌尚书台,管理天下政务。
刘关张坐镇地方,一方诸侯。
更别说青州上下都是泰山学宫出来的官吏,以郑玄马首是瞻,而郑玄又十分欣赏刘备和陈暮。
主要也是陈暮在青州的施政,非常符合郑玄的思想。
如打压豪强,帮助寒门进学,严禁土地兼并,照顾小农经济,等等举措,都让郑玄很满意,对他们推行的政策也是大加赞赏。
如此一来,青州几乎铁板一块,刘关张陈四人都快变成青州的土皇帝。
作为天子,汉灵帝自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因此,把陈暮调回中央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把刘备调来,拆散四人集团,将主心骨剔除掉。
轻描淡写,就将如今朝廷插不进手的青州集团打散。
汉灵帝这一招擒贼擒王,可谓老谋深算,平衡之道玩得非常厉害。
难怪他说要把陈暮将来调去扬州,还大方地要让他做扬州牧,原来早就想好了人质的人选。
不过汉灵帝肯定不知道,这些手段其实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因为他再怎么精明,也预料不到自己的死期。
毕竟一个无法控制自己欲望的人,再怎么精明,其实最终还是会倒在自己欲望之下。
回到尚书台,陈暮开始处理今天的政务。
没想到廷尉吴恭在等他。
在明光殿偏殿,也就是自己办公室看到吴恭的时候,陈暮就笑了起来,说道:“大理,是为了弘农郡那个失窃案?”
他已经猜到了吴恭的来意。
吴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原来尚书令已经知道,不错,确实是这件案子。”
“嗯,公文我之前看过了,没想到这里面案情还挺曲折。”
陈暮坐在自己位置上,招呼吴恭坐下。
上次弘农那个失窃案,里面疑点颇多,陈暮就打回去让当地官府继续查。
结果查到后面,还真有点意思。
原来是有一次王妻进城探望王乙,被那位富商张斗看上,惊为天人。但人家夫妻很是恩爱,他没有插足的地方。
后来就想着贿赂陆浑令郭永,将王乙找个罪名关起来,结果事情还没说,就被郭永连人带贿赂的钱财赶出了县衙,还被郭永打了一顿。
那张斗在去找郭永之前也不打听打听,郭永原来是个党人,在为官之前,整日以没有与窦武陈蕃李膺一同赴死而引以为憾。
前些年黄巾之乱,党赦之后,才被友人请出来为官,属于非常固执的那一派,跟他贿赂,郭永没打死他都算好的。
一计不成,张斗又来一计。每日派人跟踪王乙,终于等到一日王乙喝醉酒,就用栽赃陷害的毒计。
之所以没丧心病狂到杀人,其实还是因为张斗拿捏不准那王乙的妻子会不会改嫁。
汉朝的风俗习惯跟现在有点相差不多,夫妻之前离婚很正常,老婆死了续弦,丈夫死了改嫁,也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像何进与何皇后各自的父母,都是有前妻和前夫,双方是重组家庭。
没有宋朝以后什么三从四德,也没有程朱理学那种守节立贞洁牌坊,当时的男女关系全看个人。
但也有很多不愿意改嫁的,像刘备的母亲。
主要也是听说王乙与妻十分恩爱,如果是被杀死,没准王乙之妻就会因为要抚养孩子而不改嫁。
如果是因偷盗而获罪,那说明王乙品德不好,就有改嫁的可能。
因此张斗就决定栽赃陷害。
可惜看似周密的计划,还是被陈暮发现了一丝疑点,在陆浑令郭永的追查下,最终水落石出。
现在案子再一次报到尚书台和廷尉,本来双方文件往来,只需要廷尉的令史来一趟即可,可吴恭心服口服,亲自跑过来签署文件。
拿到了文件之后,吴恭临走之前问道:“对了尚书令,我还有一事想请教。”
“大理请说。”
陈暮微微一笑,廷尉执掌诏狱,也算洛阳少数有兵权的官员之一,虽然兵权不多,就是诏狱的数百狱卒,但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有时候,就那么几百人也许就有奇效,所以与吴恭结交,并不是一件坏事。
“张斗此人诬告,该如何量刑?”
