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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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珏-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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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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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所谓威胁?妒意生

    “私事?”耶律斜轸疑道,“何事?”

    “许是在下的错觉,萧兄看内子的目光似与旁人不同。”林卿砚道。

    闻言,男子放声大笑:“便是有不同,林兄弟也早该察觉了罢!”

    林卿砚一时没回过这话的意思,便听他接着说道:

    “只是彼时,萧某不过一介粗人,山高水远,你即便知道了在下的身份,也不屑于视我为敌。”耶律斜轸轻笑道,“萧焱不足以让你感到威胁,但耶律斜轸却可以。”

    “萧兄性子直爽、快人快语,那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阿佑已是我的妻子,兄弟妻不可欺,萧兄既然称我一句‘林兄弟’,便不该再将心思放在内子身上。”

    “若我没记错,新丧旧丧,你们还有近三年才能成婚罢。”

    林卿砚握紧拳头:“萧兄这是何意?”

    “本王听闻,宋廷之中晋王和相国两派相争,闹得不可开交。”耶律斜轸的手指徐徐敲在案上,一下一下,“本王能教两派政斗高下立分,林兄弟可有这能耐?”

    大辽在北虎视眈眈,宋廷上下忌而惮之,耶律斜轸极受契丹天赞皇帝耶律贤器重,他的确有这个能力一举扭转政斗战局。加之他曾在汴京遭遇埋伏以致重伤,若追究起此事,赵光义难逃干系,便是赵匡胤也保不住他。

    林卿砚眸色一紧——他果然将阿佑的家底查了个一清二楚,就连大宋朝廷的明争暗斗都如指诸掌。

    “在下自是没有这能耐。耶律王爷是想以此警示在下,知难而退、量力而为?”

    “本王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你最好是好好待她,否则,自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受教了,在下告退。”

    林卿砚气得差点没把牙咬碎,面上仍是一派自在的样子,懒懒地鞠了个躬,转身出去了。

    他恍然明白过来,为何林清瞳、羿迟迟喜欢他,阿佑却不觉着别扭,那是因为她知道,她们对她没有任何威胁,又或者,她不在乎这所谓的威胁。

    他输了。他不只在乎,还在乎得要命。

    晚间,耶律斜轸在帐中设宴款待两位穿着卫兵铠甲混进营中的不速之客。一条长案,他坐在上首,林卿砚和赵攸怜分坐左右,一抬头便能看到彼此,可气氛却有些僵硬。

    长桌上各色契丹族地道的吃食琳琅,条案末更是摆上了一只烤得酥脆喷香的全羊,由下人当场将一片片香气四溢的羊肉割下,以碟呈了奉上。

    赵攸怜是第一次尝这草原上的吃食,味道还出乎意料地很不错,本就预备大快朵颐一番,加上和林卿砚正怄着气,索性头也不抬地大吃特吃起来,不去理会头顶的目光。

    “攸怜妹子。”耶律斜轸端起酒杯,“这是我们草原上独有的马奶酒,你尝尝。”

    赵攸怜望见面前的酒杯里微泛浑浊的浆液,低头嗅了嗅,浓重的酒香味冲入鼻腔,辣得她一个激灵。

    从金陵回到南昌那夜,她替林卿砚挡酒,和姜楠在酒桌上拼了个两败俱伤,以致于被林卿砚钻了个空子,在她人事不省的时候传了她一身的内功,自此她便知喝酒误事的道理。这马奶酒酒香浓郁,想必也是烈酒。

    尽管她对南院大王耶律斜轸仍存着几分畏惧之心,但那张属于萧焱的面孔正和善地冲她笑着,她心头一暖,壮着胆子道:“多谢王爷!只是小女已经戒酒了,怕是没福气品尝如此佳酿。”

    “妹子甚么时候戒的酒?”耶律斜轸笑道,“本王记得当初与二位在南昌城门下分手时还曾说过,要好好地和你们畅饮一回,不醉不归!看来,是没这个福气了?”

    “哎!我啊,酒量薄,喝多了容易坏事。回南昌之后就戒酒了。”

    “酗酒过度的确伤身,小杯慢酌却也怡情。你且尝一尝这马奶酒与中原的米酒有何不同?”

    赵攸怜心道他怎么不去和林卿砚喝酒,只一个劲地跟她这劝酒,抬头一看,对面的男子正端起酒杯面无表情地一饮而尽,捧着酒囊的兵士索性就站在了他旁边,随时为贵客续满酒杯。

    又喝这么多酒!她气鼓鼓地瞪了林卿砚一眼,酒又不是甚么好东西,虽说不要自己花钱,也犯不着这么喝罢!

