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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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珏-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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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攸怜虽然对赵普卸磨杀驴的行径很是不忿,但她对她这个爹强硬的性子再了解不过。如今他派出五名影卫,非要将他们赶走,若是公然违拗他的命令,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她挤出一个笑:“欸,爹这是说的哪里话!林卿砚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们本就打算近些日子启程回建阳。既然爹有命在先,我们这就收拾东西动身。影卫相送便不必了,人多反而招摇。”

    “老爷吩咐属下等必得亲眼所见小姐回到建阳,才能回来复命。若小姐以为人多招摇,属下等可以在暗处相护。”

    “那——还是一起走罢!人多热闹些,要是有一二个不识趣的山贼要来打劫,见我们这个阵仗就退避三舍了。哈哈哈……”赵攸怜讪讪地笑着,“你们就在外头等会儿,我进去收拾行李……收拾行李……”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王驾出巡?山道险

    她一头撞进了林卿砚的房间,刚推开门便气鼓鼓地嚷嚷道:“我爹太过分了!竟然派了五个人来监督我们回去,这和押送囚犯有甚么区别!”

    “相国也是担心你的身份,留在此处过于危险。”林卿砚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支起脑袋看向她,“怎么,你不想走?”

    “当然!娘要去找晋王报仇,她也不想想自己现在是个甚么样的身体,走路都靠拐棍,还想要刺杀赵光义?”

    林卿砚默了默,忽地道:“如果可以,我倒想助皇甫将军一臂之力。”

    她一怔:“你……不会是说真的罢?”

    “前提是,如果可以的话。”他笑得没心没肺,“你看看我现在这副样子,明显就是不可以……”

    “你知道就好。有一个还不够我操心的了……”赵攸怜心有余悸地扶着胸口,“现在麻烦的就是爹非要赶我们回去,还派了人一路看着。得想个法子半路甩开这些人。”

    “你若将他们甩开了,他们必会马上向相国回报。左右走一趟建阳一来一回得有个六七日,若这六七日间不曾有音讯,相国当以为一路无事,不会起疑。”

    女子眸光一亮:“你打的是甚么主意?”

    “清瞳给他们施个甚么术法,让他们组团在外逛荡个六七日,到时候这边的事也该了了。”

    “海上之人若听说你便是这般滥用他们的秘术的……”赵攸怜的唇间逸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那可真是学以致用!”

    于是,林卿砚、赵攸怜、姜楠、林清瞳四人装模作样地收拾了行李,与五个影卫组成了九人众的大队,浩浩荡荡地离了私宅。不到半日工夫,四人便又偷偷摸摸地潜回了汴梁城郊,择一小店暂住下。

    赵光义这几年结下的仇怨太多,他也知道有多少人都看上了他这条命,是以晋王府内外守备森严,尤其是到了主园之中,守兵、巡卫严防死守,比之皇宫内廷还要严密几分,不知道的还以为晋王爷是被人软禁在了自己的园子里。

    相比起在王府中行刺,可能连赵光义的一片衣角都摸不着,而在城内行刺,时间太短闲杂人等太多,所以晋王出巡在外无疑是最合适的机会。

    赵攸怜没有想到,这个机会来得这么快。

    经过林清瞳的瞳术作用,赵匡胤把赵普背着他私纳皇甫罗入府之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加之耶律斜轸一方的施压,第二日的朝堂上,赵光义一派就显出了明显的颓势。紧接着,赵匡胤御笔一挥,命晋王南下巡视,名为体察地方风情、关心百姓疾苦,实为调虎离山。

    若是从前,赵光义还能找个托辞抗旨不尊,只是如今势头不妙,皇上甚至把皇甫罗都放出了宫,明显已经和赵普沆瀣一气,他就是留在京中也并无把握扭转颓势,倒不如领旨出巡,避避风头,待耶律斜轸那厮滚回大辽去,再作打算。

    于是这日,赵光义的王驾便声势赫赫地出了汴梁城。

    赵攸怜和林卿砚在山间一路尾随晋王的仪队而行。她本是不想让林卿砚跟着来的,他那满身堪堪结痂的伤口至今看着还十分怖人,要是真的打起来,免不得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可是林卿砚看着她很是不屑地笑了笑,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跟人打起来?快让我省省心罢!走了!”