吴恭问道。
“按律应当如何?”
“按律如果诬告成了,造成了后果,则应当弃市。可他诬告未遂,没有造成太大后果。”
“这样啊。”
陈暮想了想,汉朝的法律还是很人性化,对于栽赃陷害罪名,当时称为诬告罪,如果造成严重后果,不仅与杀人同罪,甚至还要连坐,祸及家人。
只是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情况下,就得具体量刑考究,而且刑罚还不能太轻,最差也得重金罚款,坐牢十年起步。
主要是汉武帝时诬告成风,弄得人心惶惶,动摇统治者利益,后来者吸取教训,对诬告重罚。
思索片刻,陈暮脑中灵光一闪,笑着道:“大理,此人缘何要诬告别人?”
这还用问?
吴恭毫不犹豫地答道:“因他看上了人家之妻,想要陷害别人,霸占他人之妻。”
嗯,此人与曹贼何异?
陈暮便说道:“这就是事情的起因,可以以此来量刑。”
“如何量刑?”
吴恭不解。
陈暮轻笑一声,缓缓说出几个字:“性甚制灾,割以永治。”
“这。。。。。。我不太明白。”
吴恭一头雾水,不知道陈暮说的是哪几个字,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腐刑。”
陈暮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嘶。
吴恭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夹了一下腿。
好家伙,是这么个割以永治啊。
不过虽然觉得这个刑罚稍微重了那么一丢丢,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吴恭点点头:“好,那就腐刑,看他还贪不贪图别人之妻。”
看着吴恭离去,陈暮笑了笑,继续处理政务。
腐刑又称为宫刑,到隋朝开皇年间,这个刑法正式被隋文帝杨坚废掉。
后来也不再称为刑罚,而是正当手术,主要是用在太监身上。
但在汉朝,宫刑却是一个普遍刑罚。最出名的当然是司马迁,到东汉时期这个刑罚用的少了一些,却也不是没有。
像钟繇、陈群就是坚定的宫刑拥护者,提倡在与敌国势力交战抓获的俘虏,全给阉了。
所以陈暮提出宫刑,还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正常量刑而已。
第二十六章 试探
下班以后,陈暮去了王钧的府上喝酒。
他跟王钧老交情了,现在都算是多年老友,十分聊得来。
王钧托他的福,当了中常侍,慢慢发家致富。
不仅自己有权,还帮助宗族,在自己家乡侵占土地,帮宗族子弟安排官职。
比如青州目前就有王钧的两个从弟担任县令之职,人也还算老实,只是没有治理地方的才能,有县丞县尉等佐吏帮忙治理,不会让他们出岔子。
王钧家在青龙门外,与张让家就隔了两条街,听说陈暮过来,王钧亲自出门迎接,大笑道:“子归,好久没来了,尚书台事物繁忙,怕是忘了我这个老友。”
陈暮与他执手相牵,边往里走边轻笑道:“相衡兄说的什么话,我一直把兄当兄长一般看待,怎么会忘了兄长,只是去岁回了济南,最近才回来。”
“哦?玄德兄如何了?”
王钧跟刘备也关系很好,大家以兄弟相称。
“老样子,最近可能要来洛阳。”
二人进了前庭,穿过花园,走入了厅堂里,王钧家肯定不如张让家大。
但作为常侍,位高权重,自然也不会住在小地方。
进入前厅,二人坐在一张席子上。
王钧身上带了很多香料,没有书里说的宦官身上独有的古怪味道。
这是宦官的习惯,或者说不止是宦官,很多东汉人也喜欢这么搞,比如荀彧,特别骚包,满室皆香。
听到陈暮说刘备要来洛阳,王钧颇有些惊讶道:“玄德这是又要升官了呀。”
一地郡守除了休假期间或者请假期间可以去外地以外,平时都必须待在地方,而且请假也不是说请就请,必须有特别的事情。
比如婚假丧假之类,否则没有天子诏令? 冒然来洛阳? 就是擅离职守,在当时可算是一个重罪。
陈暮点点头道:“不错? 天子打算将大哥调入洛阳? 应当也就是今年的事情。”
王钧抚掌大笑道:“看来玄德要飞黄腾达了,以他这个年纪? 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