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大将军也要尊重自己不成?
“贤弟,以后追随大将军,你方知今日抉择有多英明,可要好好干呐!”
钟殷拍着蒙虎的肩膀,欣慰又感慨,他与蒙虎也是在西域的路途中相识,二人一见如故,知道这个兄弟一身本事超群绝伦,但因为身份的缘故在心性上却有无法抹去的自卑之感,这也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的发挥,但愿从今之后跟着刘封能够重拾自信,那时候他的本事又要更进一步了。
蒙虎在钟殷的拉拽下忐忑坐在刘封对面,犹豫片刻才问道:“不知东川王他”刘封蹙眉道:“东川王连夜出逃,我已派兵去追,但至今不见回报,只恐已经逃到于阗境内去了。”
钟殷冷哼道:“贤弟,事到如今,你还想着这个禁锢你,把你当做工具一样使用的老贼?”
“唉,毕竟是他养我长大”蒙虎一阵叹息,低头陷入沉思之中。
刘封笑道:“昔年蒙氏先祖在且末受到庇护是不假,但几代人的付出难道还不够偿还这份恩情?
你们只是被东川王一族故意设下的圈套给蒙蔽了,总有一日你会明白这并非什么誓言契约,只是他们的险恶手段,作此狠辣之事,其心可诛。”
钟殷也点头道:“贤弟,等你走出且末,从此恢复自由之身,见识了外面的世界,你会明白这个道理。
我早就和你说过,东川王这一族人,其实才是害了蒙氏一族的罪魁祸首。”
蒙虎猛然抬头,愣愣地看着二人,一个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看事自然明澈通透,一个是他最信任的兄长,饱经风霜,人情世故无所不知,这两人竟然意见一致,难道真是如此?
愣神之间,却听刘封缓缓道:“小人其实并不可怕,而东川王这等欺世盗名的伪君子,才是国之大患。”
第1992章 进退两难
东川王派蒙虎连夜行刺刘封,蒙虎走后,就已经安排亲信从地道潜出城外,将山中早就藏好的马匹带来等候。
三更过后派人到王宫附近打探动静,一直到四更不见有任何反应,便事先准备出城,等到了城外便才听传来鼓声,知道事败惊动守军,当机立断用巨石堵住出口,马上就往于阗奔逃。
且末和于阗的边境之地以尼雅河为界限,这里原本是精绝国的地盘,精绝被灭之后,因为人口不足,这一片地方逐渐荒废,成了无主之地。
于阗最东面的第一道关隘名叫飞猿口,此处地势险要,听说只有飞猿能过,是南路进入于阗的必经之处。
尼雅河从此地出于昆仑,昆仑山这一段多断崖绝涧,若是再从昆仑山中绕道,不但要深入山中绕道数十里,道路难行、野兽多不说,还极有可能会迷路。
东川王惶急奔逃,就是要到飞猿口,飞猿口守将苏拉伽这几年来没少收且末的贿赂,都是以东川王的名义送的,有这层关系再加上自己在西域的威名,那守将听到自己的名号还不欣然出关来迎?
不过他正赶路之际,忽听后边亲兵叫了起来,东川王回头一看,后边山腰大道上有一支骑兵如飞而来,正是汉军追上来。
看到那飘扬尘土和旌旗,东川王心中一沉,真是又气又怕,没想到汉军行动如此之快,昨日在校场上见识了班辞和商越的本事之后,他自知属下之人不堪一敌。
金雕将军也在马上倒吸一口凉气,言道:“这里离飞猿口还有五十多里,倘若被汉军追上,我属下得力干将昨日被杀,恐怕抵挡不住。”
东川王冷笑道:"我早有计划,汉军虽快,但地形不熟,我们可从山中小道而行,用你的金雕监视汉军动向,甩开汉军在追击易如反掌。
"“唉呀,竟忘了这好东西!”
金雕将军一拍脑门,马上吹口哨指挥金雕监视汉军动静。
东川王则领亲兵催战马往昆仑山中而去,在熟悉道路的士兵带领之下很快便甩开追兵,大家终于松了口气。
中午时分到达尼雅河上游,大家带着随身干粮吃喝休息,忽然站在高处的金雕将军惶急赶来:“大王,不好了,汉军顺着大道直奔飞猿口去了。”
“什么?
快走!”