    “王爷。”她转而道,“不瞒你说,我戒酒是有原因的。王爷可还记得当日曾与我二人说起化功散之事?”

    耶律斜轸点点头,赵攸怜继而道:“三四两烈酒下肚,醉了个不省人事,醒来就平白多了这一身功力,呵,当真是意外之喜。”

    “哦?这么说,是林兄弟……”

    “我不知道是哪个傻子……”女子白了林卿砚一眼,埋下了头继续扒拉盘里的羊肉。

    耶律斜轸无言地看着他们二人,募地沉声笑笑,举杯一饮而尽。

    那顿晚膳,赵攸怜埋头苦吃,撑得走不动道。林卿砚埋头狂喝,醉得踉踉跄跄。晚宴散毕,耶律斜轸命人将林卿砚搀回帐中,谁知他一把推开了近前的武士,一声不吭地往帐外走去,身影摇晃。

    赵攸怜恨恨地一跺脚,向耶律斜轸一躬身,转身追了出去。

    草原之上夜风微凉,赵攸怜穿过密密麻麻的营帐追上男子时,月光撒下,晚风鼓起她的袖带,翩翩然恍若谪仙。

    “喝了那么多酒还走这么急!”她一把拽住林卿砚的后襟,他本就脚下不稳,经她这猛地一扯,整个人向后栽倒……幸而他反应虽迟钝,还不至于太迟钝,凌空一个旋身,顺手将身后的女子给一把捞在了怀里。

    “你来了?”他的鼻息中混着马奶酒的香气,暖烘烘地扑在面上,慵懒而醺醉。

    赵攸怜抽出被他塞在怀中的胳膊,一手摁着他的额头,一手推着他的胸口,终于挣开了桎梏。林卿砚趔趔趄趄地退后几步,趁醉揩油不成,他恼羞成怒地转身便走。

    “你站住!”女子在身后断喝道。

    他赌着一口气想不理会,不争气的脚偏生应声顿住了。

    “你到底在生甚么气?”赵攸怜一步步逼近,“我以为,是你有事想来找萧大哥的。”

    “以你的聪颖,又何必在此装糊涂?”他背对着女子,嗓音拖沓,带着些酒气。

    “你在生我的气?”

    “没有。”他淡淡地否认了。

    “那你在生谁的气?”赵攸怜已然绕到了他的身前,压低声音道:“耶律王爷?”

    他叹了口粗气:“我在气我自己。”

    为何耶律斜轸能做到的事情,他做不到。为何这个契丹人能给她的安稳,他给不了。

    “气你自己?你也觉得自己心高气傲,有时候狂起来让人气得牙痒痒?有这觉悟,不错!”

    林卿砚脑中昏沉,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她说甚么?她这算是来宽解他的?

    “不过,气气就得了。说实在的,你这桀骜的风格,还不错,嗯,挺对我的胃口。所以,不用改了。”赵攸怜拉起他的袖子,往原路上引——她早就猜到他喝成这副模样,定然认不得回帐的路,果不其然,一追出来就见他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林卿砚跌跌撞撞地跟着她走,他的酒醒了些,却仍装作烂醉的样子,一脚深一脚浅,冷不丁地就靠在了赵攸怜单薄的身躯上。

    她索性将他的胳膊绕过脖子搭在肩上,连扛带拽地往他们的营帐而去。林卿砚靠在她身上的重量不大,她走得还算稳当,不一会儿就看见了那两只帐篷伫立在不远处,投下两道月影。

    林卿砚靠着她的脑袋,嗅着她发髻间的芳香,被酒烧得水深火热的腔中腾起别样的暖意。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赵攸怜左摇右晃地终于将他扶进了帐中,灯烛亮起。

    帐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徐徐踱了出来。他静静地望着帐内散出的黄色光晕,依稀可见女子端茶倒水忙碌的身影。默然转身,负手而去,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南院大王——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羡慕那个亡将之子。

    第二日清早,林卿砚和赵攸怜双双来到王帐中向耶律斜轸辞行,二人形影相随的模样,哪还见得到丝毫闹别扭的影子。林卿砚抱拳说了些叨扰谢恩的客套话,今日便要启程往南了。

    “巧了,本王奉天赞皇帝之命来宋辽边境视察民情,眼下诸事已毕,正要往汴京一行。既是同路,何不相伴而行?”