    赵攸怜一咬牙一跺脚,跟了上去。

    他们不敢跟得太紧,离仪队最末还拉开了十多丈的距离,和仪队正中的晋王辇驾更是隔开了近三十丈的距离。

    仪队兵士的着装分靛蓝两色,看上去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很是健壮。

    二人一直费心地留意着周遭的异动,生怕皇甫罗突然从哪一片的山石林木上跃下,简直比赵光义的护卫还要尽心尽责。

    赵攸怜一面走一面嘀咕:“爹不可能猜不到,这是娘动手大好的机会。可是这一路过来,怎么都没见到相府的人做些防范?”

    “若是做了让外人看得到的防范,那还不如不做。”

    “话是这么说……可如果爹真的没派人来,那就凭我们两个,如何能拦得住娘和这么多的兵士?”

    “真到了那时候,拦不住也得拦……”林卿砚轻笑道,“否则,你为何要来这里?”

    “我……”

    赵攸怜心里犹自打着鼓,索性别过头去不理他。仪队正走到山间变窄的弯路上,本就冗长的队列变得更长,队伍的排头扭向一边,赵攸怜眯着眼细瞧了瞧,不由得惊呼出声:“那……那在前面领头开路的是,是张奉洵?”

    林卿砚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是他。”

    女子立即挽起袖子,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样子。

    “你要干甚么?”林卿砚不由得失笑。

    “且不说他诽谤林将军、负了芊儿,便是此番张奉洵竟敢对你动用私刑,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等会儿若动起手来,我头一个就先把他打趴下!”

    “张奉洵三番两次地做出投敌卖国之事,的确是该教训。不过倒也不急于这一时。更何况……”林卿砚忽地按住了女子的肩膀,“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素净的身影峭壁间跃下,山路狭隘,正是绝佳的伏击之地。

    然,既是绝佳的伏击之地,就应该乱石滚木、排山倒海,而不是似皇甫罗这般单枪匹马而来。

    赵攸怜急急掏出巾帕蒙面,斜掠上山壁,和林卿砚一前一后赶上前去。

    仪队的兵士见有人两方夹击,慌忙抬起长枪严阵以待,待看得清了,方注意到来的一共不过三人,其中一个人还拄着拐……这阵势也太不专业的,是没把他们王爷放在眼里吗?

    彼时皇甫罗已经跃入行队之中,她一拐支地,一拐将围上前的小兵一一拨开,目标明确地直冲赵光义的王驾而去。

    山路狭窄,饶是晋王的护兵再多,也没法子一拥而上,只得前赴后继。

    走在仪队最前的张奉洵急回过马来,高喝道:“保护王爷和相国!”

    相国?赵攸怜脚下一滞——他们打王驾出城起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何曾见过赵普的影子?

    然而眼下的情形容不得她细想,他们要做的就是将皇甫罗带离这里。

    他们二人在陡峭的山壁上飞快地掠过,至行队正中,一跃而下,三两下便拨开重重散兵来到了皇甫罗面前。可以明显地看见,双杖之间,皇甫罗那无法移动的双腿成了她的软肋,已然被划开了好几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还没等赵攸怜开口说话,皇甫罗蒙面巾上的桃花眼一眯,手中长杖径直袭向女子,逼得她急退了几步。

    众兵士看得傻了——原来,这三个人不是一伙的啊……

    赵攸怜显然也是没料到师父会二话不说就动手,有惊无险地躲开长杖的一击,堪堪立住脚,她身畔的林卿砚已然提着剑冲上前与皇甫罗交上了手。

    众兵士看得更傻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只踯躅地举着兵器,给他们三人围出了一个径两丈的圆圈。

    电光火石间,林卿砚已与皇甫罗过上了二十几招。赵攸怜在旁看得是心急如焚——师父明明认出了他们,却不肯收手。都这个时候了,师父难道还不明白,凭她一己之力是伤不了赵光义的,再这样下去只会枉送性命!