东川王吃了一惊,想不到汉军竟会到前面去拦截他们,不敢再耽搁,马上传令全军继续赶路。
且末人马又跑了一程,眼看飞猿口已经在望,但此时追兵也已经越来越近,一眼便看清马上当先之人就是鸯,东川王更不敢怠慢,死命催马狂奔。
鸯的马可是汗血宝马,如清风一般席卷而来,卷起的那一道黄沙仿佛重重压在了东川王等人的心头之上,眼看已经追到了队伍尾端,没入后队的烟尘之中。
众人埋头催马狂奔,忽听鸯高喊道:"东川王狗贼,还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东川王听到声音仿佛就在脑后,吓得浑身一颤,此时飞猿口就在眼前,于阗的旗号看得真真切切,关上的守军张弓搭箭严阵以待,却不见关门打开。
非但原本想象的全军列阵以待的情形没有出现,反而守军虎视眈眈充满敌意,这让东川王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急得满头大汗。
“主人先走,让我们抵挡一阵!”
身后几人被鸯接连挑翻,终于激发了这些逃兵的血性,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不要说这些久随东川王的亲信了。
眼看走投无路,也该到尽忠的时间了,几十人怒声大喝,调转马头冲向了鸯,虽说都没有一合之敌,但转身的人越来越多,还是将鸯拦截在大道之上。
东川王带着印信公直奔飞猿口,此时也心中忐忑不已,不知道先前去送信的人如何说话,于阗守军竟然无动于衷。
东川王带着金雕将军和七八百士兵跑到飞猿口前,城上守军将弓箭对准了所有人,阳光下箭簇散发着寒光,让人浑身发毛,头皮发麻。
关头上一位满脸络腮胡的武将探出头来,瓮声大喝道:“你就是且末的东川王吗?”
“苏拉伽将军,正是在下,”东川王用手遮挡着刺眼的阳光,大声回道,“汉军攻下且末,我们走投无路,愿为且末效命,共同抵抗汉军,请将军一展虎威,先退来敌。”
“哈哈哈,展不展虎威,本将自有决断,”苏拉伽手扶着城垛,一阵冷笑,“但你来投降,也该先表示你的诚意。”
东川王气得直打哆嗦,但此时人在屋檐下,却不敢动怒,连忙在马上作揖哀告:“苏拉伽将军,在下率众来降,汉军就在后面追杀,难道这还不够吗?”
苏拉伽摆手道:“我们早就奉了将令,知道那刘封诡计多端,任何时候都不能开城,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使诈?
如果刘封故意派你来骗我们,万一打开关门,汉军随后冲进来,我岂不是中计了?”
“苏拉伽将军”“哼,本将没有下令放箭已经对你够宽容了。”
东川王哑口无言,此时鸯已经将那十几人杀死,后面的班辞也带兵赶到,就在远处虎视眈眈,要不是忌惮关上的守军弓箭,早就杀过来了。
“大王,汉军赶尽杀绝,欺人太甚,让我杀回去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进退两难之际,金雕将军带着一队人马冲杀过去,忽然大叫道:“大王请记得为我们报仇”东川王无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本指望让苏拉伽收留部下,将来好报仇雪恨,谁知苏拉伽不肯相信,要他杀敌以示诚意,金雕将军这是去送死,今后手边将再无可用之人了。
无奈之间却听金雕将军大骂道:“班辞狗贼,你杀我许多兄弟,今天我和你决一死战,你敢来吗?”
“哈哈哈,看我取你狗头!”
班辞一阵大笑,催马上前迎敌。
鸯在一旁摸了摸嘴角,只好退在一旁,金雕将军这是故意激班辞出战,他自然不好再插手。
金雕将军拼死一搏,双手抖枪直扑班辞,二人催马在飞猿口关外大战,此时没有鼓声助威,没有士兵呐喊,战斗却十分激烈。
第1993章 撕破脸皮
夕阳之下,关前尘土飞扬,枪戟飞舞,金雕将军虽然也是一员猛将,但和班辞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再加上常年有部下出战,已经很少临敌,多少有些生疏。
班辞继承了吕布的武艺,力气上固然不如当年的吕布,但功法尚在,加上戟法精奇,臂力也非常人可比,不到二十回合,金雕将军便支撑不住,被班辞手起一戟刺中心窝,护心镜碎裂,口吐鲜血死于马下。
关下的且末逃兵大惊,躲在城墙下不敢再上前,东川王看着虎视眈眈的鸯等人脸色阴晴不定,金雕将军战死,如果苏拉伽还不肯开门,他今天也难逃一死。
就在此时,却见班辞催马近前,指着城上大声道:“于阗守将何人?