    “王爷要去汴梁?”赵攸怜道,“只可惜,汴梁我们二人是回不去了。不过打算穿过宋境,回江南建阳罢了。”

    “这说的是哪里话?汴京乃是妹子的故乡,岂会回不去?”耶律斜轸似笑非笑道:“再说了,赵相在京中与晋王斗法,如此好戏,你们二位不去瞧瞧吗?”

    “斗法?”她犹疑地看向林卿砚,见他目光闪躲、飘忽不定,便知他们又有事瞒着她了。

    “若我们现在赶去,戏正演到精彩的地方。”

    “王爷怕不只是去看戏那么简单罢?”林卿砚淡笑道,“可有登台唱一曲的打算?”

    “若是台上的角儿唱得不够精彩,亦无不可。”

    “却不知王爷唱的是楚河还是汉界?”

    耶律斜轸摩挲着案上的鹿刀:“本王唱的是甚么角儿,你们去听听,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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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两派相争?软肋生

    三日后,耶律斜轸、林卿砚、赵攸怜抵达了汴京城郊。

    离了契丹的军帐,随行的契丹武士皆隔了半里路跟着,耶律斜轸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个豪情逸致的萧焱,只是他的身份明摆在前,他来到汴梁,绝非萧焱押货走镖那么简单。

    将近陈桥门,赵攸怜却是怎么也不肯往前走了。她不曾忘记赵普的警告,她还是赵匡胤将封未封的充媛。

    林卿砚了然她心中所想,遂道:“萧兄,城中战端正劲,我二人恐引火烧身,便在城外观戏,未知萧兄尊意如何?”

    “隔岸观火,智者所为。也好,你们先在城外住下。我此番来宋无意隐瞒身份,已向建隆帝递了折子,须入宫拜见,暂且别过。你们既不便进城,若有事便唤契丹兵进城寻我。”

    林赵二人施礼还了,目送他远去。

    “如何?现在去梅居?”林卿砚问道。

    赵攸怜摇了摇头:“不急。我要先弄清楚,城中那一场戏演到哪儿了。”

    “你不打算知会家中你身在汴梁?”

    “先别说,若让我爹知道了,免不得又赶我走。”

    “与其暗悄悄地查,倒不如直接问相国来得清楚简单……”

    “打住!”赵攸怜眼底尽是忿然,“你和我爹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我才不信他会告诉我实情,你就更别提了,嘴里就没几句实话。”

    林卿砚连连喊冤:“天地良心!在你这我说的实话,可比在别人面前多的不是一星半点!”

    “等哪天,你能摸着良心告诉我,你有足足一个月没对我说过谎,那时候再来邀功罢。”言罢,甩袖而去。

    “好好好,我尽量!”林卿砚举步追了上去,“那先找个地方住下罢。左右你还是不要进城的好,免生枝节。少时我潜入城中打探打探消息——我保证,一定据实以报!”

    很快,林卿砚就带回了城中的消息——他们离开汴梁往恒山就医的这些日子,朝中局势愈发剑拔弩张、扑朔迷离。

    赵光义铲除冯峥之后,接连借以权谋私、力有不逮、软弱无当等罪名贬谪了赵普麾下几员大官。与此同时,赵普将昔日耶律斜轸在汴京城郊遇刺之事查了个通透,拔出萝卜带出泥,将一众杀手连锅端了,更擒获了幕后主使——一个被推出来顶罪的三品大员。

    前几日,原宫中侍卫长贾殊道的尸体在建阳被发现。据悉,他被当地官府以强盗山匪之名定罪,抛尸乱葬岗。朝廷中早有传言,说这贾殊道离宫之后为晋王赵光义所用,如今人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异国,又牵扯出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遐思。

    两虎相争,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斗得难分难解。而高居云端的真龙天子似乎对这样一番政斗乐见其成、坐视不管——虽说太平盛世之时,朝中两党相制相衡不致一方独大,是帝王治国常用的法子。可大宋虽虎踞一方,仍未一统江南,更别说三面夷国虎视眈眈。赵匡胤对朝中动乱不闻不问,实在有些不像他。

    “就这些?”女子挑着眉问道。

    “我就打听到这么多……”林卿砚无奈地摊了摊手,“要不然,我去问问我姐夫?虽然他人被软禁在官舍之中,消息总归是灵通的。”

    赵攸怜自然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李从善的态度尚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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