    与此同时,十丈外的王驾之中,赵光义掀开车帘站在车板上垂手看着这一幕。

    看见他,皇甫罗眼神露狠,忽然持杖向一旁的赵攸怜刺去,林卿砚不明所以急回身相护。不料皇甫罗只是虚晃一招,凌空略过女子,在一旁的兵士头顶上拄了一拐借力,跃出了包围圈,直直向车辇上的赵光义飞去。

    赵光义左右的贴身护卫按剑在手。

    林卿砚和赵攸怜方欲追去,周遭的兵士见一号刺客逃脱,连忙不遗余力地围住了二三号疑犯。

    赵光义那奸佞的脸在皇甫罗眸中一点点放大,忽然,她的瞳孔剧烈地一震,在赵光义的身后出现了一张脸——赵普低头从王驾中走了出来。

    “皇甫罗?”待看清眼前双腿残废的刺客的那双桃花眼时,赵光义吃了一惊,低声喃喃道,“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失忆了武功尽失,被皇兄放出了皇宫吗?

    他沉吟的一瞬间,皇甫罗的长杖已袭至身前一丈。

    “锵——”晋王的贴身护卫立时抢身上前,将刺客左右缠斗住。

    赵光义的贴身侍卫自是一等一的高手,皇甫罗双腿已废,以一敌二,很快便落了下风。

    “留活口!”

    赵光义回身看了赵普一眼,淡淡地吩咐道。

    “是!”护卫得了令,不再一味攻击皇甫罗薄弱的下盘,让后者有了喘息的空间。

    一小队蓝衣兵举着弓箭从前头赶来,拦在王驾之前。

    “王爷不如移步安全之地,此处交给在下。”赵普道。

    赵光义点点头,“既是相国的家事,本王便不插手了,只望相国能给本王一个交代。”

    方才赵光义出城之时,却见赵普领了一支着靛衣的步兵在城门口等候,说要送他一程。二人在王驾之中说了些语带双关的“闲话”,便在山路上遇了这么档子事。

    没想到,这戏却是比他预料之中的好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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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靛衣染红?捣血窟

    “来人!”赵普低喝一声,前后穿靛色衣裳的兵士立时聚拢过来。

    赵光义的贴身侍卫正和皇甫罗打得难分难解,见此状,瞅了个空隙同时收刃撤了出来,下一刻,相府的人便涌了上去,横刀架在了皇甫罗的脖子上。

    另一头,靛衣兵亦取代了蓝衣兵,竖着枪将蒙面的林卿砚、赵攸怜二人团团围住。赵攸怜心下稍安,忙扶着林卿砚的手肘,低声询问可有牵动伤处。因蒙面布遮挡,看不见神情,林卿砚只是摇了摇头。

    蓝衣兵尽数退到外圈,由靛衣兵在内包围住刺客,弓箭手亦随赵光义迁到了较高地势的安全之处。

    赵普走下车板,与皇甫罗不过一丈的距离:“你现在该知道了罢?行不通的……”

    他的话说得恳切,可到了女人的耳朵里却成了最无情的嘲讽。被数十把刀横在脖颈之上,她仍然昂首挺立,骄傲得像当年那个英姿飒爽、驰骋疆场的皇甫二小姐。

    “赵普,”她目色至寒:“我究竟欠了你甚么,让你三番两次与我为敌!”

    她这是,明知不可为,也要战至最后一刻,直到死在这里吗?她到底要做甚么!赵普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一个最可怕的答案,他铁青着一张脸,嗓子阴沉:

    “不是你欠我,便是我欠你。我永远不可能让我们两清。”

    他冷眼看去,皇甫罗素净的衣衫上已是血迹遍布,白皙的脖颈上也不知何时被不知轻重的小兵划出了两道细细的血痕,遂一挥袖:“将她带下去。”

    “是!”靛衣兵得了令刚要动手,便听空中传来几道羽箭划破空气的声响。

    “咻——咻——”

    “啊……”皇甫罗身前三个的靛衣兵后背中箭,惨叫着摔到地上。其余人立时警惕地举起刀,面朝箭射来的方向——

    只见山石之上,赵光义临风而立,衣袍鼓动。他的身前是一字排开的弓箭手,一个个跪在地上,拉满了弓弦。

    箭尖所向,正是山路之上被靛衣军掩护在内的赵普、皇甫罗等人。

    赵普眯了眯眼,仰头朝山石上望去:“王爷这是何意?”

    赵光义居高临下,嘴角带着一丝轻薄的笑:“本王倒要问问相国,为何派人刺杀本王!”

    赵普面色一沉,心知他们已然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赵光义这是甚么意思?打算趁此机会谋害爹,然后再倒打一耙吗?”赵攸怜压低声音,一脸忿然。

    林卿砚将她拦在身后,“等会儿小心着些,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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