你们听好了,大汉与西域诸国本无仇恨,理应和睦相处,遵我都护府之法,今且末叛贼逃至关下,望尔等速速驱赶来人,莫要窝藏重犯,伤了和气。”
“哈哈哈,汉军使者好大的口气!”
苏拉伽在关头之上扫视汉军,狂傲一笑,"你们汉人侵略西域,毁我家园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要以为我们会和鄯善、且末一样投降,今天你们已经领兵犯境,若不是看在前朝汉使的情面上,本将早就将你们围杀。
今日尔等竟敢在关前动武,已经伤了两家和气,还不速速退去?
"班辞大怒:“尔口出狂言,欲造反焉?”
“哈哈哈,我于阗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何时受过汉廷管制?”
苏拉伽看似粗豪,说起话来却丝毫不落下风,冷笑道,“此次便不追究尔等犯境之事,若再不退,休怪本将无情。”
虽说于阗没有到都护府朝觐,也算是表明了态度,双方还未彻底撕破脸皮,但今日明目张胆包庇东川王,言出不逊,这就是正式宣战了。
飞猿口只是于阗的边境,一个守关之将敢口出狂言,必定是上面有了授意,班辞此时也不客气,冷笑道:“偏陲弹丸之地,也敢螳臂当车,真是毫不自知,汝可敢出关一战?”
苏拉伽不为所动,一抬手大喝道:“弓弩手伺候!”
“是!”
守军回应着,抬起弓箭对准了班辞等人。
鸯这一次却出奇平静,叫过班辞言道:“你我轻骑追赶,无法攻城,今人困马乏,天色将黑,不可再次逗留,先回去向大将军禀告。”
班辞看了一眼远处即将落山的夕阳,知道千里奔袭也十分危险,抿了抿嘴,对着东川王沉声道:“老贼,终有一日,某要将你斩于马下。”
鸯对这种放狠话已经没有兴趣了,失笑道:“行了,你先撤退,我来断后!”
班辞领兵先退,鸯只带三十骑在关前守住,横枪立马在官道之上,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极长,旌旗飘展,却没有一个人敢攻过来。
等班辞退出二里地之外,鸯才冷冷地扫了一眼关上守军,扬长而去。
“哼,下一次再来,绝不会让你如此嚣张,”苏拉伽一拳砸在城墙上,对身旁的士兵吩咐道:“开城!”
听到关门从里面打开的声音,东川王终于松了一口气,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不觉间浑身已经湿透,晚风吹来,忍不住瑟瑟发抖。
苏拉伽的态度让东川王先前的傲气尽失,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丧家之犬,而且于阗原本就有两位十大名将,自然对他的到来略显淡漠。
本打算凭借十大名将的名号在于阗东山再起的雄心大打折扣,东川王此时如同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眼下还是先设法安身保命为重。
关门打开,苏拉伽带兵等在门口,东川王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多谢将军相救。”
苏拉伽大笑道:“阁下位列十大名将,本将可不敢贸然安置,刚才已经派人向国王报信了,你且在关内歇息等候,看大王如何决策。”
“是是!”
东川王唯唯诺诺,从怀中掏出两枚夜明珠献上,“匆忙逃生,未有厚礼相见,惭愧。”
苏拉伽眼睛一亮,上前接过珠子,态度稍微亲和一些,笑道:“本将已经摆下酒宴,你我一同等候王旨。”
听着关外呼啸的风声,东川王暗自一叹,传令属跟着苏拉伽指派的人到一旁歇息,想着该如何先与此人亲近,作为进入于阗的敲门砖。
夜幕降临,鸯和班辞趁着月色回师,来时催马紧追,中间稍歇不多,去时坐骑便有些支撑不住,只好在半路找了一处草甸放马歇息。
月色之下,大漠如雪,远山起伏,风声呼啸,西域的空旷远非言语所能形容。
班辞坐在一块石板上,啃着干粮叹道:“昔年先祖在于阗,北攻姑墨,西破莎车、疏勒,南道诸国皆臣服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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